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法则》徒然焦虑

2、绝境

　　清晨，栗芝从噩梦中惊醒，手指还有些发麻，身体仿佛还没从梦中可怖的大火中缓过来。
　　眼前是熟悉的阳台，手里还抱着梳妆盒，上面的纹路在日光下更是流光溢彩，只是她就这般僵硬的缩了一宿，栗芝一站起来感觉浑身都不太好受。
　　一瘸一拐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办法，腿还麻着。栗芝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栗母的裙子，显得更庄重些，要去店里看看，即使父母不在了，她们三姐弟还要生活，她要坚强些，栗芝想。
　　栗芝骑了脚踏车出门，山上基本没有出租，只能骑着平时上学用的脚踏车。
　　这个时间的山上很凉爽，绿树成荫，有很好听的鸟叫，栗芝以前最喜欢这条路，只不过今天在走过，栗芝只觉得凄凉。
　　路上栗芝给阿姨去了个电话，拜托阿姨早点去看一下栗橙这个小魔王。
　　大约8点钟的时候，栗芝赶到了市区的店铺，正好赶上了柚子姐开门，柚子心情很好的同栗芝打招呼，打听起了栗父栗母旅游的事，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栗芝想，勉强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开口。
　　栗芝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梦里尽是些不好的事情，昨晚在外面吹了一宿风，现在又受了柚子姐的唐僧式攻击，头痛的简直快要炸掉了。
　　快步绕道屏风后，在茶台边坐下，栗芝将嘴里还在说个不停的柚子姐拉着坐了下来。
　　“你说西城去几天合适，五一我想和我弟，哎呦，没事芝芝，我站会，我早上吃多了…”
　　“我爸妈出车祸没了”
　　栗芝的一句话打断了柚子姐的长句，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柚子本来说的眉飞色舞的，手里还在比划着，一时间僵住了，嘴角还保持着笑起来的弧度，眼睛却瞪大了，手也还悬在空中，显得有点滑稽。
　　柚子这个动作保持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说你脸色怎么差的跟鬼一样，还，还好吗？芝芝。”柚子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栗芝听到这算是憋不住了，心里的难过压都压不下，抱着柚子号啕大哭。
　　“我的新衣服！”栗芝抱住柚子的一瞬间听到柚子蹦出来一句，不过她没有管，鼻涕眼泪全都往上蹭。
　　后面柚子的情绪也有些低迷，当年她身无分文找工作的时候，栗母雇下了她，古董店的工作还算清闲，又和自己的专业对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栗家一家都算是她的恩人，发生了这种事她心里也并不好受。
　　栗芝和柚子说了很多话，看了看店里的账目，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最后直接坐着睡着了。

　　等到栗芝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擦黑了，柚子在外面拖地板，栗芝撑起身体，发现自己睡在店里的硬沙发上，身上盖着柚子的外套，绕过屏风，外面已经没什么行人了，栗芝感觉精神还不错，但是有点担心，得回家看看了，不知道栗橙吃上饭没有。抓起背包，栗芝跟柚子风风火火的走了。柚子在后面喊着“慢点！祖宗！”
　　栗芝骑着脚踏车，想着今天的事，账目没什么问题，之前妈妈总让自己帮忙算，柚子姐还要继续雇着，店里没什么变化是最好的，晚上回去还要跟栗芒商量一下，她在店里待过的时间更久。
　　栗芝车骑的飞快的回了家，餐桌上放了热好的饭菜，阿姨在厨房洗碗，见到栗芝回来，有点欲言又止，“芝妹，芒芒心情不好，我做的饭放在门口她一点也没动，你快去看看吧。橙橙我看着他睡了已经。”
　　“好嘞，红姐，我这就上去看看。”
　　红姐担忧的看着栗芝上楼的背影，想着多好的一家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不过呀，这房子风水看着就不太好，别是犯了什么忌讳。
　　栗芝到楼上栗芒屋门口敲了半天的门，好话说尽也没有回应，只得下楼找了备用钥匙，强行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栗芝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怕栗芒想不开，从小她就是脆弱的那一个，梦里的场景那么可怕，亲身经历栗芒估计吓得不轻。
　　然而栗芝怎么也没想到，房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床铺很整洁，根本不像是有人躺在上面过的样子，栗芒的行李箱就在屋门口立着，看样子也没有动过。
　　红姐从房间卫生间转出来，嘟囔着，“这房间，我瞧着，跟我上次走没变化啊，浴缸都是干的。”红姐左瞧右看的，感觉这房子越发的诡异，虽然这家人工资给的丰厚，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她这副老身子骨。
　　栗芝瞬间想到了昨晚的黑衣人，他会不会对栗芒做了什么，只是栗芝现在自己都不是很肯定自己当时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看到了，昨晚梦中的车祸过于真实，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真的被烧过一样，黑袍人什么的，也太过匪夷所思，。
　　栗芝报了警，可警察只回答未满三天，还没法立案，栗芝又想报入室抢劫，警察问丢什么了，结果栗芝左思右想，什么也没丢，报警不了了之了，红姨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坐到栗芝旁边。
　　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芝妹啊，大姨我认识一个大仙儿，就住在我们小区，很有名的，看这种事最准，一年到头请她的人都没断过，你家这事处处透着蹊跷，警察不处理，要不你就去问问大仙看看吧。”
　　栗芝有点没反应过来，“大、大仙儿？红姨你说什么呢。”
　　红姨拉住栗芝的手，接着说：“芝妹，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家里出这么大事情不容易的，大姨把电话给你留着，你自己掂量着，你也知道，我家儿媳妇快生了，我也想去看着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多不好的，所以，可能没法继续照顾你们姐弟了。”
　　话说到这，栗芝已经明白红姨的意思了，儿媳妇快生了是一层，红姨平时就是个有些迷信的人是另一层，这会怕是觉得这家触了什么霉头，怕影响到自己，不想在这干了。
　　栗芝想了想，还是请红姨再多干一个礼拜，就上楼休息了，她现在有点不能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都不是真的，是不是睡一觉起来，一切又能变回去呢？只有这么想着，栗芝心里才能好受点。
　　躺在床上，栗芝依旧睡不着，想爸爸妈妈，想栗芒，她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快将自己折磨疯了。
　　栗芝睡的很不安稳，还是一样的梦境，只是这次的更加清晰。
　　先是车里的欢声笑语，然后是突然出现的大货车，无路可走的小轿车翻下了弯道山崖，剧烈碰撞前，栗芝感觉被人保抱住了，然后是爆炸声，烈火灼烧着她的身体，很痛，然后渐渐地没了知觉，最后的最后依旧是那个黑袍人，栗芝想，是死神吧，怎么不带走她呢？栗芒也被带走了嘛？
　　第二天早上，栗芝还在床上浑浑噩噩做噩梦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栗芝挣扎着起床，开门的一瞬间，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妈妈叫自己下楼吃饭？
　　但是生活总是不同于幻想，外面站的是栗橙，小小个子，捧着他的电脑，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监控。栗芝木着脸想看来昨晚他根本都没睡，趴在楼上偷听，但是没空教育栗橙，栗芝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她现在只感觉又有了希望。
　　只是栗芝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监控，她没有注意到过，也根本没有关心过。洗了个战斗澡之后快步下楼和栗橙打开了昨天的监控一帧帧的看，红姨切了盘水果放下后也在一旁看着。

　　结果是不出意外的坏，打碎了栗橙刚燃起的希望。大厅和院子里的监控一切如常，没有什么黑袍人，也没有栗芒的身影，栗芒只可能是从窗户翻到后山走的。只是这样也说不通，饱受惊吓的人好不容易回了家，怎么还会想着出去。还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呢？栗橙想。
　　栗橙也放下电脑，他都快把屏幕盯穿了还是什么都没有，视线落在了茶几上昨天红姨写下的大仙的电话。
　　栗芝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栗橙，她并不想打这个电话，在栗芝看来大仙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只是小萝卜头看起来很认真。栗芝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转头请红姨帮忙联系下这位大仙。
　　红姨一听仿佛松了一口气，到一边去打电话联系了。
　　大仙的回复很快，上午没有空，下午可以预约。
　　栗芝忍不住笑了，真是病急乱投医。从小家里没有一个人信鬼神，都知道有事找警察，哪知道现在出了这种事却要去求大仙。
　　红姨去忙了，栗芝拿了栗橙的作业让他写，自己则拿着计算器清算起家里的现钱。

　　下午的时候，栗芝约了滴滴车，准备去拜会大仙，顺便，也带栗橙出去下，平时的混世小魔王这会这么安静，她很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