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登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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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从始至终未看皇后一眼，只是背过手端详那一幅飘逸的水墨，才闭了眼，忽的往前一个踉跄，扶住心口吐了好大一口血。
滴滴血迹溅上两相嬉闹的垂髫小孩上，落成一朵盛开的牡丹。
我一惊。
一侧宫女黄门慌不择路，只一声一声喊着皇上，徐公公已吓得一颤，顾不得手里浮尘，往旁一丢上前扶住皇上，回头尖着嗓子道传太医。
皇上摆了摆手制止，捏起衣袖轻轻拭了嘴角，身形微颤，瞧着斑斓的血渍冷哼一声“这毒妇，那味仙丹怕是也有问题。”
他怔忡一会儿忽的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我，吩咐道：“你去瞧瞧大公主。”
此时雨势稍弱了些，淅淅沥沥下着，雨珠绵密，丝丝相连，皇宫便似涌入一片连绵的云，扩散出一层蒙蒙的雾气，宫殿浸在迷蒙的水汽里，失了轮廓。
我到蕴秀宫时，大公主正一手撑在矮案上，堪堪得以坐起，她未施粉黛，三千青丝漫漫散开，流淌在软塌之上，愣神捏着衣袖，眼神空洞。
闻声才缓缓看向我，强笑道“阿梦，你来了。”
大公主……素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我想起年少时我刚捉弄玩傅鹤跑回来，得意地恨不得飞上天，一不注意扑通一声跌落水潭，那是我头一次见大公主，她云髻峨峨，盛颜仙姿，眉目清冷如覆霜雪，开口却似四月暖风轻轻盈面“小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一时间万物复苏，百花盛开。
她牵我的手回宫，打听过我的身世，蹲下身子捏一块绸缎轻轻擦着我湿透的头发，递给我一颗酥糖，弯眼道“我不与你父王说，你却要乖一些，好不好？”
如今她脸色苍白，也像是袭了一身寒意，鸦青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道“大公主……”
“我无事的，阿梦，坐罢。”她摇摇头，招呼我过去，抬手沏了一杯茶。
我落座在她一旁的椅上，嗫嚅半晌，不知该如何说起，刚欲开口便见一位宫女掀了珠帘，进来传道“公主，祁将军来了。”
帘子落下轻轻撞动，声响清脆。
大公主愣了一瞬，才道是“将祁将军带进来罢。”
祁长安，我是有些映象的，倒不是自坊间姑娘激动的言辞里，他委实属上京的一个···奇葩。
与我这个奇葩还十分不同，他七岁擅武，满腹兵文，年级轻轻便为骠骑将军，与傅鹤那般不学无术的人更是完全不同。
其实我与祁将军也是有一些交集的，宗学内一场大试我还瞟过他答案来着，只不过那时被愚蠢的傅鹤举报，我被罚抄了二十遍的女则。
祁将军进来时带了一身微凉的雨气，衣摆溅了些泥渍，应是匆匆感到，他一脸忧色，见到公主时却微微一愣，随即耳根微红，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公主，你没事吧？”
大公主忽地笑了“劳祁将军费心，我无事的。”
祁将军也挠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熠熠生辉。
我:“……？”
我不知如何是好，也跟随潮流笑了。
“你们实则不要担心我的。”大公主转而叹了口气，望着窗子缓缓开口“母后有罪过，我知晓，那时我亲眼见到娴妃宫中走水，她的两个孩子全全没有了，我是见过阿霄与阿淑的，聪明可爱的紧，那时将他们抬出时早已成了焦尸，阿淑那时还护着弟弟···可惜啊。”
她低头怅然，重复一遍“母后有罪过，我是知晓···”
我欲开口宽慰，见祁将军忽地上前，往大公主身侧一站，他身形修长，挡住了未阖窗口灌进来的风。
我就不一样了，我起先矜持坐的离大公主稍远，如今只单薄地在风中凌乱。
冷漠，好生冷漠！
我隐隐觉得自个儿有些多余，于是抿了抿唇，起身告退。
回府时婉娘给我准备了一池温泉，我欢喜地恨不得把她抱起来亲两口，碍于婉娘害羞地再三推阻，当然还有我选择性忽略她的嫌弃目光，只好作罢。
我哼着歌回房，将一干侍女屏出。
才脱了一件外衫，我似乎见到窗子动了动，不过也没大在意，以为是风吹的，继续慢条斯理地换着衣物。
窗子忽的被打开，吓得我一个激灵，手中动作停止，才见傅鹤冒出一个头，起身双手撑着窗框，含笑朝我挑挑眉，一个翻身跳了进来。
我愣住了，才反应过来，望了望自个儿只着一件肚兜的身子，猛揭过一件衣衫挡住，脸一下烧了起来，结结巴巴瞪眼吼道“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傅鹤才直愣愣地盯着我，摇了摇头，脸一下子红了，低眉捂嘴轻咳一声“啊，你原来在更衣啊···”才尬笑两声背过身去。
“登登登，登徒子！”我语无伦次，怒喝道。
“郡主，是怎么了吗？”门外传来婉娘担心的呼唤，我连忙披了件外袍，开门只探了个脑袋，双手捏住门框，脑袋一偏笑眯眯道“没什么，这不，刚看了页话本子，说词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登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