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风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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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色终于笼罩住了离宫，天幕上寥寥的挂着几颗疏疏朗朗的星子。月色惨淡，寂静的深宫中，依稀有笙歌传来。听的出来，是梨园新制的曲子《金缕曲》。
苍凉的词曲隐隐约约的从高入云霄的禁宫中传来，透着不寻常的诡异。
寂静。落霞宫内，辛妃娘娘望着镜中绝色的容颜，一遍一遍的听着这词曲，踯躅着。
瑞兽里的沉香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青烟袅袅。烛影摇红，一滴烛泪顺着烛身滴落在描金彩绘的桌子上。
许久，她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在妆镜的底层里拿出一个小瓶，吩咐道，“备轿，去撷芳殿。”
“是，娘娘。”帘幕外的馨儿听到声音，高声应道。
撷芳殿仍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景象，离王的身形依旧是隐没在彩衣云袖的宫妃里，慵懒的躺在华丽精致的软榻上。
笙歌悠扬，杯中的美酒潋滟着波光，舞姬水袖长舞，好一派奢华浮靡之象。离王像是丝毫不曾感受到危机的到来，依然故我的沉溺在酒色之中。
玄云望着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轻声叹息。曾经并肩战斗的几个人，如今都散了。他微低着头，像是在缅怀着往事，他们赢了那场战争，却在战争中失却了张扬的壮志和雄心！
世事还真是难料啊！命运兜兜转转画了一个圈，如今，一切又终于回归到原点了。
“皇上，辛妃娘娘觐见。”侍女匍匐着，跪在离王的身前，恭敬的低声道。离王漆黑的眼神亮了一下，遂即嘴角爬上一丝莫名的笑意，闲闲的道“宣”。
“皇上万安”辛妃身着曳地的长裙迤逦而进，敛襟行礼。轻盈浅笑，明艳绝伦，眼波流转之间，万千风华流彩一般的从眼前滑过。
玄云看着眼前盈盈浅笑的女子，微微有些怔然，这样的笑容像极了十年前的那个人呢！懵然间他似是有些明白了，离王眷宠她十年，或许为的不是她绝色的容貌，只是为了怀念这样的明艳照人的笑容！
“皇上，玄云告退。”说着，躬身微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辛夷看着他的寂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他是拥有“大司命”神谕的人，参透生死，似是看穿尘世一般，有如神邸任世人顶礼膜拜。可是，她看着一身白衣飘然而去的背影，在昏黄的月光下却透出一丝萧瑟寂然的意味来。
“爱妃，在想什么？”离王看着眼神迷离的辛妃娘娘，微有些怒意的道。
淡漠冷酷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辛妃，侧身看到微有些恼意的离王，若有所思的目光探究似得望着她。
抬手扶了扶鬓发，浅笑着端了一杯酒道“皇上，没什么，这歌舞很美。”
离王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杯中酒。淡笑着揽过她道，“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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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淡的月光透过暗黑的夜映在悠长的铜雀大街上，而此刻，路旁那个普通的一如离国众多普普通通的客栈中的一个客栈里却赫赫然端坐着宁国最尊贵的族人。
白发的老者郑重而恭敬的垂首道，“殿下，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他略显苍老的脸上印满了岁月的痕迹，发须皆白，声音沉稳。
静默。良久听不到回答，众人抬起头望向上位上端坐着的人。
只见他们的慕予殿下微低着头，像是在深思似的，漆黑的双眸隐隐闪着一丝幽暗的光芒。
“殿下，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听从您的指示！”老者见慕予殿下不做声，像是未曾听见似的。遂提高了声音，郑重而恭敬的道。
端坐着的人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坚定而决然的望着下面一众的人，沉声道，“好，那么，准备战斗吧！”他举起手中的剑，“为了宁国，为了万民，为了十年的仇恨和屈辱而战。”
慕予的话立刻在族人激起强烈的反应，众人齐声附和道“战斗，战斗！”隐忍了十年的愤恨，终于在今日一吐而快了。年轻的将士难掩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建功立业，一雪国耻，一颗颗跳动着的年轻的心。
慕予看着一个个年轻激愤的脸，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苦楚。低低的叹息“还真是年轻呢！”
未曾见过战争残酷的人，怎么能体会到深切的痛。笙旗猎猎，战马嘶鸣，那么多的生命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人间最惨烈的事也莫过于此了！当真是一场人间的地狱！
望着深沉的夜空，慕予的眼神哀伤而决然，这场战争又将是一次人间的浩劫啊！不知道有多少的生命会死去，有多少的家庭将四分五裂？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值不值得这么多的人为之牺牲呢！
值得吗？可是那么深重的仇恨，十年那么漫长的岁月都未曾消逝的仇恨，又怎能轻易忘却呢！
天上星辰寥落，望着夜空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值得的，海晏河清，他在心底里暗暗发誓。等这一次的战争过去了，就再也不会有这么深重的死亡了。民众会过上和平安定的日子，到那时候一切就好了。
一切会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风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