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七色》偷闲

14、027-028

　　027

　　走廊传来模糊的男声。
　　“……不告别吗？”
　　“老太婆我被讨厌了。记得别欺负地太过分，兔子也会咬人的。”

　　佳妮特走进盥洗室，换上婆婆一早准备好的衣服——吊带白麻裙子+白色薄底凉鞋。裙摆很大，鞋子也很轻，非常适合活动。

　　再回到房间时，那个带着十字刺青的男子已经在等她了。她安静地跟着他，穿过光影斑驳的走廊，光与影交辉在男子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不协调。

　　走入阳光的一瞬间，佳妮特闭上了眼睛——太刺眼了。
　　数月不见的阳光很刺眼，也很温暖，好像妈妈温暖的被窝。

　　“记得吗，我向你买过书。”一路沉默的库洛洛忽然说道。
　　佳妮特用力眯着眼睛，看到阳光中的库洛洛面对着她，清爽地难以想象他曾在自己的故土上踏血前行。
　　见佳妮特不说话，库洛洛好心地提醒：“基路伯的《小熊让洋娃娃跳舞》。”
　　“记得。”佳妮特随口说。
　　她心里有些疑惑。无论是基路伯还是蜘蛛头都能让她如此平静，这还是自己吗？难道真的是发呆太久呆成习惯了？

　　库洛洛似乎还有下句，但佳妮特极不配合地除了记得两字外硬是一字不冒。于是他也知趣地转身，继续带路，二人就一路沉默地越过4号区，走到与4号街比邻的外围区域13号街。飞快地穿过不知多少重的垃圾山后，一栋矗立在悬崖边的破旧建筑物出现在眼前。
　　建筑有二层，孤单地立在危崖上，下面就是大海，而另外三面是绵延的垃圾山。

　　“到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库洛洛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佳妮特。
　　佳妮特停在他身后3米外。
　　库洛洛微笑着说：“本来是打算让你直接填补4号的空缺，不过现在看不可能了。前两天有个……”他用手捂着嘴，过滤了一下形容词，“很有趣的家伙，带着基路伯的人头来占了4号位置。现在团员中没有空缺，按照规则，你要入团就需要打败一人。如何？这样也想入团吗？”
　　佳妮特一阵无语——你都带路到这里了才说？她还能说不吗？
　　不过她也不会说不。

　　看到佳妮特很干脆地点头，库洛洛玩味地一笑，对着危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近了才发现建筑远比看起来巨大。没进门，已经感到微微散发的气势——里面有不止两三个高手。穿过一条几米长的走道，佳妮特进了前厅——有四个高低差距巨大的人围在角落里打牌。
　　“啊！佳妮特！好久不见呀~”侠客扔下扑克欣喜地迎上来。
　　“这局还是你输，记得还钱。”玛奇冷冷地说，顺手把扑克收在一起。
　　“我还没出最后一把呢……”侠客哭丧着脸，但很快恢复了阳光，“你伤好的还真慢，我从一个月前就天天期盼你来呀~结果盼来个变态……”
　　“侠客，别堵在门口。”库洛洛轻声打断了侠客的激情叙旧，“把在的人都叫出来。”
　　“哦。”侠客殃殃地松开佳妮特的手，向楼上走去。
　　绕过佳妮特，库洛洛走到房间正中唯一的家具——长条沙发上坐下。原本打牌的三人依旧围坐在那里，用不同的眼光打量着门口的佳妮特。
　　“这就是上次你们去地下城带回来的？”窝金的大嗓门响起。
　　玛奇没说话，点了下头。
　　信长摸摸下巴：“看不出来很强啊，团长，真的邀她入团吗？4号那个变态比她厉害。”
　　库洛洛已经不知从哪里抽了本书看。他盯着书页，没抬头地说：“4号来前我已经邀请过她了，所以让她选个人挑战来决定。”

　　没一会儿，侠客下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头发白蓝色交错的高大男子，有一张凶狠的脸。

　　“其他人呢？”库洛洛问道。
　　侠客耸耸肩：“帕克飞坦他们还没回来，不过电话里说已经找到藤壶了，正在往回赶。富兰克林和剥咯裂夫私事状态中。那个变……西索说无聊，有事再找他。”
　　库洛洛点点头，对佳妮特说：“一会儿还有4个人回来。你可以选择等他们回来后再选，还是直接从这里的6个人中选一个。”
　　六个人也包括他自己。
　　佳妮特扫了一眼：“侠客，你也是团员吗？”
　　“当然，不过刚见面时还不是。你不会选我吧，我会很伤心的。”侠客一脸失望。
　　佳妮特无视他的语气，接着问道：“你指个资历高的。”
　　侠客瞬间恢复了笑容：“资历高的嘛……”他偷偷瞥向沙发上的库洛洛，结果迎上库洛洛可以说是邪魅的微笑，立刻被打了耳光一般挪开视线，“除了我外资历都很老呀~一会儿要回来的4个中，除了藤壶也都是老团员了。”
　　“那就你背后的那个。”佳妮特很干脆地指人了。

　　一股强大的念压立刻充斥了空间。
　　蓝白头发的男人咧嘴一笑，粗鲁地拨开侠客，走到佳妮特面前。
　　“今天不会无聊了，小姑娘，你应该相信第一直觉，除了侠客，这里的都是武斗派呀。”

　　无视越来越强的念压，佳妮特偏偏头，视线绕过高大男子，问库洛洛：“在这里打？”
　　“到外面去。”库洛洛温和地答道。

　　建筑外空旷的平地上，佳妮特背海站着，在她前方二十米开外是白蓝头发的高大男人。旅团的其他人也都出来看热闹。
　　“开始吧。”男人凶狠地笑着，使用了发。劈里啪啦的声音尖锐地响起，男人的缠被闪耀的蓝白光芒代替，他将自己笼罩在一个半径过一米的电场之中。

　　很强的电场——佳妮特平静地挽过长发，在发梢打了个结。按照以往经验，头发会很蓬。
　　这人不是乱指的。生为天生念力者，佳妮特对念的敏锐度即使在旅团中也难说有没有可以媲美的。在她进入建筑时，已经感觉到空气中那点随意散发的念中，有一丝非自然的电元素。而当这个高大男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时，空气中激增的电压，让她立刻就确定了对方的念力类型。

　　从揍敌克家出来的人是绝对不怕电的。
　　虽然念力有了巨大的增幅，但佳妮特还是从与窟卢塔事件相关的成员中，选择了她胜算最高的一个。毕竟，在实战经验方面，她离旅团平均水准还有一个近似与艾露比安大陆差不多大的距离。
　　感受着湿润的海风——也许真的在被上天保佑着，水汽如此充裕的环境非常适合佳妮特的‘极地冰哮’。

　　高大男人展开电场后，并没有立刻冲上来，很显然不是冲动的类型，也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掉以轻心。佳妮特估算了一下电场的电量，决定过去。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影渐渐在空气中滞留起来，变成一个个残像，然后由一化二，由二化四……

　　“肢曲……杰特有麻烦了。”观战的库洛洛嘟囔了句。
　　他身边的玛奇听到了：“在空旷场地这种身法起不了什么作用。”
　　库洛洛注视着前方，高深莫测地笑着：“麻烦不在于肢曲。”
　　玛奇皱皱眉，没再问下去。

　　忽然那身影加速了，杰特看到残像中的几个飞速闪过，另外几个直线奔来。他笑了笑，小姑娘以为这种电量不会造成重伤吧，可这仅仅是他平常状态的缠转化的电流罢了。
　　刹那间，电流飞闪，原本一米的电场猛地扩充过四米以上，靠近的几个身影立刻被卷进了蓝光的范围，在一阵刺耳的刺啦声中消失了踪影。
　　同一时间杰特也捕捉到了佳妮特的真身——在他左边。他没有犹豫，立刻在右手中凝聚出半人高的巨大压缩电弹，正要投，却感到手脚一冰——
　　一层一米多厚的冰毯无声无息地出现，他的下半身包括两只手都深陷其中。覆盖大半个悬崖的冰毯如同不化玄冰一般坚固。
　　但对于这个与强化系接近，又能制造巨大电流的怪物来说，挣脱只要半秒。

　　但是对于高手，半秒可以做许多事。

　　杰特在第一时间挣脱了冰层，在电弹投出去之前，他看到耀眼的蓝光中，浅金色的微光一闪——

　　电弹有吸附追踪的能力，电流的破空声在杰特身后响起。他轻易地将脚拔出冰层，转身看向他的猎物。
　　“怎么可能……”
　　他惊讶地发现，背对他站着的女孩，依旧维持着稳定的缠，站地也平稳至极——只有几丝乱窜的散发与不协调紧贴的裙摆说明，她确实被电弹直接轰到。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是杰特永生难忘的。

　　少女的背影缓缓伸出手，平举着的满是血污，一颗似乎还在微颤的心脏躺在手掌上。
　　噗——鲜血从杰特背后的裂缝中喷涌出来。
　　杰特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横倒下去。

　　收回手，佳妮特注视了那心脏几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她走到杰特身边，将那颗心脏摆在尸体的胸口。

　　复仇的感觉还算不错，但也没有很激动，就像任务取得阶段性进展那样。所以她把没了生命的心脏还回去了。
　　人死了应该留个全尸，不然灵魂会睡不稳。

　　“欢迎，5号。”
　　那个西风般的男声再度响起。
　　温和的声音却让佳妮特浑身一颤
　　——她是蜘蛛了。

　　028

　　窝金与信长飞快地把杰特埋了，埋在蜘蛛窝后面，坟上插着两根木头绑成的逆十字。
　　没有人表示悲哀，但气氛微微冷了，连侠客也收敛起笑容。

　　甩了甩手上的血珠，佳妮特远远地跟着众人进了建筑。
　　库洛洛走在最前面。他坐回沙发上，等佳妮特进来后，用手指着一个个点名：“玛奇，窝金，信长，侠客你认识的……”最后指向自己，“库洛洛.鲁西鲁。”
　　停下了一下，他接着说：“规则很简单，团长的命令是第一的，团员内不许自相残杀，有矛盾投硬币解决。这里算是大本营，平时呆在哪里随意，留下联络方式就可以了。”说着，他扔过来一个硬币。
　　佳妮特接住，看了看——一面是骷髅花纹的蜘蛛，一面是黑色的。
　　“团员要刺青，你是女孩子，可以让玛奇帮你或者你自己刺都行。”
　　听到刺青，佳妮特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随即对玛奇轻声说：“拜托了。”
　　玛奇站起身，冷声道：“到我的房间。”

　　玛奇的动作娴熟迅速，不到十分钟，一只13只脚的黑色蜘蛛优雅地绽放在佳妮特的腰后——她选了这个自己绝对看不到的位置。不知是不是因为同为女性，玛奇刺的格外精致，连蜘蛛身上的那个‘5’都是花体的。

　　刚从玛奇的房间出来，就听到楼下传来千娇百媚九转十八弯的女高音——
　　“MO~~人家就知道团长一定能找到人家，可是为什么不亲自去接人家嘛~~人家期待了好久的说~~”
　　玛奇嘴角一抽，脸一黑，全身一颤。
　　“下去吧。另外4个人回来了。”
　　楼梯是回廊式的，直接盘旋在大厅上方的墙壁上。佳妮特向下看去，果然看到4个陌生的身影。其中三个在抬头看着自己——一个没有眉毛的男人，一个被领子挡住半张脸的小个子，一个颇有女影星气质的勾鼻姐姐。最后一个似乎正躺在沙发上，正确来说是搂着库洛洛的脖子躺在他怀里。

　　跟着玛奇下楼，佳妮特看清了库洛洛怀里的那个——红色的齐脖卷发，一个很妖艳的……她想起妈妈形容录影带里一个高级舞女的词——御姐。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隐秘部位有七成出于隐约状态。极度火爆的身材则有七成紧贴在库洛洛身上。
　　库洛洛看向这边，玛奇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刺完了。
　　“飞坦，芬克斯，帕克诺丹，一般都叫帕克，”库洛洛仿佛怀里没有艳女郎一样，依旧一个个指人介绍名字，最后指向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御姐，“藤壶。”接着他又指向佳妮特，“新的5号，她叫佳妮特。”
　　飞坦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芬克斯皱了皱不存在的眉毛神色有点暗淡，帕克淡漠地盯着佳妮特。藤壶也终于把注意力从库洛洛脸上移开，懒洋洋地站起，一伏一起间露出一截丰满修长的大腿。她走到佳妮特身前，弯下腰，与比她矮一个头还要多的佳妮特距离3公分对视着。
　　“好~丑~”她用嬉闹的语调轻轻说，芳香的吐息铺撒在佳妮特脸上。

　　佳妮特淡漠地看着她，好像被叫丑女的不是自己。

　　“藤壶你很过分，女孩子的脸不可以评论的。”侠客一本正经地掺和进来，还用他的恶魔手机挡在佳妮特的右眼前，“不要看右边啦，看左边。”
　　佳妮特很不配合地把手机拨开。

　　“恩~~是很可爱……”爱字没落，佳妮特只看到藤壶那张妖艳的脸忽然放大，左脸颊猛地被压住——藤壶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极有气势地用她那火热红唇狼吻了一个，亲完了还不满足地舔了一下！
　　佳妮特一惊，立刻挣脱出来，连关节技都用上了，同时后退到墙边——藤壶靠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除了佳妮特，全屋子的人都有淡定的很，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只是看向佳妮特的眼光多了一分同情。

　　“啊，吓跑了。”藤壶砸吧砸吧嘴，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然后逗小猫般，极具亲和力地笑着招手，“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来，过来过来~~”

　　“色魔。”最先开口的居然是看起来很冷漠的飞坦。
　　芬克斯一脸鄙视：“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帕克低声：“有了新目标就少烦团长。”
　　信长：“你的狩猎面真广。”
　　侠客陪笑：“佳妮特别怕，我第一天来时也这样，习惯了就好。不过晚上睡觉门一定要锁好哦。”
　　窝金爽朗而大声地：“变态。”

　　最后这句刺激到藤壶了。
　　“谁是变态！我还没压她呢！臭男人离我远点！”
　　窝金怒：“你刚才还赖在团长身上！而且你自己不也是……”
　　轰——一声巨响，整个建筑物震动了一秒半。灰尘散去，五米外的墙壁上有个窝金形的洞，墙后面的墙上也有一个，洞外是建筑外的平地，平地边缘，一座垃圾山正在山体滑坡。
　　“这次看清楚了吗————”信长对着那滑坡很欠扁地喊，“你的修炼目标哦——”
　　“我的团长怎么会是臭男人呢~好没口德的强化系傻男。”御姐藤壶咯吱咯吱地捏着拳头，魅惑的笑容点缀了几个#。
　　芬克斯正经地接话：“你不也是强化……”
　　“白痴。”飞坦嘀咕了句。
　　轰——又是一声巨响，两个芬克斯形的洞。洞的周围几乎没有墙壁龟裂，说明力量的集中。也因此，那4个人形洞极度逼真……

　　“藤壶”库洛洛平静地吩咐，“把墙壁补上，要用水泥。”
　　“HAYI~~人家去城里找，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刚刚暴力完的御姐……御恐龙，一听到团长的命令，立刻化身成怡人小猫。
　　“帮我把这几本书还到图书馆，顺便带所有人的午餐回来。”
　　藤壶兴致勃勃地从库洛洛手里接过书，搂到怀里。

　　佳妮特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团员间不是不可以自相残杀吗？”

　　众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佳妮特觉得自己如此认真地问这个问题很蠢。
　　藤壶抱着书走过来，亲切地笑道：“残一下没关系的，别杀了就行。这几个臭男人很耐打的~~那个窝金，芬克斯，还有信长和杰特……哦，没有杰特了。要是哪个欺负你，跟姐姐说~姐姐很有经验，不会失手的~~”
　　信长打了个冷颤，脸上出现几条黑线。

　　“为什么没有鲁西……团长，飞坦和侠客？”佳妮特一脸认真地问道。
　　黑线从信长脸上传染到半屋子人的脸上。
　　藤壶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提到的三个人，随后双手捧脸作陶醉状：“飞坦和侠客的话，人家，人家下不了手呀……”
　　全屋子的人都黑线了。
　　“如果是团长欺负你……”藤壶继续陶醉着。
　　所有人盯着她等下文。
　　藤壶忽然握住佳妮特的手，两眼闪呀闪呀：“你一定要把全过程告诉我，每一个细节！！”
　　咚——有人倒了。
　　佳妮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思考思路太过正常，正常地跟不上眼前的非正常怪物。

　　“藤壶”库洛洛清冷平静的声音。
　　“HAYI~~？”藤壶陶醉地回应。
　　“去买水泥。”
　　“HAYI~~~”
　　“佳妮特。”
　　佳妮特看向倚在沙发上的库洛洛。
　　“要住在这里吗？”
　　佳妮特点点头，这里似乎是蜘蛛最集中的地方，最适合了解他们。而且，她也没地方去。
　　“你住楼上右起第2间。”

　　藤壶转过来：“那间本来是杰特的，你需要不少生活用品吧，要不要一起去城里？”
　　佳妮特皱眉——她很想坚决摇头，但是她没来过这区，也不知道附近的城镇怎么走。而且，她宁可在垃圾堆露营也不想用那个臭蜘蛛用过的东西……
　　她无奈地点点头。
　　藤壶立刻兴高采烈地跳上二楼，换衣服去了。

　　被丢下的佳妮特看向众人，发现蜘蛛们都是一副怜悯的眼神，就连盯着书的库洛洛也一脸的似笑非笑。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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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9/4/22
补全：2009/4/23
改BUG：2009/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