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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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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纪灵山上鸡飞狗跳地度过了七天,雪终于停了。出尘坐在门前,一脸深沉地抚着胡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这已经是七天以来秋义烧毁的第三口锅了。
只见秋义顶着一脸黑灰从厨房出来,手上举着破裂成两半的铁锅一脸挫败地自言自语,
“我竟然连顿饭都做不了,我真是枉为公子的侍卫。”
“秋义,你确定你是在做饭而不是在炼丹?”纪灵和凌恒刚从山上归来,凌恒一手提着三只雪兔,一手摇扇,骚包的很。
出尘拿过凌恒手里的雪兔,自顾自地进厨房忙活去了,一边走一边说:
“家中只有最后一口锅了,雪停了你们都给我下山去,别留在这祸害我的锅。”
听到出尘这么说,纪灵刚拿起茶盏的手顿了一顿,
他们要走了吗?
一旁的凌恒将纪灵的神情看在眼里,嘴角弯了弯,坐到她身旁说:
“是不是舍不得我?”
“你天天晚上巴拉我房门骚扰我,早指望你走了。”纪灵白了凌恒一眼,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看那门窗都没锁,还以为是你给我留的门呢。”凌恒一边说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
瞧他这人模狗样的样子!
“我不与你废话,我去帮我师父做饭。”
凌恒此时给秋义使了个眼神,奈何秋义正盯着手中破碎的锅发呆,没明白。凌恒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纪灵跑进厨房。
凌恒忍不住琢磨:这侍卫是不是该换个聪明的?
纪灵走进厨房,看见师父正在利落的处理雪兔。分明是一个隐居世外的得道高人,却在深山中活成了最世俗的模样,除尘洒扫,锅碗瓢盆,竟是一件不落地做了。没理由地让人感觉温暖。
“师父,我帮您。”
“恩,给我打点儿水来。小心点不要弄的满身都是,天寒地冻的一会儿着了风寒。”
“哪儿就这么笨了。”听着出尘的话,纪灵没理由地鼻头一酸。
“想不想同他们一起下山?”出尘头也不回地接过水,尽数倒在了褪完毛的雪兔身上。
“我留下来陪您,哪儿都不去”纪灵说着下意识地将脖子上的白玉石攥在手中,轻轻抚摸。
“傻丫头,我有什么好陪的。这大千世界你也该再出去见识见识,你若是在外受欺负了就回来告诉师父,师父将他抓回来做成烧鸡给你吃。”
纪灵是出尘看着长大的,她的所思所想他又怎会不知。自五年前醒来,她的怅然若失不是因为那段空白人生和那名为凌恒的男子又能是因为什么?护她一世安稳固然是好,但她不该被囚于这深山中,即便她愿意,出尘也不忍心就这么拘着她。
“师父,我……”纪灵看着这个一身仙姿风骨的老者,心中满是感动。自己本是举目无亲之人,却在这风霜雨雪之中感受到了这般难以言喻的温暖。纪灵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开口说:
“师父,可是你做的烧鸡太难吃了,我怕我吃不下。”
“你这死丫头,赶紧出去。把秋义给我叫进来,别在这添乱。”
“好。”纪灵说着从后面抱了下出尘,轻巧地跑出去了。
次日三人拜别了出尘下山去了,下山之时秋义抱着出尘哭得死去活来的,扬言下次一定带着口不会烧炸的锅来找他。一直到出尘无可奈何地提着秋义的裤腰带将他丢出山门才作罢。
纪灵依旧是一副男子打扮,下了山,看着一路的光景心中甚是欢快,这山这水总让她觉得新奇而又熟悉,总觉得这曾是她走过的路。三人一路悠哉地下了山,找了棵靠近湖边的树歇息。
纪灵走进湖边,将身上的水囊装满,听到了一阵挣扎叫囔声,
“救命,救命啊!有强盗。”
叫囔声越来越近,纪灵瞧见一个头戴玉冠,容貌不凡却稍显文弱的蓝衣公子朝自己狂奔而来。身后紧追不舍的是三个举着大刀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眼看着就要擒住他,纪灵一扬鞭将为首大汉手中的刀打落。
那蓝衣男子看见纪灵出手相助,赶忙跑向纪灵,抓着她的衣角,颤抖着声说:
“多多谢。”
“莫怕。”纪灵拍了拍他的肩,挥手扬鞭将另外两名大汉手中的大刀打落,只听见鞭子在空中咧咧声响,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那三人捆作一团。
那三名大汉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捆在了大树上,只得讨好地说:
“大侠饶命啊!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吧。”
方才还一脸慌张的蓝衣公子此时抓着别在腰间的扇子一人一下重重地敲了那三名大汉的人:“叫你们抢劫!叫你们抢劫!还抢到本公子头上来,这下后悔了吧!”
那三名大汉连连点头:“是是是,公子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教训完那三人,那名蓝衣公子看见纪灵也洗完了手,连忙迎了上去,说:
“这位兄台多谢你出手相救,你这恩情我记下了。我乃文安人士,名为顾译。”
“纪灵。举手之劳而已。”
“纪灵兄弟,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纪灵说完狡黠一笑,朝那三名壮汉走去,给他们松了绑。刚松绑,其中一名就作势要跑,纪灵二话不说一鞭子过去将在他腿上抽开了花,鲜血直流,其他两个见状一动不敢动。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掏出来!”纪灵一脚踩着一块大石,一手抓着长鞭,声色俱厉,竟显得比那三名大汉还要让人胆寒。
一旁的顾译学着纪灵的姿势也道:“赶紧给爷交出来!”
那三名壮汉闻言一边抖着手一边将身上打劫来的财宝尽数掏了出来,心中感叹出来做山贼反被打劫,以后再也不做这营生了,真是害人害己。
纪灵看着他们老老实实地将东西掏了出来,收了鞭子道:“滚吧。”
顾译看着那三人跑远,将那些失而复得的财物收进包袱里,拿了块玉佩抓起纪灵的手放在她掌心说:
“纪兄弟你拿着这玉佩,这玉佩少说也是价值千金。而且若是有需要拿着这玉佩到文安顾府找我,若有可以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
正说着自远处飞来一颗野果砸上了那只抓着纪灵的手,顾译被砸的嗷嗷直叫,
“谁,是谁,暗算本公子,给我出来。”
“不好意思啊顾公子,方才想分果子给你,没成想出手重了,实在抱歉。”
凌恒手中抓着野果倚在一旁的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丢着,一副看戏许久的模样。树下的秋义怀里抱着五六颗野果,啃得正香。
纪灵朝凌恒走去,顺手抓过秋义怀里的一颗果子就往嘴里送,还没咬到就被从树上跳下的凌恒顺走,
“吃我这个,我亲手帮你擦得干干净净。”说着将那颗碧绿的果子送到纪灵手中,还顺手拿过了顾译给的那块玉佩。整块玉佩毫无瑕疵,隐隐有个“译”字篆刻在上面。这玉佩凌恒感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原来是礼部尚书顾矢之的儿子顾译。
纪灵一边啃着果子说:
“这玉佩可值钱呢,你快还我。”
凌恒闻言笑了笑,说:
“我有更值钱的你要不要?”
听到“更值钱”三个字,纪灵双眼放光,果子也不啃了,点了点头说:
“要。”
果然还是那个小财迷。凌恒闻言眼里笑意更深,俯身低头将脸凑近纪灵,低低地说:“那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
又被耍了
“滚犊子!”纪灵抢回玉佩,翻了个白眼拉起秋义就走。
一旁被凌恒忽略的彻底的顾译连忙跟了上去,说:
“你们往哪儿去?如果同路可否带上我?”
往哪儿去?师父就说让我下山也没说要我去哪,突然这么一问纪灵也不知该往哪儿走。下意识地想去问凌恒我们要去那儿,但刚刚被他戏耍还不想主动和他搭话,就对秋义说:
“秋义,你去问那人我们接下来往哪儿去。”
“哦,公子,纪灵公子问我们接下来往哪儿去。”现下纪灵做男子打扮,秋义便也以公子称呼。
凌恒看了眼还在别扭的纪灵,笑了笑说:
“你问她,我亲手洗的果子甜不甜。”
“哦,纪灵公子,我家公子叫我问你他亲手洗的果子甜不甜。”
“你问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哦,公子,她叫我问你听得懂人话吗?”
“你告诉她,那果子可是我千挑万选,细细擦拭干净的。”
“哦,纪灵公子,我家……”
“凌恒!我问你我们往哪儿去,听得懂吗你!”纪灵忍无可忍推开夹在中间的秋义,气鼓鼓地窜到凌恒身前,恶狠狠地瞪着她。
看着纪灵生气的模样,凌恒更加欢喜,脸上的笑容更盛,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温柔地说:
“我带你回家,回文安。”
当年凌恒想处理完朝中的事后,就带着纪灵回文安,带她去见见文安的繁华,想告诉她这繁华盛世是他的父皇留给他的,而他也为父皇留住了这盛世。文安城中的凌府也是为她建的,他想让她知道,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她是有家的。
看着凌恒温柔且无比认真地神情,纪灵微微失神,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人影,站在黑夜中,为她驱散黑暗,笑着对她说:“到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