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乱》若木卿

9、姑姑，长安喜欢...

　　洛华又在长安房里待了些时候，见天色已晚，洛华准备离开，长安不舍的挽留：“长安许久未见姑姑，想念的紧，今日姑姑可否留下陪陪长安？”长安拉住洛华的衣袖，眼睛里满是求乞，就似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惹人怜爱。

　　“你呀！”洛华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捏了捏长安的鼻尖，自长安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之后，两人之间的迷雾似乎消散了许多，洛华已经决定将她所有的温柔都留给这个丫头，以此来弥补她缺失的爱。

　　“依你就是。只是你这房内就一张床，你我两人如何睡得？”洛华摸着下巴，微微歪头，戏谑的看着长安。

　　“同床而眠......不妥，姑姑睡床上，我睡卧榻上便好了。”长安咬着食指，纠结了好一会儿回到。

　　洛华轻轻的拍了拍她放在口中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都说过多少遍了，这个习惯不好，得改！你倒都当作耳旁风了。”

　　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又咬手指，这是她儿时便养成的习惯，一开始想事情便会不知觉的咬起手指，洛华说这习惯不好，逼着她改了许多年，始终改不过来，长安还记得当时洛华还叹气道：“见你琴棋书画学的如此快，怎这坏毛病就改不过来呢！”洛华不信这个邪，当下便立了誓说一定要将她这坏习惯改过来。那是长安第一次看到如此倔强又孩子气的洛华，着实可爱的紧。

　　夜里洛华终还是留了下来，长安睡在榻上，冬夜寒风刺骨，屋中随燃着火盆，长安还是觉着冷风阵阵。洛华睡在床上，两人隔着一张屏风，烛光将长安的身影映在屏风上，洛华见她翻转身子许久之后终于是不动了，大抵是睡着了。洛华下了床，伸手将长安从榻上抱起，这丫头终是长大了不少，洛华心想。

　　“姑姑，长安喜欢......”长安突然说话，把洛华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醒来了，听了许久之后，不见下文，才知道长安方才是梦呓呢。洛华将她放在自己身旁，盖上被子后，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这一夜是长安下山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次，身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她离自己是这般近，自己似乎都能被她清冷的香气包围。

　　等等，包围！长安睁开眼，一张绝美且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散落的白发和自己的黑发缠绕在一起，长安的心跳如雷，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羞涩。她盯着洛华的脸，在心里细细的描绘她的眉眼，她的姑姑真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就连那身段也是顶好的。说到身段，长安又想起下山前一夜看到的洛华的香肩。下山以来，特别是进入青楼之后，长安对男女之事也略知一二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和那些食色之徒产生了一样的心思，而且对方还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洛华。且不论年龄，洛华与自己都是女子，如何行这夫妻之事，如何能被世人接受？长安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只是非但没把脑袋清干净，还把洛华给吵醒了。

　　洛华向来浅眠，昨夜因为长安在身旁也睡得踏实了些，只是奈何长安方才的动作实在大了些，还是把她吵醒了。

　　“姑姑，我怎到床上来了？”长安明明猜到了定是洛华半夜不放心她，将她抱到了床上，可还是佯装无辜的开口问，她太想看看洛华会怎样回答的，是不是又会像儿时一样立刻把她踹到床下。

　　“谁知道......大抵是你夜间觉着冷，自己爬上床的吧。”洛华一副坦率的样子盯着长安，倒是让长安心虚了。

　　“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这就下床去给姑姑做些吃的。”长安寻着一个由头，便急忙下了床，换上衣裳，洗漱后端来柳枝与温水，供洛华洗漱，多年养成的习惯做来竟是这般顺手。

　　待洛华洗漱后，长安便下楼为洛华做了些吃的，都是一些洛华素来爱吃的菜式，她想着，洛华消瘦不少，自己定要给她好好补补。只是长安将饭菜端上楼时，房内空无一人，洛华又是这般不告而别。

　　长安将饭菜放在桌上，也没了进食的欲望，她不明白为何洛华甚至不愿与她告别，就又是这样离开，昨夜的温暖似乎都成了长安的美梦，也对，那般温柔的洛华怎么可能是那个清冷的不近乎人情的人。

　　苦笑着，长安又弹起了琴。

　　离开后的洛华走在街上，她猜想长安定对自己不告而别的行为生气了，只是在昨夜洛华便已决定要让长安离开镐京，远离纷争。在洛华眼中，长安始终是那个躲在树上的孩子，洛华不愿她涉险，只是先前的黑衣人会出现便说明李庆安已经察觉到长安的存在了，黑衣人已死，消息许是没有传回宫里，换言之，如今的长安还是安全的。只要自己能在她涉入更深之前将她送走，至少可保她性命无忧。

　　洛华想着，便走到了一家茶馆里，店家看见洛华便直接将她领到了一间包厢中。那包厢里坐着两位男子，一老一少，老人身上一股江湖气，少年人便是叶溱。

　　“殿下。”叶溱起身朝洛华行了礼，洛华摘下斗笠，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那老人倒是坐在位上，纹丝不动。

　　“老朽乡野粗人，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繁文礼节，还请姑娘见谅。”老人依旧没有行礼，倒有些倚老卖老的架势。

　　“杨神医哪里话，您今日愿赏脸前来，便已是给足了我面子了。”洛华也不恼，好声好气的回着他，“只是我猜想杨叔定不喜这苦茶，方才去买了两坛好酒，打算和两位痛饮一番。”

　　“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杨老似乎对洛华颇为欣赏，语气中也软了几分。

　　一旁的叶溱看着自家殿下三言两语就将这江湖上脾气最为古怪的神医的刁难给化解了，他突然觉得洛华比起朝堂上那个皇帝似乎更具帝王风范，自己这队大抵是站对了。

　　酒过三巡之后，杨老终于开口了：“老朽看丫头你是被人下了毒，活不到来年开春了对吧!”

　　叶溱拿酒的手一抖，被子落在了地上，酒撒了一地。杨老方才说的话让他震惊极了，洛华真的命不久矣了吗？

　　洛华也是没想到杨老突然说起此事，她也没回答，只是对叶溱说：“我与先生有话要说，叶溱你先到外边等着我，待会儿我还有事找你。”

　　叶溱很想问个清楚，但洛华已经下了命令，自己也只能乖乖离开。

　　叶溱出去后，洛华站起，对杨老行了一个大礼：“正如先生所言，我十六年前被小人下药，一夜之间青丝化为白发，武功也日益衰退，许是真的大限将至了。今日请先生前来便是想问先生可有法子救我？”

　　“法子自是有的。”杨老捋着胡子，绕有意思的看着眼前的风华绝代的女子。

　　“当真？”洛华欣喜万分，眸中难得的起了波澜。

　　“老朽从不欺人，只是老朽也有件事要丫头你去办？”

　　“何事？我定尽其所能为先生做到。”洛华看不透眼前的老人，根本猜不到他想要自己做些什么，但是只要能活下去，完成复国大业，洛华什么都愿意做。

　　叶溱守在屋外，他思索着杨老方才的话，想来大抵是真的，他儿时记忆中的洛华总是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看书，一头黑发从不束起，潇洒肆意的样子刻在了叶溱的记忆深处。虽然现在的洛华依旧风华绝代，却没了当年的自由洒脱。

　　两人在屋内交谈了许久，当洛华走出房间时，叶溱正守在门口，看见她后便行了个礼：“殿下，杨老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是。”

　　“可有法子？”叶溱有些急切的问。

　　“有。叶溱，我交代你一事，你可能办妥？”

　　“殿下尽管吩咐。”

　　“带长安离开京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