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
-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渐渐光亮起来，那白色像水一般漫向天空，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天空变的明亮透彻，蔓延至天边。
日不暇给，转眼到了一月中旬，高三上半学期算是告一段落。
临近春节，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了门，学校期末考完试也放了假，时间掩没了太多日子中的点点滴滴，包括那份欲言又止的喜欢。
以至多年后，书荼向时煜问起，“如果那时我和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时煜回答，“会或不会，那要看当时的气氛够不够暧昧，那时的你够不够动我心弦。”
书荼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他顺口胡诌的，不过是为了挽回自己仅存的颜面，因为早在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弥足深陷。
放假前一天，班里的同学都在商讨假期和家人的旅行计划和去哪过年。邢杉杉因好奇心问过书荼，但书荼只是弯了弯唇，并未作答。
她能去哪，临近除夕，聂缘浅都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不过这样也好，也免得尴尬，哪怕聂缘浅给她打了电话，她也未必回去。
书荼趁着年前还有些商铺没关门去买了些年货和喜字对联，今年是她独自一人在外过得第一个春节。哪怕一人，纵使岁月匆匆，也不能把‘年’给丢了，该有的味道一点也不能少。
书荼两手各拎着一大袋东西，虽然东西是沉了点，但她却对此次的采购相当满意，该买的一个不落。
书荼有些吃力的把袋子往上拎了拎，出租车开不进小区，她只好自己从小区门口走到单元门口，不得不说，是真的累。她慢悠悠的走到单元门口，将手里的东西都倒到一只手上，刚准备输入单元门密码，好巧不巧的在不远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嗯？时煜。
书荼眯了眯眼，凑近点看，是时煜那个憨憨没错了。
他有些懒散的背对着她站着，两手随意插在口袋里，对面还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
书荼有些好奇，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可无奈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看不大清，她干脆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随意一放，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然后点了镜头放大功能。
随着镜头放大，那男生的样貌清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书荼挑了挑眉，这招还不错，够好使。
那男生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和时煜站着一对比，两人显得格格不入，完全是两个类型。时煜光看背影就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而那男生却是温文尔雅，隐约带点白面书生的气息，温柔的很，给人一种他们两人不该有交际似的。
书荼继续放大，定睛一看，眉头微敛，她不禁小声嘀咕，“怎么觉得这两人长的点像呢。”她舔了舔腮帮子，觉得这两人越看越像。
须臾，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蠢，长得像无非就是是亲戚兄弟之类的，这也见怪不怪啊，只是两人骨子里的气质让她有些诧异。
书荼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儿，没成想时煜冷不丁转了头，眸子直直撞进她的摄像头，像是穿破手机盯着她，而事实他确实是在看她。
书荼见被抓包，急忙收回手机，故作镇静的理了理领子，拎起放在地上的东西撒腿就往电梯门口跑。
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书荼手抚了抚胸口，深呼出一口气，身心解放的哼着小曲儿迈了进去。
可在梯门要关上那一瞬间，一双骨节分明又熟悉的手伸了进来，阻拦了电梯门的关闭。
书荼心想，完了。
下一秒，那人深邃明亮的眸子对上她的，似笑非笑，但她从他眼神中看出了讥讽得意，他肯定觉得自己是在偷拍他。
书荼抿了下唇，抬手挥了挥，“好巧啊。”
时煜也不揭穿，附和道：“是挺巧的。”
书荼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里却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装。真能装！
电梯在三楼停下，书荼恭维的做了个‘大佬您先走’的动作，然后明亮眼睛冲他眨巴两下。
时煜故意摆出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大步迈出了梯厢，书荼紧随其后。
从走廊到家门口，一分钟都用不了，可时煜却是故意放慢脚步，堪比蜗牛，书荼跟在他后头，因为心虚而不敢吱声，这让她觉得这段路程极为漫长。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书荼耸了耸肩，去按密码，在按下门把手那刻，时煜冷不丁来了一句——
“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书荼诧异，受宠若惊的回头看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没好事儿。
时煜挑眉，开了门，语气不容拒绝，“进来吧。”
书荼在心底愤愤的暗骂了句，他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明明是在问她‘要不要进去坐会儿’，却又不肯她拒绝。
时煜拉开门，学着她刚刚的模样给她开路，颇有一番‘大哥请进’的姿态。
书荼这才嘴角勾了勾，心底暗爽。她微微昂首，表示很满意，配合着他的动作，像只傲娇的小孔雀般。
时煜背对她，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
书荼四处打量了下，感觉他家又干净了不少，她最初搬来这里时就看出他是一个人住，毕竟她从未见过旁人出入他家，看样子这次过年难不成也是一个人。？
她不禁感叹，“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什么？”时煜问。
书荼摆了摆手，敷衍道：“啊，没什么。”
时煜“啧”了声，走到鞋柜前给她拿了上次她来他家时穿的那双拖鞋，没好气的扔给她。
“换鞋。”
书荼撇嘴白了他一眼，乖乖换上拖鞋。
临近春节，外边不少人家都挂了灯笼、贴了喜字，三楼不算高，正好可以清晰听到各家小孩子们玩鞭炮的声响。书荼望着楼下玩的尽兴的小胖子，喃喃道：“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放烟花的。”
“不会。”时煜接过她的话茬，“明城早几年就不允许放烟花了。”
书荼不解，“为什么？过年不放烟多没意思。”
“污染，危险。”他言简意刻。
“那放那些小物件呢？”书荼掰着手指头举例，“比如仙女棒啊，还有楼下那些小孩子玩的那些。”
时煜笑笑，“不被逮到应该没问题。”
“……”废话。
须臾，书荼想起刚刚的疑惑，问道：“你过年一个人？”
“我猜你也是一个人。”时煜答非所问，却显而易见。
书荼点了点头，“是啊，不然我早就走了。”
时煜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隔空扔给她，干脆半边身子靠到冰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书荼被他看的发毛，眉头微敛，“你看我干嘛？”
“你偷拍我我都没说什么，你连看都不给了？”时煜理所应当。
书荼凝噎，随即把手机扔给他，信誓旦旦的说：“你自己看，我可没有偷拍你。”
“或许你已经删了。”
书荼反驳，语气拖腔带调，“我从进门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动手机，再说了，阿煜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还怕人拍么。”语毕，她还冲他眨巴了下眼，给了他一个飞吻以表忠心。
时煜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快步走到她跟前，屈指敲了下她的头，“好好说话。”
书荼“哦”了声，在他背过身后冲他吐了吐舌头。
时煜过后没再管她，自顾自的窝到沙发上打游戏，书荼百无聊赖，凑过身子去看，不料被他瞪了回来，理由是她离得太近影响他发挥。
根本就是太菜怕被看到！书荼暗嗤。
书荼实在无聊，四下打量，在茶几下发现一包还未拆开的瓜子，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开打窝在沙发上嗑。
时煜得空瞄了她一眼，觉得她的吃像和松鼠吃松子没什么两样，眉眼间却是不禁染上笑意。
书荼一手捧着瓜子，随意问了句，“今天在单元门口和你说话的男生是谁啊，看着和你长得好像，你们家基因都这么强大的吗？”
时煜闻言动作一怔，转瞬即逝，恢复原本样貌，语气恹恹，“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哪里像？”
“咦？”书荼不解，却又蓦然想起之前在江夺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女人，时煜毫不避违的称为‘后妈’。
书荼挑了挑眉。
嗯，有故事。
书荼心生好奇，却没有扒人家底的习惯，而且看他的样子对他这个后妈极其厌恶，书荼哪怕是再好奇也不可能去戳他的痛处，可他也不理自己，她索性仰头倒在沙发上准备打个瞌睡。
时煜游戏结束，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满地的瓜子皮，和倒在沙发上睡成猪的书荼。
时煜从屋里拿了毯子给她盖上，再看看她的这副睡相，不禁冷嗤，“小白眼狼。”
就会提别人的伤心事，然后心安理得的无所事事。
时煜索性把她抱进自己的卧室，反手带上门，走到阳台点了根烟。一时间，烟雾缭绕麻木了他的心。
时煜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人来人往，牙根死死咬在一起。
恨不知所起，深入骨髓，是最冷的人性。
时隔多年，每每想起这件事时煜都恨得牙痒痒，他巴不得撕了他们，凭什么他们还能如此肆意潇洒的活着，该死的是他们而不是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
他们自私、贪婪，又平添懦弱。
时煜手死死攥着那节香烟，用手心按灭了它，骨骼因太过用力而泛着白，脑海里蓦的想起今天时恪说的那番话。
——“爸妈希望你能回家过年。”
——“我们都希望你能回来，不只是爸妈，我也希望。”
——“那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忘了吧，你为什么总是耿耿于怀。”
他们过得心安理得，家庭美满幸福的开始，却是他痛苦的开始，而他们不仅感觉不到一丝愧疚还把别人的痛楚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时煜开着窗子，任由冷风打在他脸上，可他感觉不到冷，他的心早就凉透了，又何惧冷风。
“时煜——”
一道温婉清脆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进他耳里。
时煜闻声回头，书荼不知何时醒来，眨巴着眼睛看他。
书荼刚刚做了噩梦，梦到小时候人人骂她扫把星害死爸爸，聂缘浅发疯打骂她。
她从梦中惊醒，房间里安静的过分，她不喜欢，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想见时煜，出来时见他正靠在窗边抽烟，便没有打扰。
书荼还带着困意，衣领微微敞开漏出白皙的肌肤，发丝有些凌乱，被风吹的扬起在空中，脚上还踩着时煜特意给她准备的绒毛拖鞋，小手揉着犯困的眼角，看在时煜眼里则是另一番风味。
她现在这样，乖的要死。
风卷起世俗美好，人间不值得那又怎样，她值得就好，他为她而来。
时煜微眯着眼，觉得口干舌燥，而她就是甘恬的泉水，诱他成瘾，他只觉得她比这份痛楚来的更要命。
时煜缓步走到她跟前，鬼使神差的抚上她的头，轻轻拨着她的发丝，捻起一缕放在掌心，软的他心都要化了。
再开口，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你这样……”
“我可能忍不住要做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