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来信》雾予

5、［5］

　　姜绾抬手抚开季修远额前被汗浸湿的发丝，忍不住笑了下，侧过脸去亲亲他，其实今晚作为一个新手的入门试卷，他交出的答案已经远超姜绾的预期了。

　　虽然在时间上略有不足，但也是正常的，第一次做就能坚持很久不缴械的男人恐怕掰着指头都数不出几个来，好在季修远的态度和方式算得上是优等生，有足够的服务意识，她再怎么拿着显微镜挑食也不可能对他的方方面面都吹毛求疵。

　　“没关系，五分钟已经很厉害啦。”
　　“……”
　　真的吗……

　　姜绾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摩挲着，等他的呼吸稍缓时，再顺着他的轮廓渐渐向下，季修远意识到了她的动作后，喉咙微微发紧，手掌箍在她的腰间，几分用力地贴近自己。

　　姜绾极为耐心，小时候在家里能和自己说话的人不多，所以她总是坐在厨房盯着阿姨做饭，那时做饭的阿姨是个热心肠的，干活期间爱听听歌、聊聊天，她告诉姜绾，这烹饪的手法和技术再花哨，也离不开让食材呈现最好状态的目的，旁人吃饱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更要慢慢地品尝。

　　她不太擅长做饭，却擅长做眼下的事，不用浅尝口味，不用判断生熟，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对面的人自然会有反应。
　　肉眼可见。

　　两相餍足时，夜已极深，可姜绾却觉得时间还早，她软绵绵地瘫在床边，拿起手机，下意识地准备回拨那通十分钟前因为设置了睡眠免打扰而错过的未接来电，却在看清了来电的人是谁后烦躁地把手机扔在一边。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停止，没过一会儿，某人便围着浴巾走到床边，擦着头发俯身亲了下她的嘴角，姜绾笑着伸出手捧住季修远的脸，与他交换，随后坐起身来，毫无顾忌地下床，赤_身走向旁边的柜子，弯腰从抽屉里翻出一件睡裙，套在身上。

　　季修远在她身后默默瞧着她的动作，直到她转身过来问：“你现在要吹头发吗？我去洗个澡。”
　　“我一会儿再吹。”
　　姜绾应了声便走进浴室里，清洗过后，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她把头发吹至半干，将护发精油滴在手掌上，一边轻轻按摩着发尾，一边往外走。

　　季修远正坐在小沙发上，端详着桌子上摆放的那本书，他的背影让姜绾恍惚一瞬，但也仅仅是一霎那，姜绾便清醒了过来，阔步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凑过去瞧了眼。

　　那是本经管理论教材，无趣得很，她只记得送这本书给她的人特地强调了一遍是海大经管必修课程用书，拿回来以后姜绾认真看了几天，发觉可实操的经验并不多，便放在这里，闲来无事的时候读一读，总是多少有点好处的。

　　姜绾学历不高，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劣势，也是她在行业内为人诟病的点，说不想改变提升是假的，毕竟当年放弃读书也实属无奈。

　　季修远看得很认真，姜绾伸手，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撩拨了下他微湿的发梢，故问：“在看什么？”
　　说着再把视线投下去，季修远把书合上，只说：“随便看看，它刚好放在这里。”

　　沉默下去，因为不熟，到了贤者时间无话可说的情形。

　　姜绾抬手碰了碰鼻子，正想开口，季修远却抢了个先问她：“肚子饿吗？你晚上去酒吧前好像没有吃饭。”
　　“你怎么知道的？”姜绾笑说：“好像是有点儿饿，刚刚吃的东西也填不饱肚子，”

　　和她刚刚做的事相比，姜绾这样坦荡的言行对季修远来说并不会感到多意外，他表现得相当淡定，姜绾也自顾自地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你想吃什么？我常吃的那家这个点儿好像不送了，你看好了直接下单吧，是免密支付，我去擦下身体乳。”

　　说罢便把手机递给了他，季修远注意到，在这之前，姜绾把手机的后台清空，并打开了勿扰模式，季修远默默地接过来，翻看下她之前的订单，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循着她的常点复刻了一遍，再走到床边，把手机还给她。

　　姜绾正低着头轻轻按摩自己的脚踝，季修远凑近的时候鼻腔里满是杏仁奶香，姜绾把手上剩下的一点乳液，漫不经心地蹭在他的胸口上，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笑着说：“要这样轻轻按摩，吸收进去，皮肤会变光滑的，男生也要注意保养喔。”

　　语气却十分无辜，没半点其他意思，仿佛真的只是个身体乳涂抹教程。

　　季修远轻挑下眉尾，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着她对自己上下其手，姜绾摸了半天还不忘拍两下，微微点头确认他平时应该真的有在注重锻炼：“确实不错。”
　　说罢后抬头注意到季修远的表情，眨眨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手掌却始终没离开。

　　季修远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不可以这样看你吗？”
　　姜绾把手收了回来，拿起柜子上的瓶盖拧了回去，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凶神恶煞地说：
　　“你要是有什么不愿意的事情现在和我说可还来得及哦，不然到时候箭在弦上你就算喊破喉咙我也不会收手了，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比如呢？”他没有什么不愿意做的事，忍不住笑了下：“什么事是我反抗也没用的？”

　　沉默着，姜绾本想开开黄腔，但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别的。

　　看她的思绪飘忽，季修远颇为无奈，抬手牵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拉，姜绾也顺势扑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和自己相同的味道，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没来由地安心，这种许久未见的感觉让她的心情有些酸涩。
　　也好，也好。

　　他提出的问题，得到的回答是轻轻顺着他下颚渐渐往下的几个吻，季修远伸手在她有些繁琐的蕾丝睡裙里箍住她的腰，倾身下去，他有些受不了，或许不会有比今晚更加梦幻的时候了，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身上的味道，都让他甘愿臣服。

　　季修远愣住，像是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喉结上下滚动，停下动作接着问：“外卖还要很久，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垫垫肚子吗？”

　　姜绾看他就要放弃，抬起腿用膝盖微微顶了下身前的人，轻声道：“先做点儿也不是不行……”
　　随即姜绾便感受到它的变化，翘着嗓音提醒：“不过我刚洗完澡，不想弄脏了，洗澡很累。”

　　季修远被她这么一顶，眸色晦暗几分，只是思索片刻，便低头下去，一边吻她一边托住她的臀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里走，黏黏糊糊地说：“我帮你。”

　　^

　　这一晚上姜绾睡的踏实，记得清早她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季修远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回学校上课，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洗漱完毕下楼去准备直接出门的时候，才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有些意外，姜绾愣了下，走过去发现牛奶还热着，盘子里的面包用蛋液包裹之后微微煎过，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她想了想冰箱里的东西，三明治已经是用那些食材能做出的最豪华的早餐了。

　　姜绾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拿出手机确认还有时间后方才坐了下来，默默地把东西吃完，并且还不忘了给季修远拍了照片再发过去：
　　［这算爱心早餐吗？］

　　对面很快回复：［算是，还热着吗？］
　　［还热着，味道不错。］姜绾说：［作为回报，明晚要不要来尝尝爱心宵夜？］

　　对方输入中……
　　半晌之后，方才得到回复：［嗯。］

　　姜绾到办公室的时候，陆思瑶已经在沙发上喝起咖啡了，姜绾走过去把包挂起来，靠在办公椅上大概翻了下桌面上的文件，方才抬起头对上陆思瑶投过来的炽热视线，看样子是要开始八卦，姜绾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先闭嘴，随后拨通了昨晚那通电话，语气诚恳：
　　“喂？陈总，实在抱歉，昨天太晚了没接到您的电话，现在才看到，真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姜绾的神色极为惋惜，叹了口气：“这样啊，我刚看到您那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就觉得不太对，这事儿闹的……您先别急，怎么会呢？您对我们姜家有恩，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丢下您不管？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一定亲自帮您办，您放心吧。”

　　十几分钟的通话，姜绾说出来的始终就是诸如此类的话，虚伪程度让陆思瑶都忍不住白她一眼。

　　挂断电话后姜绾的表情淡了下去，但看起来心情却完全没有被刚刚这通电话所干扰，陆思瑶扬扬眉，把桌子上另一杯咖啡端过去问：“心情不错？连这事儿都管？”

　　“谁会管他啊？自作孽的东西。”姜绾皱皱眉：“昨儿大半夜还给我打电话，我没学着他落井下石已经够不错了，指望我帮忙，还不如指望这天底下真的有大罗神仙。 ”

　　听出这话里意思不对，陆思瑶当即就不乐意了：“亏我今天早上还给你求财了，敢情什么话题都用来点我了。”
　　“上帝不是不管这事儿吗？”
　　“菩萨管。”
　　“你又改信佛了？”
　　“偶尔信一下。”
　　“……”

　　没理她，姜绾喝了口咖啡：“你上午别忘了带人去滨湖一趟，看一下场地怎么样了。”

　　“着急吗？不着急我下午再去。”

　　“不着急。”姜绾提醒道：“但是晚上士伯特的周年庆你不陪我去吗？”
　　陆思瑶稍顿，凝重道：“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姜绾扯了扯嘴角：“你要是因为分了个手就准备把自己困在窝里，那才是不合适，他们在北山这个节骨眼上还肯邀请我，我不去看看怎么行？正好带你过去，我也给你多物色几个，我真是看不下去你这一想起那个傻.b就天塌了的样子。”

　　陆思瑶沉默下去，过了半晌才嘟囔地说：“我已经够惨了，你还嘲讽我，我去还不行吗？不过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说你忙得焦头烂额……”

　　“我确实忙的焦头烂额出一身汗，我也没撒谎啊。”
　　看她那个气鼓鼓样子，姜绾忍不住笑说：
　　“赶紧去工作吧姑奶奶，你想八卦我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了，就先去把工作做完，下午陪你去买裙子的时候我把前因后果一个不落的全给你描述一遍行吗？”

　　“别，您自个儿留着回味吧。”陆思瑶起身：“工作去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