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有破庙》乌苏里脊

5、第5章

　　郑弛和刘豆豆在大门前等到后半夜，可赵心柔依旧未归，心知不妙，赶忙叫人去路上寻，来来回回3趟，也没在那条小径上看到人影。

　　郑弛当即决定下山去小镇，如果是看昨夜雨大，户主留宿也说不定。

　　清晨的小镇被密密的雨雾笼住，雾气缭绕给山间蒙上一层妖娆的面纱，镇子还没有一户人家起来。

　　此时马家的大儿子马阳，搂着自己的媳妇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拍醒他，随手披了件外套去开门。

　　门那头正是面色焦急的郑弛，马阳以为是下山帮忙的小师傅，还热情地招呼对方：“这么早就起来了，进来说。”

　　“赵心柔在这儿吗？”

　　马阳还没搞清对方说的是谁，就被对方抓住衣领。

　　“赵心柔，昨晚那个女孩，去哪了？”

　　看着对方凶狠的眼神，马阳火气蹭的上来“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你。”

　　郑弛甩开对方的衣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神里的凶狠却丝毫不见退。

　　怕惹出事端，马阳仔细想了想说：“就昨晚给杨师傅送饭的小姑娘？”，“昨晚可不就回去了吗”

　　郑弛心里一沉，继续问，“你确定昨晚见她上山了？”

　　马阳突然回过味来“你们没见到人？？”“不可能，我见着她走了的。”

　　这时候马阳才想起来，昨夜那么大的雨，自己不光没派人送赵心柔上山，还留着对方喝了点，这要是真的出什么事，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顿时就慌起来，“你们在路上找了吗，可能…可能天黑小姑娘不认路…”

　　可一看到郑弛如刀般的眼神，生生打住不敢再说，立马叫醒十几人分别上山去找。

　　在静安寺住了一个多月，那个梦境如往常一般夜夜纠缠，可这次赵心柔梦到的不再是简单的竹林，屋檐。

　　她看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

　　长长的头发，身形窈窕，坐在床沿，向她张开手臂，就在她要碰到赵心柔的时候，那女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莫名的，梦中的自己开始心跳加速，恐惧要溢满胸腔，压得她喘不过气，女人的长发被狠狠扯住，她冲着向前要推开那个人。

　　“嗵！”

　　刺眼的灯光直接钻进赵心柔的眼睛，她惊慌地看着周围。身下是冰凉的土地，刚刚的声音是自己从床上掉下来发出的。

　　抬眼，对面坐着一个老人，他的头发花白，一身黑色雨衣正吧嗒吧嗒滴着水珠，右手里拿着个木人，左手一把小刀，细细的为木人雕刻着五官。

　　赵心柔这么大的动静，那人也不朝这儿看一眼。

　　她慢慢扶着床沿站起来，头顶还有些痛。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在树枝上扒得好好的，这人朝她走过来，她一时腿脚发软，踩不住脚下的树枝，摔了下来，就晕了过去。

　　动动手脚，除了脑袋痛其他地方好好的，赵心柔心想，现在的原始森林一般都是有护林员的，这老者是个护林员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稳稳地坐在床边，开口问道：“是您带我回来的吧？”

　　白发老人手下未停，看一眼赵心柔，他的眼睛混沌无光，看人的时候有些失焦，又瘦又驼，缩在椅子上，看的赵心柔心里有些酸涩。

　　“你叫什么？”那老者反问赵心柔。

　　“我叫赵心柔”

　　“多大了”

　　“20…”

　　“…”

　　没再开口说话，床边的炉子正烧着一壶水，热气直冲屋顶。

　　老者从椅子下来，提起水壶给赵心柔倒了碗水，递到她手中，“喝水，山里冷。”

　　瓷碗递过来是滚烫的触感，她迟疑的动作让老者缩回了悬在空中的碗，放到一边的桌上。

　　看着她又问：“你来多久了？”

　　赵心柔以为他问的是昨晚在山里走的事，急忙解释“我是在山上静安寺做义工的，昨天下山给师傅送饭，送的晚了才在山上逗留。”

　　“不是问你这个”，“进那庙里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左右”赵心柔总觉得他问这话不对，仔细想看清他的表情。

　　老者却背过身“回家去”，“那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赵心柔实在不解，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她不该，不能去庙里。她避而不答，起身要离开“我这么久没回去，师兄该担心了，谢谢您收留我”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小木屋的门。

　　刚走几步，门后出来一个人，老者站在门框，手中举着刚才一直在刻的木娃娃。

　　“这个你看看”，“认识吗”

　　赵心柔回头，老者的手布满老茧，像枯树枝一般遍布裂口伤疤，而手中的娃娃，线条流畅面容生动，是在手里精心打磨过才有那样的质感。

　　赵心柔觉得自己可能碰到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头，正常人谁会认识个木头娃娃，不太想过多交流，敷衍的回答：“不认识”。

　　老者也不在乎，把娃娃放在地上就进了屋。

　　赵心柔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甚在意，转身走出来时，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白天了，自己一晚上没回去，师兄大概会着急吧。还好，木屋旁有条小径，沿着走就可以看到上山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