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综英美]王的序章》猫耳侠

9、坠落

　　拍卖行外，路明非一出门就接到苏恩曦的电话：“老板，怎么到两百万美金就停止了？卡塞尔学院这么穷吗？”
　　“唉……没办法啊，”路明非感叹道，“我记得自由一日被破坏的草坪都是学生自己出钱修的来着。”
　　他挂断了电话，空气中都是沉静，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明净的没有一缕云。
　　“怎么，”他说，“要在背后给我来一枪吗？”
　　“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这样估计干不掉你。”满头银发的老绅士走了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
　　路明非微微侧头，看到昂热擦的锃亮的皮鞋：“我还以为按你的脾气，无论如何要先给我一枪再说其他的。”
　　昂热紧绷着身体以便迅速做出战斗准备，但他手里只有一把折刀，还是刚刚从某个宾客那里顺来的。
　　“面对你这样的敌人，”昂热说，“做出这样的反应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路明非轻笑了一声，可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笑意，他声音轻柔的问：“我是怎样的敌人？”
　　昂热耸了耸肩：“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
　　“去见你的老朋友吧，”路明非背对着昂热，“还等什么呢？我又不会突发神经病想要搞一搞事情，我在车那里等你。”
　　他听到昂热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金碧辉煌的歌剧院也逐渐恢复沉寂。
　　路明非坐在飞驰的玛莎拉蒂里脸色苍白的对昂热说让他慢一点，昂热微微转头看见被风吹的满脸凌乱的青年和刚刚那个孤独的王判若两人。
　　“你到底是谁？”昂热依旧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开了一瓶酒。
　　“我是路明非啊。”他说。
　　“路明非可和你完全不一样。”昂热喝了一口酒。
　　“那路明非应该是怎样的？”路明非说，“一个衰仔吗？”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继续说，“我的尸骨还留在尼伯龙根……你们不是都听过吗？毁灭即是新生。”
　　昂热转头看见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转回去啊！”路明非看到昂热的姿势对他吼道，“你以为你在开碰碰车吗？你在开价值一百多万的玛莎拉蒂，而且车速高达245码！”
　　“你在说谎，”昂热明确指出，“但我不得不相信你的话。”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他们都觉得我很牛逼，觉得我应该俯视世间，”路明非说，“可我只想当路明非，至少身边还有人陪，还有人觉得我有些事情做不到，我需要帮助。”
　　“这算什么？”昂热说，“孤独者的孤独言论吗？”
　　他把车开的像是要飞起来，有一种像是想要同归于尽的狠劲，路明非想起那个连阳光都是绿色的老房子，那个时候世界安宁而祥和，小小的路鸣泽抱住他的头，低声说我们都要活下去……生命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了……他的声音软软的，却不经意的带上了些恐惧。
　　到了六旗过山车游乐园大门前，昂热停下一路奔驰的车，猛然发现路明非已经泪流满面。
　　“好了，哭什么，”昂热递给他自己西装口袋里的手帕，“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便宜你了，我本来打算把手帕给某个漂亮的姑娘。”
　　路明非抓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面容冷硬的走进游乐园，昂热紧随其后。
　　楚子航和夏弥离开了摩天轮，他们惊讶的看见昂热和路明非。
　　夏弥挽着昂热走在前面，他们一老一少居然聊的很融洽，楚子航不时转头看路明非。
　　“怎么了？”路明非问。
　　“你眼睛很红。”楚子航用的陈述句。
　　“我刚刚眼睛里进沙子了，”路明非说，“用手揉的。”
　　“你要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跟我说。”楚子航说。
　　“师兄我没事的，”路明非说，“只是突然感性细胞增生，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转移话题：“师兄你和师妹玩的还好吗？”
　　“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下入学辅导，”楚子航淡淡的说，“目前只坐了摩天轮。”
　　“师兄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抓住，我都已经把漂亮学妹让给你了。”路明非一脸遗憾的说。
　　“我不喜欢她。”楚子航认真的说，“我……”
　　夏弥欢快的叫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去坐那个吧！”
　　她指着“中庭之蛇”，全世界最刺激的过山车。
　　昂热倒是毫无怨言而且跃跃欲试，有漂亮的妞在他面前，怕是那女孩儿让他去看看悬崖有多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试一试。
　　“大师兄二师兄，一起来一起来！”夏弥扭头欢欣的说。
　　但路明非对这种东西实在不感冒，他刻意走的很慢，然后他看到走的更慢的楚子航，对他小声说：“师兄，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就偷偷去白雪公主城堡逛逛吧。”
　　楚子航说：“我最喜欢的项目其实是‘小熊□□和他的朋友们’，但是现在白雪公主和小熊□□都救不了我们了。”
　　夏弥正在催促他们，她和昂热坐在最前面，和其他乘客满脸苍白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忽然红灯熄灭警报声停止，过山车离开了加速隧道，昂热和夏弥的笑声在惨叫声里格外的夺人耳目，过山车开始攀升和扭转，路明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要脱离轨道掉下去，他转头看见楚子航面色苍白，突然就有点想笑。
　　但是很快他的笑凝固在脸上，他看见半截轨道正在缓缓下坠。昂热已经开了时间零。
　　“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解决方案，否则这一车人都要死。”昂热看了看腕表。
　　“这台过山车有鳍状的磁制动器，”楚子航说。
　　“但是我们必须在接近制高点的时候触发制动器。”昂热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眼神冰冷的盯着夏弥，像是某种野兽盯着猎物伺机而动。
　　楚子航动手拆开后部的机盖，用昂热的折刀硬生生的切开了金属壳。
　　“师兄你要小心。”路明非突然说。
　　昂热已经在飙血了，他把指挥权全权交给楚子航，夏弥在照顾他。
　　看见楚子航站在轨道尽头，铁青色的鳞甲爬上他的皮肤，他大吼着让路明非保持冷静，可路明非自觉很冷静，从未有过的冷静。
　　“点火！”楚子航朝他挥手。
　　这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路明非看见会上崩掉的螺钉从他耳边飞过，楚子航双脚踩在钢轨上，路明非知道自己一旦点火，高压电就会击穿楚子航的身体，怒火在身体里翻腾，但他很冷静的接上了线，他看见楚子航二度爆血，看见楚子航掉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一跃而起控制风向加速坠落，他紧紧抱住了楚子航不断下坠的身体，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戏剧性的落幕，火焰无情的啃噬着他们，言灵·无尘之地，言灵·风王之瞳，开启！楚子航坠落的时候只能看见路明非闪耀的金色眼眸，然后他失去了知觉。
　　楚子航缓缓的睁开眼，眼前只有一片空白，夏弥凑到他眼前：“师兄你醒了？”
　　“路明非呢？”他有些紧张的问，毕竟路明非还有前科，那个身上布满黑色鳞甲的王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好像一个警惕却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喏，就在你左边的床上。”夏弥用手指了指。
　　楚子航微微侧头看到路明非也在看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楚子航愣了一下，有些心虚。
　　“那师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哦，”夏弥说，“护士姐姐说你们需要安静……”
　　路明非在夏弥关上门的那一刻在楚子航一眨眼的功夫翻到他的的床上，路明非双手撑在他的耳边，声音低哑的对着他的耳朵嘶吼：“你能不能……至少给我好好的活着！你就那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你以为你是猫吗有九条命！你是人！你会死！你会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楚子航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他的脸上，他怔怔的看着路明非，他在哭泣，他的脸上明明是愤怒的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楚子航就是觉得他很难过。
　　路明非伏下来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哭泣，楚子航抬起手抱住他，他们紧紧相拥，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对不起。”楚子航轻声说。
　　他们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路明非擦了擦眼睛，对楚子航笑了笑：“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躺回自己的床上，满脸苍白。
　　“路明非。”楚子航的声音有些奇怪。
　　“怎么了？”路明非转身看楚子航，正对上他戴了美瞳之后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他。
　　“师兄你这么看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路明非挠挠头。
　　“我喜欢你。”
　　路明非手一抖，拔掉自己一根头发，他颤颤巍巍的问：“……师兄你说什么我耳朵好像不太好使。”
　　“我喜欢你，”楚子航又重复了一遍。
　　路明非仔细辨认，死活没发现他的语气里有开玩笑的成分。
　　路明非猛的转过身，面朝天花板：“师兄这话一点都不好笑……”
　　这次轮到楚子航趴伏在路明非身上，这个姿势很有压迫感，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路明非：“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
　　“师兄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怪物，”路明非还有些湿润的眼睛看向楚子航，“我……”
　　“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你，”楚子航说，“只是你，不管你是什么。”
　　他说话间的热气打在路明非脸上，路明非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你要是没听清，我可以再重复几遍，”楚子航张嘴就要说，“我……”
　　“停！”路明非的眼睛看左边看右边就是不敢看楚子航，“我听清了。”
　　“不如我们……试一试？”楚子航小心的措了一下词。
　　“试一试是什么鬼？”路明非微微红着脸吐槽说，“师兄你这话也太奇怪了吧。”
　　“那我应该说什么？”楚子航问。
　　“……比如，我想和你一起，从黑发到白头。”路明非有些迷茫的说。
　　“好。”楚子航认真的说，眼里带着笑意。
　　路明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他有些祈求的问，“我仔细想想。”
　　楚子航点点头：“三天之后我再问你。”
　　“那……师兄……”路明非看着越趴越低的楚子航，他闭上眼，感觉到唇角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一触即离，他再次睁眼时楚子航已经躺回自己的床上，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休息的怎么样？”昂热打开门，搬了个椅子坐到楚子航身边削梨。
　　楚子航点点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甚至还能连做二十个后手翻，路明非默默地想。
　　“校长不是我说你，”路明非说，“爆血这种资料怎么能到处乱放？”
　　“我已经取走了最重要的部分，”昂热耸耸肩，“这不能怪我。”
　　“爆血是一种很危险的技术，”昂热说，“从生物学上说，爆血会让混血种体内属于龙族的‘嗜血基因’暴涨，但是它被称为禁忌的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昂热瞄了一眼路明非，声音很轻的说：“关于混血种是如何出现的，所有人都刻意的忽略了这个问题，其实龙族不屑于与人类结合的……”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这就好比让人和一条狗之类的动物生一个孩子，真恶心。”
　　“但人们不停止，贪婪的想要求更多……”路明非木着脸说。
　　昂热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接着路明非的话继续说下去：“人类的女性太脆弱，她们孕育不了她们强大的子嗣，被进献的女性因孩子的出生而死亡，乖顺孩子继续活着，危险的后代被杀死。”
　　楚子航陷入沉默，他回头看路明非，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爆血可能会让你成为一个死侍，”昂热说，“它活化了龙族基因，在它跨过界限的那一刻，一切都将失控。”
　　“不会的。”路明非说，“我会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你自己要有分寸，”昂热缓缓站起身，“我放过你，不代表其他人也会放过你。”
　　路明非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放过我？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你明明想杀了我，”他说，“你每一次靠近，我都能感觉到你想要掏出折刀，但是你想要利用我……”
　　他的眼角仍然有些泛红，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昂热放下手里削好的梨：“记得把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