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魔界今天也不太平》聚能鸽

54、番外4·谁比较孤儿1

　　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错误的相遇。

　　好多好多年前，该隐其实就活够了，但背负诅咒让他无法死亡，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好多年，他终于发了疯，自己把自己关棺材里埋了。
　　正所谓死后自会长眠，虽然他死不了，但睡死过去也许能约等于死去。
　　他这一睡就是好几百年，直到被一个奇怪的天使挖了坟。
　　刚睡醒的吸血鬼压根没认出来眼前的这是个天使，他好几百年没喝过血了饿的要死，刚能动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一口咬上了对方的手腕，两个人同时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天使尖叫是因为死人突然活了还扑上来咬他，该隐尖叫是因为富含光明元素的血液给他烫了一嘴水泡。
　　几个小时后，手腕上缠着布条的天使去村子里换了两只鸡，让饿了几百年已经饿傻了的吸血鬼凑活着喝点。
　　“别想了，我是不会给你抓人类的，虽然我现在是天界的通缉犯，但我是个好人。”这是天使的原话。
　　该隐沉默的咬开鸡脖子，一方面主要是水泡还没消真的很痛，另一方面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压根没听懂对方这一口这个年代的语言。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这天使？
　　血族始祖很没耐心，他吸干了鸡血，想躺回棺材里继续睡，发现自己的棺材已经不小心叫对方拆了，天使，天使——见了撒旦的人间哪来的天使？他转动紫色的眼珠盯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天使的家伙看了会，天使已经熟练的拎起死鸡，就地找了两根树枝开始生火。
　　“……你干什么？”他嘶哑着问。
　　“你会说话啊。”天使很惊喜的看了他一眼，无缝切换到了该隐还没沉睡时的语言，“好多年没听人说过这种语言了，你再说两句我听听？”
　　该隐：“……”有病吧！吸血鬼忍着水泡抽了口凉气，离已经开始烤鸡的看着像是冒牌的天使远了一点。

　　该隐还是没能继续躺回棺材里。因为这个怎么看都有点奇葩的天使强行把他拖出了深山老林，说要带他去领略凡人的新鲜玩意。
　　一个天使和一个吸血鬼——什么奇葩组合！该隐在心里唾弃一番，面上依然沉静——他实在懒得说出来。
　　待在一起大半个月，他大概了解了这个奇怪的天使似乎是犯了什么事回不去天界才留在了新红海，具体是什么事他没听明白，奇葩天使倒也不是纯种傻白甜，有些时候很明显知道什么不该说，所以该隐觉得他可能只是单纯有点病。
　　和人类待久了果然都会疯.jpg
　　该隐想起他沉睡前的事情，尤其是那群被他咬了后发疯似的崇拜他的所谓子嗣，深谙此真理，甚至对他单方面认为有病的天使起了一点怜悯。
　　活生生一个高阶神族居然都被人类逼疯了，都这样了让让他吧。
　　于是当奇葩天使以听说西边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类要去看看的时候，该隐默许了他拽上自己。

　　在看到有趣人类的那一刻，奇葩天使猛然僵住了。
　　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个神情，该隐新奇道：“你怎么了？”
　　“遇见老熟人了。”奇葩天使过了一会才闷闷道，“可能算是仇人。”
　　该隐不太理解他在说什么，但喝了几个月动物血后他真的很想喝点人血，于是他说：“那你干掉他后能不能给我留点血？”
　　“我一般不杀人类。”天使说，“而且这个人类不能杀，至少不能我们动手——那可是神选的先知。”
　　“没听懂。”该隐诚实说，先知什么的，他沉睡前根本没见过。
　　“杀了先知会受神谴。”
　　没想到该隐听完突然来了精神：“那交给我吧！你报仇，我去死，不正好？”
　　天使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他犹豫了一下，说：“是这样，虽然我医术也不精，但多少还跟着我前监护人学了点，我可以给你看看脑子的。”
　　“什么脑子？我只是单纯的想死而已，你会看脑子的话不如先给你自己看看。”该隐冷静地辩解道。

　　他们跟着先知人类活动了一段时间。
　　期间该隐好几次想偷偷袭击先知人类，有一次他甚至都来到了先知人类面前，中年男人问他有什么事，该隐说你好我是吸血鬼始祖，能不能给我你一口血烧死我。
　　男人的神色写满了我不懂我大受震撼，但他是个好人！给该隐放了半碗血。
　　该隐喝完了，没有任何效果，除了没那么饿了。
　　“你现在喝他的血没用，他现在本质上还是个人类。”天使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在该隐把目光投向他时，他补充道，“看我也没用，那可是神的诅咒，我顶多再给你烫俩水泡。”
　　他俩用的是古代语，因此先知人类一句也没听懂，只带着茫然的微笑看着他俩。
　　天使没管又一副失去希望摆烂的吸血鬼，他灰色的眼睛看向圣子：“……先知约书亚，还认得我吗？”
　　“我不记得见过您。”中年人类思考了一会，摇头道，“如果是您的话，我应该有印象才对。”
　　毕竟高阶天使的外貌十分优越，很容易在人类中引起瞩目。
　　天使看着他，最终只是说：“……也正常，毕竟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
　　天使就拽着该隐走了。
　　得知死不了的吸血鬼又恢复了丧气状态，他没想到向来精神的天使居然比他还丧，一个人去买了酒，默不作声的对着月亮开始喝。
　　该隐看着他面不改色的牛饮，终于没忍住：“人类酿的酒，你能喝醉？”
　　“不能啊。”天使奇怪的看向他，“你为什么要问这种笨问题？”
　　“那你还喝这么多？”该隐想他果然是真的有病，他不和神经病计较。
　　“这样我可以假装自己喝醉了。”天使喝下最后一口酒，对着今夜明亮的月亮发了会呆，“我被她召唤的时候，也有这样一轮月亮挂着，那群人类从此认为我是月之天使。”
　　“她？你……不会吧？你还爱过人类？”
　　“我不爱她，但她在我眼前死了，所以我不能忘掉她。她是迦南城的祭司，当归来的希伯来人跨过红海、抵达迦南城前，她献祭生命召唤了我，希望我的力量能守护住那座城。”
　　“你们输了？”
　　“我们输了。所以城破时她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我就没法再忘掉她了。”天使喃喃着，“当时指挥进攻迦南的就是先知约书亚，我在城墙上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神谕必然要引领那些人类回到那片土地，我区区一个炽天使，自然无法对抗。”
　　好一个“区区”。该隐尬笑两声，“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敢回天界了，在新红海东躲西藏，直到不小心遇见你。”天使说，“你也没地方去，简直正好。”
　　该隐说：“你是怕天界那边追责你？还是你们的神会惩罚你？”
　　“那倒是其次，我只是无法理解这一切：索多玛和蛾摩拉因为罪行深重被天火毁灭，可迦南被灭亡的原因，却只是因为他们生活在那里。而神现在要把那块土地划给另一群人类。”天使望着月亮，像是在望着更遥远的什么，“在天界的时候，我听到的明明是不一样的，神……是爱着众生的。”
　　“也许众生只包括你们神族呢。”该隐好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毕竟人类只是一群因为偷吃苹果被赶出来的弃子嘛，祂不爱也正常，你同情归同情，别太上头。”
　　天使瞥他一眼：“你好歹以前也是人类，就对人类这么没感情吗？”
　　“我能有什么感情？我活了几千年，就当了十几年人类，认识的那几个人早就死的坟都不知道被洪水冲哪去了，这么多年来我那好弟弟的后代哪个见着我不是喊打喊杀的？”该隐耸耸肩，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有问题的明明是你好吧？”
　　天使居然没反驳，盯着月亮不说话。很怪，很不像他。

　　先知人类死了。
　　那是几个月后，等该隐他们赶到，男人只剩下了一块被视作神迹的裹尸布，据说他在死后第三天复活升天，从此成为人间最后的奇迹。
　　该隐看着天使，天使神情凝重的好像死的不是个只有一（几？）面之缘的人类，而是他什么重要的存在。
　　在参观过裹尸布后，天使突然说：“他被接引到天界了。”
　　“你怎么知道？”该隐纳闷。
　　“这里有我同族的气息。”天使抚摸着裹尸布，神情凝重，“而且我听到了圣殿召唤炽天使的钟声。”
　　该隐心里警钟大作，从中品味出一点奇怪的意味：“……你要回去？”
　　“不，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失乐园这么多年，神突然召一个人类进入天界，这事很奇怪啊。”
　　该隐不懂，他压根就没见过天界什么样，根本不明白这脑子有坑的天使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天使不好的预感实现了。
　　这是人类无法看到的景色，夜色如昼，群星坠陨的幻觉映在所有非人之物的眼睛之中，场面宛如末日。
　　连除了对如何找死之外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的该隐也惊呆了，他用胳膊肘撞了下天使：“喂，这什么情况？”
　　天使过了很久才用一种颤抖的声音回答：“光耀晨星……叛变，被圣子击落。”
　　天亮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天使突然叫住了该隐：“你想跟我回那边吗？”
　　“回那边有什么好处？”该隐抱臂问。
　　“可能更方便你找死？”天使努力想了想，“毕竟人间其实没什么太强大的生物，但三界倒是有很多。”
　　“那好，走吧。”该隐立刻答应，见天使开始画开启通道的法阵，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忘了问很久的问题，“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你做天使时的名字。”
　　“我没告诉过你吗？”天使头也没抬，“沙利叶。但去了那边少叫我这个名字，会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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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精神状态持续变差中，不知道为什么又多打了一个番外，感觉是两个喜剧人（？）
好想赶紧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