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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番外3·突然就生病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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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从来没生过病、身边也几乎没人生过病的前光耀晨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了堪比看到阿撒兹勒准备造反时的棘手。
尤其是他现在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已经因为堕天失去了使用治愈术的能力，只能看着灵巫的医师战战兢兢的检查一番，开出了不明植物制作的药物时。
医师在他的注视下心理压力陡增到极限，走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躺在床上的病人，这位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着凉发烧的炽天使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眯着眼看着深色的穹顶，冷不丁笑了声，哑着嗓子说：“我好像看见父神了。”
不会真烧迷糊了吧。路西法皱起眉头：“我现在就带你回天界……”
“开个玩笑。”米迦勒湛蓝的眼睛转到他身上，“但我确实梦到祂了——你知道祂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
“祂说，嗯……祂现在更喜欢我了，因为你不让祂摸脸。”他弯起眼睛笑，“其实最近我才想起来，我从前在梦里见过祂好多次，祂总是在道歉，但每次醒来我就忘了。”
他顿了顿，话锋忽地一转：“你不用带我回天界，很快就能好了。”
“炽天使不会无缘无故的生病，你应该尽快去找拉斐尔做个检查。”
“不用，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天使摆摆手，他能感受到手指的冰冷僵硬……过量的水元素会带来这种凝固般的冷，“……再陪我一会吧，一会就好。”
堕天使抓住他冰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黑暗生物普遍体温偏低，但他握住的这只手却凉的骇人……为什么？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米迦勒也没生过任何病，他低声问：“不准备给我个解释吗？”
“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我现在有点困，等醒了再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米迦勒说，“或者你可以趁我睡着了去问问梅塔他们，不过你要小心被他骂。”
他真的有些困了，短暂的精神过后加倍的疲倦席卷上来，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再睡会吧，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小声说，他从善如流的合上了眼，错过了路西法复杂的目光。
在短暂的考虑后，路西法决定联络梅塔特隆。
其一是他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从容不迫，内心却已经因为米迦勒这突然的病情生出了不少焦躁，尤其是当年天使一声不吭就准备去身殉深渊一事后，他对这方面就颇为警惕。
其二则是他也有些纳罕，虽然当年他做炽天使长的时候确实偶尔会把一些小麻烦（比如一些不必要的演讲场合）抛给天国宰相，梅塔特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到现在后还想骂他吧？
……天国宰相居然难得没在他的办公室，背景里似乎有很多人，梅塔特隆对一旁说了什么，便匆匆去了另一个安静的房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魔王陛下，有什么事？”
在得知了米迦勒生病的消息后，梅塔特隆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怪异，半天，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就这件事来说，我确实有一些不雅的言论，但这个可以以后再说。魔王陛下——路西法，你能保证照顾好他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梅塔特隆冷静地简单叙述了一番当年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他担心牵连我们，所以从头到尾都没告诉过别人，自己担下了神罚。那之后他修养了很长时间，但这种事情，你也很清楚，外力能干预的十分有限，恢复情况全看运气，少数运气差的可能一辈子都和魔法绝缘了。”
“我们一直以为他痊愈了。”梅塔特隆突然凝眸，好像回想起了什么，“这么说来……等等，当时他非要去揍萨麦尔，难道是因为正在复发怕留在后面被我们发现？”
梅塔特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有些细节当时并不会去联想，但现在就这么被一根线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明里暗里地告诉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米迦勒这么多年又瞒了多少事没让人知道。
……被气麻了。
“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听话的那种孩子……路西法？魔王？你是在走神吗？”梅塔特隆这才注意到，这边的堕天使从刚才似乎就没听他说什么，怔然的望向某个方向，被他呼唤才转回了视线，冷淡的一颔首：“我都听着。”
“听着是吧？那正好，接下来我说的你自己跟他算账去。”梅塔特隆麻木地摆摆手，“你应该还记得神罚之日……”
梅塔特隆一直认为告家长是一种非常幼稚的举动，但当他跟三界内可能是唯一天然克制米迦勒的存在细数了这些年米迦勒在他眼前干的“罪过”时，他居然有一种梦幻版的解脱感。
魔王的神情看起来还勉强能绷得住，只是他从第几分钟开始就不再开口，沉默地听梅塔特隆长篇大论了十多分钟，最后脸色沉的能滴水、言简意赅的道：“我知道了，回见。”
便立刻扣了通讯水晶。
梅塔特隆不知为何长舒一口气，正要回去时，遇上了来找他的拉斐尔。
“有紧急情况吗？”风之天使随口问道，“那你先回去吧，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
“不是大事，路西法刚刚找我，说那小子在新红海突然生病了，原因是当年那场后遗症没好全。”梅塔特隆提起这个就没好气，“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说过这回事吧？”
“的确不曾。”拉斐尔沉吟片刻，“不过这么说来……他那段时间有时会问我要一些止痛的药水，但因为数量不多，我并未往这方面考虑。”
两个长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无奈。梅塔特隆说：“反正只有路西法能管的住他，随他去吧。”
拉斐尔挑眉：“你确定这个食物链不是反着的？路西菲尔当年叛乱时连父神都怼，到头不还是还没舍得跟米迦勒说一句重话。”
梅塔特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要是他俩当年断的干净利落点，现在哪能一秒复合？
“……不管了，随他们去吧。”他叹息。
……
米迦勒又梦见了神。或者说，他在梦以前的梦。
原来他早就过做了好多个这样的梦，有的梦里是铺满白沙的大地和明亮的蓝色天空，神站在云端，像一个美梦；有的梦里天空变成了混沌的光影，祂说这里是神的噩梦；也有的梦里是无边无际的花海，这个梦还算不错，祂这么说……各种各样的天地下，唯有银白的神明始终出现。
祂总是在跟他道歉。
他在圣子的小教堂做的梦里，神说：“我很抱歉，我的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去寻求一个答案的梦里，神悲伤的拥抱他：“我很高兴你的勇敢和理想，但这真的很难……抱歉，我现在无法控制祂。”
他在神罚后失去意识的梦里，神让他躺在怀里，哼着不知道哪听来的摇篮曲目，梦境似乎屏蔽了疼痛，他在梦里才能安稳的睡着。但梦终究是要醒的，离开前祂说：“……对不起，很痛吧？”
后来神罚之日时，他因动用神力而引发反噬，神终于不再道歉，目光沉默又悲伤，像一位母亲注视自己伤痕累累的孩子。
再后来，祂不再出现了，尽管他有时候还是会进到一个安宁的梦里，那里却不再有悲伤的神明等候他的孩子。
等米迦勒终于想起这一切，祂已经再也不会来了，所以他也无法告诉祂……其实您不用那么愧疚，我能撑过来、并且走下去的。
米迦勒在傍晚时醒来，炽天使的恢复力下，他已经完全恢复，没有任何不适。
天已经十分黑了，灵巫住在高纬度地区，领地里终年暴雪，今天却是个难得的晴天，暮色时能清晰的看到金星在西方天空高悬。
天界的光耀晨星早已坠落，人间关于启明的传说却依然代代相传。
堕天使不在这，他换好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算算时间，灵巫这边也该有个答复了。
雪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篝火，尖耳朵的灵巫们围在火堆边，魔力似乎在这个时刻得到了增强，甚至肉眼都能看到空气中漂浮游离的元素光点。
……这是在做什么？
米迦勒拉住身边一个路过的女性灵巫，随口问道。
女性灵巫不知为何有些慌张，磕磕绊绊地说今天是灵巫族内的重要节日，他们在举办庆典。
米迦勒应了一声，问她见没见过和他一起的那位，女灵巫的脸色顿时惨白下来，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米迦勒不为难她，没在问什么，就放她走了。等女灵巫慌慌张张的背影消失，他才看向她刚刚出来的地方——灵巫一族的圣山，那是这片禁地魔力最为浓郁的地方，灵巫族的六个长老就住在那，他前几日还去过，除了冰还是冰，没见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这一支灵巫更亲近水元素，他们对冰雪有着异乎寻常的喜爱，但米迦勒只觉得冷。
他看了那个方向片刻，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最终还是没往那去。
天完全黑下来了，小孩子们很快发现了米迦勒的到来，却没像先前那样冒冒失失的扑上来。孩子们知道他刚刚生了病，遂把他当成了大病初愈的病弱人员，拥着他到了一团篝火边，那里窝着一只巨大的猫——猫形灵兽，是之前那只猫仔的母亲。
大猫原本在舔崽子的毛，却在天使身上光明力量的诱惑下，它立刻忘了崽，转而一尾巴圈住天使，要不是米迦眼疾手快，也得被它舔两口。
明明是冰天雪地，但他面前是篝火，身后是暖呼呼的大型毛绒动物，因而不觉得有一丝冷。
米迦勒无聊的把被亲妈忘了的小猫仔薅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终于
在差点睡着前等到了堕天使。
“去做什么了？怎么给小姑娘吓成那样，不是说好他们不愿意就算了吗？”他把大猫的尾巴尖掀开一点，意在叫魔王大人一起来靠着。
魔王大人没有给这个面子，还反手把他也从毛茸茸里扒了出来，无奈道：“刚好就出来吹风，还嫌病的不够久吗？”
“你不是都知道了这不是病嘛？和这个明明没关系。”
不提还好，他提起这个，路西法就想起梅塔特隆数落的罪状，眉眼微微压下了一点：“倒是你，这些年我不在胡闹了多少次，你自己还数得清吗？”
“……梅塔都告诉你了？”米迦勒一顿，心虚地偏过头。
失算了，他这次突然犯病，知道神罚一事是躲不过去，却没想到点了导火索，让梅塔特隆把所有的事都大大小小都给捅了出来。
“我没办法嘛，天塌下来总得有人扛……一开始确实很累啊，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感觉只要撑着，就什么都能捱过来。”他靠在堕天使的肩头，听不出任何不满的轻轻抱怨着，“再说，明明是你非要我坐上这个位置的，还成我的错了？”
被他反将一军的魔王噎了一下。说到底一切确实错在他，可倘若能有更好的选择，他又何尝不希望天使能不必担负这些呢？
他回抱住米迦勒，轻轻叹了口气：“我的错。我知道那个位置很难做，但那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失衡在加剧，而你已经沾染过它的气息，它早晚会追上你。”
“那个位置可以得到天界的一部分信仰，祂答应了我分出圣灵的位格予你，唯有成为神的一部分，深渊便无法吞噬你。所以我、我们只能让你成为继任者。”
“我没怪你。”米迦勒闷笑了声，“而且你也瞒着我差点消失，咱俩算扯平了——以后都没必要不许再提，怎么样？”
“好，这个可以不提。”路西法平静说，“那我们可以再算一算当年你准备瞒着所有人去身殉深渊……”
“……”以为躲过这一劫的米迦勒，“停一下，一定要翻这么早的旧账吗？”
“……当时你全忘了，所以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没有个结果，对不对？”魔王面不改色的接上被打断的地方。
米迦勒：“首先，我认为这件事里父神有二分之一的责任，其次——为什么你今天一定要翻旧账？”
“为了让你现在跟我回去，别在这吹风了。”路西法突然抱起他，不顾周围灵巫震惊的眼神展翼离开，漆黑漂亮的羽翼出现时引起惊呼阵阵，但魔王根本不在意，“我们明天就走。灵巫拒绝了大部分提议，但同意保持有限的接触……正好，省了麻烦。”
“我怎么感觉你有事情没说？你刚刚到底去做什么了？”
“灵巫里有群人非觉得你救那群小孩是为了要挟他们，我给了他们点教训，不长眼的人果真是哪都有。”
天使闻言掩着嘴笑出来：“那真是谢谢魔王陛下了，作为回报——我可以吻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个烂尾的天才（感慨）
其实原本想写一个米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好了公主抱路路的片段，感觉很有意思，但是最后莫名被窝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