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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幻泡影 ...

  •   栗芝高考结束的第三天,栗父栗母带着栗芒去了西城旅游,美名其曰感受历史。栗芝受不了仨人的酸劲,就扯了慌,装作拉肚子,准备蹲在家里玩游戏,等着栗父栗母一走,栗芝又找借口打发了阿姨,栗橙还在学校住宿,本来热闹的家现在空空如也。
      家里终于成了栗芝自己的天下,她简直美的要冒泡。先是点了炸鸡,披萨全套,又偷偷开了栗父的酒,联系了网友,准备大杀特杀几天。
      清晨,熬了一宿根本没睡栗芝正拿了个五杀,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栗芝没打算理会,准备跟队友顺着这波风头,赢下这盘。估计也不是要紧的电话,不是催水费就是催电费。
      只是电话叮铃铃,叮铃铃的响个不停,有耐心的根本不像是骗子或收费电话,仿佛不引起栗芝的注意就不会罢休一样。
      栗芝感到有些崩溃,只好放下耳机,挣扎着滚到了床边,手是申了又申,总算够到了桌子边,接起了电话。
      电话讲了好久,好久,栗芝放下电话有些恍惚。一时不知道干什么,一边的耳机里传来victory的声音,再一看电脑屏幕,给力的队友们已经推掉了红方水晶,他们赢了,栗芝晋级,正式的成为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这也正是她不想去西城的原因,有个网友要带她,但栗芝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有点想吐,栗芝想。
      继续在床上呆了半晌,栗芝的手机又响了,无意识的接起来,是莓莓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栗芝想,跟外面聒噪的鸟一样,莓莓在电话那头说了半天没有人回答,已经开始咆哮了“栗芝,三天了!你能给老娘闪出来嘛!”
      栗芝听着这话,感觉不对,出来,上通电话说啥来的,怎么总叫我出去?说啥来着?哦,去医院,哦。
      想到这,栗芝的脑子好像终于清醒了,熬夜使人变笨真不是在说笑,刚过智商巅峰期的栗芝居然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一高蹦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拿上背包,将手机和钱一起扫进去,然后一路狂奔出家门,直愣愣的往大马路跑,横冲直撞,也幸亏这片没什么车。
      好不容易看到辆出租,栗芝就直直的怼着人家车跑,把的哥吓的来了个紧急刹车,一人一车差点就亲密接触了。的哥气不打一处来,头都伸出来了,正要破口大骂,栗芝却已经钻车里了,急吼吼的来了一句“去机场。”
      的哥一连串的脏话已经到嗓子口了,一听是到机场,挺开心的,是个大单,硬生生把不满憋回去了,心里泛着嘀咕,莫不是个神经病吧。
      一路无话,司机左摇右摆的,超了无数个车,栗芝更恶心了,好歹是把栗芝送到了机场,还没停稳当,栗芝已经闪出了车门,空留了几百在后座上。
      又是一路插队,道歉,栗芝赶上了最近的一班机去西城,半天时间总算赶到了医院,只见到了两具不太能辨认的尸体,是栗芝的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双双没有生还。
      不过栗芝连伤心的空当都没有,同行的还有栗芒,二尸体只有两具。
      找了护士打听着,栗芝终于找到了栗芒,没受什么伤,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些惊吓过度而已。栗芝冲上去抱紧了栗芒,但栗芒没什么反应,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
      栗芝带着栗芒,一个神经病,一个傻子,好容易办妥了手续,能跑的都跑了个遍,总算带着父母的骨灰,离开了伤心地,回了家。
      两个宛如行尸走肉的小姑年,回了家还没完,一看发现门口蹲了个小萝卜头,是栗橙,正蹲在门口和门口的流浪狗玩。
      居然礼拜五了啊,栗芝心想,天都黑了,臭弟弟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三人进了屋,栗芒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屋,仿佛一个幽灵,栗芒留下来应付,栗橙先是吵着闹着要吃东西,又吵着闹着要妈妈,还不够,栗芝说了几句,栗橙又开始哭着闹着要爸爸,哭着闹着要妈妈。
      栗芝跑完了这一趟,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然而栗橙还在哭闹,扯着自己的头发质问,别看人小,劲大着,声音也不小,栗芝只好起身,去厨房做了个糊了吧唧的大白菜对付栗橙。
      哪知道,菜怼到小祖宗面前,哭闹的更是厉害,栗芝也疯了,甩了围裙回自己房间了,任凭楼下的哭声响彻云霄。
      山间的夜晚不是很安静,有虫鸣,有蛙叫,栗芝睡不着,脑子像被打锤子狠狠打过一样,钝钝的痛,栗芝睁开眼,窗帘在打转,她还是想吐。
      隔壁有隐隐的哭声是栗橙,还在哭。正是最受父母宠爱的年纪,他一定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这会明明是仲夏夜,栗芝却觉得自己冷极了,又惊,又怕,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警察说是车翻进了山沟,那栗芒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家里的生计又该怎么维持。很多很多事情,多的栗芝觉得超过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睡不着,栗芝干脆坐了起来,脑子乱糟糟的,想着很多事情,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二楼走廊的尽头,是父母的卧室,栗芝推开门,屋子没有拉窗帘,月亮直直的照进来,房间是暗红色调为主的中式装修,在月光的映衬下有些可怖,栗芝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走到父母的床上躺下,硬硬的。
      栗芝记起了自己小时候偷偷进卧室玩的时候,被妈妈发现了,挨了一顿打,栗芒还在旁边偷笑来着。当时是因为偷翻了梳妆盒,那里面有很多东西,珠宝首饰,房本乱七八糟的,还有一本妈妈写的日记,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道妈妈还有这习惯没有,真想再看看啊。
      栗芝起身东翻西找,终于在衣柜的最深处找到了那个有彩色花纹的四四方方黑盒子,和小时候见得没什么变化,栗芝心想,她像小时候一样,把盒子抱到阳台,拉上屋里的窗帘,这是她的习惯,每次偷偷翻东西都是这个套路,即使妈妈突然进来她还可以从阳台溜到一楼跑路。
      拉开第一层,轻轻的,是一些首饰,都是妈妈最爱的,栗芝脸上凉凉的,有水珠滴在了翡翠镯子上,栗芝摸了又摸。接着打开了第二层,是一堆有些凌乱的文件,栗芝大概看了看,大概是一些些房本之类的,没什么变化。打开第三层,空空如也,日记妈妈可能不再写了吧,栗芝有些难过的想着。栗芝蹲在阳台的角落,轻轻的摩挲着梳妆盒,脑子乱乱的。
      月光暗了暗,一朵云彩遮住了月亮,栗芝动了动,打开第二层,准备仔细整理整理那些文件,却听见轻微的,开门的声音,与远处嘈杂的虫鸣比起来,屋子里其实静的可怕,栗橙早就不哭了,栗芝知道自己没听错,她一时有点不敢动,内心期盼着是不是这一切都是梦,刚才是妈妈进来了。
      栗芝轻轻撩了撩窗帘,顺着阳台门的缝隙往屋里看,没有人,奇怪,她没可能听错。
      栗芝不敢动,她心里有些紧张,难道是小偷,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顺着小缝隙把屋子扫了个遍,怎么看都没有人,这时候外面的月光突然亮起来了,那多遮住月亮的乌云飘过去了,明亮的月光从屋子的另一面窗户洒了进来,栗芝看着亮起来的屋内,感觉自己这块却有些暗,抬了抬眼珠,瞬间看到了就在自己眼前的黑色人影,栗芝感觉头皮发麻,移动不敢动,她敢说自己这几天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
      是小偷嘛?人影斜依在阳台的门上,阴影正好挡住了栗芝偷窥的小洞,左手就垂在栗芝的眼前,手上带的好像是银镯子。
      只不过栗芝不明白,眼前的人影,只能看清部分身体,穿着一件黑袍子垂到脚踝,最近小偷都流行穿成这样嘛?再往上看,右手不知道在把玩什么,一抛一接的,栗芝在这个角度看不见。
      等了许久,栗芝想了一百种打晕黑袍子的方案,愣是一动不敢动。黑袍人却先走了,走的悄无声息,仿佛一个幽灵,栗芝抬起来的手放下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栗橙和栗芒是否安全,她很害怕,害怕的动不了。
      天渐渐亮了,栗芝依旧蹲在原地,抱着梳妆盒睡着了,梦里一片光怪陆离,先是梦见了和栗父栗母一起坠下山谷的是自己,狂响的喇叭,碰撞的巨响,栗母瞬间抱住自己的重量,以及失重的不安,车好像炸了,栗芝听到了一声巨响,从昏迷中醒来,感受不到身体,她只看到了一个手持镰刀的人用锁链牵着栗母,那一身黑袍看起来很眼熟,栗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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