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客江湖之飞空无影》文佩影

30、闯岛之行

　　我究竟是谁……
　　龙惜霞睁开眼睛，她已慢慢记起自己是谁，也记起了手中握着的是谁的手：“上官大哥……”
　　“飞飞，你醒了。”伏在床边的上官孤慌忙抬起头，那一脸的疲惫和关切让人心痛。
　　龙惜霞抬起手，轻轻落在那张脸上：“如果我不再是飞飞，上官大哥还会留在我身边？”
　　“八姑娘！”上官孤惊喜，紧握住她的手，“你记起来了！？”
　　龙惜霞却抽回手坐了起来：“是，我记起来了，我是飞龙十三岛水寨的八姑娘龙惜霞龙清斌，不是什么蓬莱岛的飞飞。”
　　没有了蛊虫的蛊毒，八姑娘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漠，就像一个冰人，即使有心也不会说出心中话的冰人，尤其不能对伤害过她的心的人敞开心扉。
　　她不仅活了下来还恢复了记忆，上官孤却只是心痛：“八姑娘……我去通知几位寨主和夫人，你已经醒了。”
　　“多谢上官大人。”
　　一字之差，响过一切惊雷，他扶住门框头也不敢回：“……不用……谢……”

　　龙天义和谢天朗众人一早便出了海，可是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海上很快又起了大风。风向不定，却携着海浪将礁石林拍击得轰轰作响，谢天朗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而二寨主却对这风浪欢喜非常，他要独自驾舟闯一闯。
　　二寨主自小就在风浪里长大，未学会走路就学会了游水，别的孩子都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学跑，他却已经脚踏船板跟着爹爹出海闯浪。几十年来最熟悉的便是风浪，最信任的便是自己驾船的技艺。这礁石林难得住木飘和寇飞浪，但是难不住他，进了这礁石林他已经忘乎所以。
　　在外面等着的人却是又着急又担心。
　　“想必八妹也快醒了，不等他了，咱们先回去吧。”皇甫氏却只有怨气。
　　“可是，丢下二哥一个人不管，太危险了……”
　　“危险？四弟能进去救他出来？回去吧，他如果会遇上危险就不是你二哥了。”这埋怨的语气却遮掩不住骄傲。

　　龙惜霞恢复了记忆，不只兄姐嫂嫂开心，便是聚在无色庄的这些侠士也都诚心高兴。龙惜霞向兄姐嫂嫂们讲述了自己在蓬莱岛的经历，就急忙向他们献计：“去三仙岛可以走海底水道……”
　　“八妹，你最会水了，能从那里游出来，但我们这些人恐怕不行。”龙羡月淡淡一笑。
　　“六姐，我有一个方法，一定可行。”龙惜霞拉住六姐的手认真说道，“我跟陆大哥去了他们上岛的溶洞，见过他们是怎么带人上岛的，我们也可以用他们的方法。六哥，他们一次最多带几个人去三仙岛。”
　　“最多的一次应该是十人。”
　　“这就对了，那天我在溶洞看到他们拉上水潭的是四只铁桶，等我游出水道看到的是六只没有挂到铁链上的空铁桶，而海上却是散落的船的碎片。我想他们大概是每次准备了船先到海上，趁人不备将海底的铁桶拉到船上，接了去三仙岛的人上船，遇到风浪时甩开跟踪的船回到那水道出口上方，用迷药灌倒那些人将他们封入铁桶沉到海底，挂在铁链上。再由白高游过水道到溶洞报信，将铁桶拉入水道拉到溶洞，其他没有回三仙岛的人看着铁桶等装人的铁桶被拉入水道后，他们再悄悄游回岸上准备新的船去装那被送回来的铁桶。”
　　“以这种方法带人上岛，难怪寇大哥和木仙人紧跟着他们也没发现他们是怎么消失的。”“鬼秀才”齐震平佩服白高他们，更佩服龙惜霞。
　　“八姑娘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假扮白高，就能带人到三仙岛？”宋庄主即使想到了也觉得太过冒险。
　　“是……我能游过水道也见过白高在溶洞是如何跟他们交涉的，我可以假扮白高。”
　　“八妹，这太危险了！”龙羡月担心喝道。
　　“六姐，我会小心谨慎的。现在陆大哥在岛上，还有个假扮七哥的人，我们一定得尽快赶去。”
　　“这点八姑娘可以先放心，你七哥已经赶去了三仙岛，现在那个假扮你七哥的人恐怕已经死了。”谢天朗安慰道。
　　“七哥！？”龙惜霞惊喜。
　　谢天朗向她解释道：“皇上已经下旨放了龙七月，他现在不仅无罪还是皇上御封的飞客。他果然厉害，可以一个人飞到三仙岛……”

　　“如果风向合适，我们也可以尝试着飞到三仙岛。”
　　“还可以坐船去。”龙天义带着一身海风腥气就回来了，“八妹，你这丫头可记起二哥了？”
　　龙惜霞看到他那蓬乱的头发，就知道这个和风浪一起长到的二哥刚从海上回来，向他笑道：“怎么记不得，二哥去闯浪了？”
　　“二寨主真是厉害！”寇飞浪也是蓬乱的头发，被风吹红的双眼，兴高采烈地迈进大厅，“我和木仙人跟在二寨主后面不仅过了礁石带，还去三仙岛岸边转了一圈。”
　　“那么咱们现在有三条路可以去三仙岛了？”夜青枫喜得一拍桌子。
　　“不过靠飞板飞过去或者借助礁石和飞板跃过去，需要轻功极佳。而且风浪小些最好。”上官孤点点头。
　　“我只清楚白高怎么带人上岛，不知道他怎么再回来，如果冒险假扮他再赶回来接第二次人可能会被他们识破。所以走水道也只能带十人上去，却也只能在起风浪时去才不会被他们怀疑。”龙惜霞接着说道。
　　龙天义仔细算了算：“如果风浪小些，我、寇老弟、木仙人还有四弟可以撑船过去，但那礁石林可以通过最大的船也只能搭两三人，而且最好是水性好点的人。”
　　“那么我们就分一下，”谢天朗说道，“等到起风浪时由八姑娘先带十个人上岛，风浪小些了，剩下的人就分别以飞板飞去和坐船过去。”
　　“我飞过去没有问题，大哥你怎样？”夜青枫得意地望向夜青梅。
　　“我也没问题！”夜青梅不服气地应道，“我跟玉容老弟一起飞过去。”
　　“我们师兄弟七人，我和五师弟可以随上官大人飞过去，二师弟和四师弟水性不错可以搭船过去。三师弟、六师弟和七师弟剑艺极佳可以先到岛上，以为接应。”“玉皇七俊”大师兄说道。
　　“我们兄弟俩只有刀还可以，轻功水性都是不行。”洛氏兄弟讪笑道。
　　“文某可以搭船过去。”“百认文”文继尧也承认轻功不行。
　　“我和二妹可以坐船，但是三妹旧伤未愈可能有些勉强。”百里艳风担心地看了看两个妹妹。
　　“齐震平也可以飞过去，但是家母年老也受不了船上颠簸。”
　　“老婆子和卢妃执事就先去岛上等着诸位。”
　　夜道茂接着说道：“我和金执事就要麻烦两位寨主、寇大侠和木仙人了。”
　　“我跟着大师兄和大哥！”上官凤瑶也急忙说道。
　　“我跟着小师妹！”白奕绰就等她表态。
　　谢天朗看着五师弟和小师妹摇摇头：“奕绰前去已经是冒险，凤瑶就更不能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惹人厌的小丫头。”夜青梅终于得机报复。
　　“大哥，我看您最好还是去躺一躺那铁桶。”夜青枫笑得不客气。
　　“小弟也觉得带着夜少庄主是个累赘。”姬如花也天真笑道。
　　龙文秋一双眼睛看着这些说话的人，小声问道：“那我可以坐二爷爷或者四爷爷的船么？”
　　“你和上官姑娘都不要去了。”宋衡瑾拍拍她的头，“你们留下来陪晓玉。”
　　“你们在家给我把这无色庄看好了，”宋庄主拉过上官凤瑶和龙文秋，最后说道，“那么由八姑娘带卢妃姑娘、齐婆婆、洛大哥、洛二哥、岳宗、岳奇、岳太三位少侠、艳雪姑娘……还有二弟和夜少庄主先去三仙岛。我、文先生和二夫人坐二寨主的船，四夫人和艳风、艳月两位姑娘坐四寨主的船，岳明和岳松两位少侠坐寇大侠的船，夜执事和金执事坐木仙人的船。船先行过了礁石林到那边海上接应谢大侠、上官大人、五寨主、夜二公子、姬公子、齐少侠、岳正、岳巨两位少侠还有皎盈。只是现在先要将那真的白高抓住得了他的船和铁桶，劳烦齐婆婆将八姑娘扮得越像越好。”

　　“无聊啊无聊！无聊啊无聊！”龙天儿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酒坛叠在一起，又一脚踢散，躺在酒坛堆里孩子一样踢腿撒气，“无聊啊！”
　　“小九叔，那你就出去转一转啊。”龙翔麒和龙翔麟对视了一下，无奈地看着龙天儿，这个长辈比他们更孩子气。
　　龙天儿坐了起来：“那个古灵精怪说什么她去找陆大哥，如果回来见不到咱们三人就把我那些半蝶都给扔了！恶毒啊！”
　　龙翔麟吐了吐舌头：“原来小九叔害怕那个古大小姐……”
　　“我怕她？”龙天儿大声呼冤，“死泥鳅比她恶毒比她古灵精怪多了我都不怕，我还怕她？可那些半蝶是七哥给我的，他现在都不再用不再做这些暗器，如果被她丢了我就再也找不回了……”
　　“可是现在她就算已经把它们丢了，你在这里也不知道啊。”
　　“是啊，小九叔，你出去找找吧。”
　　“好！我就出去看看！”龙天儿拍净身上尘土，理了理衣角出了酒窖，“你们两个不许出去！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知道了！”“小九叔，你就放心吧！”龙翔麒和龙翔麟相对窃笑，他们自然是不会出去，好不容易把这唯一的长辈赶走了，终于可以尝尝这些酒了。
　　龙天儿悄悄溜到山上，只看到那岛厅就不住摇头，暗道这可比水寨各岛岛厅差远了。他却忽略了这岛厅的守卫，那些手握各种江湖名兵器的守卫，站着的时候像雕像，即使眼珠不动也看得到远处动静，差不多龙天儿一到山顶，他们就知道了。
　　“不知道古灵精怪在不在里边……”龙天儿绕到旁侧窗户，还没有向里探头就被人拎着后衣领扔了回来。
　　龙天儿可不会任自己摔得四脚朝天，他在空中翻转腾跃平稳落地。
　　“小家伙，你是什么人，也敢来闯方丈岛岛厅？”司空雷亲自带人围了上来。
　　龙天儿一看来人不少，慌忙摆手笑道：“我是你们古岛主女儿的朋友，不过来看看她在不在家……看来她不在，麻烦几位等她回来告诉她一声，我先回去了……”
　　“站住！”司空雷将他喝住，笑道，“既是小姐的朋友，不如进来喝杯茶等一等，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
　　“不打扰了……”龙天儿呵呵干笑两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司空雷扣住他肩膀继续笑道，“你若走总该留下个名字，等小姐回来在下也好转告。”
　　龙天儿不知那人是怎么突然到了他身后，觉得不寒而栗，强做镇定说道：“不麻烦了，我晚些再过来……”
　　“龙天儿，你晚些过来跟我一起回瀛洲岛？”司空云笑着从岛厅走了出来，“把他拿下！”
　　龙天儿泥鳅一般从司空雷手中溜开，装傻笑道：“原来司空岛主也在……晚辈昨日酒喝多了就糊里糊涂来了这里，也是司空岛主那里酒好……”
　　“那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司空云声音不高话却说得有力。
　　“大伯，我看这小子最好等古岛主和青荷来处理。”司空雷却拦在了司空云面前。
　　“大总管，司空岛主！”有人急来禀报，“司总管被柳岛主扣在了蓬莱岛。”

　　“柳雪娘，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
　　“没什么……”云髻高挽的柳岛主仍斜靠在窗边榻上绣着鸳鸯，一双美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青荷，“司总管来我蓬莱岛作客，我身为岛主应该尽地主之仪的，可惜我这岛上穷得很，只能给司总管一杯茶喝。司总管您千万别见怪也别客气。”
　　“有这样绑着客人的么？”司青荷再挣也不见那绳索会松，“你能把我在这里扣多久？”
　　柳岛主轻盈地笑了：“不会太久。司青荷你是个总管之才，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只可惜你却事事都要与我作对……”
　　“柳雪娘，你如果放我回去，古岛主也许还能饶了你，你若杀了我，你也一定会死得很惨。”
　　“我不会杀了你……”
　　司青荷得意一笑。
　　柳岛主却笑的比她得意：“我向来看重有才的人，龙惜霞是个难得的人才，陆冲也不错，可是他们毕竟比从小就受过训练的你还是差了些。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怕古任狂，不过是不想失去一个可用之才。”
　　“那么你的意思……”
　　“我要留你做我的总管，而且我不会像古任狂那样处处限制你，你可以将你在青月教学到的完全发挥出来……”
　　“你知道青月教？”司青荷脸上没了笑容。
　　“知道，我身为蓬莱岛岛主，任何踏到我岛上的人我都应该了如指掌，这可是司总管您定下的规矩。”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青月教的人？”
　　“因为我不贪财，那些来岛上的人付的银子都被方丈岛和瀛洲岛瓜分了，白伯看得清楚，所以他相应地给了我许多你们都没有的情报。我知道你司青荷在青月教只能算是个小丫头，但是你的母亲却是教中教彼夜帝礼仪规矩的师傅，你从小就从你母亲那学了不少吧。彼夜帝继位后，以前那些师傅都被教主杀了全家，而你却逃了出来。”

　　司青荷怔了怔，微微笑道：“你以为知道这些就可以威胁我听命于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威胁会有什么作用，我这里有能让你乖乖听话的方法，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给你喝下的是什么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应该听说过寒叶蛊虫吧。”
　　司青荷张大了嘴巴，许久才回过神：“你让我服了寒叶蛊虫？不可能，寒叶蛊虫只有当年沉风镖局的沉敕才有，古岛主应该已经杀了他。”
　　柳雪娘停下了针，含笑望着她问道：“古岛主是怎么杀的他？”
　　“古岛主把他交给了恨不得把他……”司青荷惊叫到，“交给了你！？你没有杀了他！？”
　　“司总管，你来三仙岛不过五六年，而我从五六岁就来了这里。你认为你能比我更了解我这蓬莱岛，我蓬莱岛上规矩虽然松但是却没有不听话的，因为我不仅养着他们还养着沉敕，而沉敕替我养着寒叶蛊虫。”
　　“可惜现在他不能再替你养那些蛊虫了。”龙七月迈进来，将沉敕尸体扔到了柳雪娘面前。
　　“司空霆，让她把解药交出来！替我把她杀了！”司青荷惊喜。
　　“不好意思，司总管，”陆冲也走了过来，将司空霆的尸体扔到司青荷面前，笑道，“可惜现在他也不能再替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