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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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是一个解放时期的故事
中华全民族解放迎来的是欣欣向荣，山清水秀的地方总是人杰地灵，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故事，而在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村口的大妈们家长里短，干活的爷们儿谈吐嬉笑，闺中待嫁秀针线活的小姑娘们谈笑间也都是故事，她们最喜欢讨论某某人家的小伙子长得俊。就连村委的广播喇叭也从来不闲着，村里的大小事都靠着这个喇叭来传播。
正说着，这喇叭就响了，里面传出来一个粗矿的大妈的声音“洞拐子村委广播~洞拐子村委广播~，三组吴大志~，你家嘞鸭子~把四组刘有才家的油菜籽苗苗吃了，搞快点回切把鸭子赶回家，要不然你的鸭子就要被刘有才抓回家下锅了”。
吴大志是一个泥瓦匠，又会做木工，手艺还不错，村里起房子打灶台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找他去，有人老爱跟他开玩笑说：“老吴，你手艺这么好怎么不把自己的房子改造一下”。
他总爱回答：“哎，再等等，等我家儿子上完大学在说吧”。
确实如此，吴大志的儿子在武汉上大学，妻子早些年得病死了，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生活着实有点困难，但是他走起路来可像是一个从省城来的干部的样子，因为他有个上大学的儿子。
在这个年代家里要是有个大学生，那可是无上的光荣，整个村茶余闲谈的都是“老吴家出了个高材生，上的可是武汉大学”，“真是了不起啊，哪像我们家的整天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这是老吴家祖坟冒青烟了，上辈子可是积了大德啊”。
吴大志跟工友们正在一起干活，听见广播的工友说道：“嘢~老吴，还不快点回切，等下刘有才当真把你嘞鸭子抓起烤咯哦”。
吴大志嘴里叼着烟斗，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手里还拿着一块砖，刚打完砂浆正准备把砖放上去，听完工友的话他回道：“他龟儿子，有本事他就烤咯嘛！反正老子好久都没有开荤了，正好老子还可以切他家吃晚饭，你切不切嘛”。
工友笑着回道：“我才不切，你们要是打起来，我怕拉不住”。
吴大志说：“你怕个锤子，在老子面前他龟儿嘞，跳都不敢跳”。
刘有才手里拿着竹竿在赶鸭子，心里心痛，自己跟媳妇辛辛苦苦栽培起来的油菜种苗，被几只还没长大的半大鸭子嘎、嘎、嘎的给吃掉了一大半，他气不打一处来，挥起竹竿子就想朝着鸭子身上打去，可鸭子毕竟是动物，也有求生的本能，只见差点被他打中的小鸭子“嘎”的一声，扑打着翅膀往前串了出去，然后收收翅膀摇着屁股就跑掉了。
在乡下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一般都是不了了之，最多也就是吴大志赔一点钱，时间一久这事都会过去。
吴大志的儿子叫吴源，一个乖乖小子，吴源的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吴大志很爱自己的妻子，以至于在那以后也没有打算过再续一房，他一心一意就想把孩子养大成人。
吴源刚上大一，由于高考的分数较高，长得又帅，还有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尤其是女同学，城里的姑娘是比较开放的。
一个女同学拉过来一条凳子坐到吴源的旁边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吴源正在看着书，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身边说话，才下意识的看着对方，也许是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坐得这么近过，也许是因为对面这个女孩长得太好看了，吴源楞了一下：“哦、我，我叫吴源”。
说完吴源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显得十分紧张。
他的这幅神情把女同学逗得咯咯地笑，可能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乡下人，她落落大方的站起来伸出右手对吴源说：“你好，吴源，我叫夏俊秋，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吴源站起来跟对方握手说：“嗯，好的，夏同学”，夏俊秋看着他觉得他傻头傻脑的，又逗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武汉的夏天很热，吴源穿着一件蓝色中山式的短袖寸衫，一条灰褐色很传统的直筒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袜子，再配上一双解放鞋，头发是很短的寸头，其实他想留长一点的头发，可是吴大志不允许，理由是头发长了要用更多的洗发水，剪成这样就可以节约点，所以他的头发是老爸用剪刀慢慢给他修的。他没有别的同学穿得好，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挺精神的，非常阳光帅气的一个小伙。
吴源回到宿舍，准备去打饭，刚拿起饭盒就被他上铺的同学叫住：“吴大才子，你去打饭呐？”。
吴源“嗯”了一声。
“那你顺便帮我打一份呗”，上铺同学说道。
吴源：“昨天也是我帮你打的饭吧！我记得你说今天要帮我打饭的呢”。
上铺同学：“是，我是说过，但是我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要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这个高材生”，说着他就把手里的书举得高高的说：“你看，我这不是在看书呢嘛”。
吴源：“你还是算了吧！一个男人看言情小说，还说自己是学习.........饭盒呢？”
吴源拿着饭盒走了，躺床上看小说的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喊道：“唉，吴源，我饭盒还没有洗呐，你记得帮我洗一下啊”。
吴源自己觉得打饭这种事情吃不了亏，他的性格跟他爸很像，吴大志说过：“想要打得陇堆，就要吃得了亏”。自己只有一个饭盒，一只手拿也是拿，两只手拿也是拿，这种顺道的事，倒不如帮同学做了赚点人情。
他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脑子里尽是今天教室里跟他握手那女同学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碰女生的手，在村里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青春期的吴源似乎对夏俊秋产生了好感，但是又说不上是喜欢，只觉得这个女同学肯定很好处。
夏俊秋的家住在一个繁华的小区，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的偷笑着，她也回想着那个农村来的乡巴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想着那一愣一愣的样子跟她们这些见过世面的，差距确实不小。想着想着，她就到家了，房子的面积很大，是他老爸的单位分的房子，家里的装修也算豪华，有地板砖，有沙发，还有电视机。
夏俊秋进门就开始大喊：“妈∽”。接着她像是闻到了什么好吃的味道，嗅着鼻子来到厨房说道：“哇~我的妈呀，你又做了啥好吃的？”。
夏妈妈拴着围裙正切着菜，灶上的砂锅在炖着东西，锅里咕噜咕噜的响。
听见是女儿的声音，夏妈妈说道：“老二回来啦，就你的鼻子最尖，我今天买了只鸭子，在锅里炖着呢，用泡萝卜炖着好吃，还有一条鱼，等汤炖好了做个糖醋鲤鱼”。
夏俊秋还有个哥哥，比她大四岁，他们家就两兄妹，她从小就是个小男孩的性格，调皮得很，小时候跟着哥哥到处惹是生非，头一天爸妈才跟人赔礼道歉，第二天他俩马上就又惹事端，属于挨打不够的那种。
夏俊秋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对她妈妈说：“咦~不对啊！今天不过节又没有谁生日，居然吃这么好，难道你今天打牌赢钱了？赢了多少啊？分我一点呗”。想到钱，夏俊秋一脸贼笑。
夏妈妈说道：“我今天哪有时间去打牌，这是特地为你哥准备的，你哥从部队回来了”。
“真的，我哥回来了”，夏俊秋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声的一边叫着“哥”一边挨着房间去找。
夏妈妈说：“别叫了，房子都让你给震塌了，你哥不在家里边”。
夏俊秋问道：“那他去哪里了？”
“你哥回来放下行李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政府报道，这次你哥回来是被安排到乡下去当知青，明天又要出发。”说着说着夏妈妈眼眶有些湿润：“我这可怜的孩子，当兵几年了这才回来，转眼明天又要走，还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呢!”。
夏俊秋懂事得像小棉袄似的从后面抱住妈妈说：“老妈，我哥要是不在家，您就把我当您儿子，他能干的活，我一样能干，怎么样？”
听了这话，哪个当妈的不开心。
夏妈妈很高兴的说道：“还好，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在我身边，去，把碗筷准备好，你哥跟你爸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二
吴源的寝室可以睡8个人。一共有四个上下铺，进门的左右两边各放两张，吴源睡在进门的左边第一张下铺，中间有两张桌子，桌子是教室里用的课桌，房间剩余的空间不多，不常用的东西都放在床底下。书和课本就放在桌子的抽屉里，放不下的书只能放床头。往里面有个小阳台，用来晾晒东西。阳台旁边是卫生间，很小。
吴源把打回来的饭放在座子上说道：“郑志家，饭打回来了”。
郑志家翻身爬下来，一边开饭盒一边说：“吴大书生不止成绩好，人也非常不错，就冲你这雷锋精神，明早请你吃肉包子，两个”。
吴源已经开吃了，听他说请客吃肉包子，饭还在嘴里就说：“你说的，明天不许反悔”。
“那是自然，本人从来不欺骗小孩，哎∽，我的饭怎么有一股酸味”。郑志家说完把饭端起来闻闻。
吴源听了也好奇的端起自己饭来闻，然后说：“没有啊，怎么可能有酸味，学校食堂每顿都是新鲜的”。
郑志家又闻了下，说：“真的有啊，不信你闻闻”。他把自己的饭递到吴源面前。
吴源闻了下他的饭说：“嗯，还真是的，真有味道，这不应该啊！”。
郑志家：“是啊，没道理啊”。
吴源：“我的怎么没有酸味？”。
两人沉默了一下，郑志家说道：“难道你没有洗饭盒？”
吴源说道：“你的饭盒没洗？”
郑志家反应过来了，说：“这大热天的，饭有点味道也正常，管他爷爷的，吃吧。”，郑志家知道，可能他叫吴源帮他洗饭盒那句话吴源没有听到，因为那时吴源都已经出去了，他不能怪别人，谁叫自己懒呢！他心里想：“自作自受，不就吃点有酸馊味的饭吗！天又塌不下来，而且起码今晚打的饭是新鲜的”。
郑志家照常吃了起来，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其实吴源应该是听得见的，但是当时他的脑子想姑娘去了，哪里听得进其他的......
见他就这么把那个饭吃下去了，吴源担心的问道：“你就这么吃，不怕拉肚子吗？”
郑志家边吃边说道：“怕什么，没事，吃饭吧！”。
宿舍里还是他们两个人，其他人要么出去玩去了，有的也去打篮球，他们两个哪里也不愿去。
用郑志家的话说，他们两个人就是好好学生加知识分子，还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别人就调侃他说：“人家吴源是好好学生我们都信，你就算了吧，你的书里就只有颜如玉，黄金屋可没有”。
郑志家吃完饭了没事拉起了家常来：“诶~吴大才子，你老家是哪里的？”。
吴源说：“我啊，我家是四川的，我从小在田野里长大。你呢？”。
郑志家一拍大腿说道：“哎呦，巧了，我老家在甘肃”。
吴源说：“我在四川，你在甘肃，怎么就叫巧了？”。
郑志家说：“那还不巧吗，我们是两个省的人，现在住进了同一间屋子，你说巧不巧啊？哈哈哈哈，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听他这么一说，吴源也佩服他这一想法，笑着说：“哈哈哈哈，要是安你这说法，我们学校全国各地的学生都有，那更巧了，见谁都是兄弟姐妹。”
郑志家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都是喝黄河水长大的，我小时候还在黄河里尿过尿呢！说不定啊你还和过呢，”。
他尽然开玩笑说吴源喝过他的尿，吴源没好气的说：“去你的吧，你小时候尽爱尿裤子，我看黄河你肯定没尿过，尽撒在墙角了，还是抬脚撒的，”。吴源这是拐着弯骂他是狗。
郑志家也没在意，他看见门外提着温水瓶走过的人，转过头对吴源说：“吴源，咱们该去打开水了”。
吴源说：“嗯，是的，走吧”。
夏俊秋的家里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她在饭桌上说了今天在教室里跟吴源的事，她说:“那个乡下来的，只知道看书，学习成绩嘛倒是还可以，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他握个手他都拘谨得不得了，傻楞傻楞的”，说着说着她有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夏俊秋的爸爸叫夏明海，是市水电局的副局长，在局里面当领导习惯了一直用官腔，回来家里也改不掉，他把双手搭在桌子上，腰杆坐挺得笔直，字正腔圆的说：“你啊，总是把自己当成男孩子，你这个习惯得改改，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矜持。人家乡下来的怎么了，能从乡下考到我们武汉大学，说明人家读书很用功，你该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夏俊秋的哥哥叫夏俊军，他是大学还没毕业就自己去参的军，当年离开学校时他没有征求家里人的建议和同意，甚至没有告知任何人，直到学校老师找到了家里才知道他早已在征兵处报了名，如今在部队待了快三年了，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虽然长得黑黝黝的，但是精气神挺足，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得就像要放出光来。
夏俊军挨着妹妹坐，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妹妹，然后有模有样的学着爸爸的坐姿，把腰杆挺得笔直，双手也搭在桌子上，然后向妹妹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说“看，我的样子像不像对面那老头？”，妹妹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并小声的说：“像、像、像，太像了，”。
夏爸爸刚拿起筷子准备夹菜，看见了夏俊军的动作，他把筷子放下，手又习惯性的搭在桌上，一脸严肃的说：“你这臭小子，敢学我了是吧，要不是看在你在部队受训吃苦的份上，我今晚不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其实他也很想夏俊军，自从儿子去了军区后，他经常通过官场上一些人际关系，想方设法去打探儿子的消息，得知儿子在部队表现良好，脸上还会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回到家就跟妻子诉说。
夏俊秋连忙站起身来，生怕老爸生气，拿起饭桌上的酒瓶给爸爸倒满酒，然后说：“哎呀，老爸，哥哥人家现在是军人了，你看他那气质跟您多像啊，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不跟我们这么优秀的老爸学去跟谁学？”。
夏明海听了女儿的话心生喜悦，说道：“嘿嘿，你这丫头，就是嘴皮子厉害，”。然后看了一眼夏俊军又说：“哼，你这臭小子，一出去就是几年不回，去拿个酒杯子，陪你老爸喝一杯。”
夏俊军用在部队的方式应声答道：“是”。
夏明海早就希望能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说话，看着儿子转身去拿酒杯，他高兴得笑出了声音。
等到哥哥拿过酒杯坐下，夏俊秋又屁颠屁颠的过去给哥哥倒酒，一边走着一边嘿嘿的笑，看起来全家人就好像就她是最开心的一个。
酒杯倒满了，这是小酒杯，一杯只能装一两酒，夏俊军站起身来把酒杯端在手里说道：“爸，妈，儿子有错，这么多年让你们牵挂了。”说完一口把杯子喝干。
夏妈妈的眼睛有些泛红的说道：“你回来了就好，还知道我们会牵挂你呀，我每次听你爸说你在部队上的事，我都心酸的很，不知道你在部队里吃了多少苦！”
三
夏明海看了妻子一眼，然后咳嗽两声，示意妻子这些事不该说给孩子听。夏妈妈没有理他，夹起一个鸡腿放在儿子的碗里说：“部队的生活怎么样？伙食好不好呀？看你都瘦了，来多吃点，”。
“妈，我们的生活好着呢，天天有肉吃，你看我这身子，全是肌肉。”夏俊军回答道。
夏俊秋好奇的去捏了一下哥哥的手膀子，然后惊讶的说：“哇，我的妈呀，还真是腱子肉呢，”。
“嗯，军队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其实我啊是支持你去当兵的，只是没有想到你自己做主就去了，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夏明海独自说道。
夏俊军自知不对，此时愧疚充满他的内心，回到家父母不仅没有责备自己，更对自己关爱有加，他再次站起来说道：“爸，妈，以前儿子不懂事，以后我不管要做什么决定，一定第一个征求你们的同意，”说完又干了一杯酒。
夏明海说：“嗯，好了好了，少喝点，对了，俊军，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夏俊军回答道：“哦，对了，部队上抽出了一批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要我们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今天回来就是去当地政府报道，然后听从政府的安排，我被分配到了四川去，明天10点我们就要到市政府操场里集合，会有车来接我们。”。
夏俊秋忽然偷偷地笑起来，他知道知青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学校里还开玩笑说“搞什么上山下乡运动，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其实就是要我们到农村里去挖土挑粪踩鸡屎，”。
俊军看到了妹妹在偷笑就问她：“秋儿，你在笑什么呢？”
夏俊秋:“哦，没有啊，我在想啊我哥哥要下乡种地去了。”
夏妈妈说道：“种地有什么好笑的，在以前我和你爸可都是种地的。”
夏俊军付过身在妹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然后夏俊秋立刻激动地说：“我才不要去呢，又挖土，又挑粪，还要踩鸡屎，打死我也不去，那种地方......”
夏明海瞪了女儿一眼，夏俊秋立马就不说了，嘟起个嘴，然后夹菜乖乖的吃饭，夏明海又继续问俊军：“那在四川具体哪个地方？”。
夏俊军回道：“现在还不是很清楚，领导说要过去后让当地的政府看情况分配，”他想到父母肯定会担心，又说：“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到了四川会给你们写信的。”
夏俊军第二天在父母的送别下离开了武汉，背着打包好的衣物，手里提着早上妈妈给他煮的一包鸡蛋和一些馒头，坐上了解放卡车。
车上的人很多，他们坐在卡车货箱上，一群男女青年高声呼喊着，喊出了他们对自由的向往，对未来的期待。他们是一群想要活的很精彩的人，不甘平凡，不怕吃苦。
其中有一个女生大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们等下要坐火车到成都去，成都是个好地方啊，美丽的四川，我们来了~。”
夏俊军也在呼喊着。中国大好河山，他想到处走一遍。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四川就会待在哪里一辈子。
学校宿舍里，吴源床头的闹钟叮铃叮铃的响，他翻身爬起来准备下床，但是发现对面铺的四个人全都齐刷刷的盯着他，而且看得出他们的眼神很不友好，这让吴源感觉很奇怪，后来又发现他头顶的两个和旁边的人也把头探出来盯着他，吴源瞬间头皮发麻，这样的气氛让他有点虚，他看了一下头顶最熟的郑志家，然后说：“你们全都这样看着我干嘛？”。
吴源对面上铺的人说：“你看看现在才几点！”。
吴源说：“七点了呀！”。
刚才说话的旁边上铺的人说：“对啊！才七点啊，你起来干嘛呀？”。
吴源说：“我起来肯定是去上课啊！”。
第一个说话的下铺的人说：“老师们昨天全部得了疟疾死完了，你上不了课了。”。
吴源惊讶的说：“啊？真的假的？”。
第二个说话的下铺的人说：“真的，现在估计都火化完了。”。
吴源疑惑的说：“不可能啊！”。
然后吴源旁边的下铺说：“是不可能，你现在在做梦呢！”。
吴源说：“你们都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然后他旁边的下铺说：“我们不奇怪，是你奇怪。”。
头上的郑志家接着说：“吴源，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吗？”。
吴源思考了一下，想到今天该是星期六了，按惯例今天是该睡懒觉的时候，然后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家，我忘了今天是礼拜六了。”
“那你还去上不上课啊？大书生。”有人嘲讽的说道。接着一阵哀声怨道......
起得早也有好处，早晨是一天最凉爽的时候，出来呼吸一下精神倒是清爽许多，操场里有许多人在跑步锻炼，郑志家跟吴源走在路上，他们看着操场上锻炼的人感叹道：“真是生命在于运动啊，一个个朝气蓬勃。”
他们两人来到操场边上看着跑道，吴源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也去跑两圈。”。
郑志家说：“嗯，我也觉得，你看他们多有活力，这才叫青春。”
吴源说：“要不我们也去跑两圈？”。
郑志家说：“那怎么够，两圈加一起一公里都不到，要我说，怎么也得跑个十来圈。”。
吴源说：“那就来吧！”。
一颗年轻的心在躁动，看到别人的青春如此生机勃勃，如果不把活力赋予生命，那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两人做了一下热身运动就跟着跑道上的人跑了起来。
其实他们出来的目的是想去吃包子的，因为昨天郑志家说过，要请吴源吃肉包子。
第一圈跑完两人就已经开始喘气了，郑志家一边喘气一边说：“吴源，你感觉怎么样？”
吴源也喘着气说：“坚持，胜利就在前方。”
郑志家说：“咱们的跑道是圆的，不管怎么跑都是转圈，要想胜利就得跑直线。”
吴源说：“调整好呼吸，别说话了。”两人一直坚持跑了七八圈，后来实在是跑不动了，来到操场边找了一个台阶坐下，看着其他人继续跑。看着比他们先跑的人还在跑，突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们商量着想看看还有谁会像他们这样体力差的，坐了没多会儿，就看见一个也是跑不动了的躺在了跑道中间的草地上。
郑志家激动的指着那个人说：“哈哈哈哈，吴源，你看哪也有一个躺下了。”看见有跟自己一样的人，他们好像觉得很欣慰，至少落在最后的人不是只有他们。
两人休息的差不多，感觉肚子也饿了，准备去食堂，可是一站起来他们的就双腿在打颤，走起路来都感觉腿不是自己的。后来想了个办法，互相搭着肩走，就这样他们迈着艰难的步伐向食堂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