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茶话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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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沉重，即使是有些脱线的优斯也停止了耍宝的行为，沉默不语地跟在亚娜莉安身后。虽然平日里他们与玛蒂娜的接触并不多，但只要是他们回到圣地，玛蒂娜一定会把他们的食住安排得井井有条。
玛蒂娜的死足以让人惋惜，但真正令他们震惊的还是亚娜莉安的状态。在和之国独自一人面对凯多时，她都没有像刚才那么失态过。对一个本是奴隶的人如此在意，这事发生在这个少女身上似乎并不是多么魔幻，与她接触得多了，就会发现她很少会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唐吉诃德家宅的气氛不同往日，一家之主的修里瓦埃自从回来就阴沉着脸。顾及着多弗朗明哥，他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对亚娜莉安怎样，只叫她多与其他家族的小姐们走动。前些年与他们家族关系不错的罗兹瓦德的妻子曾举办过许多茶话会，亚娜莉安因为没有母亲引荐所以一直没有参加。
那家的茶话会应该是女人间最盛大的茶话会了，不看奢华的装饰，单说其呈上来的甜品和茶饮，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有名之物，其运送的资金可想而知。罗兹瓦德的女儿夏露莉雅自九岁起，便在母亲的鼓励下独自操办过好几场茶话会，见成果不错，便放心大胆地把几个小型茶话会的主持全权交给了她。
夏露莉雅在天龙人之间算数一数二的美女，也是一个很乐于社交的人，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是她茶话会的常客，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亚娜莉安。常年窝在图书馆的亚娜莉安对同龄人的印象只有偶尔在拍卖场见过几面，甚至她对夏露莉雅这朵交际花的印象还不如她养的巴哥犬多。
不同于夏露莉雅母亲举办的茶话会，夏露莉雅给每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都发了邀请函，所以这是一个融入社交的好方式。
亚娜莉安本想像往常一样推掉，不想她的母亲亲自来劝她参加了。
“你最好还是去一下，趁机会多认识一些人，对你以后也有帮助。”凯蒂雅顿了顿，“你以后也要嫁人的，提前在小姑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对你没有坏处。”
看着比以前憔悴不少的凯蒂雅，亚娜莉安大致猜到了修里瓦埃最近没少折磨她。眼前的妇人与她印象中跟修里瓦埃呛声的女人相差甚远，她眼神中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在，曾经的不屑一顾如今也充满了对命运的屈服。
查尔马可家最近出现了许多状况，连带着凯蒂雅的身份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就连查尔马可家族的族长本人在面对修里瓦埃时都有些低声下气。
“母亲怎么认为我一定会嫁给这些……这些人？”亚娜莉安没有因凯蒂雅的顺从感到不耐烦，对她来说，凯蒂雅还是那个为她指了一条路的母亲。
凯蒂雅预料到了亚娜莉安的反应，这又何尝不是她年轻时所想的。只不过她光有野心，却缺乏实施的手段，到头来还是只能接受家族的安排。不过她的女儿比她有能力得多，而且还结识了多弗朗明哥那个人物，说不定真的能够撇开家族的束缚。
她苦笑一声，拍了拍这个已经快与她一般高的女孩：“那你可要好好抓住你的表叔，那家伙是个真正有手段的人，比你那个废物老爹强多了。”
亚娜莉安不太喜欢“抓住”这个说法，她心底清楚她和多弗朗明哥不过是各取所需，一个在黑市称霸的男人不会太在意血缘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随便就扶持一个弱小的人。“我会去茶话会的，我想看看有没有人能跟我结盟。”
凯蒂雅没有再搭话，她不好叫自己的女儿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只能闭口不语。事实上，大多数天龙人都已经被教育成为了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的棋子，除了主家的那些掌权者，旁支几乎不会有反抗的意思。虐待奴隶是这些人唯一的乐趣。
茶话会被定在下月初，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亚娜莉安期间又去了一趟香波地群岛，与雷利长谈了一番。
接触过凯多和多弗朗明哥这两个海贼之后，亚娜莉安本以为所有的大海贼都会是他们那样的枭雄，但雷利给她的感觉则完全不同。那个胸襟宽广而为人豁达的老头见识过许多的奇闻异事，也并没有因自己的实力而看不起他人，也许那个传说中残暴无比的海贼王是被歪曲成那样的形象的。
“新时代——我不是指大海贼时代——一个全新的时代，必定会有许多杰出的人物横空出世，你可以试着结识更多的人。”
“多弗朗明哥是个危险的男人，他与凯多的生意链或许会让世界为之一振，不过我也无权阻止你为他提供帮助。一切都是未知数，不是吗？”
雷利的话的确给了亚娜莉安很多的震撼，但一个刚刚结识的人并不足以撼动给过她帮助的多弗朗明哥在她心中的地位。她有预感多弗朗明哥索要的许可证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现阶段她倚仗的筹码也就只有这个东西了。不过经过提醒之后，她在付报酬时会更小心些。
“雷利先生如今在香波地是有什么目的吗？”亚娜莉安把话题岔开，不再谈论自己的事情。
“我啊，”雷利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啤酒翻涌起白色的泡沫，“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以后的时代该由像你一样的年轻人来创造，我不过是为他们做一些镀膜之类的工作罢了。”
看起来雷利是打算考察来到新世界的新人们了，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他的眼。“雷利先生见证过王国的内战吗？我想要在家族的生意中挑一个买家然后破坏这笔交易，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亚娜莉安估摸了一下时间，准备告辞时忍不住向他请教。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多弗朗明哥那小子才是，他对这方面很有一套。”看出小丫头想要动身，雷利没有再留她，“亚娜莉安，希望你能在以后都记住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亚娜莉安的脚步停留了一瞬，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将它记在心里。
举办茶话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罗伊尔几个人被她派去打听买家的信息了，所以她只带着阿奇柏德前去。
请柬上镀了一层金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英文花体字母书写的内容让它看起来及其美观，内页的一角嵌着一朵红色的玫瑰，它的香气还保存在请柬之中，一翻开就能感受到浓郁的香气。玫瑰枝干上的刺全部都被剔除了，似乎是怕娇贵的小姐们不小心划伤了手，但这样一来，它那种危险而又艳丽的美也失去了韵味。
“是亚娜莉安吧！你的病好些了，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苍白？”夏露莉雅作为主人，第一个迎了上来。她的神情有些高傲，从罗兹瓦德那里听说过唐吉诃德家族最近有些衰败后，便对与她结交不是十分上心了，不过地主之谊还是要尽到的，她并没有直接忽视亚娜莉安。
之前拒绝邀请时，下人总以“小姐身体不适”来交代原因。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亚娜莉安虽然没有大病一场，但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脸色也苍白了不少，这也让女孩们以为她先前的推脱应该不是在找借口。
夏露莉雅把她带到座位上，吩咐仆人沏一壶养身体的好茶，然后为她介绍起到来的女孩们。这一带的同龄人其实不算太多，除开几个没能来的，这里一共也只有十几人。亚娜莉安将她们的名字一一记下，对每个人都问了声好。
在简单地问候之后，小姐们先后开始饮用第一批上来的茶水。亚娜莉安并未用心听这些女孩对茶饮夸张的赞叹，反而打量起每个人的神情。她们大多都对夏露莉雅的出手阔绰羡慕不已，也很享受这偶尔的小聚。
“夏露莉雅，听说你从你父亲那里借了一个新的船长奴隶，用起来怎么样？”问话的是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可惜的是，这位开启话题的少女的名字史书中并未记载。
“对啊，不过那个奴隶还真是不听话，而且也很不经用！我不过是稍微教训了两下，他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夏露莉雅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与她们说个不停。
女孩们从不称心的奴隶说到出色的奴隶，夏露莉雅沉浸在聊天的愉悦之中，很久之后才注意到一言未发的亚娜莉安：“亚娜莉安，你平常怎么调教奴隶的？跟你来的那个鱼人看上去被调教得挺好，居然连项圈都不用戴了！”
见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亚娜莉安才不得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我没有调教过他，我不用调教奴隶。”
“也是，你身体太差了，估计你爸爸已经把奴隶都调教好了才送到你这儿来的吧。”亚娜莉安本意说自己没有把他当成奴隶，但夏露莉雅并没有想过这种情况，“说起来你平时都在干些什么？也没见过你出席社交活动，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好几年前在奴隶拍卖场呢。”
“我一直在图书馆看书。”亚娜莉安回答道。
有个少女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亚娜莉安，就算你身体再差也不应该就看那些没用的书吧，我们可都是身份高贵的天龙人，不需要了解那些贱民才用知道的东西，有人会为我们做好的。”
“……”亚娜莉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还以为每个人都对未知会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心，看来是她想多了。她只好抿了一口茶，免得自己控制不住怼她几句。
“没事，亚娜莉安不是身体不好吗，这也情有可原！”夏露莉雅看着有些尴尬的气氛，连忙出来打圆场，“你就听我们说话吧，等以后你身体好了也可以自己调教奴隶了。”
“要我说啊，像我们这些柔弱的女人就不应该学男人那种粗暴的方式，什么鞭刑啊我们亲自来的话不如他们有力道，看别人施刑也少了些乐趣。我最近想到了一种不费力的折磨方式，下次大家可以来我的宅里一起欣赏。”
“你说的也不全对，鞭刑还是比较适合我们的，不过要把控好抽的位置。我哥哥教了我一些技巧，下次去你家的时候我也一并展示了吧！”
“说起来，你们最近有没有出远门的计划？我听说车里岛的樱花要开了，准备跟父亲一起去玩儿一圈呢，要不一起结个伴去？”
“那里啊，那里的贱民太多了，挤得慌，父亲也不让遣散所有人，我不太想去。”
“说的也对，不过你不觉得看贱民们在底下挤来挤去，而我们坐在车上享受美景是个乐趣吗！那些贱民争先恐后地挤到岛上，费尽千辛万苦才为看一眼樱花，而我们早早就能到那里，想想就觉得好笑！”
“哈哈，你说的没错！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贱民那种可笑的样子！”
…………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让亚娜莉安头疼不已，尤其是在被迫听了这么久没营养的对话之后，她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可怕的茶话会了。
所幸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女孩们看起来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她们纷纷与夏露莉雅道别，又与熟悉的密友结伴辞别。亚娜莉安也虚伪地夸了夏露莉雅几句，离开了她的住宅。
经历了一下午的摧残，亚娜莉安才明白凯蒂雅当时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这些小姐们还真是“天真无邪”，没有一个能跟她聊到一起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茶话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