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论之血染夺嫡》想吃火腿肠

3、3、草舍三策

　　启明道：“此案如何而起。”
　　夏穆道：“此案缘起于江淮知县方儒志死柬，方儒志借父皇寿诞，在百官宴席上上疏，例数江淮腐败之情，后一头撞死在石狮下，引发朝野震惊。因而才被称为兴国第一案。”
　　启明道：“此案由哪个部门审理？”
　　夏穆道：“父皇着大理寺主审，刑部陪审。”
　　启明道：“穆殿下可知道现在掌管刑部何人？”
　　夏穆道：“刑部尚书空缺，现由一名侍郎主持，具体名字我不记得了。但刑部归我三哥夏庚管，所以真正主事刑部的是我三哥。”
　　启明又丢出一本书来，道：“请穆殿下再看看这本书。”
　　夏穆伸手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庚父侠王》，嘴角露出笑意，道：“先生是要给我看坊间的小说吗？”
　　启明道：“穆殿下读过？”
　　夏穆道：“这书写的是一个惩戒贪官的侠王，这侠王的原型就是三哥夏庚，虽多有杜撰，但也算有出处。”
　　启明道：“三皇子夏庚，自小在军中长大，善打仗，有军功，十八岁回京后直接掌管兵部和刑部，后又与太师五年为期，换防边军指挥权。三皇子乃我朝少有的刚正之人，掌管刑部这几年，不仅从事公正，还特设提刑一职，专查冤假错案，为了平冤甚至不惜与御山河撕破脸皮，百姓感其恩德，常呼其为侠王，这才有了殿下眼前的这本名为《庚父侠王》的小说，一为子，爱民如子，为民伸冤，一为更，思变之望，更旧立新。”
　　夏穆将《庚父侠王》放在桌边，疑惑道：“先生知道的可真多。”
　　启明道：“所以无论是什么案子，只要是颜如海主审，便一定会是轻判。可若有庚殿下在，便一定是要从严、从法，这本就是个解不开的死扣子。圣上叫你来此的目的，就是要你来解开这个扣子的。”
　　夏穆听后一惊，道：“果被先生言中，父皇就是让我过来安抚三哥的。”
　　启明笑了笑，继续道：“圣上行事，向来都是恩威难测，他安排的事情，一般都另有目的。解扣是假，打破僵局是真，圣上叫你来，是要你来站队的。颜如海和庚殿下，穆殿下得选一个才行。”
　　夏穆道：“那我应该选谁？”
　　启明道：“主审是圣上定的。谁是主审，穆殿下就选谁。”
　　“父皇是想要轻判？”夏穆皱起眉头，道：“可父皇若是要轻判，直接叫颜如海自己去办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拉上刑部陪审？三哥那脾气，父皇又不是不知道。”
　　启明道：“因为天下的民心。”
　　夏穆道：“民心？”
　　启明叹道：“这就是权谋。不如我也来考考穆殿下，若您是当今圣上，突然出了这件震惊朝野的惊世大案，您又想把它压下，您会怎么做？”
　　夏穆思索了一阵，道：“特赦？”
　　启明道：“若是如此，百官必会纷纷仿效江淮故事，到那时污吏横行，百姓心中不忿，您也定会留下昏君的骂名。”
　　夏穆道：“所以必须交给颜如海来办？假手于人？”
　　“这就是皇上高明的地方，政令不由己出。”启明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可如此惊天大案，仅凭一个颜如海又如何能让百官信服？”
　　“哦！”夏穆话刚说到一半，恍然道：“所以父皇才要三哥来，以三哥侠王之名，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启明道：“看来我们的穆殿下也初窥权谋之路了。”
　　夏穆道：“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父皇为什么要掩盖这桩大案？”
　　启明道：“这就需要穆殿下自己找了，您需要真正的了解您的父皇。权谋术，归根结底，还是对人的理解，圣上、百官、天下百姓，这些都是人。穆殿下以后要在这朝野上下运用权谋，若不能了解您的父皇，那再精巧的权谋也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夏穆向着书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受教。”
　　启明道：“时间不早，我该说的都说了，既然穆殿下无意夺嫡，就请下山去吧。”
　　夏穆踌躇一阵，道：“临行前，先生还有什么嘱咐吗？”
　　启明道：“不敢用“嘱咐”二字，不过真有两句话想说。江淮贪污案是圣上交付给穆殿下做的第一件事，这是在试探穆殿下的深浅，由此我有三句话。”
　　夏穆再拜，道：“愿受教。”
　　启明道：“一是切勿忤逆圣意，因为既然知道圣上想要遮盖此案，穆殿下就要站在圣上这一边，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夏穆道：“还有呢？”
　　启明道：“二是切勿插手地方事物，就算江淮城的天塌了也不要管，要广交官员，培植自己的势力，伺机结党。三是切勿以身入局，圣上没有给穆殿下任何权利，穆殿下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免引火烧身。我还有最后一句衷告，圣上既然有意试探穆殿下，就一定会留有后招，如果穆殿忤逆圣意，不仅要做的事做不成，还会事倍功半，甚至会致自己于危险境地。”
　　夏穆道：“我不一定能做的到。”
　　“若有不明，可来此处与我商议，不过穆殿下下次来，我可就会要些报酬了。”启明摇了摇铃铛道：“此行有些凶险，所以我要向穆殿下举荐一个人，只要有他在，可保穆殿下安全。”
　　听到铃声，小恩从门外进来，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主人有何吩咐？”
　　启明道：“雪还在下吗？”
　　小恩点了点头，道：“还在下。”
　　启明道：“那光头呢？”
　　小恩指了指屋顶，道：“还在屋顶。”
　　启明道：“把光头请下来吧。”
　　“不用请了！”屋舍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窗口翻身进来：“整个江淮地界，也就是启明你敢叫我光头。啊，还有你，小恩，也就你俩敢叫我光头。咋的了，我没名字啊？叫光头啊？”
　　夏穆定睛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光头壮汉，一副江湖人打扮，浑身的肌肉如磐石一般紧绷，身后背着一根镔铁长棍，看起来足有五六十斤重，不由的问道：“这人是谁？”
　　启明道：“我介绍一下，东方乘风，一个北方人，嗯… …是个不那么普通的江湖客。”
　　“东方乘风拜见穆殿下。”东方乘风说着向夏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从现在起，由我保护穆殿下安全，如有任何事情，亦可吩咐我去做。”
　　启明道：“这个光头在江淮有些人脉，穆殿下初来此处，如果有困难，可尽交给他去办。”
　　“我是不能乱收仆从的，可看来皇奶奶的份上。”夏穆说着望向书架，话锋一转，道：“先生派个人跟在我身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启明道：“一剂良药，就看穆殿下收不收了。”
　　“收。”

　　夏穆辞别启明，带着东方乘风出了门去。
　　小恩看着夏穆的背影，对着窝在书架里的启明道：“他好像不太喜欢夺嫡。”
　　启明笑了笑，道：“他很聪明，对我抱有警戒，所以没有对我轻语。他不是不想夺嫡，只是不放心我罢了。”
　　小恩道：“他还会回来吗？”
　　启明道：“会回来。”
　　小恩道：“回来请你出山吗？”
　　启明道：“或许吧。”
　　小恩道：“为什么这么说？”
　　启明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权谋的世界，权谋的黑暗面，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小恩道：“我猜他会回来。”
　　“为什么？”
　　“因为他身上流着帝王的血。”
　　“哈哈。”

　　“哈哈。”
　　“穆殿下！”阿福看着自己傻笑的主人，道：“你在高兴什么？”
　　夏穆斜拍了拍阿福的手，道：“今天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
　　阿福斜眼看着跟在身后的东风乘风，暗自思付道：“我看还是你最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