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本爱你》四愁

4、第四章

　　实验课上卫闵摆弄着烧杯，盯着液体从牛角管一滴一滴坠入其中。
　　距离上次和顾言聊天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从那次后都是卫闵单方面嘘寒问暖，顾言一次没回过。
　　他确定顾言存心避着他。
　　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卫闵有点委屈。

　　“卫闵！你拿着个烧杯左摇右晃的干什么，醒酒吗？”
　　带他们班实验课的是个三十岁学究，尤其不喜欢卫闵。
　　按理说一个老师带几个班，每星期也只有几次实验，他怎么会记住卫闵呢？这还得说到开学后第一节课。
　　卫闵高三发奋一年考到了A大，但是没被第一志愿录取，被调剂到了化学系。他本来高中就不爱上化学课，这下算是打击大了。彼时卫闵不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对课业都是得过且过，第一次实验课老师在前面讲操作注意事项的时候，他在后面用手机看鞋子。
　　正好挡在他前面的男生不小心碰碎了一个玻璃仪器，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也包括老师。
　　也许是他全神贯注低头的姿势太过特殊，那个男生没被说什么，卫闵倒是在老师那里挂了名。此后便成了每堂课从不迟到的反面教材。

　　卫闵放下烧杯，朝老师低头致了下歉后继续想该怎么让顾言回复他，隔着万里，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卫闵，你今天好丑啊，头发像鸡窝一样。”操作台对面的女生笑容夸张，她趴在台面上，头搁在交叠的双手上对卫闵说话。
　　卫闵今天午睡起来直接用手抓了两下，不仅不像鸡窝，一点点蓬乱像是刻意造型出来的，有点别样的帅，只是和他平时打理整齐有点区别。

　　要是平常卫闵或许还能跟她调笑两声，他人开朗，和班上无论男生女生关系都不错，对女生尤其绅士，毕竟少女的心思像酸糖，青涩也美好。
　　但他最近真的无心经营自己的形象。
　　卫闵抬眼毫无感情的与女生对视一秒便再度低下了头，冷漠异常，叫她尴尬的憋红了脸。

　　卫闵等成品出来收集好贴上标签交给旁边的同学就走了，陈飞在他旁边的实验室，他打算去找他要顾言的电话号码和其他信息。

　　卫闵直接走进实验室，老师在后面改上次的实验报告没注意他，但他还是引起了大部分同学的注意，有别班的女生在低声和同伴嘀咕这是隔壁班的帅哥。
　　他走到陈飞身边：“你跟我出来一下，问你点事。”
　　陈飞一脸茫然，什么事？
　　他把手里的操作交给了同伴，跟卫闵一起出去了。

　　“哥，什么事啊？”
　　“你把顾言的电话号码给我。”
　　陈飞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的拿出手机翻找顾言的号码，问道：“你最近怎么老是问他啊？给。”
　　“发给我。”卫闵继续说道：“你上次说他家在B市，你去过？”
　　“去过啊，我们是邻居，我爸调来之前我经常去他家玩的。”陈飞回答：‘“不过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儿住，他以前和我说过想搬出去，不和他父母住了。”
　　卫闵盯着陈飞，眼神热切：“我记得有一次寒假你跟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B市，让我去找你玩，就是住在你家那套房子里？”
　　当时卫闵也一个人待在家里，每天吃泡面和外卖，陈飞给他打电话说他也一个人的时候他还倍感安慰，但后面得知他是在隔壁哥哥的公司里“实习”，一个人在B市的别墅里，有阿姨给他备好一日三餐，偶尔隔壁哥哥还会带他出去玩，卫闵才感到现实的残酷。
　　以至于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开始对陈飞格外关照，像是完全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

　　“是啊，怎么了？”陈飞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仰头看着卫闵。
　　卫闵情绪平复下来，眼睛里有波光像春水一样清澈又带着暖意，单手摸着陈飞的头顶，笑道：“马上十一了，你之前不是还问我去哪里玩吗，我觉得B市就挺好，张也和王轻舟要去看游戏比赛，就我们俩去吧。”

　　“好啊！你上次没有答应我去就好可惜，我特别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是顾哥他带我去的，特别好玩！”陈飞对卫闵突如其来的邀请喜出望外，完全没在意事发突然且毫无缘由，毕竟卫闵之前对他的邀约极其冷淡。
　　卫闵笑容更深，五官也从午后的懒倦变得鲜活起来，他的嗓音干净清澈：“是吗？那我一定要好好去感受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卫闵都在准备出行的东西，他很少旅行，几乎算是没有，自从父母在他小学离婚之后，他就失去了这项权利，只高中毕业的时候和同班同学有过一次，还是在本省。
　　必带物品攻略查了很多，还特意清点出了他比较上得了台面的衣服和鞋子带上。
　　他不是最后一天收拾的，他是在期待出发的前面三天就开始慢慢填满行李箱，放进里面的每一件衣服他都有想象自己如何出现在顾言面前。
　　王轻舟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你这样真的很像我老姐，他跟我姐夫出发去度蜜月之前就是这样，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收拾了，你有这么向往首都吗？”
　　卫闵听到他的形容一点也不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想见的人了，他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和之前半个月的低气压截然不同，他放了一件他才买的黄色衬衫进去，抿着唇轻笑：“借你吉言。”
　　王轻舟一头雾水，我有说什么吗？

　　卫闵和陈飞到机场的时候里面人山人海，正逢十一黄金周，出行的人不计其数，尤其是去首都的。
　　卫闵戴着黑色鸭舌帽，白衣黑裤显得双腿修长，他两只手一边一个行李箱，其中只有一个是他的，陈飞背个着双肩包跟在他身边。
　　排队办理登机手续的队伍很长，卫闵和陈飞站在队末。
　　卫闵开口道：“你跟你爸妈商量好了？”前些天他只顾自己，忘记问陈飞就他们两去B市他爸妈放不放心了。
　　“嗯，说好了，哥你放心，之前我自己呆了快一个月呢。”陈飞答道。
　　卫闵心想虽说如此，但以陈飞妈妈到现在还时不时给他们寝室送吃的的性格，估计不会这么放心，陈飞之前白天跟顾言去公司，也只有晚上在家里睡一觉，加之一日三餐也有人照顾。
　　他们全家对这个天真的天才宝宝在乎的很，总觉得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要上大学。
　　错位感让他们一直把他当成小孩，殊不知小孩也有15岁了。

　　卫闵估计顾言带他出去玩都是陈飞妈妈拜托的，为了避免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那就行。”

　　那待会儿下飞机了顾言会在出口等着吗？卫闵心想。
　　毕竟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

　　事实证明卫闵在揣度人心上还是很有天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少年起就一个人生活的原因。
　　顾言昨天晚上接到的陈飞妈妈电话，她说十一陈飞要和同学到B市玩，陈院长实验走不开，她这边公司手里的事也丢不开，他哥陈城更是放假就联系不到人了，也不知道野哪儿去了，想来想去不放心，只能不好意思的来问顾言有没有时间照看一下，不要让他们玩疯了夜不归宿就好。

　　顾言从创业开始三年就没真正闲下来过，直到如今他算在B市稍微站稳了脚跟，家里的长辈和
　　商界的朋友认可他的能力，开始拿他当平等的合作对象，而不仅仅是顾家的一个晚辈。
　　即使这个晚辈年少便惊才绝艳，毕竟智商不等于能力。

　　上次去A市便是顾言给自己繁忙的三年安排的最后一件事，替顾惟同志捐了钱他就要开始一个月的休假了。
　　本想这几天继续在家休息，等十一过去了就计划出游的事，谁知道临了又来了这电话，阿姨在电话里说的恳切，他也只好答应了。
　　本想跟陈飞打电话说一下，但太晚了，准备第二天再说，谁知道他一觉起来陈飞飞机都起飞了，电话关了机。

　　航班快到的时候顾言就在接机口等着，他个子高估计陈飞能看见。

　　卫闵到出口就开始左右看，只一秒他就发现了顾言。
　　顾言今天也戴了个黑色的帽子，上面穿着大号的蓝色短袖，衣角塞在牛仔裤里，像个大学生。
　　他拍了下陈飞的肩，示意他往顾言处看。
　　“顾哥！”陈飞看见顾言的瞬间眼睛都瞪大了，惊讶不已。
　　顾言听着声音发现了陈飞，同时也发现了陈飞身边不可忽视的卫闵，他有点惊讶，面上却不显半分，笑着向陈飞走去，到了近处他才开口笑道：“说了不要叫顾哥，听着像Google。”
　　他微笑着跟卫闵点头示意，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你好，又见面了。”
　　卫闵看着顾言，心跳剧烈：“是啊，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