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策：凤舞大秦》洛兰

14、绝代双璧倾人国

　　秦国的发祥地在渭水上游秦川的东岸。
　　自先祖蜚廉开始，秦人崇尚武风，以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氏族形式，在这片艰苦的土地上挣扎求存，长期与西戎及犬戎作战，他们的历史，每一个字都由血和泪写成。
　　部落式战斗集团的形态，虽使他们与土地的关系薄弱，难以落地生根，却亦令秦人先祖不受土地的局限，不断向未开发的西方移民和与异族杂居斗争。
　　周孝王时，嬴姓的非子因替周室养马蕃息的功劳，受封於此，建立了一个近畿的附庸；其实却是为周王室承担了镇守边疆、防卫蛮戎的艰苦使命。

　　西周四百多年的悠久岁月是秦人最艰辛和困难的岁月，以血汗及无数族人的生命，悍卫周朝共主的西防，同时向西方不住拓展。这种无时无刻不面对严酷挑战和坚毅不移的勇武精神，为秦国打下了坚实无比的基础。
　　千载一时的机会终於降临到秦人身上。周室因幽王无道，犬戎攻入镐京，幽王被杀，周室威权至此荡然无存。平王东迁，秦襄公因护驾有功，被平王将他升在诸侯之列，秦国终於有了诸侯国的法定地位。

　　当战国开场的时刻，七雄中最不雄的却是秦国，君权旁落。直至不世霸主秦穆公登位，重用外籍政客百里奚、蹇叔、公孙枝等人，才奠定了一个强国的基础。真正的富国强兵来自秦孝公和公孙鞅的改革，“翻箱倒箧”地摧毁了传统的氏族部落结构，革新兵制，以军功论爵，把王室权力提升至当时的极限。又把国都迁至咸阳，筑起宏伟的城阙和宫殿，统一全国的度量衡，将国土并归为三十一县，把旧日封区的疆界废除，人民可拥私田，由国家直接计田徵税。至此秦国一跃而为天下霸主，深为东方各国畏惧。

　　当凌梦曦长途跋涉的跟随李牧的翻山越岭来到到咸阳，秦国正享受著公孙鞅那翻天覆地的改革成果。面对这座现今一跃成为七国最为强势国家的国都，凌梦曦是说不出的苦涩，本以为自己可以与云飘风一般四处游历，诸般见识，如今却身不由己的要入秦宫做那未来秦始皇N多女人中的一个，真是背到极点。掀开纱帘想透透气，看看咸阳的街道，但是看到那座“大冰山”——跟在鸾车旁边的冷冥幽，立时就没了兴致，撇撇嘴，讪讪的放下了帘子。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入宫前的临时住宿地——松竹别馆已然到了，历时近一个多月的颠簸总算告一段落，田双扶着凌梦曦下了马车，体贴的帮她整理衣衫，及时的为她披上银狐裘，咸阳的初冬是说不出的清寒。

　　迈步跨进了行馆，李牧和十八精卫紧随其后，入住行馆才知道，此次并非只有赵国送公主来联姻，燕、韩、齐、楚也一并送宗室公主联姻，当然说是联姻只是好听罢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公主都是孝敬秦王嬴政寿诞的贺礼，因为嬴政的生日乃是正月正日，而入了冬，距离这日子也不远了。

　　行馆坐北朝南，除了北边的主屋，剩下就是东厢，西厢和南厢，而又以东厢最为尊贵，南厢地位最低，六国公主的送亲使和下人都住在南厢。
　　赵国、韩国、齐国的公主被安排住在行馆的东厢，地位要比住在西厢的燕国、楚国、魏国的公主地位高。据田双打听而来，这个安排乃是有缘由的，“韩国公主韩梦吟乃是七国第一才女，被称为是韩国的镇国之宝，韩王安此次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把惜如珍宝的女儿给献了出来，住在东厢不是因为韩国的地位高，而是韩梦吟的身份高贵！齐国公主倒是真的仰仗了齐国的国力了，齐国离秦国最远，秦国最不愿意得罪的就是齐国这个东边霸主，自然不会怠慢了齐国的公主。但是小姐你，既不是因为你本人，也不是因为赵国而住在这里的……”田双一脸神秘，脸上是隐不住的坏笑.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西厢太小，住不下？”凌梦曦歪头，想不明白古人怎么在意那虚无的地位，自己住哪里还不是一样？

　　田双一副我要晕倒的样子，翻翻白眼道：“拜托，小姐，怎么可能？是君公子特意交代打点的，赵国公主必须住东厢，在秦国除了秦王还没有人敢得罪他的，所以小姐你现在才能住在这个尊贵又舒适的东厢房，闲闲问话呢？”

　　“哦？照你这么说，君绝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秦国可以只手遮天？”
　　“小姐可真健忘，双儿早前就跟你说过君公子乃是秦国三公九卿中三公其一，身居御史大夫的要职，是秦王的近臣亲信，身负监察百官的职责，对上引荐贤臣，对下处斩奸佞小人，谁人不服？更何况君公子满腹经纶，俊朗飘逸，放眼七国，有谁能出其右……”田双一提到君绝尘那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估计她对君绝尘的仰慕之情已经有如黄河之水了。
　　只是凌梦曦听了半天，脑中只有一个疑问，那个闻名已久的嬴政亲信李斯去哪里了？

　　就在田双兀自说话间，环佩声响，凌梦曦转头向外看去，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著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洒射下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飘然若仙地踏著碧草往他们两人走来，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

　　一对秀眉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益发衬托得眸珠乌灵亮闪。一双眼眸清澈澄明，充盈著古典美态，这般明媚之美，让凌梦曦身为女人仍然是看得痴然，呆愣愣的回不过神，总以为自己已算得上是上乘美女，这才发现是看高自己了，在这等美人面前那真是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小姐，小姐，秦姑娘在叫你呢……”田双拼命的扯着凌梦曦，想要唤回那迷失的心智。凌梦曦回神，擦擦险些流下的口水，一脸的尴尬，自己怎如男子一般的花痴，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那绝美的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公主可真有趣的紧，竟会这般的看着梦清，我今趟前来乃是特地来道谢的。”

　　“梦清？你是秦王的太傅秦梦清？”凌梦曦回神，哑然道。
　　那不就是自己的大师姐？虽然知道来到秦国就有自觉会跟同门遇上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快，但是并不知道自己曾经与她有过任何的牵扯，又何来的谢。

　　“梦清早已不是太傅了，如今大王已经掌政多时，也有了新的太子扶苏，当今的太傅乃是李斯李大人。”秦梦清谦虚道，但是谁都知道她在秦国在嬴政心里的地位。
　　“秦姑娘自谦了，只是不知为何要向我道谢？”凌梦曦不解。

　　秦梦清美目流转，微笑道：“赵公主早前于危难时救了我的文武公子君绝尘，他对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朋友亦是最亲的亲人，而且常听潇然提起你。今日冒昧来访，还请公主不要见怪才好。”
　　“潇然是谁啊？”
　　“潇然是君绝尘的字，今日公主出嫁秦国想必也有了字，不知……”秦梦卿欲言又止，一脸期待的看着凌梦曦.
　　可巧凌梦曦正发愁来了秦国怎么适应赵琳这个名字，现在倒好，原来女子嫁了人就可以有字了，“哦，我名为赵琳，字梦曦。”

　　“梦曦，今后入宫有何难处尽管找我，虽不能承诺什么，但是梦清必会护你周全，大可放心。但是也不可有恃无恐，需谨言慎行，你可明白？”秦梦清拉着凌梦曦的手好言相告。
　　“是，我知道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怎么不知道那里的凶险，今趟多谢秦姑娘的忠告，梦曦必会好自为之的。”一入宫门深似海，秦梦清有一瞬间的动容，这句话一语道破了身在皇家的无奈与凄然，一位养在深宫中的公主竟有这般透彻的认知，还真是少见，也许梦吟妹妹也未必有这样深刻的认知，这位赵国公主还当真是特别的紧，难怪君绝尘会为之念念不忘了。

　　“梦曦，天色不早，你也不要在这庭院吹风了，咸阳不比邯郸，若是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我先走一步，告辞。”秦梦清起身，亲热的拍拍凌梦曦的手臂，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与凌梦曦披上，凌梦曦受宠若惊，急忙要谢绝，转头吩咐田双将那银狐裘拿来，秦梦清嫣然一笑道：“梦曦妹妹莫要客气，今后若不嫌弃就以姐妹相称吧。”说罢，转身婀娜去了。

　　又过了一月有余，总算各国的公主都陆续抵达了，而自韩国公主韩梦吟抵达以来，这个行馆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川流不息的人，送礼的，慕名拜见的，多入牛毛，比之清净异常的西厢，东厢那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凌梦曦自韩梦吟搬进了东厢就没有再出自己的院落一步，每天吵吵嚷嚷的让她心烦不已，也没有出去与各国公主打招呼攀交情，非是不愿而是懒的理会。
　　但是各国公主倒是认为那东厢的主正摆架子，装派头，自然好感全无，对那位赵国公主不以为然的同时也充满好奇，毕竟那是李牧大将亲自送来的，就算身在深宫孤陋寡闻，但是对这个名震七国的绝世名将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直到那日，离秦王大寿还有十日之遥，总管太监赵高将各国公主请至北边主屋要宣布一些要事，诸位公主这才看到了好奇已久的赵国公主的模样。

　　凌梦曦一袭简单素衣并不出众，发髻简单的盘着只用一只羊脂白玉簪子固定，清秀的脸容也没有多加修饰，淡然从容，身上唯一标志身份的就是那件珍稀异常的银狐裘。

　　“我还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货色，也不过如此。”
　　“就是，你看看她那寒酸的模样，连件像样的玉器都没有，估计头上那只玉簪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原来赵国那么穷啊。”
　　“嘻嘻，我听母后与我提起过，赵国自长平一战，被秦将白起斩杀四十五万大军之后就已经元气大伤了，这赵国公主不知怎么想的，面对秦国这死仇竟还厚颜嫁过来，要我就先自尽了。”……

　　各种流言蜚语小声传来，凌梦曦悠然坐于位上，没有一丝恼怒，一手不着痕迹的拦住了就快冲出去的田双，吹着手中热茶的热气，淡然道：“双儿，清者自清，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但是心里对这些八婆还是说不出的嫌恶，只想快点走人，正想转头催促快点宣布事宜，门口传来不大不小的笑闹之声，众人转头看去，一个仪态万千的女子扶着一个深洒轻优的翩翩佳公子有说有笑的款款而来。

　　走得近了，这才看清那公子可不是君绝尘么，只是那女子并不是秦梦清，凌梦曦好奇的问道：“那是谁？”
　　“小姐，那就是名动七国的才女韩梦吟了。”
　　凌梦曦带着好奇和莫名有些复杂的心情向那韩梦吟细细看去，只见她身穿白地青花的长褂，随著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那脸部的轮廓，有著这时代女性罕见清晰的雕塑美，颧骨本嫌稍高了点，可是衬托起她笔挺有势的鼻子，却使人感到风姿特异、别具震撼人心的美态，亦使人感到她是个能独立自主，意志坚定的美女。那双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人。

　　她肤若凝脂，容光明艳，那秀挺的□□，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更使她有种傲然超於这时代其他女姓的姿态风采。那明眸皓齿的外在美，与风采焕发的内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美人图画。

　　怎么看她都是在老天的特别眷顾下出生的，更何况还是名声大噪的七国第一才女，无怪乎被称为韩国的镇国之宝了，现在她可算知道自己这两位师姐的厉害了，由此联想到那楚国太后李梦嫣定也是绝代芳华，美艳不可方物了。

　　有了秦梦清的前车之鉴，这回凌梦曦可没有看的不知人间何世了。
　　“哥哥！”田双一声惊呼，已如鸟儿一般扑向了君绝尘身后田武的怀中。
　　“双儿！”田武喜不自胜，兄妹相见，未语泪先流，凌梦曦看着他们两兄妹的团聚，不自觉的想起被发配到晋阳的哥哥赵嘉，暗忖：这世界怎么变，骨肉亲情总是不会变的。
　　而君绝尘听到田双的声音，喜形于色，茫然转头似是想找到凌梦曦的方向，却碍于失明的双目而显得力不从心，只好回身对搀扶着自己的韩梦吟道：“梦吟，扶我去赵国公主那里，我为你引荐一直提起的那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