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年此月此日，此事》曾用名

4、前后cp(四)

　　欧阳泫现在想，当时真是九死一生。他最后快不行时开了机关等死，欧阳矞不吃不喝地找，找到了他。再后来就是自己更加小心地处理事后，好在特使的身份开始选的不错，那人配合他。他们一起伪造了掉下去的人是“特使”，然后将那人调去边关了。他这样做，一是因为他当时离宫未经许可，他没时间应对其他人；二是他得了明澜宇的三件事，必须先瞒着，日后说不定用处大了。只是他那天的遭遇，他谁也未提起。
　　只是现在事情又出来了，他想想自己与明澜宇的关系，必须要处理好，他们的距离应当更远些。
　　“小矞，下去准备点心，还有和厨房说不用备我的饭了，我要去看父皇。”他说。
　　“就你去？”欧阳矞知道这看望可不简单，担心道。
　　“皇上和我一起，我唱-红脸，最多不能吃好饭而已！”欧阳泫也明白，和他打趣道。
　　另一边，明澜宇也听了南长生的汇报，想起那次遇险。那次也是江湖中人，但是他们极会隐藏，云罗阁的人也没有查到什么。
　　至于救他的那个人，也再没出现过。他那时候忙着斗来斗去，没时间，也不好，也没必要去证实……不过他自己一直认为是欧阳泫，虽然他那时候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
　　不过也是如此确定，他倒没有在意，现在……
　　到时候再说吧。
　　当欧阳泫来时，明澜宇还吃着糕点想这件事。
　　“见过皇上。”欧阳泫行礼。
　　“起来吧，”明澜宇收回心思，“要尝尝这点心吗？味道不错。”
　　“不用了，我之前已经吃过了。饭菜还在温着，您可以再吃会儿。”欧阳泫在明澜宇点头后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等明澜宇起身后，欧阳泫也随他站起来，跟在后面，像个影子一样。
　　明澜宇本来是想与他同行，转头才发现人躲在角落走着。
　　“是昨夜没睡好，身体不适吗？”明澜宇停下来，等人过来。
　　“在外面臣只是礼官，不能没规矩。”欧阳泫解释。他们身份悬殊，欧阳泫和其他宫人都只有跟着的份。
　　“你现在是以太子的身份探望先皇，日后身份也只高不低，我说不必太拘礼，你怎么不当真呢？”明澜宇也一副认真的样子，与他讲理。“何况我们的事还有许多要谈。”
　　“好。”欧阳泫答应了，但是还是一副端正的表情，俨然是公事公办。
　　没有想要和他亲近一点，明澜宇心里想。
　　先皇虽然住的是偏殿，但是一点不偏。和明澜宇所住之处一比，仿佛先皇帝才是那个赢家。
　　老皇帝在一众侍卫的拥立下逗着鸟，还是一副闲哉的样子。和之前一样。
　　欧阳泫感慨老狐狸，若不是先皇帝一心享乐，以他的城府，或许胜的是皇族。
　　“参加皇上！”
　　侍卫们对明澜宇行礼。至于欧阳泫，一身便服，官位也未定，自然被忽略了。
　　但是先皇帝说话了，“是泫儿啊，来看为父了！”他只提欧阳泫，看也不看明澜宇。
　　“父亲，这是皇上，不久前您见过的，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
　　欧阳泫刚刚就已经提起精神，摆出了那无可挑剔的招牌式微笑。他说话前和明澜宇递眼神。
　　前夜已经讨论过，来的路上他也和明澜宇提了。明澜宇在多次与这人眼神唇语交流后，自然而然地懂了他的意思。
　　在欧阳泫话说完了，明澜宇很快接上了，
　　“朕与欧阳兄如今是兄弟，见您当称一声‘伯父’。您若身体不好了，和他们吩咐就是了，朕不会介意的。”
　　意思很明显，您现在老了病了，我就不和您计较了。
　　欧阳泫在一旁笑着，脾气不显——何时他们成兄弟了？和他父皇这么说是何居心？这个人说得好，几句话就有自己麻烦的！
　　欧阳泫望着他父皇，老狐狸刚刚也是难为他，现在看他又如何说。
　　“哦，那贤侄有心了，知道孝敬我这个老人。”
　　先皇帝很快答上话来，没有一点不悦，不显山不露水，一副笑脸真只是一个普通老伯。
　　“皇上的确很关心您，只是不敢贸然前来。今日我带了您喜爱的饭菜来看您，皇上知道了便一同来了。”欧阳泫从侍从手上接过食盒，准备结束这见面的争锋，“饭菜热着好吃，您也高兴的话，我们可以进去坐下来慢慢聊。”
　　说着他对老狐狸露了个真诚的笑，看起来真孝顺无比。
　　先皇帝知道躲不过，自己先进去了。
　　欧阳泫自然地跟着。明澜宇吩咐众人守着后才赶过去，和欧阳泫并行。
　　“我记得你是唱白脸的，不是和他套近乎的。”欧阳泫偏了头，无声与明澜宇交流。
　　“我说的是实话，我看重你是真，这和我唱白脸并无关系。”明澜宇会意后马上回了话，也是唇语。
　　“陛下说的真是有道理，帝王无情，确实是这个理。”欧阳泫的笑还挂在脸上，现在添了些讽刺。
　　“与爱卿的反复无常比没什么。”明澜宇扯到之前欧阳泫的疏远。
　　两人一来二去，辩了一路，没争出个结果。只是期间也对了措词，还存了理智在。
　　到了里间，亲近左右守在外边，两人进去，关了门便无声宣布这仗正式打响。
　　“朕此次前来是听说伯父您对登基大典不满意，想听听您具体的想法？”
　　老皇帝进殿准备坐了，明澜宇开口时停了下来。
　　待他笑着回头时，明澜宇越过他，坐到了上首。那笑还是僵了。
　　欧阳泫在一边乖乖布菜，不打算说话。
　　“没什么不满的，不是老了吗，那日就不舒服。皇上您不会这么介意吧？”
　　老狐狸自然是老狐狸，就近坐了下来，又笑得无害。
　　明澜宇见他那笑，觉得欧阳泫是随了父亲。想着，正事也不落下。
　　“您老了不中用了，朕同情来不及，怎么会介意！”明澜宇的话渐渐加了分量，“朕是担心您这么大岁数还玩火，到时候伤了自己，不值得。”
　　“皇上说笑了。”
　　老皇帝没有一点停顿，很是自然，“你伯父只是在自己家里逗逗小辈，逗逗鸟，哪里敢做什么事！”
　　他们这些人只是他这个先皇帝用来解闷的鸟。
　　这话也狠，欧阳泫想。
　　明澜宇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变表情。之前如何，都是一张冷脸。他悠悠地拿起茶来。
　　想来老皇帝也知道他们要来，茶已备好。
　　明澜宇喝了一口，才继续，“逗鸟啊，的确有意思。只是您总不能拿用刀的人看鸟，叫天下为您买鸟。”
　　“陛下什么意思？逗鸟也扯到国事了？”先皇帝这下算露了怒气。
　　“皇上确实是关心父亲。”欧阳泫看这样子，觉得红脸该上场了，“这菜都是您喜欢的，来尝尝罢。陛下也一起。”
　　“可有酒？”老皇帝问，去瞧某人，“不然怎么醉人了？”他讲某人是说胡话呢。
　　“朕带的酒，怕您日后难喝到了，今日给您多尝尝。”明澜宇走下首位，对老皇帝做“请”的手势。
　　老皇帝还是不为所动，坐好了，示意自己一直不做声的儿子夹菜。明澜宇也坐下来，与老皇帝对坐，也要欧阳泫夹菜。
　　“这道菜叫‘荣华富贵’，换了个厨子，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们尝尝。”
　　欧阳泫抬手指了一下，让他们自己争。
　　两人都不动筷了。
　　“换人了，味道一定变了，我就只喜欢原来的味道。”老皇帝夹起另一道菜，对欧阳泫有些责怪道。
　　“孩儿没有办法让那个厨子留下，父亲您也没办法扭转这个局面。”欧阳泫歉意地笑笑，“所以不如试试如今厨子做的如何。”
　　他为父皇夹了“荣华富贵”，明澜宇那边挑了块鸡肉夹过去。
　　明澜宇朝欧阳泫看了眼，欧阳泫对他笑，根本不想理他。
　　这些菜中就那盘鸡最平常，欧阳泫不知道那人喜欢什么，但为了不偏不倚，他才夹的。但是明澜宇刚好不喜欢吃鸡。
　　这也没什么，但是明澜宇还是想让欧阳泫知道。
　　只是欧阳泫认真起来做事，不管这些。
　　江山易主，荣华富贵变成他人的，欧阳皇室没有办法，欧阳泫劝这老皇帝放手。
　　“为父知道，”老家伙怎么不清楚，“但是为父没有出格，不过无聊去寻乐子，你想管为父不成？”
　　老皇帝也回答他了，事实如此，的确没办法，只是要他安安静静的待着，不可能。
　　“您说的对！只是，您真的不怕玩火自焚吗？”明澜宇见局势致此，周身气质变了一番。他该好好唱白脸了。
　　眼前人是那上位者，翻手可覆云，叫天地变色，江山变换。
　　欧阳泫待在一旁，欣赏强者之外，想到自己今后的谋划。他现在与明澜宇共事，将来却也是作乱朝堂的人。平日里与他相处倒没什么，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对方实力的提高。自己也要好好应对，一刻也不能放松。
　　“当年我儿掌权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说我在玩火，”老皇帝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还回忆起往事来，“但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泫儿与你对阵多年，的确有本事。”
　　“我不妨直说，我想看看你的定天-朝如何。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若出点祸事就亡了，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这个家伙，也不过是个毛孩。我不信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如果你能处理那股势力，证明自己，我就把我手里的东西交出去，继续享乐。”
　　“如何？”
　　先皇帝是个懂分寸的，之前玩够了，他这下就爽快交代了。
　　话说完，老皇帝不去看两人，开始好好吃饭。
　　刚夹起菜放碗里，就听见这后辈发声了。
　　“好。”明澜宇给出答复。
　　在欧阳泫以为事情要结束时，明澜宇还有后话。只见他继续平静地说道，
　　“只是那些东西就不必交给朕了。毕竟是朕疏忽了，不知道您担心养老。朕自会处理好事情，至于那些东西，给您的泫儿好了，这样您好更安心地养老。”
　　欧阳泫不可察觉地皱了眉。但是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桌上的菜也有他喜欢的，现在红脸也不用唱了，他也夹来尝尝。
　　他理解明澜宇的做法。收了，反证了老皇帝的话。不收下也是不好，推给自己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于他而言，也没有多少好处。
　　“贤侄得了，给谁我不管。”老皇帝笑了，“不过，看来你与泫儿出得还不错啊。”
　　“他过得好了，我也放心了。”老狐狸这回做了副慈父模样。
　　“让父亲费心了。”欧阳泫见情况不得不说句客套话。“孩儿不小了，知道分寸，您顾好自己便好。”
　　“既然如此，事情清楚了，朕与泫儿就不扰您的清闲了。”
　　唱白脸的人却不用顾及这礼，直接说告辞了。
　　“孩儿告退。”欧阳泫起身行礼，他自然要跟着那人走。
　　老狐狸虽觉得这后辈礼仪不好，但也想人早点滚，就挥手随了他们。
　　离了老皇帝那儿，明澜宇将人带去了自己的宫殿，又准备吩咐人干活。
　　“泫儿你以礼官的身份，负责这皇宫的修整吧。之前我可没有说笑。”明澜宇递折子给欧阳泫看，“其他事查不到就先等等。”
　　“陛下若实在不知如何称呼，唤我表字守毅也可。”欧阳泫那时没说，“泫儿”叫着着实奇怪。
　　泫，水滴落，人流泪。不是什么好字，特别是对于皇族这样身份的人。
　　“为什么叫泫儿呢？”明澜宇没放过他，“守毅。”想是早想知道了，明澜宇趁此机会问了出来。
　　“原本是‘王’‘玄’‘玹’的，但是曾经的那位国师说，‘若要成器，还需贱养，此玹，不如此泫。’就这样改了名。”欧阳泫如实回答。
　　“是那位算出天选之人的国师？”明澜宇问，随后说了句多余的话，“说来，他也为我算过。也是巧了，我们可算有缘了。”
　　“是那位大人。”欧阳泫点头，也多说了一句，“陛下是天命所归，有此一验，我不过是国师随手算的——有缘可不是这样说的。”
　　“看来我们也得好好谈谈了。”
　　明澜宇算是明白了，如果不和欧阳泫将事情说清楚，他们恐怕无法好好相处。欧阳泫对自己的防备很重，处事上没什么，但若他要两人关系有所进展，这人就会各种拒绝。
　　明澜宇坐下了，用眼神示意欧阳泫也坐下来。
　　欧阳泫站着不动。
　　“若是谈要事，我自然乐意。但是其他事情，我看不必了。于你我都是无益。”他看着明澜宇，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拒绝。
　　“陛下您莫不是连臣的喜好心情也要管，我此人是这样处事的。”
　　“……”明澜宇皱眉。
　　他一时沉默了，什么也不说，欧阳泫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人有时的态度，自己就头疼。他们两个是死敌，一起共事是需要，若要结交，过去的争斗谁能轻易忘了，而且到时候他还是会做那人的敌人。表面维系关系，彼此本来就有许多了解，后面自己可能会动摇不说，后面接触多了还极易暴露。所以不论那人再如何合他眼，他都得抵住了。
　　“陛下既然无事了，臣就下去了，事情很快就办。”
　　欧阳泫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心思，见明澜宇还哑着，自己就直言告辞了。
　　“那我们以后还是照旧，你不刻意避着，我也不刻意去寻。”明澜宇在欧阳泫几乎要出去时才沉声道，“刚刚的话，你收回，你我之间没有谁贵谁贱，不过时局所就而已。”
　　欧阳泫闻言愣住了，明澜宇后面的话……
　　“好。”
　　他最后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圣旨很快下来了，欧阳泫几乎是全权负责皇宫修缮之事。
　　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有的欧阳泫忙。他倒不在意，当太子时也是全权管宫里宫外的事，这些不算什么。
　　只是改修是为了顺明澜宇的喜好，他难免有时要亲自去问情况。之前还说了些重话，后面他们连与先皇帝的那些事都没有谈，到时候再见面，心里总觉不好。
　　不过，真再说上话，也没想的那么糟。明澜宇还是那样对他，连刁难的话也没了。公事公办，他们晚上还将那天先皇帝的事说了，又是一番彻夜长谈。欧阳泫还又在那宫殿过了夜。
　　欧阳泫面上不显，心里各种事情过了一遍。以为后面还有变故，可到他完了工，还是无事。就是这样，心机再重的他也放下了。
　　完工之后，明澜宇又在朝中称赞了他一番，加上近来一切太平，欧阳泫册封的事也定了下来。年关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顺便也将剩下那些难办的皇族处理了。
　　想不到转眼过了那么久，明澜宇夺位，他已经忘了，到他们今夜再见面时明澜宇问他菜合不合口味时，欧阳泫才迟迟察觉两人的关系再如何克制，还是亲近了许多。
　　但是这时候再说些什么，又是何用呢？他再刻意拒绝些，换个正常皇帝该怀疑他意图造反了吧。
　　欧阳泫只好告诫着自己本来的将来要长久进行的计划莫忘了，然后答话说，这菜不错。
　　明澜宇闻言笑了。长时间面无表情的美人这一笑，还是将欧阳泫惊动了，“真是晃了人眼！”他这样想。
　　“这菜有什么特别的吗？”欧阳泫想不出这人为什么忽然发笑。
　　“今日御厨换了个做法，我吃着喜欢，没想到你也觉得不错。”欧阳泫觉得不至于如此吧，面上也陪着那人笑，“的确不错，我喜欢这鸡。”
　　“嗯。”
　　明澜宇这下收了笑意。相处这么久，欧阳泫仍没发现他不爱吃鸡，这鸡是看欧阳泫喜欢才做的。
　　想到今日听老皇帝说的事，他甚至由喜转悲。
　　“你父亲说要你母家的人来宫里住几日，还有些皇族。说年关将至。”
　　皇族还说得过去，为何扯到欧阳泫母家，这是他不解与担忧的。怕是当初那些人终于又开始动作了。
　　“拒了吧，我与母家人联系不多。”欧阳泫很干脆。
　　“我已经答应了。他说是为你的婚姻大事，安排几个姑娘来。”明澜宇真正苦恼的是这个，这不好拒绝。
　　“我知道了。”欧阳泫先是沉默了一瞬，之后才回答。
　　“你母家如何？”明澜宇见他动筷少了，为人夹了块鸡肉。
　　欧阳泫收下后，自己又开始夹菜进碗里，不是抗拒那人的好意，而是怕那人又再来一次。他夹完自己的，后给明澜宇也补上了，不过不是鸡。
　　明澜宇就微乎其微地弯着嘴角，听欧阳泫慢慢道来。
　　“我母家在朝中势力不大，一直明哲保身。因我母亲当年过于露才，还曾与她断过来往。我母亲去后，我与他们就是表面之交。”
　　欧阳泫以为这事不简单，所以他将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看那样子，他们有可利用的价值，只是不费心思是用不动的。”
　　“这些倒看不出什么。”明澜宇也认真应对起来，“或许是那几位姑娘了？”
　　“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欧阳泫放下玉箸，陷入思索。
　　再后来，明澜宇瞧着欧阳泫又要不吃饭了，忙道等等，“我们等等再说吧，先吃饭，时间还长。”
　　“好。”
　　欧阳泫虽担心自己又要留宿了，但是还是先应了那人，乖乖吃饭。
　　年关将近，事多了不少，明澜宇倒是两人中清闲的，欧阳泫则不仅要处理朝中年前的事，还要和明澜宇商量年后那些皇族的问题。至于老皇帝接来的人，他们派人盯着，一时间没什么问题。
　　皇宫修缮后，素雅了许多，其他方面也改了，与从前大不一样了。明澜宇在中央的大宫殿住下了。欧阳泫的住处经一番商讨后未变，只是欧阳矞搬出去了，和之前的人住一起就是后话了。欧阳泫那位置离明澜宇那儿真不远，但是夜深了，欧阳泫留宿多了，除了本人有时候觉得不妥些，皇宫里都没人在意了。而老皇帝呢，也没变，模样也不多改了。宫里无娘娘，大部分的宫殿修了就空了。
　　当岳连裳几人来时，就在老皇帝附近找了个宫殿住下了。
　　岳连裳是谁，欧阳泫母亲的二哥幼女。岳府千金，还是真真喜欢她表哥，要来见欧阳泫的。老皇帝没说错。至于其他人，没有岳连裳那么特别，就不多提了。
　　小姑娘还是天真烂漫的性格，在宫里认识了个宫女，很快就和人成了知心朋友。
　　“小荷，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岳连裳守在欧阳泫去明澜宇那儿的路上，紧张得攥紧了手帕。
　　她身边提着食盒的宫女闻言，笑着道，“奴婢打听过的，欧阳大人常走这条路——您就放心好了！”
　　岳连裳听了，还是没有放松，一双美眸悄悄盯着前面，怕错过心上人来的时候。
　　又等了许久，岳连裳眼要望瞎了时，欧阳泫迈着步子慢慢走来了。
　　岳连裳见了，马上摆手带着宫女小荷走了上去。
　　“表哥！”岳连裳上前去柔柔地行了一礼，垂下头时，脸上的娇羞掩都掩不住。
　　欧阳泫也就在这姑娘娇羞时反应过来，“原来是表妹啊！”
　　他马上摆出一副笑脸，那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很快将正好抬头的小姑娘迷得头昏。
　　“表妹可是有事？”
　　这样明显的爱慕，欧阳泫自然看出了，见人犯了痴，他也帮忙解围。
　　一旁的宫女算是有眼见的，回话道，“禀大人，小姐是为您送点心来的。”
　　“是吗？”欧阳泫问小姑娘。
　　他今日倒没什么要事，可以陪这小姑娘玩玩，顺便打消她的爱慕之情。
　　“为答谢表哥几日来的照顾，连裳想做些点心给您尝尝。”岳连裳一时迷糊后，恢复了小姐的端庄，“还望表哥不要嫌弃。”
　　说着，让小荷把东西拿给她，自己要亲自交给表哥。
　　“哪里！”欧阳泫摆手，“劳表妹费心了。”说话间让随从接下了。
　　“表妹真是心灵手巧！”欧阳泫见岳连裳表情变了变，夸了一句后才继续他的目的，“想来舅舅他们一定要为你寻个好夫婿，表哥到时候帮你说亲！”
　　岳连裳脸色变得更厉害了，“爹爹说了，我还小，不着急。”
　　“表哥是觉得连裳好吗？”岳连裳虽然单纯，人可不笨，“连裳很高兴！”
　　她换了话题，笑着撒娇就要去拉欧阳泫的手。
　　岳连裳想得很好，小姑娘家撒娇拉哥哥的手完全不为过，现在朝廷也是宽松的。拉一下就松开，表哥也不会介意……
　　想着，那手是眼瞧着越来越近……
　　“守毅！”
　　欧阳泫皱眉，笑脸消失了大半。
　　这吓得岳连裳忙收回了手，在欧阳泫行礼后才缓过来去行礼。
　　来人身份可不是她能随便冒犯的，岳连裳那爱慕之情又收了收，
　　“见过皇上！”她认真地行礼赔罪，“臣女一时未觉陛下来临，礼数不周，望陛下恕罪！”
　　“无事。起来吧。”明澜宇还没有小气到和小姑娘计较，虽然她刚刚要干的事引来了他的不适。
　　岳连裳起来后，乖乖站到欧阳泫身边。明澜宇面上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虽然好看，但是对有心上人的岳连裳来说还是有威慑力。
　　小姑娘打算安分些，当然表哥还是不能放过。
　　“陛下刚刚是唤表哥‘守毅’吗？”她刚刚听见了，“这是表哥的表字吗？”
　　欧阳泫面色有些微不可见的不好了，他替明澜宇答了，
　　“是。”
　　“真的！连裳今日才知道呢！”她看向欧阳泫，“那日后连裳可以叫表哥‘守毅哥哥’吗？之前不知道，直称‘表哥’怪疏远的！”
　　岳连裳笑着问，她本生得秀丽可爱，这样笑更是让人心生喜欢。明澜宇心中叹，是个妙人。
　　这一叹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不悦。
　　欧阳泫身为前朝太子，身份特殊，刚开始时许多人都不敢随便称呼他。明澜宇那时候就为此说过话，
　　“诸位爱卿叫他欧阳大人就好，欧阳大人他可是极好相处的人！”
　　至于“守毅”这个称呼，他后来发现其实没几个人用，他算是第一人了。为此，他莫名有些高兴，也莫名有担忧。他不想别人也这样称呼欧阳泫，毕竟他也是偶尔才敢叫一次，还得趁着那人心情不错的时候。
　　前些日子来了个武状元就听了“守毅”这词后，私下和欧阳泫称呼起来了。他可刚刚揪回来，欧阳泫为此也明显气了他好久。
　　想着为了不让欧阳泫又气起来，明澜宇对小姑娘语重心长地说，
　　“守毅既是岳小姐表哥，所谓长兄如父，当尊重些才是。岳小姐如今也不小了，更应注意这些。”
　　“这……”
　　这叫岳连裳愣住了，本想着不过分就没事的，谁知皇上竟然直白拦了她。
　　“我待表妹确是当亲妹妹一般的，就怕担不起连裳的这声‘表哥’。”欧阳泫借机说，“陛下您看得不错。”
　　他不直说明澜宇这话如何，只道他对岳连裳无非分之想。算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连裳明白了。”岳连裳懂了，虽心里不舒服，但她知道不是说的时候。
　　“谢陛下指教，”岳连裳对明澜宇一福身，然后看着欧阳泫说，“表哥记得早点吃这点心，凉了不好吃。连裳退下了。”又是一礼。
　　明澜宇自然同意，他一点头，与欧阳泫一起目送了岳连裳。
　　“什么点心？”人走远了，明澜宇便开始问话了。
　　“表妹做的点心，你要尝尝也行。”欧阳泫答他，“到你那儿再说吧，随便说说你为何又叫起‘守毅’来了！”
　　明澜宇心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