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自有恶人磨快穿》云深雨沾衣

1、第一章

　　苏静芳倒在地板上，身体蜷缩着，双手护住了头。

　　她的双腿被凳子砸中，已经没有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一只玻璃杯砸在她眼前，碎片四溅，在她的脸上划出几道血痕。她不敢动，也不敢躲，只能闭上眼，心里祈祷着不要伤到眼睛。

　　她是一名幼师，不能失去眼睛。

　　张才略站在满地狼藉中，看着妻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扫兴。

　　他踢了踢苏静芳，“死了没？”

　　苏静芳缓慢的挪动了一下左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她赶紧忍住，生怕被男人听到，起了兴致再来一轮毒打。

　　好在男人发泄过了一通，此刻意兴阑珊。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了口，然后大发慈悲似的吩咐道：“没死就起来把地板收拾了，再给我炒两个菜。”

　　苏静芳艰难的翻过身来，尽量不扯动到受伤的左腿。好半晌，才坐了起来。她的右腿不正常的弯曲着，依旧没有任何感觉，她不敢出声，只能用手拽着裤腿，把腿拉回到正常位置。

　　张才略听着她在地上悉悉索索的翻腾，心中的暴戾再一次翻上来，他提起酒瓶摔了过去，口中骂道：“你装什么死呢，让你起来做饭去，你聋了？！”

　　苏静芳缩头躲开迎面砸来的酒瓶，却被随后冲过来的男人一脚踹在肩膀上。她向后倒去，头部重重磕在地板上，满耳嗡鸣，眼前黑蒙，口腔中也充满了铁锈的腥气。

　　她依旧忍着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仿佛自己是一只沙袋，或者一具尸体。

　　张才略抬脚照着她的肚子狠狠踢了过来，苏静芳已经没有躲的力气，她也没有力气闭眼，只能看着那只脚越来越近。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像天堂的丧钟。

　　恍惚间苏静芳仿佛看到了天使，背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朝她伸出手，跟她说：“跟我走吧，你已经死了，被你男人打死了。”

　　“谁？”张才略问。

　　门外传来声音：“小区物业。开下门。”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隐隐有些耳熟。

　　张才略收回脚，威胁的看了眼苏静芳，挂上憨厚的笑容去打开了门上的小窗：“什么事啊？”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神情冷峻，胳膊上挂着一个纸袋，左手拿笔，右手拿本，见张才略露脸，把笔递给他，道：“近期楼道里重新粉刷，需要调查各家各户人员身体状况，有没有哮喘，有没有孕妇，都要登记。”

　　张才略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要重新修整啊，我说这两天怎么感觉楼里边有些吵闹呢，”他从小窗伸出手来拿笔，神情坦然，“你们想得还挺周到的。”

　　“呵呵，为人民服务嘛。”年轻人耸了耸肩，把笔递给他。随口问道：“家里女主人呢，一块来签个字？”

　　张才略接过笔，在本子上签字，一边说：“她出差去了，家里就我自己。”

　　男人点点头，露出个怪异的微笑：“那就好办了。”

　　“什么？”张才略心中疑惑，还没等他问，自己的胳膊就被猛地拽出小窗，脑袋“砰”的一声磕在小窗突出来的铁栏杆上，顿时失去了意识。

　　陆无咎收好笔和本子，看着死狗一样倒回门内的张才略，夸张地表现着他的惊讶：“哎呀，这位先生怎么躺在地上啊，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你把笔攥的太紧了，我一时没收住力气。啧啧，真是太对不起了啊~”

　　说完，他还冲着门毫无诚意的鞠了一躬。起身时看到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的苏静芳，朝她眨了眨眼，道：“还能动的话，就给我开个门吧。”

　　苏静芳站在门口，看着陆无咎把张才略扛到卧室，粗暴的扔到床上，又把他衣服扒了，拿着手机左右摆弄着，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疑惑。她跟着走进卧室，问：“你想干什么？”

　　陆无咎脖子上的隐形项圈已经发出了第三声警告，拍照键按下去之后，迎接他的就将是230万伏的高压电击。

　　他遗憾的收起手机，回头看着苏静芳，眼睛眯起，像一只恶魔在诱惑人类交出灵魂，换取她想要的自由。

　　他勾起唇，低声引诱道：“你，不想做些什么吗，他现在，已经不能再伤害你了。”

　　闻言，苏静芳的目光从男人那深渊般的瞳孔中缓缓抽离，落在床褥之间，不着寸缕的张才略身上。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脯，看着他那丑陋又短小的地方，看着他那双刚刚在她身上施加了伤害的布满了长而卷密的黑色汗毛的腿和脚。

　　光着身子的男人安静地躺着，再不复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颈侧的血管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只需要轻轻一刀，那里就会喷溅出鲜红的血液，像一根被打断的消防栓一样，血柱直接冲到天花板上。

　　苏静芳就这样盯着张才略，心脏像阵前擂起的战鼓，轰隆隆的响着，她听到耳边再次响起嗡鸣，不是那样嘈杂的脑震荡后遗症一样的乱响，而是血液沸腾的声音。她握紧了拳头，眼中闪动着复仇的火光。

　　十五年的婚姻，她每一天都生活在地狱之中。

　　男人稍有不顺心就对她拳打脚踢。一开始她也会反抗，但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心也比她要狠，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笤帚，酒瓶，皮带，凳子……她越反抗，男人就打得越凶，他越躲，男人就打得越起劲。

　　有一次，男人直接抄起暖壶砸在了她的身上，刚烧开的热水八、九十度，全浇在她身上，她疼得当场晕厥，住了三个月的院。

　　住院期间，男人特意跟公司请了假来照顾她，喂饭接尿，擦身上药，那是她结婚以来唯一一次看到男人的好脸儿。

　　所有的人都羡慕她有这样一个好老公，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只有她能看到，男人转过身来盯着她时，那张憨厚老实的面庞上挂着的是淬了毒的微笑。

　　她有时候被打的傻了，会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孽，所以这辈子被罚嫁给这个禽兽。

　　而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要在那轻轻一划，他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她的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着，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不停地叫嚣：“去，拿起刀，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杀了你，杀了你，我就自由了……”苏静芳自言自语，神情恍惚，仿佛陷入魔障。她突然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一把剔骨的尖刀，又跌跌撞撞的走回卧室。

　　陆无咎靠在墙上，看着这个突然觉醒的女人举起了刀，在她丈夫的脖子上比划着，就要切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打了个响指，道：“可以了。”

　　苏静芳像被兜头淋了一桶冰水，浑身打了个寒战。眼前的迷障撤去，她从执念中清醒了过来。

　　她看到了架在张才略脖子上的刀，只要再向下压一份力气，轻轻的一划，自己身上就会沾上罪恶的鲜血。她站起身来，猛地离开了床头，手中却还拿着那把刀。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震得发疼。她不敢相信，那些血腥的画面，竟然是出自她的想象。

　　陆无咎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打骂由人，仿佛已经心如槁木的女人，破败的躯体深处藏着的却是一个疯狂的灵魂。

　　他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从苏静芳手中拿下了那把刀，在手中把玩着，声音温柔像在对着情人呢喃：“姐姐，杀了人可就不自由了。我知道一个办法，想不想试试？”

　　苏静芳看向陆无咎，那张被生活的不幸折磨的憔悴又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渴望：“自由，我不只要自由，我还要他得到报应！”

　　“哎呀呀，真是贪心啊，”陆无咎笑的前仰后合，厨刀在他掌心转成了花，“当然没问题，我的女士，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了……”他轻轻一扬手，厨刀飞出，直直插在张才略头边，保证男人一醒来就会在刀身上看见自己惊恐万状的眼睛。陆无咎接着说道：“除了杀人。”

　　杀人可不会得到自由，只会得到一副银镯子。他可是个守法的好公民。

　　苏静芳看着颤动的刀柄，似是不舍。

　　她认真的思索着。除开直接杀了他这样方便快捷的报复方法之外，还能怎么做呢？

　　最终，她想起年轻男人之前的动作，拿出了手机……

　　这样不堪入目的图片和视频放在她的文件箱里都觉得脏，但这却是她短暂自由的保障。

　　她收起手机，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她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长久以来的郁气全都吐出来。

　　她看向陆无咎，眼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求助。

　　陆无咎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会带你走。”但是，可不要太依赖我。

　　苏静芳问：“你为什么帮我？”

　　“可能，我是你的天使吧。”他放开她，转身朝外面走去，同时提醒道，“记得把现场打扫一下。”

　　苏静芳用湿布蘸着酒精擦掉了刀柄上的指纹，然后扫掉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扶起了凳子。最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上了钱和全部证件，跟在陆无咎身后走出了家门。

　　回过头看着自己住了15年的房子，灯光透出窗外，像一块剧毒的蛋糕涂着温馨的糖霜。

　　就这样离开了？这么……容易？

　　她有一丝迷茫，更多的是脱去了一身负累的轻松。

　　她拉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滚轮碾过满地风尘，跟着她亦步亦趋。她越走越快，把夜风甩在身后，把过去斩断撕碎扔在风里，却独执着复仇的火把，双眼明亮。

　　陆无咎步履轻快，他摸了摸脖子上冰冷的项圈，森然一笑——改邪可以，有没有归正的机会，还得看受害者怎么说。

　　他想到刚才苏静芳眼中的灼灼火光，不由得兴奋了起来。这样才对嘛，人欲自立，必先有自强之心。也不枉我冒着被电死的风险救你一遭。

　　苏静芳，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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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把男主写成了一个变态。。。。
这个世界，女主是苏静芳，但两人没有感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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