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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傀儡虫 ...

  •   谢问带着阿朔,跟随白子曦、李初照师兄弟俩一同来到于生的家。于生家住城东,其父是县府衙门中的典史,虽然官阶不高,但实权在手,家底还算殷实。这一点从于宅的园子就能看得出来,整个园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布局精巧,曲折幽深。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白子曦与李初照在厅堂前的天井处布下一个法阵,打算等疟鬼现身之后,先由谢问将疟鬼引至阵内,然后埋伏在暗处的白子曦与李初照再伺机而动,施法捉鬼。
      子夜时分,一轮明月高悬,四周万籁俱静,谢问与阿朔躲在园中的假山后,观察园内的动静,若是在白天,这园子倒是有几分清幽雅致,但一入夜那气氛便大不一样了,尤其是听了于生在茶馆里的那一番话之后,谢问更觉得这庭院里透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不仅如此,从刚才开始阿朔就一个劲地往谢问怀里钻,而他的那张癞皮狗似的脸在这诡异夜色的衬托下丑得更加惊心动魄了。
      “我们在做什么?”身后一个声音道。
      谢问头也不回地小声道:“我们正在等小凳子出现呢,你别大声说话,免得把小凳子吓跑了。”
      “是啊,阿朔要乖乖听话。”
      一阵阴风吹过,谢问背脊上爬过一丝寒意。
      谢问转头看着身旁的阿朔:“刚才是你在说话?”
      阿朔捂着嘴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困惑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个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缓缓回头,顿时被吓得后退几步,惊出了一身冷汗。
      月光下,只见一人披头散发,面如死灰,正用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谢问和阿朔。那人四肢发黑,浑身上下泥泞狼藉,胸口处有一道深深的剑伤,正是那一日将谢问救出了留台,然后被谢问亲手埋葬之人。
      阿朔指着那人大声道:“是……是小凳子!”
      此时谢问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到一个人就这样死而复生,这冲击力果然还是非同凡响。
      “小凳子,你还认得我们吗?”谢问强压下心头恐惧,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凳子表情悲伤,口中喃喃自语:“带阿朔走,有人要害阿朔……”
      谢问继续追问:“阿朔是谁?谁要害阿朔!?”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紧接着,小凳子就好像发了癫痫似的浑身剧烈抽搐起来,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片刻后他停止了抽搐,抬起头来,此时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悲伤表情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杀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阿朔,一步步地向两人靠近。
      谢问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拔剑出鞘,将阿朔护在身后,一步步地向厅堂方向退去。就在这时,远方的笛声忽然变调,小凳子随即飞身扑上前来。他眼神空洞,四肢僵硬,仿佛一具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但是速度极快,张牙舞爪地向谢问身后的阿朔发起攻击。谢问挥剑格挡,锐利的剑锋在小凳子身体上划出一道道口子,伤口之中溢出的是汩汩黑血,小凳子却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般,攻势丝毫不减,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小凳子,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阿朔不知道为什么小凳子会突然开始攻击他们,他从谢问身后探出头来,眼神中充满了焦急。
      谢问护着阿朔且战且退,终于退到厅堂,眼看着小凳子一脚已经跨入法阵的时候,忽然间金光乍现,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贴在四个方位的符咒剧烈躁动起来,守候已久的李初照和白子曦从两侧一跃而出,口中喃喃有词地念动咒诀。踏入阵法之中的小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哀嚎:“阿朔!阿朔!”
      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幕的阿朔脸色逐渐惨白,他抓住谢问的胳膊,惊恐万分地道:“大哥哥,这是在做什么?他们要杀了小凳子吗?”
      谢问表情沉痛地道:“不,小凳子早就已经死了。”
      “你胡说!”阿朔泪水涌了出来,哭道,“小凳子明明还活着!”
      谢问不知道该如何对阿朔解释,说实在的,要不是他亲眼目睹了小凳子的死,他也不会相信现在眼前的这个会动会走会说话的小凳子是个死人。
      就在此时,方才的那个笛声再次变调,这一次的调子激昂而凄厉,闻者无不头疼欲裂。而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小凳子听了这笛声之后仿佛浑身绽放出更多力量一样,开始猛烈地挣扎。
      李初照功力稍浅,已经明显地有些体力不支:“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活死人好像快要挣脱我们的阵法了!”
      白子曦皱起眉头道:“不好!恐怕是有人在故意干扰我们。”
      话音还未落,一道浊气以法阵为中心向外爆发,李初照、白子曦以及挡在阿朔身前的谢问瞬间被反弹回来的法术弹开数丈之外,谢问刚挣扎着爬起来时,便听到阿朔的一声惨叫,只见小凳子已冲出法阵,压在阿朔身上,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下去。谢问瞬间热血上涌,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撞开小凳子,骑在小凳子身上,挥拳如雨地往他的脸上揍去,把小凳子的脸揍得几乎不成人形。
      然而那该死的笛声还没有停歇,就在笛声第三次变调之时,谢问耳中忽然嗡嗡作响,这么一晃神就被小凳子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尽管小凳子的脸已经被揍成一滩烂泥,但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似的飞起一脚将谢问踹开,一个翻身将谢问按在身下,张嘴便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凳子突然身子一僵,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砰地倒在地上。谢问定睛一看,只见阿朔脸色煞白,惶恐不安地跪在他面前,而小凳子的后脑勺上赫然插着一柄七星匕首。
      “大哥哥!你没事吧!?”阿朔扑了上来,哭着抱住了谢问。
      “我没事。”谢问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抱住阿朔的身体,“谢谢你救了我,阿朔。”
      他低头看去,只见阿朔裸露的脖子上有一排带血的牙印。他为阿朔拭去眼角的泪水,忧心忡忡地道:“阿朔,脖子痛不痛?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阿朔摇了摇头。他面相还算正常,只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打斗,似乎受到了一些惊吓。
      小凳子此时已经毫无反应,像一具真的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谢问爬起来,走上前去仔细检查小凳子的尸身,不一会儿便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处淤痕,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密密麻麻的小洞,他记得之前在洛阳城外的树林里,他也曾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小凳子旳尸身,但是当时似乎是没有这样的淤痕的。
      这时,白子曦也扶着李初照走了过来,看着谢问道:“谢公子,此人是你的朋友吗?”
      谢问点点头:“他就是我所说的那位旧识,三天前是我亲手将他下葬的。不过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古怪,两位道长,你们看这是什么?”
      李初照往谢问所指的淤痕看去,一头雾水地摇摇头:“师兄,你知道吗?”
      白子曦沉吟道:“似乎是某种虫子啃咬过的痕迹。但具体是什么虫子,我也不能确定。”
      众人正一筹莫展,忽听得一个清冷寒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傀儡虫。”
      谢问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月光如水,一个容貌绝美的白衣男子长身玉立地伫立在墙头,如雪的长发与衣袂正迎风飞扬。
      “掌门人!”李初照和白子曦立刻鞠躬行礼。
      白衣男子轻轻一跃,不偏不倚地落在谢问面前,一双如射寒星的凤眼凝视着谢问:“世子,别来无恙。”
      谢问深吸一口气,一双星眸仿佛瞬间焕发出光彩一般:“师尊,好久不见。”
      李初照和白子曦听了两人的对话都是一愣,李初照好奇地道:“掌门人,谢公子,原来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谢问眉梢一扬,爽朗笑道,“论辈分,你们还应当称我一声师兄。”
      被谢问称为师尊的这位白衣男子复姓皇甫,单名一个轲字,乃是南华门的掌门,号司衡真人。四年前,谢问跟随父亲南征北战时染上重疾,淮南王谢云听闻南华门掌门司衡真人医术高超,便带着谢问来到南华门求医。皇甫轲久闻淮南郡王的大名,知道他是一位高风亮节,仁民爱物的君子,因此欣然答应了淮南王的请求。在他的悉心治疗之下,原本性命垂危的谢问竟然奇迹般地起死回生。那之后谢问便拜入皇甫轲门下,跟随皇甫轲修行了一年内功,继续运气调理,直至身体完全康复,才离开了南华山。因此皇甫轲对于谢问来说,既是救命恩人,也是恩师。
      听了谢问这一番解释,李初照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和师兄一开始没认出世子,因为我和师兄都是在世子之后才拜入南华门的,失敬失敬。”
      三人说话间,皇甫轲已俯身下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小凳子颈脖上的淤痕上轻轻拂过。
      白子曦在一旁看得好奇:“掌门人,这傀儡虫究竟是何物……”
      皇甫轲从怀里摸出几枚银针,在小凳子身上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扎了进去,低声道:“傀儡虫是苗疆蛊术中的一种毒虫,中了这种蛊术的死者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并且能够不断地死而复生。此人如今看上去跟普通死尸没有分别,但如果体内的傀儡虫不除,十二个时辰之后他便会再次死而复生。”
      谢问沉吟道:“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在小凳子的身上下蛊?”
      皇甫轲点点头:“应是如此。”说着,他站起身来,转身对李初照和白子曦道,“你们且扶着他的身子,我运功将他体内的虫子逼出来。”
      李初照和白子曦按照皇甫轲的吩咐,将小凳子的身子扶正,皇甫轲默念心诀,挥出一掌按在小凳子的背脊上。不出片刻,果然有一只蛆虫般大小,身躯五彩斑斓的虫子从那淤痕的洞口匆匆爬出,慌不择路地没入草丛之中。李初照抬脚便要踩,谁知那虫子灵活得很,再加上夜里视野不佳,一转眼便不见了那虫子的踪影。
      李初照恨恨道:“这可恶的虫子,都怪我反应太慢,要是一脚将这虫子踩死,就省得它再去祸害人了。”
      “这倒不必担心。”皇甫轲云淡风轻地道,“傀儡虫不会主动攻击人,一旦离了宿主,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死去。”
      谢问皱了皱眉:“那如果有人控制这虫子,在其他人身上下蛊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有人存心控制傀儡虫害人,就算你除掉了这一只,也还会有第二只、第三只。”皇甫轲的眸子中透出一丝寒意,沉声道,“所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傀儡虫本身,而在于找到下蛊的人,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谢问沉默了,皇甫轲说得没错,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他所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有想办法找到谋害阿朔的凶手,才能真正意义上地保证阿朔的安全。看着跪在小凳子身边低眉垂目失魂落魄的阿朔,谢问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如此这般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了结了一桩悬案,众人将小凳子的尸身好生下葬之后,在于生一家的千恩万谢下回到客栈。此时天已经微微亮,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阿朔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谢问端了盆热水进来,用毛巾沾湿,替阿朔擦拭他脸上的血污,尤其是他脖子上那道深深嵌入肌肤之中的齿印,即便洗去污垢也能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咬痕,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消除,搞不好这道疤甚至要伴随阿朔一生。
      望着在热水中慢慢化开的黑乎乎的血块,谢问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他将这一盆脏水倒了,重新接了一盆热水回来。临近初冬,早晚寒气越来越重,阿朔的手脚摸起来细皮嫩肉的,但是十分冰冷,谢问将阿朔的双脚浸在热水中,忽然听到阿朔小声道:“大哥哥,阿朔是个坏孩子吗?”
      谢问抬起头来,只见阿朔耷拉着八字眉,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谢问奇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阿朔杀了小凳子。”阿朔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阿朔第一个都会想到小凳子,而小凳子即使是在死后被人用傀儡虫控制,心心念念地想着的依然是保护阿朔的安全。可见这对主仆之间的感情之深。虽然阿朔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可他毕竟也是个有血有肉,有着正常的喜怒哀乐的年轻人。谢问无法想象他将利刃插进小凳子的后脑勺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那时候小凳子早已是一个活死人,但是阿朔并不知道这一点,在他看来,小凳子依然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他的行为也就意味着亲手结束了曾经与他最亲近的人的生命。
      “阿朔,你听着。”谢问定定地望着阿朔,一字一句地道,“小凳子不是你杀的。”
      阿朔睁大眼睛:“不是阿朔杀的?”
      谢问点点头:“你要记住,小凳子是被坏人害死的。坏人还居心叵测地控制了小凳子的身体,想要害阿朔和大哥哥的性命。这个坏人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明白吗?”
      居心叵测?罪魁祸首?这两个成语对于阿朔来说似乎有些过于深奥了,他一脸茫然地挠了挠脑袋:“阿朔不太明白……不过大哥哥说的话,阿朔记住了。”
      谢问轻轻拍了拍他的脚背:“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一切的,到那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就算你想不起来,大哥哥也会帮你想起来。”
      “真的吗?只要阿朔想起来,就可以找到杀死小凳子的坏人了吗?”
      “没错,所以阿朔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尽快想起一切,这样才能找出凶手,替小凳子报仇。”谢问见阿朔依然愁眉不展,便故意伸手在阿朔柔软的脚掌心上挠了一挠,阿朔猝不及防地被谢问这么突然袭击,痒得双脚在水中一甩,哗啦一下把水溅了谢问一脸。谢问佯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甩我一脸洗脚水!”说着欺身上去,将阿朔扑倒在床上,伸手去咯吱阿朔腋下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大哥哥,阿朔,哈哈哈,阿朔知道错了。”阿朔被谢问按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手舞足蹈,嘴上忙不迭地告饶,那张蔫菜叶般的丑脸终于憋不住笑逐颜开。
      或许跟丑人相处久了,审美也会跟着扭曲,谢问平时就喜欢逗阿朔笑,因为他觉得阿朔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总是透着一股纯净无邪的劲儿,既不造作也不扭捏,声音也格外清亮动听。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嘻嘻哈哈地闹了半晌,直到阿朔终于累了,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这才抱着谢问沉沉睡去。谢问轻手轻脚地替他掩好被褥,这才下了床转身出门。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皇甫轲静静地站在门边,回过头来望着他。
      “什么人这么有面子,竟然能让堂堂淮南王世子当起了贴身保镖兼仆人。”
      皇甫轲说出这话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是惊讶还是讽刺。
      谢问长出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皇甫轲转过身来,抱臂在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
      谢问略一迟疑,还是将小凳子如何将他从留台中带出,并委托他保护阿朔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伸手入怀,将小凳子的腰牌递给皇甫轲:“这就是我从小凳子身上搜出来的腰牌。”
      皇甫轲接过那腰牌,眯起细长的凤眼:“这腰牌……”
      谢问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师尊认得这腰牌?”
      皇甫轲沉声道:“若我没记错,这腰牌应是东宫之物。谢问,你惹上大麻烦了。”
      谢问愕然:“此话怎讲?”
      “太子与二皇子的储君之争早就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你竟然毫不知情么?”皇甫轲叹了口气,继续道,“也对,你从小随你父亲征战四方,别说宫中之事了,恐怕就连坊间传闻也知之甚少,更不清楚其中的盘根错节。”
      “师尊的意思是,这小凳子是太子党的人?那他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阿朔岂不是——”
      皇甫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及时止住了谢问还未出口的话:“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今以后还是不要再插手宫里的事,离那傻子越远越好。”
      谢问摇摇头:“师尊,弟子恐怕恕难从命了。”
      皇甫轲眉梢一扬:“为什么?那小子与你非亲非故?你何须袒护他至此?”
      谢问正色道:“这不是什么亲与故的问题,想当初我蒙冤入狱,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大牢中一呆就是整整一年,若没有小凳子,如今我恐怕仍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度日如年,永无出头之日。这番恩情我如何能不报?更何况如今我与阿朔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昨晚他还为了我以身犯险,在危难关头救了我一命,我若是这时候抛下他不管,那就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
      皇甫轲淡淡地道:“重情重义是你的优点,但有时候太过拘泥于情义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谢问苦笑道:“师尊,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是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况且,我也只是想保护阿朔,为他找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而已。”
      皇甫轲沉默半晌,抬起头来凝视着谢问:“既然如此,那你们随我一起回南华山罢,这样你可放心了?”
      谢问眼睛一亮:“师尊的意思是要收留阿朔?”
      皇甫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是权宜之策。以后的事,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师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话音未落,谢问便欢天喜地地扑上去抱住了皇甫轲,皇甫轲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抱,原本惨淡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晕上一抹飞红。
      “孽徒!你做什么!快松手!”皇甫轲反应剧烈地一把推开谢问,捂住心口,如墨似水的眉眼微微低垂,氤氲上一层隐隐的阴霾。
      谢问一看到他这副模样,连忙上前抚着他的胸口道:“师尊,你心病又犯了?”
      皇甫轲喘了几口,这才稍稍平复下来。谢问心中满是愧疚,低声道:“师尊,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一不小心没忍住就……”
      “……我没事。”皇甫轲很快又恢复了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轻轻推开他转身道,“昨晚忙了一宿,为师有些累了,今天暂且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再出发。你快些回去照顾你的小傻子吧。”说着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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