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槐棠

30、第 30 章

　　浸润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沈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像是要出去，顾骁寒急着问：“你要出去？去哪儿？”
　　沈时：“我出去……”
　　顾骁寒：“我跟你一起去，等等我……”
　　沈时哪里能等他说着就拉开了门要出去，顾骁寒急着出去“砰”的一声就撞在了茶几上，顾骁寒“啊”的一声，抱着小腿就跳。弄出的声音实在是大，沈时担忧的朝他看了一眼，顾骁寒一边走时不时的弯下身子用手手摩挲着自己的小腿，一边说：“我跟你一起去！”沈时看着这个人觉得好像有些不认识了，脱去了商场的杀伐决断，少年时候的心性更明显了些。
　　顾骁寒起来套了衣服胡乱的洗了把脸，头发软塌塌的趴在头上，没有打理，显得有些学生气，看起来倒是比沈时年轻了些。他急急忙忙的换了鞋，站定在沈时面前。沈时开了门，顾骁寒就跟着过去了，顾骁寒开了车，听着沈时的指示买了一束菊花和一些水果，接着就开进了一个村子。村子里二层小楼，宽绰的平房已经很常见了，主干路都是平坦的水泥路。大部分的胡同倒是土地的，不过也压得很整齐。
　　顾骁寒的车一路开到村子的田地里，再往前开有些困难了就近停了车，田里还有一些雪，隐约间能看见暗青色的冬麦，只是一片青色，叶子不长显得也有些没精神，不过他的确在冰天雪地生长着。沈时拐进了田地与田地之间的小路，路很窄，两个人能并肩而过。沈时在一垄田地停下，走下去，在一个小小的坟茔前跪下。田里还有雪他就那么跪着。顾骁寒见了心里明白，也跟在沈时身后跪下，只跪了一会儿，沈时说：“你能不能去远点等我。我想自己跟我爷爷待一会儿。”
　　顾骁寒听了把自己的棉服脱下搭在沈时的身上，沈时看了他一眼说：“你自己穿着！”顾骁寒没听他的他说：“我去车里等你，不冷，你在和爷爷待会儿吧！”
　　沈时跟爷爷说了许多，说他这些年过得很好，现在能挣许多许多钱，去过好多好多的地方，能照顾好叔叔婶婶，他还说了季杨，也说了顾骁寒。说了许多说到最后沈时停了下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爷爷，我能挣好多好多钱了……”接着就愣愣的跪了一会儿，腿都冻得麻木了，沈时拿着顾骁寒的棉服去找了顾骁寒。
　　沈时打开车门顾骁寒就感觉到了一阵寒气，沈时坐进来，顾骁寒把暖气有调高了些，沈时把棉服放到后座，现在棉服太凉还不能穿。顾骁寒握了握沈时的手，很凉。刚握了一下沈时就躲了。顾骁寒：“你跟爷爷说了什么？”沈时：“说了好多……我想去爷爷的家里看看……”
　　顾骁寒：“好，你给我指路。”
　　车子穿过几多小路，沈时终于看到了他和爷爷的家，这处院落在众多的水泥浇筑的房子里更显得破落，木门上的把手生了斑斑锈迹，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这是当初爷爷到镇上去住的时候锁的，早已经许多年了。开了大门，院子里都是一些积雪，和一些枯了的草杆子，角落里有一节木头已经腐朽，顶着雪花斜戳着。房子外墙贴着的半灰半黄的瓷砖更显得古朴老迈，两扇薄薄的木门紧闭着，上面的两方玻璃都落了灰，屋顶有积雪，开了门进了里屋才发现屋顶有一大片已经洇湿了，灶台、碗橱处处都是一层灰。屋子里很空。沈时不多时就看完了整个屋子的全貌。顾骁寒有些惊讶第一次见到这么简陋的居所。
　　沈时出了大门向敲开了邻居家的大门，出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沈时有些面熟，这些年每次回到这儿总是麻烦邻居，向人家借用一下铁锹、扫帚。
　　沈时拿着铁锹把枯草枝子从根下斩断，顾骁寒也去帮忙，他不大会用开始费了番力气，后来越来越顺畅，沈时把铁锹交与他，自己端着扫帚开始扫院子里的积雪。收拾院子里的杂物。屋顶上的雪没法扫，当年沈时还小的时候院子里有一支铁做的直梯，可以通向屋顶，后来爷爷搬走了，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沈时只记得有一年他回来院子里就没有了，这老房子，颤颤巍巍的站在这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坍塌。
　　两个人折腾了一个下午，这老房子终于整齐干净了一些，在这一方院落里竟然很难找到一个能坐着歇会儿的地儿，天色有些晚了两个人自从早上出来在小区吃了一点东西以外还没在吃过东西。沈时环视着院子觉得满意了才把手里的铁锹、扫帚还给邻居。又把一扇扇门扉重新锁上才离开了。着胡同口原来也有许多横木，春天爷爷带他在这儿用树皮拧过哨子、夏天夜里在乘过凉。
　　两人开了车回镇上顾骁寒：“以前你都自己过来？”
　　沈时点点头说：“一两年会回来一次。”
　　顾骁寒：“我没听你说过你爷爷的故事，跟我说说。”
　　沈时：“我爷爷……他叫沈礼军，他当过兵和后来因为受伤退伍了，后来他就一直卖当地的一种烧饼过生活，我5岁的时候在在火车站外面等我爸等了一天不见他人，我爷爷给了我一个饼，就把我领回家了，他对我很好，让我的童年过得很快乐，那时候家里很穷，叔叔婶婶因为我总跟他吵，他跟我说等我长大了，挣了钱，就跟我一起住。可是我12岁的时候他生急病去世了。”
　　顾骁寒：“沈爷爷他希望你过得好，当年你也一定带给沈爷爷的很多的快乐。”
　　沈时看着他说：“以前我爷爷也说过他是因为有我在身边觉得很开心，我小时候总觉得他在骗我。”
　　顾骁寒：“他是说真的，你的陪伴让他很开心。”
　　沈时：“也许吧！”连个人就这么回去了。沈时和顾骁寒在家附近的面馆里吃了碗面，将就了晚饭。晚上顾骁寒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涂药，他身上的红疹淡了一些但是还有些痕迹，昨天吃了退烧药就没再发过烧，像是在车里带了太不舒服了，又加上受了冷才发了烧。沈时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顾骁寒正往肩背上擦呢！他有些够不着，胡乱抹了几把，听见沈时的响动，就直直的看着沈时想让他帮忙，沈时好像是生怕被点到的小学生一样，头也不抬的接了杯水就回屋了。
　　第二日沈时刚一出卧室的门，就发现顾骁寒不见了，他先去洗漱，洗完以后正好撞上在门口欢拖鞋的顾骁寒手里还提着包子、米粥。沈时：“我们就快把房子的手续办了吧！”
　　顾骁寒一边摆着碗一边说：“我，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什么时候去办。”
　　沈时：“在这之前，我先出去住。”
　　顾骁寒愣了愣说：“不行”
　　沈时：“我会尽快找地方。”
　　顾骁寒放了筷子，定定的看了沈时一会儿，沈时到是如常吃饭，忽然顾骁寒：“沈时，你以前告诉我我们俩的感情由我决定，以前我想分的时候，你没让我走，现在也该你听我一回！我只要3个月。”
　　沈时听了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直接回了卧室。顾骁寒也没有心情再吃，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些伤人了，但他思来想去来软的沈时非得走了不可。能怎么办？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顾骁寒有些饿了，估摸着沈时也该饿了，自己订了些外卖，就敲沈时的门。沈时不理他他就不间断的敲因为这件事沈时两三天都不怎么理他。
　　最后沈时像是外卖吃烦了，早上顾骁寒出去买饭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热了被牛奶，拿了块买面包吃了。顾骁寒买饭回来的时候他正吃的开心，顾骁寒：“你怎么吃这个。”
　　沈时：“吃外面的吃腻了……”
　　顾骁寒：“很久没自己做饭了”是啊，沈时很久都没有自己做饭了。一日三餐不是去外面吃就是买，顾骁寒也早吃腻了。生活也过得不像生活。
　　沈时：“不想再做了……”
　　顾骁寒不做声，把自己的那份吃了，另一份想了想还是放进了冰箱。中午顾骁寒竟然开始鼓捣着做饭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碰的叮当响，引得沈时也出来看。说不吃惊是假的顾骁寒的人生里还真没有下过厨房。
　　午饭是米饭和番茄炒蛋，顾骁寒说：“本来还想再炒一个土豆丝的。但是番茄炒蛋总是掌握不好火候，吵了三次才炒出一盘能吃的”
　　米饭蒸的有些硬了，不过沈时没说什么闷头扒饭。这天顾骁寒费要拽着沈时去超市采购，超市外的小广场上有许多卖小吃的、烤串、糖葫芦、竹筒粽子、糖炒栗子、饮品店……顾骁寒很兴奋每样都买了一份，拿在手里让沈时挑，沈时拿了串糖葫芦把竹筒粽子也抽走了，这两样东西沈时小时候常吃。那时候沈爷爷也会向这些小摊贩一样四处摆摊贩卖，等着沈爷爷把自己的烧饼卖完了，总会给沈时买一些小吃，沈时最喜欢的就是这两样，这些年来他很少自己买了。
　　顾骁寒眼看着沈时一颗颗的把糖葫芦吃了，一边吃一边转着穿糖葫芦的签子，顾骁寒问：“好吃吗？”
　　沈时：“你怎么就买了一串！”
　　顾骁寒：“我不喜欢吃”其实是顾骁寒想知道沈时的喜好再补功课，他只想着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时间没想到给自己也买一串。超市里顾骁寒到时挑了一些蔬菜，还买了一些水果，挑了几种不同口味的酸奶，买了一箱牛奶并一些面包。沈时喜欢喝酸奶这顾骁寒还是知道了，今天他又发现了沈时喜欢吃圣女果，因为他在自己挑蔬菜的时候，买了一些。
　　晚上回家，顾骁寒忙手忙脚的煮了粥，拍了个黄瓜，按照视频教程做了一份蒜炒青菜，也勉强算是两个菜了。沈时边吃饭边说：“何必呢，以后还是叫外卖吧！”
　　顾骁寒：“怎么了，很难吃？”
　　沈时：“还好”
　　第二天早上，顾骁寒非要让沈时领着他在周围转转，说自己快要闲死了，沈时也没事干就领着顾骁寒四处走走，没想到正好遇上了当地的集市。那条街都摆满了小摊，卖水果的、卖蔬菜的、卖鞋子。衣服、小吃、生熟肉、日用品、锅碗瓢盆的。街道不宽来往的人很多，很嘈杂很有烟火气，也让沈时觉得很熟悉，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小摊贩的一员，来往的老人身边或是跟着或是抱着3、4岁甚至更小的孩子，沈时望见他们就觉得很幸福，脸上的笑容都很柔和，顾骁寒在他身边问：“又想吃的，想买的没有！你看哪儿有糖葫芦。”沈时摇摇头说不吃。
　　他们去看沈时的初中，去小时候常去的广场、去了热闹的商场，这些地方在他们两个眼里早就不算稀奇甚至有些寒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顾骁寒也不由得高兴而不是嫌弃。
　　日子过得也倒是很快，顾骁寒每天鼓捣饭菜就占去了大把的时间，偶尔跟爷爷视频沟通工作，爷爷还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了，不过倒是鼓励顾骁寒多在外面陪陪沈时沟通一下感情。通过一个多月的相处顾骁寒对沈时的口味倒是了解了许多，他不挑食每样菜都能吃两口，喜欢吃饺子、包子，喝汤的时候喜欢蘸醋，喜欢吃粽子、粘糕一些糯米做的东西。
　　沈时倒是彻底的闲了下来，每天做饭不用操心就连水果顾骁寒也能切好了送过来！自己也没工作，他除了考虑了一下未来的工作问题，就是无所事事的玩手机、睡觉、时常烦心他很顾骁寒的关系。后来沈时给自己找了一个事情做，他去小区附近的一个宠物救治中心做了志愿者，还自己掏了腰包见了一些狗舍、猫窝。自从有了这份差事他就不自觉的躲着顾骁寒，“中午跟同事吃不回去了”，“晚上回去晚点你不用等我了。”偶尔顾骁寒会给他送饭、顺带着细一些葡萄、圣女果、草莓给他送过来。有时候还会带过来一串糖葫芦、或是一串竹筒粽子。
　　这天沈时很晚回家，身上带着不知道是哪只狗子的毛发，自己洗了澡就进了卧室。凌晨两点的时候顾骁寒敲响了沈时的卧室门。顾骁寒：“沈时、沈时……”
　　沈时：“干嘛……”
　　顾骁寒：“你冷吗？屋子里的暖气好像出毛病了，我冷的睡不着！”
　　沈时确实觉得被子越睡越凉，只不过不愿起身去看。客厅空间大一些想必会更冷了，这屋子里原来是装着空调的，大概是叔叔婶婶搬家的时候搬走了，这些天屋子里暖气也很暖和，两个人倒是没有料想到这天。沈时拉开门看见裹着被子，露出半个膀子敲门的顾骁寒。说：“你睡里面。我睡沙发！”
　　顾骁寒：“别啊！会冻病的。我保证就只是睡觉而已！”说着就推搡着沈时进了卧室，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各占半边床，等着顾骁寒听见沈时绵长的呼吸，顾骁寒才把自己紧裹着的被子抻开搭了一半到沈时的被子上，隔着被子抱了抱这人。没了暖气的房子确实冷何况顾骁寒的被子还漏风，第二天一早，顾骁寒就早些起来了，在楼下问了人才知道应该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最后他领着水暖工人进了门。沈时恍然觉得顾骁寒有种当家人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