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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47 ...

  •   047

      基地大厅的沙发上——
      “尽可能一小时都藏在书房,无法做到的情况下也不能离开宅邸,不可以留下证据。”
      佳妮特面无表情地总结着库洛洛的要求。
      库洛洛微笑着点头:“等你回来,玛奇也该把晚餐带回来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佳妮特暗暗地磨了两下牙花子——
      你以为是在吩咐小妹晚餐前去便利店带包烟吗……
      “牛奶……”

      跟风是人类一种可怕的劣根性。在其他蜘蛛的影响下,仅仅一个月宅在基地,当初那个连库洛洛都随手打的佳妮特就这么被磨没了反骨……

      随意地忽视了那句“牛奶”中阴沉的成分,库洛洛拿出手机,还随口说道——
      “你是该多喝点。”

      两声很清晰的磨牙声。
      佳妮特具现出七色花——她决定立刻终止和这个不良蜘蛛头共处一室,管他统治者的书房还是茅房,早死早升天。
      “哦,对了。”库洛洛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伸手阻止已经扯了花瓣的佳妮特。
      不出意料的,那只手被立刻拍开。
      不过蜘蛛头似乎完全不介意。
      “虽然可能性很低,不过还是注意下。如果在边泰迪巴府邸中遇到一个……”他突然顿住,好像一时找不出什么词来表达,“一个……让你有微微发麻感觉的人,不要硬碰硬,全力拖够时间直接飞回来。”
      佳妮特疑惑地皱皱眉头——发麻?库洛洛应该知道自己不怕电,也不怎么怕毒。
      不过她没再说什么。绿光腾起,转眼间,佳妮特化身绿色流星,消失在旅团基地中。

      幽黑死寂的狭小空间里,伴随着一声响亮的碰撞声忽然间绿光大盛,随之转瞬即逝,再度归入沉寂。

      就像库洛洛推断的那样,边泰迪巴的书房附近,并不是靠人守备的。不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人进来了。
      落地后,立刻使用“绝”同时缩身入家具死角的佳妮特,在屏息观望了一分钟后,探出脑袋。
      外面天还没黑透,但边泰迪巴的书房没有窗户,周围已经一片漆黑。空气沉闷,空间密闭,而且面积很小。一股佳妮特很熟悉的气味充溢着。
      和库洛洛身上的味道相似……纸张与油墨的味道。
      只不过这里的味道不是清新的,而是浑浊的。
      很显然,那张纸钞确实将她带到了边泰迪巴的书房。

      确定没有被发现后,佳妮特放出了圆,同时使用凝。

      库洛洛让她找的东西是一本书,一本残缺的,带有念力气息的书。不会很古老,很可能是手抄的。

      面积不足二十平方的书房,天花板很高。摆设简单,除了中央的一桌一椅一台灯外,四面的墙壁从墙角到天花板全是一排排的书籍,少说有上万册。
      通过“念力气息”一项,佳妮特很快把目标锁定到了其中的四本。其中一本前后烫金足有半尺厚的,以及另一本放置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里的被立刻排除在外。轻盈地爬上书柜,佳妮特将另外两本取下来,又把其中一本放回去——因为另一本正是手抄的,而且装订线半脱,破破烂烂的只剩半本。
      目标入手,不得不说,偷东西比看一堆人缓慢痛苦地死无全尸轻松很多。

      拿着那薄薄的破书,佳妮特藏身于书桌背对着入口的一侧,静静等待“磁力”的制约时间过去。
      寂静无声之中,时间过得特别慢,佳妮特开始觉得无聊。
      反正库洛洛没禁止她看这本书。
      于是佳妮特使用了绝,把书放在膝盖上打开——

      这是一本故事书,随便一扫,佳妮特没看出有哪里特别到值得偷的。
      凝虽然能勉强看清周遭,但不足以让她看清文字。于是她打开了台灯——反正书房没有窗户。

      故事关于一个雪山顶上的监狱。

      一个国家将监狱建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顶。山顶温度很低,常年覆盖着积雪,除了数百个犯人外,只有苔藓与雪雕生存。与山下唯一的联系是垂吊式索道。不需要厚重的囚笼,凭借着天险,这个监狱从来没有逃狱成功的案例。

      一个才6岁的女孩和大她10岁的姐姐,因为自卫过度失手杀死了一个当权者,而被关入监狱。
      幸而刑期因为女孩之一年龄太小,只有一年多。在严酷的环境下,姐姐全力保护着年幼的妹妹,算着日子一天天挺着。眼看着,还有几天,她们就自由了。

      可就在这时,国家发生了战争。山下的守军在撤退前为了防止敌人联合山上的犯人,毁掉了索道。而后来的侵略军并不知道山顶监狱的存在。
      于是那数百个男男女女就这么被世界遗忘了,在高山风雪之中。

      几天了,索道没有再运输补给上来。监狱里的几个狱卒去检查,发现索道已经断了——断在半山腰,离山脚还有很远距离的地方。
      几句慌乱的怒吼,立刻让整个山顶监狱陷入的前所未有的恐慌——不再有食物,不再有煤炭和木柴,他们被困在这里等死!
      面对惊慌失措的犯人们,狱卒残酷打压,并不再给犯人任何食物。
      六个同监的男人挺身而出,杀了狱卒,稳住了暴动边缘的监狱。他们有的强壮,有的聪明,有的有领导才能,有的年长而睿智。
      剩下的食物,衣物,保暖用品被计划性地保存起来。男人们开始全力以赴捕捉雪雕和一些高山动物。女人们则收集青苔,过滤雪水,准备食物。所有人的头发都被收集起来,几个手巧的女人把它们编成手腕粗的绳子。头发的坚韧超出人们的想象,他们将头发编的绳子接在断掉的索道之下,当达到一定长度时,再加上被单衣服,或许可以延伸到达到山脚。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可是稳定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两个问题。
      头发的长度不够,长的也太慢。而且青苔与有限的高山动物,远远不足以让几百个人活到头发再度长长……
      焦虑,猜忌,恐惧的种子,在这没有树木的雪山之顶,在饥饿与疲惫的滋润下,飞速地生根发芽,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于是,暴动开始了。
      有限的食物被抢掠一空,人人只想把东西尽可能从别人嘴边抢下,塞入自己肚子。

      灾难,灾难,灾难。
      有武器让没武器的流血,□□,让鲜红的血迹冲淡那压抑地令人窒息的雪白天地。
      强者让弱者跪地求饶,抱头翻滚,骨头折断,内脏流出。然后他们站着俯视,暂时忘却那俯视着他们的苍茫天空。
      男人从女人身上掠夺体温与解脱,在女人痛苦绝望的惨叫声中忘却现实。他们让女人破皮,流血,哭泣求饶,然后继续凌虐下去。征服感与性高潮比香辣山矿石更加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尸体不再是恐怖的,那是最美味,最有营养的食物来源。
      甚至是最初那最理智的六个人,在饥饿与寒冷中,也屈服于那烤肉的香味。
      他们在一个监房生活了叙旧,彼此是团结的。当混乱开始时,他们无力制止,只求自保。但当被混乱的病毒传染后,他们形成一个强力的团体,加入暴行之中。

      混乱持续的两个星期。最后,山顶上只剩他们六个。
      以及一个在六人恢复理智后,从一个积雪下的地窖中找到的,7、8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单衣,有几件明显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她圆睁的,眨也不眨的眼睛充溢着难以言语的恐惧与呆滞。她双手紧紧抱着一条已经化为白骨的人的手臂。
      骨头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小牙印。

      也许是对残酷暴行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同命相连,也许是莫名冒出的同情心。
      也许是那娇嫩小女孩让他们想起记忆中,阳光下的小花。
      六个男人把她带到相对温暖的室内,给她热水和食物,帮她烤干衣服,试图对她说话。

      出人意料的
      女孩恢复得很快。
      她眼中的呆滞与恐惧没有持续太久。当她把那截抱了许久的手骨掩埋后,便能很自然地与那六个男人说话了。
      她柔嫩清新的声音,就如同温暖的阳光。

      接下来的七个漫长的年头里,这七个人,难以置信地活了下来。
      他们把死人的衣服,被单整合在一起,留下部分用于保暖,其他全部编成绳子。十年内,他们不停捕捉高山动物,用它们的羽毛、毛皮补充绳子的长度。积雪成了尸体最好的冰箱,那几百个曾经疯狂的尸体还剩下不少,如今成了珍贵的储备粮食。
      七年后的一个晚上,七个人裹着厚厚的毛皮与被褥,围拢在干燥的兽骨点起的小火堆边。
      “再有三年,再有三年索道就足够长了,我们快能下去了!”
      七人中最有领导才能的男子激动地说。
      众人枯槁的脸上都露出了充满希望的欣喜。

      七年间,小女孩长成了少女。她坚强,能干,只是从来不笑,但越来越明显的女性的柔和,却温流般冲淡了冰雪的严酷。男人们喜欢她,信任她,甚至在心理的某种层面上依赖她,把她当作妹妹般保护着。此时少女软软地靠在六个男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的怀里。
      他只有二十多岁,年纪上最类似于少女的哥哥,感情上却最不同于哥哥。
      他喜欢她,发誓要带她离开这里,让她在温暖的阳光下唱歌跳舞。
      他经常在梦里幻想她微笑的样子。

      所有人都认为,剩下的三年会平安度过,而且还是充满希望的。
      或许不是所有人。

      第一年,六人中最强壮的大个子,在给吊索接长度时忘了系安全绳,失足滑下了悬崖。
      第二年,六人中最聪明的瘦子,在根据云彩预测暴风雪时,被一条高山上极其罕见的剧毒小蛇咬了腿。虽然他及时用绳子扎住了腿,但依旧在高烧中昏迷了几天后,死了。
      第三年,六人中最暴躁的胖子出去捉雪雕后失踪了几天,后来在一个天然形成,四壁如镜子般光滑的冰窖被找到了。他的尸体已经冻地很硬,奇怪的是那附近根本没有雪雕窝。
      同样是第三年,就在隐隐感觉到某种诅咒的恐怖的四人,发现绳子已经足够长,终于一扫凄凉的气氛,养精蓄锐作准备下山时——六人中一直被当作领导者的那个男人,在山涧的雪层下寻找煤石时,被崩裂的岩石砸到了头。他被找到时,眼睛睁地大大的,充满了惊惧。嘴巴也长地大大的,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景象……

      山上还剩下三个活人。六人中最年长也最睿智的矮老头,二十多岁的青年,以及那个不肯笑的少女。他们咽下了悲伤,努力不去想那越来越浓厚的恐怖氛围,全力作下山的准备。他们穿上所有的毛皮,揣上干肉,每人带了把匕首和一个空水瓶,也拿走了狱卒室里找到的一点钱财。
      最后,他们还带上了属于死去四个同伴的几缕头发。
      少女多带了一样东西——一条手臂的白骨,上面还有隐约可见的小牙印。

      选定了一个平和的日子,三个人下山了。
      青年让自己在最下面,他本想让少女在他与矮老头之间,可矮老头否决了。他坚持让女孩子在最上面,说这样双重保险。
      他们的腰间都有粗陋的安全环,累了就把垂索与安全环之间的活扣锁死,吊着休息。饿了就塞两口肉干,渴了就吃山岩上的积雪。第一天过去时,他们已经下了高山的1/3。
      “休息一会儿吧,下面大概不会再有雪水,在这里把水罐装满。”矮老头低沉地说。
      三个人锁死活扣,分别拿出水罐。
      一边装水,矮老头一边悠悠地轻声念叨。
      “……大个子真倒霉呀,一天到晚在悬崖边干活,保险绳也从来不解开地,干了四年都没出意外,却就那么掉下去了……瘦子真可怜呀,那种蛇生活在岩石中,不应该出现在雪地上的,死前还痛苦了那么久呀……胖子到底在想什么呀,那冰窖附近根本没鸟窝,苔藓到有些,他去那里干嘛呀……头儿也好可怜呀,那石头怎么砸的那么准呀,他死都没闭上眼睛呀……”
      矮老头念叨的声音很轻,但在毫无生机的峭壁悬崖上,却响得很。
      少女和青年默默地装好水。吃饱喝足后,三人继续向下爬。

      非常好运的,第二天依旧晴朗。上午的时候,岩壁上已经看不到积雪了。为了节省水,三人减慢了下山速度,也不再停留休息,直到黄昏时分才停下来喝水吃肉干。

      吃喝的差不多时,少女突然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青年莫名其妙地向上看去。
      矮老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灌下一大口水后,收起水罐。
      “大个子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不过真正确定是你,是在头儿死的时候。”
      “老头子你说什么?!那些是意外,跟她没关系!”青年大声疾呼。
      矮老头没理他,一手慢慢插入怀中,同时继续说道。
      “你几乎可以说是在山上长大的,对于山上有什么动物,哪里危险比谁都清楚。不过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他盯着少女的眼神凶狠起来。
      “人如果睁着眼睛死去,死前最后的景象会留在瞳孔里。头儿的瞳孔里几乎被那块石头填满了,不过还是能看到远处有人影,很矮小的人影!不是我的话……就是你。”
      说着,他从怀里拔出了匕首——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给你个机会,说说理由吧。”

      少女在矮老头的上面,如果矮老头要攻击她,她根本无法反抗。可她的脸色却一如平常的平静,平静地冰冷。
      “好……我告诉你……”
      ……………………

      故事到这里,没下篇了——
      “为什么偏偏断在这里?!残缺的半本在哪……可恶。”书荒了很久的佳妮特郁闷地抱怨出声。
      “恩~~♥,大概在猎人协会内哦~”
      书房出口方向忽然传来极度阴阳怪气的声音,佳妮特一惊——被发现了!不该开灯的!
      她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同时探头看去,台灯的光晕中,一个穿着极其诡异的高个男人懒散地斜靠在门口。邪笑着的他看到佳妮特时,嘴角夸张地向耳朵勾去,伸手打了个招呼。
      “呦!~原来是个破了皮的小苹果,书看完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2009/5/9
    本来打算3000字写完的写了4000多……晕,没办法,单独算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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