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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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黄了又落，当叶子再一次变绿时，缝独自出了一趟门，带回来了点东西。
“丽丽。”缝这样喊她。
王丽丽还有些呆怔，旁边地上就被放了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那是一个方形的木箱，一面有背带，一面有门。
箱子表面打磨的很光滑，还涂了一层防水的蜡。
“这是旅行箱？”为什么突然弄了个旅行箱？
“对，旅行箱，给你的。”
“欸？”王丽丽瞪大了眼睛看着缝，怎么突然要给她这个？
“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好远行吗？走的时候带上这个箱子吧。”
缝打开箱门，里面分为两半，上半是一层一层的小格子，下半是一个很大的空格。
缝抽了口虫烟，嘴角扬起一抹笑：“就当是出师礼物。”
啊，出师礼物。
时间过得这么快呀。
王丽丽眨眨眼，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
一年前，她在栖息着常暗的池子旁晕倒，把缝吓得不轻。
据缝描述，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睡了整整七天。
王丽丽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漂浮在光河里，脑海里划过的某句话让她整个人一激灵。
‘所有生命都将回归光脉’。
好在，下一秒她就回到了现实，看见缝亲切的面庞。
庆幸了一下自己没有因为能力觉醒这件事被送走就……
……后来发生的事情不太想回忆。
总之就是和缝达成了协议，等丽丽学成出师就出门远行。
相处这一年，她好像回味过来缝所说的‘不能离开’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是她的家乡。
有家乡的旅人就像牵线的风筝，在他们终期将近时，总会想落回自己所属的那片土地上。
这不是坏事，怎么说，都算是个心理寄托。
“也许你这样的人会更适应漂泊的生活吧。”
缝这样感慨。
“也许不是，”王丽丽摇头，。“虽然我不知道其他没有家乡的旅人的想法如何，但只要想象到漫无目的旅行的场景，就觉得悲伤。”
没有家乡的旅人，就像浮萍一样。
“我并不是身如浮萍，还能保持平常心的人。”
有家乡并不是坏事。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并没有根系，并没有线，但她知道，怎么会没有呢？她的线系在原来世界的家里，温柔开明的父母，志同道合的好友。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去，一定能回去
她现在的痛苦，源于和不同世界结下羁绊的人无法在相见，虽是生离，却像死别。
王丽丽忽然有些迷茫。
她开始设想自己不再有家乡的情况
她会像缝一样，画地为牢吗？
好像……有点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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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天后。
所有的行李已经准备完毕，背箱里面装了些小瓶子，一些纸笔货币，还有些换洗物件。
临行前再次强调了和缝约好的事情——等她拿到茧之后要及时通信，她才安心地走远。
缝说，先去兔泽家取一枚定制的‘茧’。
兔泽家离这里有些远，不过这对王丽丽来说不算什么。
从她会使用这个世界的生命力之后，连续走上几天几夜不睡觉都不是什么大事，有流淌的生命力滋养，绝对不会猝死。
不过溢出的生命力会使周围的虫会更加活跃，去虚活跃的地方，这样过度使用真的好吗？
……到了再说？
她在深山老林里跋涉了足足四五天。
终于在某天的清晨，她爬到了兔泽家门前。
中间纠结了一下要不要通过虚穴走一下捷径，想了想还是没尝试，正常路线比捷径安全。
她打量着面前这栋普通的民居……这就是高端的玄幻邮局么？
虫师之间的通讯工具是茧。
寄件人把信塞进茧中，兔泽家收到信，确认收件人和寄件人后，就会把信件塞到相应的茧中，在其中活跃的虚，会把信件带向另一个茧。
在这做邮局可真不容易，常年在虚活跃的地方住着，一有不慎就会被虚吞噬。
能这种世界观下建立有能让人快捷通信的机构，很厉害。
她看着普通的民居，肃然起敬。
……话说有没有能实现送信自动化的虫啊，真的很需要送信安全化。
王丽丽站在门口有些踌躇，这个时间人家起来了吗？
“请问，有人在家吗？”
楼上有人打开窗户应了一声——是个老人家。
王丽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打扰，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来拿之前预定的茧。”
“稍等一下，先进来坐吧。”他这么说着，便从二楼下来了。
王丽丽进了屋，小心地给门留了一道缝隙。
兔泽爷爷在屋里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茧，确认过后递给她。
“缝写信说明过了，茧的用法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是，”王丽丽点点头，“以后要麻烦您了。”
兔泽爷爷呵呵笑了几声，摆摆手：“不麻烦。”
“那个，缝的茧也在这里吗？我想寄一封信。”
“信？已经写好了吗？”
“是的。”她从口袋里抽出折好的信纸递了过去。
这封信是她没出发时就已经写好的，目的是报个平安，顺便问候一下缝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缝啊…我找找……应该是在这里的，前段时间她还来了信，说需要一个新的茧，就是你来取这个。”他转身往楼上走去，“你也一起上来吧。”
二楼和一楼的情况大不相同，屋顶上悬着细丝，高低不一的白色的蚕茧垂在那里，上面还贴着纸条。
一眼扫过去，大致能分辨出纸上的字来——写的是名字。
……有些像盘丝洞。
王丽丽新奇地打量着这个邮局。
“啊，是在这里。”兔泽爷爷用手捏住了一个茧，撕开封条，露出表面的小孔。
然后一只手稳住茧，另一只手把卷好的信纸轻轻敲了进去。
“这个茧还挺新的，啊，对，是一年前刚做好，托人送过去的。”
“一年前吗？”
“她的茧很多年前就该换了，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直到一年前才托人送信，说要换新的茧。”
“……”
王丽丽轻舒一口气，缝愿意向外走出一步，这是好事。
兔泽爷爷正要说些什么，悬挂在那里的茧突然开始震动。
王丽丽尴尬地指了指跳动的茧：“今天的虚格外活跃啊。”
“是有点，不过虚的活动本就比较自由，也还好。”
兔泽爷爷说着，再一次撕开封条，将取出的信递给王丽丽。
她仔细看了信，见缝写了一切安好，又告诉她，附近有虫师集会。
“欸，这是什么地方？”王丽丽看着那个地址挠头，坏了，光学生物没学地理，偏科了。
“这里啊，很近，差不多就在那座山后面。”兔泽爷爷给她指了指方向，“很近，不用太着急。”
“多谢。”
兔泽爷爷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又道：“说起来，这路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是指哪一类？”
“哪一类都可以，不用在意，只是问一下。”
兔泽爷爷笑呵呵地摆摆手，和她一起离开了二楼。
“平时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除了偶尔来访的虫师，就只有帮人寄信这种事情可以做了。”
“真是辛苦了。”
“这是必须要做的工作，总要有人做的。”兔泽爷爷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纸张，“下一任孩子已经有人选了，是两个女孩。来访的虫师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我就记录了一些，孩子嘛，都会喜欢有趣的故事吧。”
“那我也添一点吧，如果不介意的话。”
取了纸笔，王丽丽往上默了两个改编过的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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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兔泽爷爷又做了些准备，她启程往集会地点走去。
虫师的集会大多是自发举行的，不是刻意宣传。
所以这类集会持续的时间也是不确定的。
王丽丽运气不算差，今晚的集会很热闹。
集会坐落在茂密的树林之间，与小说中描述的异世界集会相比，形式过于朴实了。
它外围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措施，比如防虫什么的，里面的人很随意地就地铺开摊位，人和虫就这么和谐地共享一块地界。
王丽丽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了，看周围的人有买有卖。
“瓶子里的是什么？”
“来一个吧，照明很好用！”
“一盒虫烟，换不换？”
随着她的到来，周围的虫变得活跃。
王丽丽从兜里掏出一根虫烟，擦着了拿在手里。
……无意识飘散的烟雾缠住周围聚集过来的虫，好一会才散开。
王丽丽的思维也有些发散了，她想起来那天，问缝‘虫烟会有副作用么？’
缝说，没有。
挺好。
她也是中二过的人，幻想过自己叼着烟痞帅痞帅的样子。
后来想想算了，让自己沾上会成瘾的东西，想想就很逊啦。
“哎，那个小姑娘。”
“嗯？”
她回头看，叫她的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婶婶。
“是第一次来集会吗？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拿东西换。”
只是来看看。
这话在她嘴边打了个转咽回肚里。
“有关于常暗的消息么？”
“常暗？那可不多见，让我想想。”那人作思考状，然后苦笑着摇头，“这里我这里确实没有关于常暗的消息，只知道那是一种很可怕的，传说中的虫。不过迁徙族可能会有更详细的消息，我这里有迁徙族的移动路线，小姑娘需要的话，送你好了。”
“您是来做慈善的吗？”
“啊？慈善？”婶婶不明所以。
“不，我是说，您真是好人。”
婶婶笑眯了眼，摆手说没什么。
“我女儿也想要成为虫师，如果她门远行的时候能碰到更多存有善意的人就好了。”
“一定会的。”
谁也知道这种事情说不定，但谁都愿意期待自己碰到的都是好人。
收了迁徙族的路线图，她从箱子里翻出一小罐光酒塞过去。
直到月亮划过了半边天，林子里才静了。
她仰躺在树枝间，慢慢阖上双眼。
之后要去哪呢？
明天的事情，留到明天思考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