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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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皱着眉，像是有些不耐，又像是别的什么。眼睛里却没什么情绪，甚至还有些雾蒙蒙的，像是失了焦。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生，两三秒钟才缓过神来。
林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吵醒的，她也被他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双眼睛，很干净，却又带着点血丝，像是没有休息好。只瞄了一眼，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紧张，急急把视线转向他身后的墙角。站得笔直，像是班主任面前认错的小学生。
一时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是只过了两三秒钟。俩人就这么静对着，最后，还是江之勉先开了口。
“接水吗？”
也许是睡久了，或是太久没喝水，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像是含了口沙子在喉咙里，相互摩擦。
话一出口，林笑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这他妈什么神仙嗓音！都这样了还这么好听！
啊啊啊啊！！！太上头了呜呜呜！
然而，内心戏再丰富，表面上还是得端着的。
“咳咳咳，”不知道怎么开口，林笑装作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才敢又正对上眼前人的视线，抿了抿嘴，犹犹豫豫地，“那个，同学，不好意思哈。我那个，想接个水。”
说着，指了指他身后的饮水机，意图不言而喻。
“嗯。”
一声比一声小的回应。
真是尴尬。
江之勉起了身，这个年龄段，一米七五的个子在班上男生中已经算高了，更不用说是在迷你的林笑面前。当他站直了，从狭小的位置中走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窒息了。
紧张什么啊紧张，傻逼。
但真的一秒钟都不能多待了，快喘不过气来。
接了水，林笑赶忙踱着回了自己的座位，连谢谢都忘了说。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落荒而逃。
到了座位上，才发现，脑袋放空了好一阵，才发现接回来的是冷水，顿时对自己跪服。
慌个什么劲儿啊。
其实，对于江之勉其人，由于他的声音，林笑算是特别关注了的。
她发现，他好像不太爱和人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和班上的同学熟悉，还是本身就是不爱说话的人，一天下来，每次经意或不经意瞄过那个位置，他总是一个人静悄悄的。要么边看书，随意地转着笔；要么就睡觉，头总是向着窗外的方向。更多的时候，他是看窗外边。
窗外是操场，沿着边上长满了樟树，高高大大的。这个时节，正是枝繁叶茂，树把操场遮住了大半，从二楼望下去，根本什么都看不着。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能看那么久。
也许是像他们这样缺少朋友的人都太过敏感，所以林笑很快就觉察到了，其实江之勉和她一样，都是因为没有朋友才总是一个人。
还真是奇了怪了，像她这样偏向内向、又不主动的人，没有朋友还算是有情有可原，但江之勉看上去对人很温和啊，怎么会朋友都没有呢。
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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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小插曲过后，两人基本上没有了什么交集。
林笑和蒋阳的关系倒是迅速升了温。在蒋阳几乎节节课都屁颠屁颠穿越大半个教室，跑来摆龙门阵的坚持下，俩人渐渐变成了铁哥们。
林笑也偶尔会想，这样挺不错，至少现在还是有朋友的。至少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
但心里也有些空落落。每次在走廊，在教室，在操场，在许许多多两人交集的地方瞥见那道深色的身影，其实她都想走向前去，主动打一声招呼，问一声好。但一想到之前班上的同学在江之勉身上碰的一鼻子灰，她就顿时怂了，不太敢去，怕被拒绝。
也就只敢在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偷偷放慢收拾书包的速度，磨磨蹭蹭，等到那个身影终于踏出教室门口的那一刻，再小跑出去，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跟他一起踏上同一班公交。
开学头一个星期，她就知道江之勉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了。
十三中在清源市靠南边，班上同学大多都是在这附近居住的，每天去学校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而林笑家却在城东，来回坐公交车就得花一个多小时，还不算上走路的时间。每天来上学都在迟到的边缘试探，路上根本就不可能遇见什么同学。但是回家的时候，她发现，江之勉居然跟她一样都在终点南站下车，进同一个小区。第一天的时候她还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毕竟是考试二选一几乎没对过的人，但连着两天，三天，四天都是这样，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心里高兴了半天。
十六岁的少女，因为这一件不为人知的小事，高兴了好久好久。
但是为什么不敢上前和江之勉说话，却又偷偷跟着他走，林笑自己也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他是班上唯一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的，也许是迷上了他的嗓音无法自拔，又或许是他们本质上其实很相似，都是孤独的人......理由有很多，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但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想要偷偷靠近他。离得近一点点。
好像只有这样，这一天才是完整的。
也因为这样，回家的景色都不再那么千篇一律，暗淡无光，变得盎然，生气起来。
至于什么时候上前打招呼，什么时候能自然而然地走在他肩头，林笑想着，哪怕他拒绝我，这一次，我也要主动，努力和他成为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