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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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怀依醒来时胸口一阵闷痛，她迷迷糊糊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眼皮黏在一起死活睁不开，身体像被鬼压床一样沉重如铁，思想却活跃得犹如脱缰野马。
那俩太监用的绝对是劣质迷药！
好不容易左手渐渐恢复知觉，曲怀依睫毛颤了颤刚想睁开眼，恍惚间却看到黑暗中的烛光被一大片阴影遮盖。
这个地方还有别人，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曲怀依屏住呼吸，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弹分毫。
碰巧藏在袖笼里的麻沸散因为太监的搬运滑落到手边，曲怀依勾住荷包的绳结，一个猛子翻身坐起，不顾晕眩的脑袋，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拼命挥舞着荷包，胡乱将粉末撒在空气中。
黑影脚步一顿，偏身撞在雕花梨木的床柱上。
想不到还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曲怀依定睛一看，只见一名华服少女站在床前，双眼泛红，气息微喘，面露怒容，攥着衣袖的手指绷得发白。
正是宴席上不知去向的二公主。
正常来说，按照独孤祯的武力值，他根本不会中招，奈何有个拖后腿的系统在脑子里作祟。
长时间屏蔽系统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这导致独孤祯经常睡眠不足。
眼见永昌帝先行离席，独孤祯也没耐心坐在前殿看一群傻子阿谀奉承、虚与委蛇。
他避开众人，随便找了处无人居住的干净偏殿补眠。好巧不巧，撞上俩太监扛着不省人事的倒霉世子闯进来。
显然这俩人也没想到，久等不到的二公主居然自动出现在眼前。
等到自以为大功告成的俩太监离开，假装中招的独孤祯走到床边，望着曲怀依的睡颜，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不出所料，尺脉强盛的不像男人。
手指向上，独孤祯直接摸上了曲怀依的喉咙。
半晌，他收回手指低声笑了起来，据说端王世子幼时经常出入宫廷，居然这样都没被发现身份。只要一想到永昌帝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耍的玩，独孤祯就止不住的高兴。
就在这时，系统大叫一声，尖锐的惊叫仿佛被人卡住脖子，脑海深处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独孤祯身形一顿。
偏偏就是这一秒的停顿被曲怀依得了手。
粉末状的麻沸散并不会让他力气尽失，但是这该死的迷药里居然还加了辣椒粉！
独孤祯强忍下喉间的呛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闭目掩去眼角憋出的湿意，脸色黑如墨漆。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曲怀依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扶住脚步摇晃的‘柔弱’公主。
然而锦缎细滑如云，身子还没彻底缓过来的曲怀依一把子没撑住，她下意识收紧手指，‘呲拉’一声，细薄如纱的云锦衣领不堪负重，精致的锁骨在烛火下泛着引人犯罪的莹白。
喉结，锁骨，平胸......
该看的，不该看的，这一刻，曲怀依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四目相对，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变的。
曲怀依猛地松开手，扭身想要往外跑，麻沸散的药效还没彻底过去，她膝盖一软，跌坐在地，直接撞到了尾椎骨。
曲怀依疼得心里骂出一堆乱码。
要不要这么狗血？能让接生的产婆和伺候的奴婢全都守口如瓶，这人拿的是朱祐樘剧本吗？！
曲怀依疼得牙齿打颤，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不傻，这件事能瞒天过海到如此程度，就算即将被送去和亲也不说出真相，背后之人所图之大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皇子的身份。
再回想起独孤祯之前宴会上对卫二小姐的嚣张态度，曲怀依心里凉了半截，他要么是无知自大，要么是毫无畏惧。
她赌一块绿豆糕，独孤祯肯定是后者。
背靠雕花木床，偏殿阴冷的晚风钻进脖子，犹如死神的镰刀贴着皮肤即将见血。
曲怀依自欺欺人般闭上眼睛道：“殿下，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是吗？那你哭什么？”毫无感情的清冷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曲怀依硬是从里面听出浓浓的杀气。
曲怀依表情狰狞：我是疼哭的！
“殿下，你看这样，杀了我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不如我们谈一谈？比如互相交换秘密？” 生死之际，曲怀依反而冷静下来，她索性坐在地上，抬起头任由独孤祯打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曲怀依破罐子破摔，彻底躺平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
藏在袖里的匕首已经出鞘，独孤祯冷漠道：“什么秘密？你女扮男装的秘密吗？”
可就在这时，脑海里的系统再次出声：【杀了她，她知道了你的秘密，对你有威胁！快杀了她！】说完这句又没了声音。
独孤祯和系统打了十年的交道，早就摸透了它的本性，系统如此迫切的想要曲怀依死，绝对不是为他好。
只有一种可能。
系统在惧怕曲怀依，怕到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独孤祯盯着仿佛放弃抵抗的曲怀依足足三秒，眼眸深处暗潮涌动，终于松开了袖子里的短刀，他侧过身拢起衣袖，语气不耐烦道：“还要我扶世子起身吗？”
骇人的杀气消失，曲怀依紧绷的肩膀陡然松下，她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仰头呆呆的望着喜怒无常的独孤祯，竟然真的伸出双手。
独孤祯垂眸，雪白的皓腕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她迷茫又乖巧的仰着头，双眼明亮如朝露。
一身的傻气，全然看不出刚才和他谈判时的孤注一掷。
匀称修长的指节触之即放，划过掌心的指骨处带着一层薄茧，冰凉刺骨的温度冻的人心底拔凉。
曲怀依被冻得一哆嗦，回过神来后差点又跌坐回去。
独孤祯转身坐回软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曲怀依怂唧唧的小表情，简直和他小时候养的白兔一模一样。
可惜那个柔弱的小东西死在了他出门打猎的早晨，最后成了他的晚餐。
等了半晌，眼看独孤祯好似睡着般没了动静，曲怀依张望了一下，大着胆子颠颠地搬了个矮敦子坐在距离软塌最远的门边，揉着受伤的尾椎骨暗自抽气。
偌大的宫殿里只点了一盏宫灯，还因为年代久远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垢，亮度减半的烛火有气无力的燃烧着陈年旧蜡，将偏殿的氛围衬托的更加阴气森森。
山茶红的裙边拖曳在软榻之下，如雪地红梅般清冷孤傲，独孤祯半边身子笼在阴影里，即使他不说话也让人难以忽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
曲怀依暗自感叹，果然是遗传自男主的基因，这颜值，身穿女装也丝毫没有胭脂阴气，反倒多了一抹模糊性别、超凡脱俗的神祗之姿。
感受到曲怀依坐在了安全距离之外，系统这才小心翼翼的再度冒头，在独孤祯的脑海里拼命喊话：【独孤祯你怎么回事？！你快杀了她！】
系统惶恐不已，这个毫不起眼的端王世子身上竟然有世界意识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这是它重启后第一次感知到世界意识的存在。
如果放在世界重启之前，系统绝对不会把这个小世界的意识放在眼里，可是现在的它已经虚弱到没有把握与之一战。
要是输了，它将彻底被驱逐出去。
【为什么要杀了她，我们聊的很愉快。】独孤祯随口敷衍道。
【你TM放屁！】系统忍不住爆了粗口，哪来的愉快，别以为它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吃不得一点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端王世子。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都是敌人。
眼看小世子逐渐放松，甚至还想绕过矮榻回到内室，独孤祯警惕的睁开眼，道：“难道世子还有什么秘密要和我交换吗？”
曲怀依倏地收回迈出去的右脚，这人怎么回事？！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男人眉梢微挑，眼角的绯红还未褪去，一双褐瞳在摇曳的烛火下透射人心，光影灼灼间仿若一匹伺机而动的狼王。明明长了张谪仙般的清俊脸庞，却愣是做出一股反派的凶残味道。
曲怀依摇摇头，捏着手指底气不足道：“没，没有秘密了，咳，我是说，嗯，不如我们现在想想怎么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独孤祯藏起眼里的锋芒，无所谓道：“再过一刻钟晚宴就要结束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把我们放出去。”
那不是放他们出去，那叫捉奸！
行吧，女装示人的二皇子都不在乎，她还怕什么，曲怀依懂事的闭上嘴不再多话。反正债多不压身，要面子的永昌帝也不可能用这种祸乱宫廷的理由把她拖出去斩了，就是可怜冯泉应该在外面找自己找疯了。
曲怀依坐回矮凳上托着下巴发呆，深夜的偏殿静的让人心慌，她掏出荷包，摸了颗小糖瓜含在嘴里。
吃颗糖果压压惊。
空气里飘荡起丝丝芝麻香，不明显却让人难以忽视。独孤祯朝香味来源望去，只见曲怀依眉眼弯弯，双手捧着糖瓜，鼓着双颊吃得不亦乐乎，像只躲在角落里偷食的仓鼠。
看着身材瘦小，脸上倒还挺有肉。独孤祯食指轻捻，方才圆润温热的触感好似还残留在指尖，圆鼓鼓的小脸戳一下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印子。
曲怀依意犹未尽的解决完最后一块糖瓜，可能是吃的太快，过了会儿她就觉得嘴里发齁，口干舌燥。这座偏殿常年无人居住，所有门窗都被关死，空气里弥漫着的腐朽气味更是让她手心发汗，心烦意乱。
身体燥热的像是喝了三两白酒，还带着轻飘飘的晕乎感，不知名的酥麻感勾的曲怀依心尖发痒，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在怀念刚刚独孤祯握住她手腕时的那一抹冰凉。
她一定是生病了，还病得不轻，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犯花痴。曲怀依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烫得吓人，她站起身想挪到侧边窗口处透个气，走到窗前时却身子一歪，撞到了软榻旁的茶几。
陈茶的水渍溅到独孤祯的袖口边，染深了素色镶边。
“对不起，殿下！”曲怀依连忙扶正茶壶，忍着眼前的晕眩：“我可能染了风寒，还是离您远点比较好。”
“不是风寒，有人给你喂了春|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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