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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初来乍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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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安如是被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吵醒的,她勉强地睁开沉重又酸痛的双眼,一只手慢慢撑住地面。“好痛!”她惊呼,刚刚跑得那么激烈,又历经了如此凶险的场面,她现在浑身酸痛,脑子也有点不太好使。
岳安如借着远处的光亮看了看自己周身,好像没有什么外伤,她的背包正被她抱在怀里,右手握着她的白玉凤凰。这么说来,她夺回了自己的东西,而且,而且,也没掉下石桥!岳安如欣喜若狂,她居然活着逃过一劫,可她明明被一大股力量和光芒闪瞎了呀,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岳安如揉了揉太阳穴,有点隐隐不安,摸了摸衣服,干燥得很,没有半点落水的迹象。“唉哟!”她惊呼,赶紧揉揉被掐疼的大腿。这真真切切的疼痛感,让她确认她还活着。
她轻轻挪动了下身体,让自己坐着稍微舒服点,眼睛努力适应着周围的黑暗。细细回想刚才被两个夹克男抢包的细节,她追着他俩到一座石拱桥上,她拉住其中一人夺回她的背包,另一个小贼伸手来抓她胸前的白玉凤凰,她因为冲力往后倒了下去,她真的没有掉落在石桥下的河流中?岳安如不禁怀疑起来,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她白天来的古镇吗?怎么一阵风吹来,阴冷阴冷的,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好冷!这一阵冷风将她吹了个七八成清醒,这会她才开始注意到四周。她正在一座石拱桥下面靠水的岸边,可这桥,看上去不像她刚跑上去的那座桥。而且,这是巷子口镇的晚上吗?难道临水房子的屋檐下都挂着圆柱形的灯笼?她记得在镇上走的时候没看到有这些灯笼啊!不行,这里太偏了,得赶紧离开。
岳安如将白玉凤凰重新装进首饰盒,抱着背包,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背起包,她循着光亮走进一条小巷。外面似乎很热闹,越接近巷子口,人声越鼎沸,岳安如心中突然紧了一下,停下脚步,甩甩头继续朝前走。走到巷子口,她彻底傻眼了。
这、这……这确定是巷子口古镇?岳安如眼睛看直了,舌头也打结了。眼前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可,可这些街灯全是纸糊的或用绉布做的,这街上的人穿的都是长衫衣裙。天哪,这难道是换了场景在拍古装戏?岳安如紧张得四处张望,前后左右、上下高低看了个遍,没看见摄像机,也没看到类似导演、场记之类的工作人员啊!莫不是,莫不是如她看的小说和肥皂剧,她穿越了?!这一想法在她脑袋里发出“嗡”地一声,直接懵圈啊!不行,她得冷静,岳安如喘着粗气,不停上下抚摸着胸口,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仔细观察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听了听他们讲话的声音,这语言完全不似她所知道的方言,她甚至有点听不懂。
岳安如从幽暗的巷子探出半个头看了看繁华的街道,想知道这到底是哪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过街道上四处可见悬挂着“上元灯会”的灯笼。岳安如想了想,上元节不就是古时候的元宵节吗?这么说今天是正月十五?不行,她得好好理理思绪。岳安如赶紧转身又走进巷子,她来回踱着步,不时的敲打一下自己的头,可现在就是把脑袋抓破也没用啊!她该怎么办,她要冷静!
岳安如咬咬下嘴唇,嘴唇下方出现一道血红印子,脑子里飞速转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昨天才刚刚签了购房合同,心情大好地好不容易出来给自己放松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巷子里偶尔经过两三个人,岳安如立马转身贴墙,路人只是侧目好奇地多看她两眼而已。岳安如啊岳安如,你到底是怎么会到这般田地的,这难道是她死后见到的世界?她的额头一下一下碰在冰冷的石墙上,那疼痛感提醒着她,这并非阴间的世界。
等我捋捋,岳安如心里暗自说服自己,凭着6年的工作经验和临场应变能力,她不能自乱阵脚。她是从石桥上来到这里的,她清楚地记得桥头上树着“毛公桥”的石碑,那桥的样子她也记得,一半是石拱桥,一半是平板桥,当时她和两个小贼正在拱桥上。她方才醒来的时候也在桥边,但这座桥明显不是她抓贼的那座桥。她原本身处春夏交接的季节,现在却是正月,她抓贼的时候是白天,现在却是晚上,她明明是一个现代人,现在却身在古代。古代?那她现在是在哪个朝代?那座古城?岳安如长叹一声,怎么办?
岳安如心里叫苦:明天还要上班,没有请假,她会被老板骂死的,到时工作丢了,房贷也还不起该怎么办?真是欲哭无泪。好在她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转念一想,在这个鬼地方,谁都找不到她,担心难过又能怎样,她现在若被困在这里,还是得先想想怎么在这个破地方保命,再寻找回现代的门道要紧。
这么想着,岳安如轻手轻脚地朝巷子口走去,生怕别人注意她。她低着头看了下自己的打扮,这穿戴分明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巷子里啊。岳安如心一横,想着:管他的,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万一有人拦住她,她怎么瞎编都行。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岳安如不敢看其他人,一直用一只手挡着自己的脸。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时不时会看看她,好在她的出现没引起任何骚乱,看来她太高估自己了。这些路人都只顾着赏灯游玩,哪有功夫关注她。这么一来,岳安如便心安理得地在大街上晃荡了。没想到这地方挺漂亮,比现代所谓的古镇热闹气派多了。现在不是他们看她,而是她在看他们,这花花绿绿的汉服长衫,可真让她大饱眼福。不过据她观察,从她身边经过的、能被称作美女帅哥的比较少,偶尔有那么几个吧,一看就是家境不错的。看来古代和现代一样,人靠衣装马靠鞍,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吃好穿好,琴棋书画样样学,个个细皮嫩肉的,看着气质都与普通人不同。
岳安如充满好奇地欣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抬眼,看见有个什么袋子从前面一位身着银白色长衫青年的腰间滑落。她快步走上去,发现地上有个杏色的锦囊,捡起来一看,里面竟是一些碎银子。原来前面那位青年的钱袋掉了,岳安如在后面“喂喂”的叫了几声,无奈人多声杂,她那几声“喂”就这样被淹没了,她怕被人注意,不敢大声嚷嚷,想追上去却发现才追了几步,就已不见那名身形修长青年的踪影。
岳安如停下脚步,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银两,咧嘴笑了。系上钱袋的时候,岳安如注意到锦囊右下角绣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成”字,或许是钱袋主人的名字,她没太在意。她想的是:既然刚来就能遇上捡钱的好事,那她就暂且先用着吧,现在她身上装的钱就是一堆废纸,在这个地方根本没用,不如就着这点碎银子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至于饿着冻着,然后再想办法。
岳安如无心观灯,边走边找看有没有卖衣服的铺子。找了好半天,总算看见一家出售成衣的商铺,她半遮着脸走进去。店里有几对男男女女,一看就是趁着元宵灯会出来约会的小情侣,今天不为意中人破费更待何时?那几个男的拼命地问身边的女伴这件如何,那件怎样,岳安如通过他们一眼便看出了谁是老板。她直接凑到老板面前,手挡住脸露出双眼睛问:“老板。哦,不,掌柜的。”岳安如突然想到古代应该不叫老板,而应该叫掌柜。
那蓄着长胡子,一张小圆脸,戴着顶小圆帽的掌柜左右瞅了瞅岳安如,又从柜台里伸出头来看了看岳安如的打扮,有丝警惕地问:“姑娘不是本国人吧?打从哪儿来啊?”岳安如没想到迎接她的第一个问题竟然这么有难度。她弯着腰,露出半张脸半是躲闪地朝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头顶响起掌柜的声音:“姑娘是从西域以外的地方来的吧?”岳安如一听,得嘞,省得她回答,连忙捣蒜似的点头。
“姑娘想寻什么样的衣服?我这店铺里可有着城里最新的款式。”老板大概觉得外国来的友人比较有钱或者比较好骗,打开隔板,马上向岳安如介绍起来。岳安如早就想好了,她得省着点花钱,再没有别的本事,省钱这事她还是可以的。她就买一套男装,一套女装,买麻布或者棉布的,便宜,那些绫罗绸缎什么的不适合她现在的光景。
“老板,不,掌柜的,我要一套粗布男装和女装。”岳安如一脸讨好的笑。
“粗布?姑娘,我们这有的可是……”
没等圆脸掌柜说完,岳安如便指着挂在架子最里面的一套长衫
道:“掌柜的,我看这个就不错。”
掌柜的摇了摇头,圆脸立马拉的跟驴长,道:“这可是之前别人穿过又退回来的。而且这可是舞象之年的男孩穿的。”
舞象之年?什么是舞象?不管它,岳安如瞄上这件,是因为看上去这件衣衫的长度比较符合她的身高,其他那些男衫对于她来说有点长了。
掌柜显然对岳安如没了兴趣,甩了甩手说:“行吧行吧。”说完又走进柜台里面。
岳安如又挑挑摸摸其他衣衫,看到一身淡粉色配白色镶边的棉布襦裙,觉得这身应该比其他女装便宜。
“掌柜的,这两身衣服一共多少钱?”岳安如边问边从背包里掏钱袋。
“一贯铜钱。”掌柜的头也不抬。
一贯铜钱是多少?一个碎银子够不够?岳安如拿起一块碎银放到掌柜面前,掌柜的瞟了一眼,头也懒得抬地说:“不够,再拿一个碎银出来。”
真的不够吗?岳安如想了想,算了,当下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就算吃亏,她也得认了。岳安如乖乖又放下一块碎银。
“掌柜的,你这有地方可以换衣服吗?”
掌柜的依旧头也不抬,伸出手指了指右边。
岳安如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走去,躲进一间暗屋,拉上帘子,脱下外套,往T恤上直接套长衫,两层衣服穿得她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衣服穿妥,发现头发没办法束高。她的披肩发实在没办法弄成这里男人的发型。算了,随便在后脑勺扎个丸子头吧,她从衣服铺走出来时,明显感受到背后的店老板正用两道凶狠又鄙夷的目光送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