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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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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一声脆响,只见少年手中青釭剑被一道白影卷落在地。
“师父,弟子仍是未能突破。“少年的脸被汗沁得更加红润,言辞中饱含自责。
“唔,无妨。你可知为师今日为何试炼你武功?”一作道士打扮的女子,捡起被拂尘打落的青釭剑递给少年,“你是辛巳年随我上山的吧,今也有十五年了。你已将《坤元剑法》练至第七重,然心魔未除,大道不成。而今应去下山历练,寻真寻本,方得自在。”
“弟子遵命。”少年双手接过宝剑,脸上亦看不出悲喜。
次日清晨,少年辞别师父下山。自三岁上山起,整整十五年,少年都未曾离开过这座山。也是整整十五年,少年身边只有师父一人,除去早晚功课以外,便是读书练剑,寒来暑往,风雨如常。如今下山,事关困扰自己多年来的梦魇,而这一去便也是探虎穴兮入蛟宫啊,前途凶险,实未可知。
青云山下便是一不大的镇子。因处在蜀地,远离军事重地,百姓生活安稳,民风亦淳朴。此时正值冬至时节,街上卖醪糟丸子的小贩络绎不绝,“红枣醪糟嘞~补气血的哟~”“小哥,尝一下撒,独家醪糟,巴适得很!”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吃食,少年来到一小摊前站定。
“一碗原味醪糟丸子。”“好嘞,一文钱,您趁热喝嘞!”付完钱,接过碗,用勺子舀一勺丸子入口,糯中带有丝丝甜味,再加上醪糟的作用,酒香也在口中散发而来。一碗丸子下肚,这冬日的湿冷也祛除了大半。眼看天也黑了下来,少年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休息一晚,再作打算。
夜里,本应屏气凝神打坐一时辰,然少年思绪难定:此行怕是会耗时良久,这与师父一别,亦不知何时再见。唯有拼尽所学,方能达成所愿。思索完毕,少年一声叹息,定下心来,继续打坐。几个时辰过去,东方既白,冬日的清晨有着彻骨的冷,临行前,少年买了半斤桂花酿,挂在腰间,往北走了。
约摸过了两月有余,少年仍未到大的城镇,一路上小的镇子倒是不少。少年为了赶路,竟常过小镇而不住,偶尔停下来准备些食粮,亦不敢停留太久。
一日中午,不知哪来的风沙,吹得人眼睛睁不开,面对面都能撞个满怀。少年右手臂遮在额前,好不容易找到一破败的寺庙,不得已只得进去避一避风沙。
“呼”,外面的沙尘仍是呼啸,少年抖了抖外袍,又觉口鼻及头发都被沙尘所染,便向庙内走去,看能否找到水来洗漱一番。走入内堂,四周墙壁上所画的壁画已脱落不堪,佛像金身也已散去,只剩下半尊泥胎。
“砰”地一声,有人来了!少年顾不得找水,飞身跃上大殿房梁,正欲查看,却听得又有人猛得将门踢开,只见有四个汉子闯入,其皆衣红衣,右臂系一黑带。
然四人相貌体格差距颇大,所持兵器亦不相同。左一人身高约九尺,豹头环眼,手持两金瓜大小的锤;左二人容貌清秀,嘴角微扬,身量中等,手持一柄铁扇;右一人身材精瘦,手持双戟,然其右眼有伤,看似未愈,纱布仍有血沁出;中间一人年龄稍长,约四十出头,满脸黑须,身量最矮,约五尺,未见其兵器。
少年正打量这四人,只听得底下一女子朗声笑道:“哟,四位可真是穷追不舍呀!”定睛一看,一女子在这四个汉子对面,殿门第一阵声响应是她开门所致。只见这女子一身黑衣,黑纱遮面。腰间斜挂一个布袋,手持一柄软剑,虽在笑,但目如寒霜直盯着四人。
“大胆小贼,你窃取我赤炎堡圣物,还伤我兄弟眼睛,今日你若留下圣物,我等兄弟还可留你一个全尸!”年龄稍长的那人道。
“啐!你们赤炎堡无恶不作,整天和官府勾结起来鱼肉百姓。就你们这四大护法金刚,还不如叫“四大走狗”,伤一眼还是好的,明儿姑奶奶就把你们整个教给平了!”
“妈的!”一语未了,四人扑杀上前,只见其格挡住金瓜锤之势,铁扇又攻其腹部。几个回合下来,女子渐渐吃力,左肩吃了一戟,腹部被铁扇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正在双方对峙之时,只见为首的汉子摸出几根银针,对准女子双眼正欲发力,少年从梁上一跃而下,青釭剑刺入为首之人的胸膛。其他四人皆一惊,那三个汉子见大哥被杀,也顾不得女子,直冲少年而来。
只见少年身形向左一偏,剑锋仍直挑入铁扇中间,手腕一发力,铁扇竟散落一地,恍惚间,持扇之人右臂又被重创。女子回过神来,只当是有人帮自己,于是便与持戟之人缠斗起来。
少年剑锋回转,脚尖踮地而起,忽有剑锋朝下刺对方面门,剑气长啸,这汉子未及抵挡便被戳中眉心,血自伤口涌出,那汉子直倒下去。
“好快的剑!”黑衣女子与独眼汉子皆是一惊,独眼汉子本就不敌黑衣女子,眼看三兄弟被杀,更是乱了阵脚,出招亦开始慌乱。黑衣女子瞅准空隙,虚晃一剑,实则一掌打中对方前胸。独眼汉子硬生生受着一掌,闷声一哼,已是丢了双戟跪地,口吐鲜血。黑衣女子未曾想饶其性命,持剑的手腕一翻,剑锋朝下,瞬间便已结果了那独眼的性命。
“我叫万颜,今日多谢道长出手相救!”黑衣女子双手抱拳。“举手之劳。”少年转身便想离开,只见前面一道黑影挡住去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少年站定不语。
当下,万颜便仔细打量了下眼前之人:头上挽了一道髻,上头拿一木钗锁发,鬓角的碎发原是别至耳后,却因刚刚打斗又杂乱于耳旁。眉毛不似其他男儿如剑入鬓,反倒生的极其秀气,淡淡的眉毛就像掺了水的墨汁轻轻地描上去的一样。
目若晨星,精光微闪,似是有无穷心事藏至其中。身量约七尺,着一青色道袍,斜挎一青色布袋。左边腰间挂着剑,右边腰间挂着一酒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万颜目光直打在少年身上,许久尚未收回,少年右手一挥,又欲离开,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叫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又不是我让你说的。”少年的声音随着风传来。
“你!站住!”万颜嘟囔着,“真是个怪人!”说着便追寻少年的步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