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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eaper 35·计划执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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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天界间谍！交出叛徒！”
自建成之日起，魔界王城恐怕就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混乱的景象。先是几场袭击制造了恐慌的氛围，袭击者们在被卫兵带走前当众自尽，并且死前大声怒斥卫兵为天界走狗。
在恐慌与愤怒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民众极其容易失去理智，有人浑水摸鱼在人群中煽动情绪，很快，大街上就聚集了一大片民众，要求官方立刻给出他们交代。
平日里用于公布政务的卡得罗宫迅速被民众包围，门前的守卫用盾牌组成了一道防线，在汹涌的人流面前，这一道脆弱的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守卫的防线即将被人流挤开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不知道谁在喊：“大教堂！他们把天界间谍藏在了大教堂！”
在混乱之中，这样一声呼喊显然起到了引领作用，没人有机会或者想得起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人群迅速从卡得罗宫涌向了堕天使教堂。
自建成之日起，堕天使大教堂可能从未迎接过如此多的游客，这座教堂里并无天界传统的神职人员值守，平日只有几只胆小的妖精打扫卫生和敲钟。
妖精是十分胆小的生物，早已被这么多人吓得逃之夭夭，大教堂的大门被撞开，但随即，冲在最前方的人就因为眼前的一幕呆在了原地，。
大教堂内灯火通明，黑发的堕天使矗立于原本应该放置神像的地方，他转身，金瞳如往昔璀璨。
——魔王现身。
“撒旦啊……！”有人低声呢喃，“陛下回来了！”
“是魔王陛下！”
这一爆炸性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开，人群中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在一片狂热之中，归来的魔王发布了第一道命令：阿撒兹勒及其党羽为叛党，只要见到，立刻抓捕。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一名披着黑色长袍的人影远远遥望了高台上的堕天使一眼，然后挤出人群，转身离去，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
他兜帽下的阴影里隐约出现一只黑色小蛇的轮廓，它将魔王现身的这一幕记录下来，然后传送给了与它单向联系的上级。
米迦勒于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摘下兜帽，蜷缩在阴影之中的莱亚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您……真的能找到他们吗？”
按照莱亚的交代，他并不是直接与阿撒兹勒联系，而是与对方的某个心腹传递情报。由于影子没有实体，他传递情报的方式是通过先前打下的灵魂印契直接与对方传达自己的记忆。
灵魂印契是一种古老而原始的黑魔法，由于过于残忍而被封禁，如今已经趋近失传。但这种魔法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发动时会产生一种特别的魔力波动，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他们就能确定与莱亚接头的心腹的位置。
只要能找到这个家伙，顺藤摸瓜抓出其余的“老鼠”就简单多了。
将人群引导到教堂是计划的一部分，用一个足够爆炸性的消息引开对方的注意力，让狂热中的民众难以再被煽动，而他们也能趁此机会抓住那些老鼠。
原本，罗弗寇计划是让正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的别西卜出面，他提出计划时并没有想到路西法，或者说他留下的魔偶会在这个时候“巧合的”醒来，绝佳的引发轰动。
……巧合个头。米迦勒扯了扯嘴角，路西法非常坦然的承认，因为见他们实在是焦头烂额，于心不忍决定来提供些许帮助。
“你现在有这个心为什么不早点处理掉阿撒兹勒，让他最后惹出这么大乱子？”
路西法知道他只是随口抱怨，失笑着摇头并不回答，而是抓起他一缕头发，“很久没见到你留长发了，这个造型挺让人怀念。”
米迦勒当然知道这事说起来简单，要不是有占据魔界人口一半的恶魔一族，阿撒兹勒也不会有反叛的底气和耐心。更何况圣战一打这么多年，这种时候引发内战对魔界没什么好处……他把自己的头发抢回来，“……你喜欢长发？虽然我不介意给你留着，但这样打架太不方便了。”
“辛苦你了。”路西法说，“还有一点时间，喏，转过去好吗？”
“……你做什么？”
最后的那点时间里，路西法很有闲情逸致的……给他编了个辫子。
别说，手艺很好，松紧适度，没有零碎的碎发，发尾用一枚黄金镶海珀石的发环固定，十分牢固不会随意散掉。
米迦勒抓着自己的发尾，在等待别西卜那边消息的过程中无聊的拨弄着上面蓝色的宝石，时不时望向大教堂的方向。
外人并不知道这个魔王只是个没有力量的魔偶，魔王归来的消息一出，已经足够阿撒兹勒在进一步行动或者孤注一掷前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这么多年，哪怕准备这么充足，阿撒兹勒也不过只敢在魔王沉睡后才开始行动，可见他是何等忌惮路西法。
这招虚张声势能持续多久不好说，但至少给了混乱的局势一点虚假的稳定。
这时，莱亚再次冒出头来，通过影子的联络，这样获取消息的速度更快一些：“……他们找到位置了。”
米迦勒重新戴好兜帽挡住面容，循着莱亚的指引，一头扎进了蜿蜒的街巷里。
第七狱王城的建筑风格相当还原晨星年代中早期，只是颜色完全掉了个个，一些原本安置神圣符文的位置被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荒诞中还有点新潮。
而凭借着这种对建筑风格的熟悉，米迦勒在陌生的王城里竟然也不怎么迷路，甚至凭直觉能猜到前面路口的位置和一些小的根本没人去的暗巷通路。
他到达目的地时莱亚惊讶的说：“……比我预计的快，您真的很厉害。”
米迦勒没回答，他在角落里看向眼前的建筑物。
这里是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联排别墅，在经济较好的地方，普通居民几乎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单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异样。
“……建筑物附近设置了黑魔法监测的法阵，而且根据摆渡人提供的情报，对方对黑魔法有很高的抵抗能力。”莱亚低声转述着别西卜的话，“在二楼右侧的房间……我已经设下了屏蔽魔法，在这附近使用光魔法不会惊动外面，摆渡人会在阴影中与你同行。”
“……就是这些，您有什么要回复的吗？”
“抓活口吗？”
“最好还是……等等，”莱亚的声音忽然变了，接着摆渡人那沙哑的奇怪声音突兀响起，“弄死就行，那种被赐福的家伙，你最好直接烧掉它。”
莱亚犹豫的说：“但我们需要情报……”
“你们要的情报我有办法搞到，‘圣灵’，我给你做掩护，快点弄死他。”摆渡人的语气不知道为何有点气急败坏。
“……知道了。”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的笼罩上来，仿佛与世界隔开了一层黑色的纱，连声音都减弱了几分。
莱亚与摆渡人的声音全部消失，米迦勒碰了一下房门的门锁，在他精准的控制下，一缕火焰无声无息的将锁芯内融化成了一团废铁，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轻而易举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破败，完全不像是近几年来有人居住过的样子，老旧的家具堆积在角落里，白布上落着厚厚的灰尘，让人十分怀疑别西卜情报的准确性。
但这样的想法只是闪过了一瞬，米迦勒踏上陈旧的楼梯，他贴着墙无声无息的踏过了这陈旧的木制楼梯，连摆渡人都出声赞叹他这一惊人的技巧。
米迦勒没理他。或者说在看到二楼的景象时已经顾不上摆渡人在耳边的喋喋不休了，他只想问：“……这什么东西？”
二楼原本的几个房间格局被全部破坏，窗户被钉死，房间内点着几根蜡烛。而在这之中，却并无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人型”存在，他只看到一个黑色的长袍悬挂在空中，覆盖着什么东西。
而原本应该存在的四肢与躯体全部变成了一大片如同融化的胶体般的物质，粘在天花板和地板之上，散发着一种怪异的腥臭。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附近设下了那么多警戒结界，而他自己踏入此地时对方却毫无反应了。
摆渡人回答说：“通过错误的仪式接受‘赐福’，□□无法承受那种力量，就会逐渐被侵蚀异化……我以为你应该认识这些东西的，所以我建议你烧掉它。”
“我为什么应该认识？”米迦勒一愣，他可不知道世界上还能存在如此丑陋恶心的东西，而且这玩意甚至还活着。
“你不知道？我记得你们叫那次事故为天灾战争，最后还是晨星一把火烧了所有的天灾怪物才结束，要不然还得过好久才能耗尽……”
“我没参与那场战争，而且天灾战争的很多资料在事后都销毁了……不过，他们当年打的是这种东西？难怪要销毁资料。”米迦勒回答。
“算是同一种生物吧。‘天灾怪物’也是失败赐福而生的产物，不过因为有生命树力量的加持，还不至于扭曲到这种地步……”摆渡人随口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了转移开话题，“……别提这个了，快点吧，放心烧了它。”
米迦勒踏上最后一层阶梯，那个已经难以被称作生物的东西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悬浮在空中的黑袍如同提线木偶般转了个角度，露出一颗膨大畸形的大脑。
由于这画面实在太辣眼睛，米迦勒没有任何犹豫的释放出神圣的火焰，纯白的圣焰沿着地板和墙壁飞速流动，瞬间点燃了那些悬挂在四周的“肢体”，却没有破坏房屋的一丝一毫。
这可是专门用来净化邪恶的火焰，对于没有生命的物质并无伤害。
那空中的黑袍猛烈的颤抖起来，它没有嘴，因此也无法发出质问或者咒骂的声音，因此只是颤抖着缩小了一圈。
当火焰完全烧掉了它的“肢体”时，黑袍轰然坠地，其下的蠕动幅度也在减弱，就在这时，摆渡人从阴影中浮现，他像一阵黑色的风一样钻进了黑袍之中。
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很像摆渡人，但身形又和之前不太一样。
米迦勒犹豫的看了他一下，没有再向他扔一个火焰。
“摆渡人？”
“是我。”黑影发出声音，“接受‘赐福’的生物在某种意义上受我控制，所以我可以直接提取他的记忆并且完全重现对方的形体。”
“我本来就是没有形体，所以不会有任何影响。”
米迦勒沉默了片刻，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他……还是别问了：“……下一步该干什么？”
莱亚，或者说别西卜的声音忽然响起：“先把城内的老鼠都引出洞来，萨麦尔会抓住他们的，然后联系第四狱一切正常，调集军队还需要时间，拖住阿撒兹勒。”
“还有你，米迦勒。”别西卜忽然认真的说。
“……怎么？”
“我早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刚才摆渡人说被逼到绝路阿撒兹勒可能会献祭自我召唤怪物时提醒了我……我不知道你和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起了以前。”
别西卜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道：“我保证能拖住它，这次你不用被困在这。你去做你该做的事，这里交给我们。”
听到这里，米迦勒有些纳闷的问：“……你有什么办法？去叫加百利过来代打吗？我觉得现在他应该没空……”
“……混沌之蛇！利维坦自己保证能拖住他！”别西卜可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总之，三界之内又不是只剩你一个还能动的，我们都在阻止这场战争，你不用把所有担子都扛着，你想走就走，去做你该做的事，没人会责怪你。”
“……”米迦勒眨了下眼，“我知道了，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