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七色》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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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

　　又沉回诱惑的深海，无暇再畏惧往昔，沉沦前逃向海面，即使海面亦无灯火。

　　第二天一早，佳妮特的黑眼圈可以跟某有通宵看书癖的蜘蛛一拼上下了。
　　她直到凌晨才睡着，睡着前一直念着——那是狼那是狼那是狼是狼是狼是狼狼狼狼狼……

　　“衣服要什么样的？”
　　“白裙子，绝对不要透明，每一寸都得是实布，到膝盖以下，再加一个放手机和卡的小包……”

　　鉴于穿着毛巾睡衣不太适合购物，擅自处理了佳妮特女仆装的某人没怨言地表示“负责”，于是被黑眼圈的公主赶出去买女装了。库洛洛只用了二十分钟便回来，购物成果让佳妮特意外地满意。
　　至少就品味来说，头比脑强些。
　　库洛洛买的是纯白的吊带裙，棉质的裙子贴身舒服，宽大的裙摆长度足够也不妨碍行动，胸口的部分比抹胸还高点，边沿有两条丝带在脖子后面打个结。没有什么装饰，但是干净又适于活动。
　　“果然还是这种比较适合你。”
　　看到公主满意地转个圈，库洛洛淡淡地笑了。
　　他想起在岛上时，她在海边的样子。
　　那种难以描述的清新，还有阳光的味道……

　　“还有包。”他把一个只有男性手掌大小的细链白挎包递给佳妮特，佳妮特看了看，接过斜挎在身上，包身正好落在腰部以下，压出某个部分美妙的轮廓。
　　佳妮特没注意到，直接转身把自己有限的一点个人物品塞了进去——就是一小本、一笔、一卡、一手机。
　　但身后某人的心情更好了点。

　　“现在做什么？”
　　行头收拾妥当，佳妮特直截了当地问。
　　“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走在大街上，佳妮特心情还算不错。
　　脸恢复后，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再容易变成人群焦点，在公众场合吃东西，也不会被指指点点。
　　她的视线在人群与商铺间漫无目的地游移，在某个没什么特别的时刻，没什么目的却又不怎么正常地向上空移动。
　　就好像被什么召唤了。

　　她看到一个少女，站在高高的楼顶。
　　飘散的头发，死寂的眼神。
　　她也看着她，静静地，远远地看着。
　　然后她接近了。

　　人群发出喊声，不约而同地退后远离，却又驻足观望，似乎没有见过如此鲜活的尸体。
　　上一秒还在楼顶的少女坠了下来，尸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暴突的眼球渗出血，几乎从眼眶挤出，黑中透红的血液从头的位置徐徐流淌，顺着道路石板间的缝隙蔓延开去。
　　就像一朵折断的血百合。

　　佳妮特站得很近，碰撞瞬间溅起的血点溅在了她白鞋的松糕底上。她没有退开，反而走近一步，蹲下来。
　　忽然她意识到只有自己这么做。
　　——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吗……

　　“做什么？”库洛洛走过来。
　　佳妮特抬头看看他，果然他的脸色和自己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都不是正常人。
　　“她跳下来前在看我，我觉得她好像有什么要说的样子。”
　　库洛洛仔细看了看尸体。
　　“她只穿了单裙，裙子上也没有口袋。自杀的人会把东西或者遗书之类放在自杀前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

　　站在徐徐上升的电梯里，佳妮特忽然说——
　　“那女孩是念力者。”
　　“恩。她死后生命气息消散得很快，打开了精孔的人才会这样。”
　　“为什么要自杀呢？”

　　叮——顶楼到了。
　　库洛洛走出去，回过头对她歪歪头。
　　“痛苦或者无法解决的问题，要不就是生无可恋。不过这是照搬教条，我一直无法理解自我了断的动机。”

　　顶楼上风比下面大些，裙摆头发随着暖风轻舞，微微遮挡了视线。
　　佳妮特把头发捋到耳后，向着放在台沿旁，被石块压着的纸片走去。

　　纸上没有字，却像是随手画的简易地图。地图上画的似乎是沙漠地形，几个连续的绿洲间用一个圈子圈了起来，圈子旁画了一片羽翼的形状。
　　“没有字标明的地图，很有特色的遗书。”库洛洛的语气轻松，带着一丝兴趣。

　　佳妮特站到台子上，就在放纸片的地方旁边。她低头望去，看着下方染血的百合。
　　“我还是不懂，活着的时间里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做不到的也还有尝试的机会。死了时间即静止，无法再改变什么。必要的死亡无可避免，但为何要主动选择死亡？”
　　“把不想面对的状态摆脱？”库洛洛依旧看着地图，随意地接话。
　　佳妮特在那里站着看了一会。
　　“……但摆脱掉的东西，依旧会存在的……”
　　她喃喃着走下来，眼中闪过一片黯淡。

　　“这女孩有点奇怪。”库洛洛说，“一般人自杀前，如果仔细地留了遗书还找块石头压着，那没道理不脱鞋，更合理的是把遗书放在鞋子里或者用鞋压着。”
　　“……个人习惯不同？”
　　“也有可能。总之先找地方吃饭？”他说着把地图放进了口袋。
　　佳妮特咧了咧嘴角，勉强点了点头。
　　其实她已经不怎么想吃了……

　　141

　　在一家挺热闹的小型餐馆坐下，佳妮特点了牛奶和水果拼盘。而坐在对面那位如她所料地胃口没有受丝毫影响，点足了一个正常成年大活动量男性的标准热量。
　　刚吃了几口，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是那位叫比斯姬的少爷未婚妻候补。
　　本想礼貌地点点头，但佳妮特随即发现，虽然很接近但对方的视线焦点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对面的库洛洛。
　　比斯姬小姐的眼神就像刚刚看到伊路米时一样，有种“一见倾心”的感觉……具体表现为眼冒泡泡口淌清流……
　　佳妮特叹口气，既然对方的表现不仅仅针对大少爷，那之后的表现，就可以被归类为——讹诈……
　　——可怜的少爷，大概还在相亲战场上搏命吧……

　　忽然餐馆门上的铃又响了，一个颇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居然也是佳妮特熟悉的人。
　　这个人进来的瞬间，库洛洛的视线也移了过去，比斯姬同时转头。
　　佳妮特抄起半个桃子，狠狠砸过去。

　　金看都没看伸手截住桃子，疑惑地看了看桃子，然后抬头看向桃子飞来的方向——
　　看到佳妮特微眯着的眼中，表达出以下含义：
　　——你个不守约的扫把男，在墨格拉为什么不公布旅团的情报……

　　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误解成好友再相见两眼泪汪汪的眼神，让金第一时间露出的笑脸僵了僵，不过他还是故作高兴地朝佳妮特和库洛洛作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真巧。要不要坐到这边？”库洛洛微笑着说。
　　金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走向不远处的比斯姬，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遭到对方的否决，结果他有点黑线地摸着头，和那个依旧两眼冒光的比斯姬一起走了过来。
　　“介绍一下……这是比斯姬，我本来和她约在这里的。可以一起坐吗？”
　　不知为什么，佳妮特觉得金对比斯姬的态度很无语。
　　“当然，请坐。我叫库洛洛.鲁西鲁，这是佳妮特。”
　　佳妮特看了一眼库洛洛，不得不说他很擅长给人极好的第一印象。她对比斯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哎，我认识你，你不是伊路米.揍敌克的女仆吗？”
　　比斯姬终于注意到帅哥身边的同性了。
　　“我只是替补的而已。”
　　想起之前比斯姬的疯狂购物，佳妮特再次在心里为伊路米感叹了一下。
　　金：“你们认识？”
　　佳妮特点点头：“比斯姬小姐之前和伊路米少爷相亲，我做了两天的临时女仆。”
　　“比斯姬……小姐……我记得席巴的儿子最大的不过刚20……”
　　金的脸色有点黑。
　　某人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让他脸上的黑线立刻转化成忍痛的怨念。
　　“呵呵，说起来，”比斯姬纯真地笑着，无视金悲愤的视线，“鲁西鲁先生看起来很不普通呢……”

　　看着开始兴奋起来的比斯姬，佳妮特发现自己被自动无视了。接下来的话题便在这两人间展开，佳妮特和金都成了陪衬。
　　半小时后——
　　佳妮特吃完了水果，金也把点的三份牛肉通心粉收拾干净了。看着比斯姬的花痴已经过了初次接触的顶峰阶段，他咳嗽了一下把话题导向正题。
　　“话说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别告诉我你又看上什么了。”
　　他这句不算友好的话是对库洛洛说的。
　　库洛洛笑了笑，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彻底视作麻烦终端。
　　“我确实是来找东西的，不过已经入手，所以别担心。你们呢？”

　　佳妮特有点惊讶。说了半小时都没套出对方目的，这是库洛洛吗？不过他跟金的询问方式真直接……
　　金挠挠头：“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知道库德盗贼团吗？”
　　库洛洛点头，佳妮特摇头。金有点鄙视地看了一眼佳妮特。
　　“当前B级以上通缉团伙中，历史最悠久的，已经横行超过百年了。情报量极少，连内部人数有多少都不清楚，估计超过五十，全部是念力者。活动区域遍及全世界，通缉等级和麻烦程度都和那个叫幻影旅团的麻烦盗贼团有的一拼。”
　　他说着白了库洛洛一眼。
　　被白了的某人完全没有自觉。
　　“所以，你们这次是去做赏金猎人？”
　　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被猎人协会的那个老不死的老怪物挖出点案底……不得不帮他一次，而且最近有了关于他们老窝所在的传言。”
　　“呵……你到底留了多少把柄在别人手里？”蜘蛛头丝毫不掩藏话语中调笑的味道。

　　忽然一双楚楚可怜的闪闪大眼出现。
　　“……库洛洛，”比斯姬的称呼从聊到第二句时就改了，“尼特罗那个老狐狸真的好过分的，这么麻烦的任务就推给金和我两个人……我还是个累赘。”她说着耸了耸鼻子，一丝晶莹的眼泪挤出来，“我们本来打算从情报网上招募一些高手随行，但是我们没这么多钱，而且如果招募的人实力不足就没有意义了……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挺强，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忙呢？”

　　眼前娇柔弱水，我见犹怜的比斯姬让心硬如佳妮特都有了帮忙的冲动。
　　但她瞥到金忽然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库洛洛眨了眨眼睛。
　　“恩……所谓的老窝所在是哪个位置呢？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亚芝亚大陆中部。”金立刻接上，好像是为了阻止某娇滴滴的声音。
　　“亚芝亚大陆是最大的大陆，有没有详细些的范围？”
　　“沙漠地带吧。没有更明确的了，所以才说很麻烦。不过我倒是真的想借佳妮特用用。在沙漠里有她能省很多麻烦。”

　　佳妮特差点掀桌。
　　她发现自己沦落了，不仅仅是沦落成非正常人，甚至是直接沦落成“非人”。

　　“中部几乎全是沙漠啊……”库洛洛惬意地掩着嘴，不置可否地说。
　　从佳妮特的方向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了。
　　金眯眯眼：“库德盗贼团的贼赃数量应该不少，除了里面一颗叫‘沙漠之绿’的祖母绿宝石外，其他你随意。从他们以前洗劫过的目标来看，应该有不少古代王族的遗物，也有至今无法破译的古书。”
　　“猎人协会要‘沙漠之绿’？”
　　“不，比斯姬要。”
　　蜘蛛头满意地笑了。他看向一直保持着放电状态的比斯姬。
　　“恩，能帮忙是我们的荣幸。”
　　“楚楚可怜”的萝莉立刻露出充满玫瑰背景的笑容，嘴角还有一点露水……

　　“喂……我没说要去。”黑线的公主忍无可忍了。
　　库洛洛看着表情坚决的公主，想了想，对她勾勾手指。
　　公主自然不会靠近。
　　于是他直接伸手把公主拉近，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这句话成功让公主直接跳开三尺，恼怒的表情中掺了一点可疑的红云。
　　僵持了一会，她的气势弱下来。
　　“……我去。”

　　抬起头，看到金一脸震惊的样子。
　　公主的脸红得明显了一点——她想起来，此人耳力之好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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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9/7/19
2009/7/20 这章的错别字简直是……浩瀚啊……
爬回去写下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