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祭祀游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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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裳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巨大的寺庙里。他的头搁在佛像巨大的脚趾上，脖子手感传来一阵坚硬的痛感。何裳一扬脖子，视线正好和微微垂眸的如来佛撞了个满怀。
何裳：……吓死爸爸了。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以为是村民成精了。
紧接着，一阵剧痛袭上何裳的头，让他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眉。
刚才晕倒前的记忆慢慢涌上来。何裳只记得，自己最终朝着寺庙跑去了。寺庙即将举行祭祀前的这段时间，村民都不再会进入庙内；而回到自己的住处或者跑到村长家，
都有一定被发现的风险。何裳重新割开胳膊上的旧伤，靠着剧痛和鲜血咸腥味的刺激，绕了几个圈终于将村民甩掉。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佛殿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佛像旁边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着满目神像庄严肃穆的神情。
就在这时，何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阵微弱的响动。他蓦地扭过脖子，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个黑暗中的人影猛然抬起头，被烛火映照了半边的脸正对着何裳看过来。
何裳：……
黑白脸：……
何裳摸了摸用力过度扭伤的脖子，轻轻呼唤了一句：“楚篁？”
楚篁：……这种叫唤小动物的声音是闹哪样？！
“你怎么在这里？”何裳皮笑肉不笑地龇了龇牙齿，心里盘算着自己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如何才能把楚篁丢给村民。
“你放心，我暂时没有动你的打算，不然你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睡那么久。”楚篁的语气一如既往带着几分慵懒，醇厚而华丽的声线在黑暗中淡淡响起，“你刚到的时候，我正要出去，你就一头
栽我身上了。不知道的呢，还以为你要强行倒贴我。”
“怎敢怎敢？”何裳磨着牙齿歪了歪嘴角，“您老可比大姑娘漂亮多了，我要贴都贴不上。”
楚篁想了想，抬头认真地看了眼何裳：“其实，你也不是太丑。”
何裳：？？真是给你脸了！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钟声从殿外传来，在宽敞的神殿中萦绕着，久久不绝。几只屋檐上的飞鸟扑棱着翅膀快速飞向高空，乌鸦的鸣叫透着一丝丝不安的气息。
那只起飞的飞鸟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漆黑的羽毛在门槛上落了一地，就像是一簇簇黑色的火焰，悄然点燃了夜晚的不安。
“祭祀开始了。”楚篁正了正脸色，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外面的街道来人了。”
就在他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铜锣声乍然响起，外面传来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何裳借着佛殿的柱子遮掩，悄悄地向外望去。只见为首的村民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手里扛着只唢呐嘀嘀地吹奏着。
他的身后是四个高大的汉子，共同担着一个盖着红色布匹的木箱子。后面长长的队伍跟着许多这样的四人组合，人群中还掺杂了一些举着贡品篮子的妇女。他们的表情虔诚而严肃，路过佛殿时，看向佛像的眼睛甚至隐隐闪过狂热的色彩。
“他们要是有菩萨一半心善就好了。”楚篁沉沉地笑了起来，“他们相信的可不是什么神佛，真正想要的……可在后头。”
何裳这才注意到，楚篁刚才战立的位置旁似乎有一块凸起的地方。他借来烛台上的一根蜡烛，悄悄地钻了回去，看到地板上有一个隐约浮现的奇怪圆形。圆形的中间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小石柱，石柱的洞眼里插着一把巨大的铁锁。
“这玩意我研究了半天，真可惜，居然打不开。”楚篁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味道，“于是，我只好不小心地把锁给砸坏了。”
何裳：……感情刚才就是被楚贱人砸锁的声音吵醒的！
何裳默然看着坏掉的门锁。这锁即使有钥匙，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了。不过这玩意儿一看就很重要的样子，说不定待会还可以帮他们拖延一点时间。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楚篁拖着下巴，眨巴了下眼卖了个假萌。
何裳目光微微一顿，回想起之前在于小窗户上看到的四条划痕。
她想表达什么……于大是被村民强行拖走的，走的时候很匆忙。其中横的两条应该是正确的，而斜的两条就像爪子拼命往上抓然后才落下的……是“井”！后两道本来是竖的，被拉了手臂才斜成了捺！
她想告诉玩家的就是——于小要被送到井里，所以说，这个圆形的入口应该就是直接通向井底的！
“看来我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这里已经没有留下的意义了。”楚篁摊了摊手，“木箱子里装着的是要被献祭血肉的双生子弟弟妹妹们，当然也包括于小。但是我加上你等于一个人外带一个残废，战斗力分分钟被秒成渣渣哦。”
何裳：……把话说清楚，谁是残废？
“我们可以借两个面具过来，反正现在的祭祀上大家都带着面具，谁也认不出谁。”刚才走过的村民队伍中每个人都带着金色的面具，就像是——他们隐隐害怕着什么。
或许是他们害怕见到那些被他们送上死路的弟弟妹妹的鬼魂，才遮住脸不想被认出。
不过这样一来，也恰好便宜了何裳他们。
村民队伍还要绕着村庄走三圈才进入寺庙。何裳楚篁趁着队伍停顿的当口，悄无声息地钻出寺庙，装模作样地跟在了大部队的后面。前面出现了一个街口，一大帮子人停了下来，重新调整了一下身体上的重物。何裳楚篁一左一右，无声出现在最后两个村民的背后，一人一个捂住村民的嘴巴，将他们拖到黑暗处。
两个村民：？？？这两个外乡人笑得好阔怕！
何裳：嘻嘻嘻嘻嘻。
村民：……
何裳敲晕村民，从他脸上取下面具挂到自己脸上。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钻入大部队，尽职尽责地将手中的贡品高高举过头顶。
成功挡住了与村民不同的发型。
喧闹的锣鼓声再度响起。何裳走在最后，装出体力不支的样子恶狠狠地撞向楚篁。楚篁手中的贡品一滑，里边的苹果差点飞出砸到前面真·村民的脑门上。
楚篁眼疾手快地接住苹果。回过头，只见何裳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不好意思哦，我残废。”
楚篁：……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队伍终于断断续续地来到了东村。何裳瞄到不远处村长旧寨，冲楚篁使了个眼色，在街道拐口处无声冲入一边的巷道。他们绕了一圈，从后墙小心翼翼地翻进院子，抬头正好看到了月光下静默着的那口枯井。
井盖上还放着早上王福全的人皮，上面的鲜血没有完全干涸，在月色下流淌着靡丽的色彩。
在人皮头部的空洞处，何裳甚至可以想象两个洞里王福全那张满是惊恐的双眼。
突然，何裳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重重跌倒在硬厚的石板上。何裳回头正欲怒视楚篁，就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开始慢慢蠕动起来。
何裳：……
常笑笑还有完没完了？
下一刻，何裳看见自己的影子直接走出了他身下的那一块小区域，在三米外的地上腾升起来汇成人形。常笑笑血红的眼睛猛地张开，死死地盯着何裳的脸。
何裳：看我干什么？看楚贱人啊！
可惜常笑笑没有听见他内心的呼唤，软绵绵的手臂缓慢蠕动着，向着何裳的心脏伸去。何裳顺势矮身向后一滚，落在了宽大屋檐的阴影下。然而，这次影子鬼直接用影子凝成实体，完全摆脱了影子重叠的限制，张着利爪猛地向何裳再次扑来。
这只鬼是看脸更白的好欺负？还要不要face了？
何裳借着井口的阻挡，狼狈地躲过一次凌厉的攻击。余光中，楚篁悠闲地站在不远的地方，看戏时嘴角露出成功被取悦了的笑容。
何裳：……
幸好何裳还留着战斗的深厚功底，即使面对速度快上自己近两倍的鬼怪，也还能借着各种技巧撑上一会儿，不过腹部多了好几道指甲尖利的划痕。
也不知道鬼的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狂犬病毒，有的话，何裳觉得有必要在游戏结束后去打个疫苗。
就是不知道打那种疫苗比较好。
那只惨白的小手再度如箭矢般，向着他的脖子射来。何裳被逼在墙角，手脚发软得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千钧一发之际，近在咫尺的小鬼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凄厉地惨叫起来。
何裳：等等，你戏搞错了，明明被攻击的是我好吗？
趁此机会，何裳伸出右脚狠狠向着小鬼头部踹去。他这一脚，他本没有多大的期望。谁知小鬼仿佛瞬间受到了亿吨的伤害，整个人重新化成了平板的影子，一头栽进了地里。
何裳：……您的好友，碰瓷专业户常笑笑上线了？
常笑笑的身影还在地上挣扎。何裳看着大石板上印出的一条条深刻指甲划痕，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脖子上差点凉凉的脑袋。他想了想，忽然觉得有点不划算。
毕竟常笑笑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惊吓，现在只遭受了那么一丢丢痛苦的惩罚。
于是，何裳义不容辞地大步上前，对着常笑笑的影子用力踩了好几脚，顺便将鞋底的泥土一并碾了上去。
常笑笑：……好久没有见过那么幼稚的玩家了。
楚篁站在门边，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快步走到井口。在他脚步落下那一刻，一直紧闭着的井盖突然被打开了。
漆黑的洞口下，什么也无法看清。只有那井盖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外面的村民好像折返过来了。”楚篁一把握紧何裳的手，“他们的目标也根本不是什么寺庙！”
何裳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下一刻，楚篁的脸色突然肉眼可见地变化了一下。
何裳转过头，就见原本空空的井口处，不知何时钻出一排整齐的人头。
那都是十多岁的小孩子的脑袋。他们凌乱的头发上沾满了血迹，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下一刻，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井盖毫无预兆地落下。
刹那间，鲜血飞溅。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祭祀游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