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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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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槐一时简直不可置信。
房子里就俩男人,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洗个澡还反锁房门?您是黄花防狼大闺女吗?
江秉寒收拾完,从浴室出来,刚打开门,贴墙靠着的蔫巴巴人影蹭一下就站直了。
江秉寒擦毛巾的手一顿,居高临下扫他一眼,向来冷淡的嗓音好像被温水浸湿了一样,变得低沉醇厚:“被单换好了?”
方槐忍不住想往他敞开衣领下的肌肉瞄,他好像看见了腹肌?
嘴上磕磕巴巴:“换……换好了。”
江秉寒嗯了声,返身把毛巾一同丢进洗衣篮里。方槐心里乱的要长草,下意识拎洗衣篮,江秉寒出声制止了他的狗腿行为:“用不着你收拾,早上有钟点工过来。”
方槐才知道他还请了钟点工。
请钟点工怎么不直接请个阿姨过来,还能煮个饭。
转念一想明白了,钟点工是给他自己请的,定时过来打扫房子为生。
原身吃饭问题显然不在他关心范围内。
方槐把洗衣篮放回去,跟上几步开外的江秉寒
江秉寒打开门,身后人也跟着停下。江秉寒终于感到不对劲,转过头道:“你不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他洗完澡,额发眉头带着水汽,五官越发清明。
薄薄的嘴唇泛点粉,看起来比穿正装时平易近人很多,只是对上方槐,眼神冷淡地仍像在冒着寒气。
方槐也有点慌,但他不能退。
江秉寒越不耐烦,他才更要乘胜追击。
方槐努力找理由,东拉西扯:“我……我刚来这地方,有点害怕,江先生累不累,要不我给您捏捏肩,我还会踩背,技术特别好您要不要试一试。”
江秉寒没耐心应付他:“不用了。”
说着就要关门,方槐扒住门框,作死继续喊:“不捏肩我还能做别的,给江先生暖被子,陪您聊天解闷,睡不着了我还能给您唱个歌,讲个睡前故事,还会唱小曲儿。”
嚷的太起劲,最后一句时戏腔差点飘出来,似男似女,还差点破音。
江秉寒带着几分不耐要关门,听到最后一句,登时停住动作。
方槐一喜。心说是不是要让我滚了,快点让我滚!我立马圆润的滚出这里
江秉寒:“唱一个听听。”
方槐:“···”
江秉寒进到房间,把手机连同手表一类的私人物品收进柜子里,看见皱巴巴的被子时明显顿了顿,伸手拽平。
做完这些,他看向僵住的方槐:“你要在门口唱?”
方槐醒过神,连忙滚进门。
江秉寒从床头柜下面取出一个平板,靠在床头,连上网络开始翻看邮件,口中道:“会唱什么,说来听听。”
方槐傻眼了,打死他也没想到江秉寒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商业人士私下里还能有这癖好。
再说我要真给您来几嗓子,您确定晚上还睡得着吗?
方槐还记得原身什么都不会的设定,不敢露馅,小声道:“会唱一点我们老家的地方小调,江先生您可能听不懂,不然我给您唱支歌吧。”
唱支山歌给你听,保准听完睡得香喷喷。
江秉寒头也没抬:“不会唱就出去。”
“那不唱山歌,我给江先生捏捏脚,或者暖暖被子也行。”方槐挪到床脚,企图沾染床上纯洁无瑕没被睡过的新被子。
手伸到一半,江秉寒轻飘飘目光飞了过来。
方槐十分识相收回手,扒在床边,用上毕生功力软下嗓子,细声细气跟他讨价还价:“那我要是唱完了,江先生能让我睡在这里吗?”
江秉寒闻声抬起头,对上方槐半仰的脸,没忍住恍惚了一瞬。
对方拦车那天他就发现了,从俯视的角度,小明星的五官脸型,乃至尖尖的下巴,几乎能和江秉寒脑海里的那个人重合。
但江秉寒又十分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人。
这感觉很矛盾,因为江秉寒也没有了解过那个人。甚至梦中那张脸经常描红挂彩,看不真切面容,江秉寒只隐约知道,那个人长着和小明星很相像的脸,却不卑不亢,很有几分几分清透气质。
而眼前灯下的人,脸很素净,白得近乎通透,眼尾飞扬,嘴唇嫣红,带着明显的小心讨好之意。
那神态时刻提醒着他,这是一时头脑发热带回来的小明星,不是别人。
饶是如此,向来厌恶旁人接近的江秉寒也奇异的没生出让对方滚出去的念头,回了他一句:“那要看你唱的怎么样了。”
方槐一听,也愣了。
这怎么选,故意唱难听,江秉寒让他滚。但不痛不痒,肯定不会让他滚出大门。
唱的好听了,江秉寒真要让他留下一起睡,这他娘的方槐也不敢啊。
方槐咬咬牙,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原身勾了快俩月,嘘寒问暖装可怜,连女装cosplay都用上了,没摸到床还被赶出门,他就不信轮到自己身上,江秉寒这棵老铁树会突然开出花。
方槐清清嗓子:“那我给您唱一小段吧。”
唱戏对他来说信手拈来,打小端的这碗饭,寻常得跟使筷子一样。
如今换了个身体,嗓音身段都比不上前世有底子。
但真拿行头给他扮上,方槐不敢说震惊四座,稳稳当当一场演出还是能支撑下来的。
方槐从记忆里挑了段青衣的词,没注意的是,他一张开嘴,江秉寒的手指几乎是应声停住了。
青衣在戏剧里大多是温婉沉稳的角色,因为常穿青褶的裙子而被称为青衣,是旦角里演唱技巧较为纯熟的一个行当,重唱功,台风一般也比较稳妥。
方槐唱的是不怎么出名的一出,一折里新婚女子绣楼思君的唱段,唱词比较柔媚,曲调婉转绵长。
当年在戏班时就经常拿来练气,后来倒完仓,嗓子条件不比小时候,就不常也不好意思再唱这种的词了。
他现在嗓子还不如前世,气也短,最长的头一句几乎是喘着唱完的,转音都不在调门上,戏韵倒还行。
开场唱词一共四句,方槐结束后,赶紧去看江秉寒。
差点忘了,他可不是来唱戏的。
江秉寒没说话,目光落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槐心说莫不是被他的破锣嗓子镇住了,腆着老脸道:“江先生,我唱完了,您觉得我唱的好听吗?”
江秉寒低头看他:“你自己觉得呢?”
方槐已经彻底丢开脸上那层皮,努力星星眼看江秉寒:“我觉得我唱得挺好的,江先生应该夸夸我。”
江秉寒没承认也没嗤笑,问他:“别的还会唱什么?”
方槐做出一副羞愧样子:“没了,这两句还是和我外婆学的。”
同时在心中狂起风暴,这情况不对啊,真哄江秉寒开心来了。
江秉寒继续看平板,方槐看不见他在看什么东西,但江秉寒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方槐眼巴巴等了会,腰都僵了,主动抓住江秉寒睡袍下摆:“江先生,您不早点休息吗?我都困了。”
江秉寒随意道:“想睡就去睡。”
方槐袍角晃他袍角:“可是我一个人不敢睡,太黑了,我害怕。”
方槐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江秉寒竟然面不改色继续办公:“回你自己房间,我还有事。”
方槐心说我不,还想再接再厉恶心他一把,江秉寒不知道抽什么风,翻平板的动作停了,抬头盯住方槐,直把他吓了一跳。
江秉寒弯下腰,凑近他几分,方槐眨眨眼,下意识屏住呼吸。
近距离看江秉寒这张脸简直帅的天怒人怨,尤其那双眼睛,泛着寒霜一般的冷意,像打量,又是在探究。
方槐被看的大气不敢喘,心说我露馅了:
“怎……怎么了?”
生气了?
江秉寒却像入了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不说话也不回答,伸手要来碰方槐的脸。
方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往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那只手登时摸了个空。
他反应过来,又赶紧往上凑:“江先生。”
江秉寒已经回过神,把手收了回去,略疲惫的捏捏眉间:“不早了,别打扰我休息,你要留下就睡地上,不留现在就出去。”
地板光溜溜硬邦邦,方槐踩在上面都嫌硌得慌,睡一晚起来就要变九级伤残。
开玩笑,身子骨就是方槐的命,绝对不能糟践了。
方槐利索爬起来,又有些不甘心,扭扭捏捏蹭到离江秉寒更近的位置,飞快说了句爱你,说完也没敢看江秉寒脸色,赶紧跑了。
身后,江秉寒微不可察的皱皱眉。
他手里的平板还停在网络搜索界面,上面显示戏词搜索无结果。
梦里曾经听过的曲子,网上搜不到,小明星却会唱?
江秉寒助理在临睡前忽然收到老板消息,还以为出了大事,赶忙爬起来,点开才发现只有寥寥几个字:
‘方槐的资料叫人再详查一遍。还有这几句,找人问问出自哪。’
不是一早就查过了?怎么还要查。
助理心里纳闷。再往下一看。
这不就是四句小黄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