《阿牛，阿牛》红豆一丸

61、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阿牛扶着椅背坐下，轻揉小腹安抚，“你怎么了？呃！”看看摆在桌上的野果心想难道放一晚就不新鲜了？等一会儿肚子不再那么痛只是有些酸胀，阿牛扶着桌边站起来，这才发现肚子有些下坠，本来圆圆的肚子坠成梨型，阿牛捧着腹底岔开腿一步一步走回卧房，张大夫之前开了孕夫可以吃的吃坏肚子的药，阿牛心想吃了应该会好些。
　　还没走到放药的柜子腹部一阵紧缩，“啊！”阿牛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好痛！”大喘着气揉抚爆痛的肚子，冷汗从额间冒出，“你怎么了？今天怎么那么闹腾，呃！”又一阵紧缩，阿牛疼得发抖，手下的腹部开始变硬，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阿牛脑海产生，不会是要生了吧？这刚九个月啊……
　　要是再拖下去万一孩子生在屋子里可不好，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阿牛忍着阵阵腹痛扶着墙艰难起身，肚子已经坠到腿根，现在不光整个腹部都一阵一阵地疼，腿也酸软无力一步一步走得直打颤。捧着腹底扶墙走一步歇一会儿，不断喘着粗气，“呃！”豆豆在翻身，疼得阿牛只能靠着墙两手捧着腹底呼气，等豆豆翻过身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感受到豆豆正在往下冲，阿牛不敢怠慢靠着墙一点一点往产房挪。
　　到了小院门口阿牛已经被疼得没有推开门的力气，只能全身砸向门把门撞开，重心不稳差点往前摔下去阿牛赶紧转变方向护着小腹重重摔向门，“啊！”由于肚子太大还是碰到了，剧烈的疼痛从腹前袭满全身，头抵着门支撑要软下的身子，抱着肚子喘气忍过这阵疼痛。好不容易好些抬手擦擦额头的汗发现有血，应该是刚刚磕到门磕破了，扶着门慢慢转身，“呃！”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刚刚忙着转身崴到脚，拖着受伤的左脚一瘸一拐挪进产房，样子狼狈不堪。
　　进了产房已经一点气力都没有，扶着门框瘫倒在地，扶着越来越硬的肚子爬向产床，扶着床边蓄力撑起瘫软的身子，腹部蹭到床边又是一阵紧缩，“呃！”爬上床移到李勇说的管子边边气若游丝，“张大夫……张大夫……”没有人回应，阿牛无力拍打管子，“张大夫……张大夫！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救救我，救救我们……”
　　瘫倒在床，腹部传来一阵痛过一阵的疼痛让阿牛感到绝望，望着床顶两行泪滚过苍白的两颊，张嘴已经没力气发声，“李勇……”
　　“嘭！”梁磊听到响动跑进办公房，看到一地狼藉瞬间黑脸，卷起书往李勇头上砸，“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砚台！扣你这个月奖金！”
　　李勇瞬间哭丧着脸，“别啊师父，我还要养家糊口的！”
　　梁磊踢他一脚，“把地给我扫了！记得赔我一个更好的！”
　　李勇灰溜溜去拿扫帚，梁磊看他呆兮兮的样子摇头，“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你学生可是来找我告状说你课上着上着就开始发呆，同样的句子你给他们讲解了三遍，怎么回事？”
　　李勇微微皱眉，“我也说不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事。”
　　梁磊挑眉，“今早出门没关火？”
　　李勇撇嘴，“我今早起晚了，早点都没吃。”
　　“昨晚惹阿牛生气了？”
　　这个绝对没有，“昨晚我们都累了，躺上床就睡了。“
　　梁磊皱眉，“他都九个月了，你还胡闹！“
　　李勇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昨晚我们做书签来着，阿牛说今天课上完学生们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我，就提议做叶脉书签送给学生做新年礼物。昨晚弄得晚了，所以都累了。”
　　梁磊摸摸下巴，“是你以前那个一直粘着你的表弟要来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和阿牛解释？”
　　李勇没好气，“没有的事！师父你就别埋汰我了！”
　　梁磊撇嘴，“那就没什么好心神不宁的，你这完全就是庸人自扰，中午好好睡一觉歇歇，下午课上完赶紧回家陪阿牛。阿牛现在月份近了说生就生，这几天就顺着他，饮食上吃好，他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让他动气。”
　　李勇点头，“知道了师父。”
　　梁磊拍拍他，“去后面宿舍睡一觉，你学生来找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我在这先帮你应着。”
　　李勇笑，“谢谢师父。”
　　梁磊摆手，看李勇神游天外的样子叹气，“这是没几天就要做父亲了，在紧张呢吧。”说完笑，“嘿，还是个扯着衣角骗糖吃的小孩呢，转眼就要做父亲了，啧啧啧。”
　　张大夫看完病人忙起身收拾东西，张阿黄看到过来帮忙，“师父，今天怎么这么忙？”
　　张大夫到一旁洗手，“今天要去给阿牛做检查，早点去检查好了要是他们夫夫俩晚上要庆祝什么的，也不耽误。”
　　张阿黄点头，“啊，李医师说中午就来接你，他来了是让他到阿牛哥家里找你还是在医馆等？”
　　张大夫背起医疗箱，“让他在诊疗室等我吧，我昨天遇到个病人有些拿不准，想和他探讨一下。”
　　张阿黄点头，帮张大夫整理桌子，“嗯，那师父慢走。”
　　张大夫摆手出了医馆。
　　到阿牛家敲门，没人开，继续敲，等半天没听到有人来，张大夫扯开嗓子喊，“阿牛！阿牛！在家吗？是我，张旭，我来给你做检查了！”说完还是没有人回应，整个家安安静静的，张大夫皱眉，难道没在家？试着推一下门，门没锁，一推就推开了。
　　就算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是没人有出来，张大夫眉头皱的更深，警惕地往里走，一手摸向别在腰间的小刀，看到有些杂乱的厨房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快步跑向卧房，卧房被翻得有些乱，可仔细检查并没有少什么东西，要是家里进了别人那可以排除是小偷了，那万一是来绑架的……心里更加担心。不敢大声叫阿牛，怕家里如果真有别人会被那人听见，只能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四处寻找阿牛。
　　到后院看到几个踩到泥的脚印，看着像是受伤了一样跌跌撞撞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后门，张大夫一拍脑袋，肯定还没走远，赶紧把人追回来！跑出门一看，嗯？走的是去产房的小道，跟着走几步脚印变淡消食，沿着方向看过去肯定是去产房，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萦绕。进家阿牛不在，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些乱的脚印……
　　张大夫一边祈祷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边跑向产房，推开院门听到产房传来一阵阵呻吟，张大夫惊呼，“糟了！”赶紧跑进产房。
　　阿牛被疼晕过去一会儿，等清醒过来疼得更加剧烈，像是有人拿着镰刀在腹内砍一样。看到跑进屋的张大夫哭出声，“呜！张大夫，我好痛啊！”
　　阿牛狼狈的样子让张大夫心疼得不行，摸摸阿牛的头，“别怕啊，我来了我来了。”掀开阿牛的衣服摸一下腹部，孩子已经下来很多，拉下裤子取出玉势，羊水还没破，估计得这样下来走走，可已经疼成这样了……从医二十年，第一次有些慌乱。
　　张大夫朝管子喊，“有人吗！有人吗！”半天没人回应张大夫咬牙，拍管子，“有人吗！回答我！有没有人！”
　　“敏之？”是李秉良的声音。
　　张大夫松口气，“带阿黄赶紧来产房，阿牛要生了。”
　　张大夫用湿巾给阿牛清理磕破的额头，刚进来看到的时候真是吓一跳，伤口不小流了不少血，脸上衣服上都是，一些血凝固了又混着冷汗流下来浸湿衣襟。一边给阿牛轻柔擦拭一边庆幸这场景李勇没看到，“额头是怎么弄的，口子好大，要缝针了。”
　　又一波阵痛来袭，阿牛攒紧床单，“来的时候，没力气开门了，呃！就用身体撞开的，头就磕到了，啊！”太疼了，下意识屏住呼吸忍住。
　　张大夫赶紧大喊，“别憋气！我教你怎么呼吸的，照那样做，对，呼吸，很好。”
　　李秉良和张阿黄进来，张阿黄第一次见阿牛这么狼狈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阿牛哥，很疼吗？”
　　张大夫没好气给张阿黄头上一下，“问的是什么问题，过来帮忙，阿牛头磕破了先给他缝针。”
　　李秉良拿出工具熟练消毒，“痛多久了？”
　　阿牛调整呼吸捱过阵痛，“早上开始的，大概辰时的时候（早上九点）呼呼……”
　　张大夫给阿牛伤口消毒，“嗯，有两个时辰了，产道刚开到三指，还早。现在我们先给你把伤口处理了，给你吃点东西养养精神，要是能睡就睡一会儿，生的时候要费很大力气。”
　　李秉良上前给阿牛缝伤口，大概是腹部太疼了，额头的疼痛反而可以忽略不计，缝好给阿牛包扎好特意在纱布上又贴了一层防水胶布，怕一会儿阿牛疼得出汗浸湿伤口又发炎，这当口一小个发炎都可能引起很大的炎症。
　　把阿牛扶起来，李秉良给阿牛穿上衣服，“扶你下床走走，这样孩子下来得快些，不然这样一直疼着可能要捱到明天早上了孩子都出不来，你怎么受得了。”
　　阿牛虚弱摇头，“走不了，来的时候脚崴了。”
　　张大夫大惊，拉开阿牛的裤脚，左脚脚踝种得老高，张阿黄眼泪瞬间流出来，拉住阿牛的手，“阿牛哥，我现在就去叫李勇哥，让他来陪你。”
　　阿牛不让，“别去打扰他……他今天下午上完课，就得半年见不到学生了，让他，好好上完，呃，反正他来了也没什么用。”
　　在场三人心里默默赞同，是哦，他来了可能还会捣乱，万一吓晕过去了那到底是照顾谁。
　　张大夫给阿牛脚踝消肿镇痛，让阿黄到药房做点吃的给阿牛先补补，早上到中午一点东西都没吃，精力早就被耗光了。张阿黄赶紧跑去煮点东西，张大夫和李秉良给阿牛包扎好抱阿牛下床扶着他慢慢走，张阿黄煮好红糖鸡蛋抬过来，李秉良扶着阿牛让他靠自己坐着，张大夫一口一口喂给阿牛。转头看有些手足无措的张阿黄，“阿黄，你到梁磊他们家告诉梁信阿牛要生了，让他等李勇放课了把人带过来。回来的时候到医馆把我给阿牛准备的补气的药拿过来。”
　　张阿黄应下，立马跑出去。
　　阿牛疼得开始有些恍惚，机械地张嘴吃下张大夫喂的吃的，疼得狠了就靠着李秉良喘气，疼过了又继续吃。
　　张大夫心疼地给阿牛擦汗，之前给病人接生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多心绪，果然给自己孩子接生就不一样，他疼，自己心里也揪着一样的疼。
　　阿牛被磨得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李秉良扶人躺下，拉下裤子看，产道还是只开到三指，摸摸阿牛的头，轻柔道：“睡会儿吧，养点精神。”
　　阿牛虚弱闭上眼，已经没有力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