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灰》是摔神不是衰神

3、第三章

　　第二天，方未燃早早地在小区楼下等着。副驾驶的门被突然拉开，男人带着室外的寒气钻进了车。
　　“给你暖暖手。”方未燃提起一杯咖啡递给宋涟凡，宋涟凡接下了。他看了眼方未燃的手，皱了皱眉头：“明天不用来了。”
　　“怎么了？突然这么说。”方未燃慌了，他应该没做什么让宋涟凡不舒服的事吧。
　　“你的手开车，不安全。”宋涟凡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未燃低头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能当你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你？”宋涟凡讽刺地说，“别太给自己贴金，你自己出事……算了，总之你明天别来了。”宋涟凡没有继续说下去，方未燃却知道他想说什么。宋涟凡从不会关心他，他只会在意有关纪若穹的事，不管是生前还是生后。
　　“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店，离你公司挺近。我预定了位子，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去试试？”到了宋涟凡公司门口，方未燃还趴在方向盘上恋恋不舍地看着下车的人。
　　“我今天有很多工作，你别管我，我会让秘书送我回去。”说完，宋涟凡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司大门。
　　方未燃大声喊了一句：“那明天见！”
　　目送那人进了电梯，方未燃才舍得把车开走。他打了个电话给林凌霖：“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当感谢你昨天陪我。”
　　电话那头长长地“呦”了一声：“说得真好听，又是约人不成才想到了我吧。”
　　“别废话，来不来。”
　　“吃！不用我付钱为什么不去！”
　　挂了电话，方未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被拒绝了。
　　他想到第一次和宋涟凡一起吃饭的场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美好的时光。

　　“喂，燃燃，后天我生日，过来帮我庆生，不许拒绝。”他和纪若穹他们认识也快有两个月了，从那天之后纪若穹总是约方未燃一起出去打球，宋涟凡也一直跟着。方未燃单方面觉得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方未燃根本不知道纪若穹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他只知道纪若穹和宋涟凡同岁，都比他大一岁。
　　电话那头已经自顾自的挂断了，没有给方未燃反驳的机会。不过方未燃也没打算拒绝，因为他知道纪若穹的生日，宋涟凡一定会去。
　　方未燃也不知道纪若穹的喜好，他随便在商场的奢侈品专柜给纪若穹买了一个包。
　　到了生日那天，方未燃照着地址到了一幢精致的小别墅，纪若穹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挺难找的吧，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给我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纪若穹上前帮方未燃打开了车门，等他下车后又帮他把背上的双肩包脱下来，自然地拎在手上，倒是方未燃显得有些无措。他把包装好的礼物递给纪若穹：“生日快乐。”
　　纪若穹接着礼物，一把抱住方未燃，把头靠在方未燃肩膀上蹭：“我的好燃燃，其实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方未燃的车后，宋涟凡从后座出来。他上下瞟了方未燃一眼，方未燃立刻推开了纪若穹。
　　纪若穹被推开后也不在意，他向宋涟凡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宋涟凡冷着一张脸，把礼物递过去。
　　和礼物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一捧花。纪若穹故作嫌弃地看着那捧花：“肉麻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表白呢。”
　　一直看着宋涟凡的方未燃看到宋涟凡的眼眸一下暗淡了。
　　“我一大老爷们儿不适合拿花，你拿着吧。”纪若穹把花塞到方未燃怀里。
　　“我也是爷们儿！”方未燃学着纪若穹的东北口音，把花还了回去。
　　听着方未燃别扭的鹦鹉学舌，纪若穹忍不住笑了出声：“京城小少爷就别学我这个东北暴发户说话了。是，你是爷们儿。那你可爱，你拿着，行吗？”
　　方未燃惶恐地看了宋涟凡一眼，他知道自己和宋涟凡不可能，他只要和宋涟凡做朋友就够了。但现在宋涟凡这种冷冰冰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方未燃身上，让他觉得难受。
　　他从未这么害怕过，害怕自己被讨厌。
　　“纪哥，这不合适吧，这是宋哥……”方未燃推脱着。
　　方未燃的话被纪若穹打断：“哎呀，既然他送我，那这束花就是我的了。我想送你不行吗，你捧着好看。”
　　“宋哥。”方未燃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宋涟凡“哼”了一声，没说话。
　　“看，他默认了吧。快拿着，看过来，笑一个。”
　　方未燃的怀里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一捧花，听到纪若穹说得话，他下意识把头转过去，就听到一声快门。
　　纪若穹举着手机把屏幕转向他，照片里是个捧着一束火红玫瑰，站着不知所措的少年。
　　哪里可爱，呆死了。方未燃嫌弃地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他撇撇嘴，安慰自己。今天寿星最大，纪若穹开心就成。
　　“走吧，进屋。”纪若穹招呼着方未燃。
　　方未燃跟着纪若穹进了别墅，发现里面全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人，宋涟凡坐在人群里，很是耀眼。他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少男少女。
　　“我爸妈太忙，参加不了，我就只请了朋友，年龄差不多玩得开嘛。晚上还有酒喝哦。”纪若穹凑到方未燃身边和他咬耳朵，暧昧朝他一笑。
　　方未燃尴尬地笑了笑：“纪哥，我不会喝酒。”
　　“怕什么，这里房间多的是，大不了喝醉了留这睡觉。”纪若穹不满地说，“还是你不想陪你纪哥喝酒？”
　　方未燃连连摇头。
　　“这就对了嘛。”纪若穹笑着揉了揉方未燃的头发。少年发质柔软，摸着让人上瘾。方未燃缩着脑袋，任由纪若穹把他早上被阿姨精心打理的头发揉成鸡窝样。
　　纪若穹的生日宴办的很盛大，请来的朋友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贵族。有几个还和方未燃在其他商业聚会上见过，都是大人物的子弟。
　　众人开始起哄寿星表演节目，纪若穹也不推脱，爬上桌子，拿起话筒就亮了一嗓子。宋涟凡坐在沙发上盯着桌子上的人，眼中尽是一片柔情。方未燃坐在角落，沦陷在了这汪不属于他的春水中。
　　“下次……嗝……下次再来啊。”纪若穹打着酒嗝，向其他人挥手告别，只是他搞错了门的方向。
　　作为寿星，纪若穹一直被别人灌酒，宋涟凡时不时替纪若穹挡几杯，而寿星则倚仗着今天他权利最大，一直灌方未燃。最后他们三个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
　　“嗯？几点了？其他人都散了？那我也该回去了。”方未燃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头晕晕的，还一直犯恶心。
　　同样是喝了很多杯，宋涟凡却看着和没事人一样。
　　纪若穹跌跌撞撞地倒了两杯水给他们，拿到方未燃手上时，水只剩下了小半杯。
　　纪若穹在方未燃旁边坐下，大着舌头说：“别看他现在老实，其实这里”，纪若穹指了指脑子，“早就醉成一摊浆糊咯。”
　　说着，纪若穹还给方未燃做演示，他的手在宋涟凡眼前晃了晃，少年呆坐着，没有一点反应。
　　“看吧。”纪若穹宠溺地笑着，看着眼前的小男生低着头抿嘴微笑，脸颊两边还有浅浅的酒窝。他突然伸出手扣住方未燃的脖子，脸慢慢凑近。
　　方未燃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近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感到一抹温热在抚摸自己的嘴唇，他眯着眼睛努力聚焦才看清楚。
　　是纪若穹的指腹。
　　一双手突然把方未燃拉下了沙发。后脑勺磕到沙发角的疼痛让他暂时清醒了许多，他捂着脑袋委屈地看向身后那个拉扯他的人。
　　宋涟凡正板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
　　“干嘛啊，你喝多了也不能拿人耍酒疯啊！没事吧，磕哪了，我给你揉揉？”纪若穹把方未燃从地上扶起来，一只手就要伸过去撩方未燃的头发。
　　方未燃僵硬地躲开纪若穹的手，他干笑几声说了句没事。
　　你看，就连喝醉酒，宋涟凡的温柔也不会给错人。
　　最后方未燃还是扛不住酒精的上头，在纪若穹家过了一夜。
　　他本来想在沙发上将就一夜，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身体一轻，有人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一张柔软的床上。
　　方未燃没有睁眼，应该是纪若穹吧。他这么想着，翻了个身，明天和他说声谢谢吧。
　　黑暗中，一个人盯着床上熟睡的少年看了许久，最后帮他整理好被角，轻轻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