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再也不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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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言双双看不上李老汉，他在家里作威作福，耍威风，本事不大，架子挺大。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装腔作势，拿家长架子。
言双双可不惯着他，疑惑道：“您是要搞个人主义，要搞一言堂？”
管教小辈还扣不上这么大的帽子，李老汉毫不在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每家情况不一样，我管教小辈，上哪说都有理。”
“您有道理，”言双双指着头上的伤：“国法可没说能故意杀人，李家家法凌驾于国法之上吗？”
“什么故意杀人，言双双，你一张嘴胡咧咧，啥帽子都敢给人扣。”李老汉猛地拍桌子，桌子不堪重负，嘎吱作响。
他这么大年纪，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小姑娘两三句话拿捏。
李老汉嗤笑一声：“不过是受点小伤，让你拿上乔了，庄稼人，谁没有点磕磕碰碰，就你言双双大小姐架子，娇贵的很，磕不得，碰不得。”
话说完，言二哥先忍不了了。
言学礼：“你选择性失明吗，今天去医院，医生都说我妹头上的伤非常严重，差点丧命，多亏我妹命大，才活下来，咋的，这么严重的伤到你嘴里就是娇贵，合着你就不把我妹当回事，草菅人命。”
言家村人为言双双鸣不平。
“李老头，你家家法能随便杀人吗？”
“这家就是火坑，这不是娶媳妇，这是杀人！”
“人家言双双是我们村出来的高中生，不是上你家来当丫鬟下人。”
有言家村大队长在，李老汉知道出不了事，根本不管外头的人。
“人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家事，”李老汉强调家事，“你们手别伸太长。”
李老汉看着言会计，抽了口旱烟，“还有，亲家，你得是到言双双嫁到我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管太多对她不好。”
言会计：“我家没这说法，闺女受欺负，我们一家子都会撑腰。”
李老汉笑笑：“那你们撑吧，言双双以后可都在我家，你们得想清楚。”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言双双在他家，这次言家要给他们没脸，以后有她好果子吃。
言会计盯着李老汉：“看来今天咱们说不到一起了。”
李老汉神情坦然自若，颇有些有恃无恐。
一个嫁到他们家的闺女，最多不过受了气回家住两天，他家那么些人口，还能容她住多长时间，也不怕哥嫂有意见。
到时候他们言家闹翻，乱成一锅粥，说出去都是笑话。
李老汉演都不演了，直接撵人：“对，说不到一起，亲家请回吧。”
“既然这样，”言会计顿了一下，问言双双：“闺女，你还想在这吗？”
李老汉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她不在这在哪？”
言会计冷淡回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闺女，不用管别人，”言会计认真看着言双双，又问一遍：“你还想在这吗？”
言会计认真的询问，让言双双有点压力，但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认真思考后，这破地方，她才不想一直在这，被人拿捏，她又没有受虐倾向。
言双双坚定摇头，“我不想。”
言会计起身，头也不回，“把咱家东西都拿走，我们回家。”
言妈妈：“对，闺女，我们回家。”
“麻烦各位乡亲，帮忙搬东西，东西都在主屋，大家跟我来。”言妈妈开始细数言双双的嫁妆：“缝纫机，新被褥，搪瓷脸盆，手电筒，毛巾……”
外头的人再也忍不了，直接进来帮着搬东西。
看着一个个李老汉慌了，“都给我住手，你们干什么！”
那可是崭新的被褥，柔软蓬松的新棉花，他老两口都没舍得改，就等着老三毕业之后，给老三留着成家用，到时候新婚小两口，盖新被子，他们家属于头一份。
还有崭新新缝纫机，他专门让老伴凑了布头，缝了盖头盖住，隔三差五的擦拭，缝纫机擦得锃亮。
怎的他们说拿走就拿走了？
李老汉冲上去，拉扯几个搬东西的汉子，“你们放下，都给我放下，你们这是强闯民宅，这是强盗！”
言会计挡在他前面：“这怎么叫强盗，我们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言双双嫁到我家，就是我家人，这都是她的嫁妆，这都是我家东西，你们不是强盗是什么。”李老汉急得跳脚。
“死老婆子，你在那干啥呢，愣着干啥，他们抢咱们东西呢！”李老汉拉扯一把陈婆子。
陈婆子刚被踢懵了，两眼看人来回搬东西，反应过来，但是言家村来的都是高壮壮家汉子，一个个肌肉发达，身材高大，她一个老婆子，站在那里心里犯怵。
“不中用的人东西，”李老汉恨得牙痒痒，平日里吆五喝六的，这会儿屁都不敢放一个，狠狠瞪了陈婆子一眼。
李老汉喊道：“今天我看谁敢从我家抢东西，你，”李老汉指着抬缝纫机的人，“还有你，一个个的，我都记住你们的长相了，今天但凡敢从我家抬东西，我去革.委会举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我就不信，还没有人管了。”
帮着抬东西的人一听，心里也犯怵，看李老汉义正严辞，说得跟真的似的，一时间也不敢动作。
李老汉扬扬下巴，“识相的，把东西都给我抬回去，我算你们是个好的，不然，”李老汉冷笑一声，“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愿意凑热闹，我让你们去农场热闹。”
言双双气笑了，之前没看出来，这老头居然这么死皮赖脸。
言双双：“您可能记错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家暂放在这的，到了日子，我爹娘找人搬走，于情于理都没错，怎么，您不让我们走，是想留我们吃饭？”
“我呸，好你个言双双，睁着眼睛说瞎话，”李老汉破口大骂：“你这是吃饱了放屁，胡说八道，这东西都是你来我们家的嫁妆，是你想拿来就拿来，想拿走就拿走的吗？”
言妈妈：“你——”
言双双拦住言妈妈，冲着李老汉无辜眨眼：“你可别乱说，我哪是嫁过来的，请媒人了吗，办摆席了吗，领证了吗？”
“这……”李老汉愣住了。
忽然想起来，当时看言双双陪嫁这么些东西，他以为言双双是个赔钱倒贴的，能拿捏了言双双，就摆架子，啥形式都没走，连媒人都没请。
请媒人还得一块钱呢。
为了言双双，不值当花这钱。
这会儿，之前的事都成了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
李老汉嘴硬道：“没走形式不代表没成婚，你都住进我们家里了，就是我们家的人，没道理来了再走的。”
言双双轻轻一笑：“您这话说的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来了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人，今天在场这么多人都成年家人了，那您是不是得管饭。”
言学礼借坡下驴，附和道：“头一次遇见这么热情好客的，正好忙活一天也累了，就劳烦您多做点，正好招待招待咱们一家人。”
帮着搬东西的人一听，纷纷放下手里东西，“那感情好，这么热情，麻烦整点面条，地瓜吃了涨肚子，吃完我们接着搬。”
李老汉受不了了，指着言双双：“你胡搅蛮缠，咋啥话到你嘴里都变味儿了，你还有没有当儿媳妇的样子。”
言双双：“您还没看出来吗，我不是您儿媳妇，我这就是掉火坑里了，受了点苦，我爹娘疼我，救我出火坑，我们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您可是官架子十足，解放前的地主老财都没您架子大，我们哪配跟您沾亲带故的。”
言妈妈冲李老汉啐一口，高声道：“你要点脸，大家好聚好散，我家闺女不当奴隶，跟你家散了，你们家，我们高攀不起！”
李老汉眼看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住，只能咬牙开口：“走也行，把我们的钱还我。”
“钱？”言双双没反应过来。
什么钱？
李老汉：“你娘多给你五块钱，你不是我家人了，咋还有脸拿我家钱，赶紧还回来。”
言双双想起来了，之前陈婆子昧下钱的时候，为了平众怒，多给她五块钱。
就这钱，李老汉还惦记着呢？
言双双：“那不是你们给去医院的钱吗？”
李老汉急了：“胡说八道，我们凭啥给你钱去医院。”
“没给我看医生的钱啊，”言双双思考了一阵，否认道：“那是我记错了，确实没给我钱看医生，没给我钱。”
“啥没给钱啊，”李老汉急得直拍桌子，“明明就是给你钱了。”
言双双：“您咋越说越迷糊了，到底是给钱还是没给钱啊？”
“给了，给钱了！”李老汉大声道。
“给我钱是干啥的呢？”言双双疑惑地问道：“您总不能平白无故给我塞钱吧。”
李老汉：“……”
看言双双故作疑惑的样子，李老汉气得牙根痒痒。
这让他怎么大庭广众承认，那钱是为了面子赔给她的，再扯就得扯到他们作为长辈，昧小辈的钱了。这给言家人听着，保不准得多生气。
再平白惹麻烦。
李老汉咬着牙，忍下这口气。
“就说有些人不可能这么好心，啥钱，保不齐是想看我们临走，再讹我们一笔。”言妈妈气哼哼地搬东西。
来的人多，又都是年纪轻轻的青年，难免干活不太利索，有的抬着缝纫机，没注意，“不小心”碰掉一扇门，有的“不小心”碰掉一个碗。
搬完东西，李老汉家里一片狼藉。
李老汉：“你们欺人太甚，来我家抢东西抢人就算了，给我家嚯嚯成啥样了，门、碗啥的，碰坏的东西都得赔给我们。”
言妈妈左右打量一圈，“哪嚯嚯了，这不都好好的吗，咋，又想着法屙我们了？”
李老汉气得太阳穴发胀，挨个指给言妈妈看：“这碗，这门，这杌子……看到了吗？”
言妈妈冷笑一声：“哟，这会儿的眼睛好了，脑子正常了？”
言妈妈走到言双双旁边，指着言双双头上的伤：“看到了吗？我闺女，全乎人来的，在你家磕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说的啥？不说道歉，你是屁都没放一个，这会儿跟我说你家门，你家碗？”
“你配吗？”
言会计：“没道理我们言家村的闺女上你这里受委屈，吃了亏，村里人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大队长言峰道：“就是的，我们言家村的闺女，能吃苦，能干活，但是从来没有上外头吃亏的，得让外头人知道，我们言家村的闺女，有人撑腰。”
言家村的人纷纷应和：“就是，有人撑腰！”
临走，言家村的人看着啥不顺眼，上去就是一脚。
言学礼没啥东西拿，左右看看，心里有火气，又不甘心直接走，便进了灶房。
一转头他就出来了，手里没见着拿什么东西。
李老汉怕他拿自家粮食，赶紧进去，翻看粮食，没见少，刚要松一口气，一转眼，看见自家大铁锅锅底被捅了个窟窿。
“我的锅——”
这个年代铁器属于珍惜物品，李老汉一大家子人，也就这么一口锅，还是上头传下来的，破了口子，补补就能用，现在被捅了个大窟窿，他们一大家子人，可咋吃饭啊。
李老汉仰天长啸。
那边言家人乐乐呵呵地回家。
言双双坐在板车上，言大哥拉着板车就走。
言妈妈冲言双双笑笑：“闺女，这破地方，咱们再也不来了。”
言双双重重点头：“嗯，再也不来了。”
言会计：“闺女，以后你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就住家里，爹娘养得起。”
言妈妈：“你爹说得没错，爹娘养的起，双双你就住家里，咱们再也不受委屈了。”
说完，搬着最后的东西，头也不回，走出李家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再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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