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秒》泠泠若雨

4、第三章 转机

　　“高夕家住的小区本来就远离市区，那个小区的别墅区是环小区边缘而建的，高夕的别墅后门的围栏外刚好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那里很少有人经过，我不放心高夕，只要她回家的晚上我都会从后门去找她，然后陪她聊聊天并且监督她吃完药休息后才离开。”张帆描述着。
　　“你为什么不把药带走，你就不怕你走后她自杀吗？”言絮时问道。
　　“之前我确实是带走的，但是昨天晚上她说今天要去拍戏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让我把安眠药给她，所以我就留下了安眠药，但是我保证，昨天晚上我看着她吃完安眠药睡下后我才走的！”说着说着张帆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昨天晚上你去过她家了？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言絮时问道。
　　“去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在高夕回家不久后我就到了，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因为昨天她去拍宣传照，看上去好像挺累的，我看着她吃完药休息后就离开了，我不太记得我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张帆说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留给高夕的安眠药是刚好一个星期的，每天两片，一共是十四片，其余的我都带走了，如果她要自杀那十四片安眠药威力肯定不够！”
　　“什么？”言絮时也惊讶了，原本环抱着的手激动地拍在了桌子上。
　　一边的池暝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张帆说道：“你确定你只留了十四片安眠药？你带走的安眠药现在在哪里？”
　　“我确定，我带走的安眠药在我家里放着，高夕不是自杀……一定不是，警察你们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啊……”张帆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他双手紧握，眼睛里冒出许多红血丝。
　　“十四片安眠药确实不致死，今天法医也说了床头柜上的那种安眠药致死至少要三十片，这样一来确实不可能是自杀吧？”言絮时看向池暝小声的说道。
　　“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池暝答道。
　　张帆情绪很不稳定，而且问一句说一句，支支吾吾，突然又想起这个那个的，言絮时只好先让林盛跟着张帆去取带走的安眠药，自己留下来决定和池暝亲自再去案发现场调查一下。
　　去往案发现场的路上，池暝说道：“假设张帆没有说谎，那么他留下的安眠药应该只有十四片，而现场的那瓶安眠药有大半瓶，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掉包过安眠药，二是高夕自己还有一瓶安眠药，如果是后者，很有可能是高夕自杀，但是从今早我们发现的安眠药剩余量来说，高夕服用的剂量不足，那么她是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致死剂量，然后一部分服用了‘自己’的那瓶安眠药为了不浪费另一部分服用了那十四片安眠药，所以床头柜上那瓶安眠药会剩下那么多，但是就如今早所说，一个求死之人为了保证自己死的痛快些一般会一次性服用大量安眠药，更何况方便起见她完全可以只服用自己那瓶安眠药，何必要分两部分呢？所以我还是偏向第一种可能。”
　　“你果然很厉害啊！”言絮时不禁感叹道，“那我们再去看看现场，再问问保安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许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嗯”
　　到了高夕所在的小区跟着保安来到了监控室，言絮时和池暝查看了昨天晚上的监控，发现高夕的车确实是在九点十一分驶入的，那么张帆说的他在九点多到达是可信的。
　　“看看高夕别墅区的监控。”言絮时跟保安说道。
　　“西区十四幢”池暝补充到。
　　言絮时看了一眼池暝，自己太着急了忘记说具体位置了。
　　先看到的是高夕别墅门口的监控，因为是高档小区，监控挺清晰的，可以看到高夕驾车进入别墅后独自一人下车，其余附近的监控都只能证明没有其他人出现在高夕小区旁边。
　　“对了，有没有别墅后门那片围栏的监控？”言絮时问道。
　　保安说那是大多数别墅的后门，为了保障住户隐私没有设置太多监控，而且后面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只有一个监控用来监控外面的。
　　“翻出来看看。”言絮时说道。
　　这个监控离高夕的别墅不远，但是大多是摄的外面，只能看见高夕后院的一盏灯一直亮着其余的都被绿化带的竹子挡的严严实实。
　　“你看看这监控都被挡成这样了你们也不找人打理一下。”言絮时有些生气。
　　池暝用手抚了抚他的背说：“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二人来到高夕的别墅，带好手套脚套之后，向看守现场的警察出示证件后进入了别墅，许多重要证据都被带去调查了。
　　“根据张帆所说他分了一部分安眠药给高夕，但是现场并没有找到其他装药品的容器。”池暝思考了一下对言絮时说道。
　　“我让林盛拿到张帆的安眠药后给他看看今天早上取证时发现的床头柜上那瓶安眠药，我们再等等他的消息吧！”言絮时也看向池暝。
　　“所以你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张帆我们发现来另一瓶安眠药是怕打草惊蛇？”池暝问道。
　　“嗯！”言絮时答道。
　　两人在别墅转了一大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言絮时提议到后院看看，两人来到后院，出了后门是一个小花园，但是并没有花花草草，不过这也合理一个常年在外拍戏的演员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花草，小花园很干净，铺着石子路，有一座小假山，不过已经长满了青苔，还有一个小吊椅，言絮时走到围栏旁，这其实也是小区与外界那片荒地的围栏，这里果然长满了竹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但是算不上茂密，特别还有一条明显经常有人行走而踏出的光秃秃的小路，言絮时心想这应该就是张帆走的小路了，围栏也不是很高，那些弯弯曲曲的图案刚好可以给人一个支点爬进来，这小区的安保也太不到位了，以为种点竹子就可以挡住想进来的人，但是不仅没用还遮挡了监控，言絮时有些心塞。
　　言絮时走近围栏好好观察了一下，发现锈蚀的围栏上集中有一片区域特别的光滑，是鞋子在攀爬过程中将锈迹蹭掉的。但是围栏栏杆太窄无法分辨这些足迹是不是只来自张帆一个人。言絮时发了条短信让痕检科的同事再过来检测一下。
　　回过头来，看见池暝正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个挂在后门门口上的灯，这个灯是那个监控里唯一一个可以看见的东西。
　　“怎么了？”言絮时看着池暝疑惑不解便问道。
　　“监控里这个灯一直是亮着的。”池暝回答道。
　　“这应该是个太阳能灯，到了晚上会一直亮着。”言絮时答道。
　　池暝再三检查，发现确实没有这个灯的开关，有备无患，他还是用手机拍了一张这个灯的照片。
　　又巡查了好久，没有什么发现两人便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路上，车内。
　　言絮时又率先开起话题：“尸检结果要今天晚上才能出来，池老师看来我们要加班了！”
　　“没事。”池暝倒也不在意，关乎案件的事他也不会马虎。
　　“信息传播太快了，网上到处都是与这个案件有关的新闻。”池暝看了一眼手机，高夕的死已经登上了头条。
　　“现在就是这样，网上的那些夸大其词的新闻会给人民群众带来很多不实的猜忌，很多时候还给警方办案带来不便，今天早上我们去吃饭时警局就被记者和高夕的粉丝包围了，全靠林盛用‘妨碍警方办案’才治住了他们。”言絮时一边说一边感慨，满脸的无奈。
　　回到警局，林盛还没有回来，言絮时只好给他打电话说：“林盛，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老……言队！我这边已经拿到张帆带回去的药了。”林盛回答道，还好反应快没有把“老大”叫出来。
　　“确不确定是昨天晚上的药？他还有其他的药吗？”言絮时又问。
　　“其他治疗抑郁症的药我们也一起带上了，案件影响太大，我们还向唐局申请了搜查令，已经确认这边没有其他药物了！”林盛的语气还有点小骄傲。
　　难怪去了那么久，言絮时想着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又紧接着对林盛说：“你把今天在现场拍摄的那瓶安眠药的图片给张帆看看和他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是，知道了！”林盛坚定地回答道。
　　林盛把拍摄的安眠药图片一张张翻给张帆看，从外观包装到药片外形都和一直以来给高夕提供的一模一样，直到翻到最后一张，张帆却发现了不同。
　　电话铃声响起，言絮时接通电话：“怎么样？”
　　“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听得出来林盛的语气激动又惊恐。
　　“发现什么了？”言絮时也有点焦急了。
　　“张帆说现场的安眠药和他一直以来给高夕的没有区别，而我们目测张帆带走的安眠药也与现场的相同，但是张帆在看现场照片时却发现高夕的床头柜上有一盆花，据张帆陈述高夕因为工作从不养花，而且昨天晚上他去时卧室根本没有花。”林盛的语气似乎有点急促。
　　“什么？”言絮时也惊讶了，这么说起来他们好像都忘记这个细节了，可这又代表什么呢？
　　“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把那盆花带回来。”言絮时对电话那头的林盛说道。
　　“啊？不是吧老大，我们这可是离高夕家小区三十多公里呢！你就不能换个人吗？”那边的电话里传来了林盛的哀嚎。
　　“你是外勤，你不去谁去？还有不要叫我老大！”言絮时说完还没有等林盛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池暝忍不住笑了笑马上抑制笑容问道：“发现什么了？”
　　“花，高夕床头柜上多了一盆花……”言絮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池暝。
　　“是我大意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池暝若有所思。
　　“这不怪你，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花摆在那里也不突兀。”言絮时安慰到。
　　林盛自己去取那盆花了，让其他警员把张帆那瓶安眠药带了回来送去了检验科，并且还带回了一本日记本，这本日记本是高夕生前的大多数是小时候记录的，在张帆那里是因为张帆之前为了了解高夕小时候的经历，内容到高中基本就结束了。
　　言絮时和池暝开始翻阅，记录是从初中开始，并不是每天都有，大多数内容都是不愉快的发泄，初中时是与朋友的矛盾，还一些男生的讽刺，看得出来那时的高夕非常的自卑。
　　高中部分，有了蒙懂的爱意，按时间推算只有高一时间是这样，之后的事情变成了因为自己“不得志”的抱怨，从日记中可以看出高夕本来就有一个当演员的梦，但因为得不到家人和老师的支持而被迫作废，她的这个“梦想”似乎是因为之前的自卑而为了证明自己。
　　翻完了日记，言絮时看了一眼池暝说道：“有什么想法？”
　　“我们应该好好了解一下高夕了！”池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