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话唠水柱为何这般》惶然烟雨

12、游郭

　　义勇最终还是没能和我一起前去。

　　忍将十天份的苦药塞给了我，笑容里带了一丝杀气，“我说一下哦，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富冈先生，但是并不代表他要死的时候我也能开开心心说出‘这真是太好了呢’这种话，你就算了，那家伙必须给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就算他自己想去也不行，这里我做主，明白吗？”

　　我认为我对自己的情况是很了解的，假设现在鬼舞辻无惨现身，义勇都可以立刻跳起来决战到天亮，何况只是配合一次潜入行动而已，说不定都不需要动手，但是忍都这么说了，我于是识相闭嘴。
　　不要试图挑战医生的权威，尤其在病人方面，我认识的忍已经深刻地令我记住了这点。

　　“啧啧，还真是惨不忍睹，想必是一场华丽绝伦的战斗。”前去探望义勇的天元如此感慨，“你们的对手是谁？”

　　“上弦之贰。”我以为这件事应该已经传开了，就像杏寿郎对战上弦之叁那次一样，转眼之间鬼杀队上下就无人不知。
　　也许是因为没有隐前去接应我们吧，忍并不是会大肆宣扬的性格，所以才没能流传开去。

　　“上弦之贰。”天元缓缓重复了一遍，看向病床上昏睡的义勇，“这么说，他已经开启斑纹了？”

　　“没错。”我点头，正要向他讲述当时的状况，天元先一步问我，“你们的伤势完全不在一个水准啊，不会是故意的吧，想要效仿炼狱的情况，在危急关头突破。”

　　“这是最快的办法。解决鬼舞辻无惨迫在眉睫，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身为水柱，义勇必须变强才行，否则只会成为战斗时的累赘，不仅无法尽保护之则，还可能拖累同伴，害人害己。”
　　那种弱小无力，被绝望支配的愤怒和憎恨——对自己的愤怒和憎恨，我太清楚了，义勇比我更清楚，我只比他只多一点运气。
　　我在最初就意识到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此后无休止的提升自己，都是为了在每一次遇到那样情境的时候，能够抓住一些不想失去的东西。再变强一点，再多一点地，把那些拥有的、重要的人留住。

　　“是吗，真不愧是孤傲的水柱大人，说出了非常华丽的话呢。”天元的语气我无法准确解读，他没有低头，只将玛瑙红的眼睛垂下看向我，“与弱小之人共事，想必令你非常难以忍受吧。”

　　一旁的忍微笑着接话：“那还真是非常抱歉哦。”

　　“我……”我有些恍惚，一些记忆的碎片纷飞而过，仿佛从很久远的时间打捞过来。

　　藤袭山最终选拔时，手鬼的尸体一点点化为飞灰，我几乎握不住刀，锖兔拽着我的衣领，叫我「傲慢自大的混蛋」。
　　入队之后，还未成为柱时与杏寿郎一同面临恶鬼，和他瞳色相近的夕阳下，杏寿郎抿着唇看向我，「富冈……太自满了。」
　　最终决战之前，我斩杀上弦贰，重伤的忍瞪着我，「即使是被你救了我也不会感谢你的，目中无人的家伙。」

　　现在天元叫我，「孤傲的水柱大人」。
　　我经常被冠以类似的形容，我是明白他们话中意思的。

　　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他们认为我自视甚高，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我。
　　每一次与我切磋，并非单纯想要帮我变强，还是对我的挑战。
　　我自然高兴大家不甘示弱，如此有上进之心，但最强之位却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我不觉得难受。”我回答天元，又看向忍，“保护弱小是强者的责任，而且——”
　　我不觉得大家是弱者，他们只是不如我强大，所以他们不必保护我，也不必因为救我丧命，而是由我作为保护的一方，我理应是第一道、同时也是最坚不可摧的屏障。

　　“别啰啰嗦嗦磨磨唧唧了，赶紧行动起来！”天元打断我。
　　我们很快离开蝶屋，在天元的带领下赶往某地。

　　赶路途中，天元问：“茶艺、书法、乐器、诗歌、棋艺你会哪个？”

　　茶艺我只略通，书法倒是有在练，棋艺的话偶尔会和姐夫下一局，我们水平相当，都看不过眼，诗歌仅限于学过的俳句，乐器一窍不通，不过我倒是和姐姐学过一点插花。

　　在我详细回答后，天元说：“那就足够了。”

　　“够什么？”做什么需要这些东西？我不解，忽然意识到天元还没告诉过我他的任务具体内容。

　　天元笑了一声，额头两边垂落的钻石吊坠在晃动中叮叮作响，像是某种乐器，他将目光瞥向我一下，慢吞吞开口：“够做花魁。”

　　……？

　　*

　　“游郭在我的辖区，这里白日寂寂，夜晚活跃，是个华丽的不夜城，很适合鬼的习性，这里人命如草芥，时刻有人死亡、潜逃，即使失踪了也不会引起注意，鬼可以肆意捕猎。”
　　“我猜测这里有鬼潜伏，此前曾经作为客人来调查过，但是一无所获。我原打算派老婆们潜入内部，刚好你来到这边，从你提供的情报看来，上弦之陆在我的地盘，这才是头等大事。”
　　“这一年里，从游郭开始，她们几乎查遍了每个可疑的角落。”

　　富冈唇角的弧度稍稍抹平，安静等候下文。

　　“一年前调查时，没有发现鬼的气息。那里灯火通明，糜丽繁华，脂粉酒香掩着尸骨腐臭，亭台楼阁下亡魂流连，百年来一如既往。”宇髄天元嘴角勾着笑，却莫名讽刺。

　　“所以我们要去游郭斩鬼。”富冈点头，“那只鬼是这一年里盘踞在那，还是它一直都在，只是最近才发现异样？”

　　“恐怕是后者。”
　　“也并不是‘发现’，而是它看人不准，错找了猎物，这才惹上杀身之祸。”
　　藤屋到了，宇髄天元拨开门帘，高声道一声‘叨扰’后，垂目继续道，“幕府一位官员的儿子在游郭失踪了。他隐藏身份，瞒着家里跑去寻欢作乐，对一位艺妓一见钟情，几次交流后决定为她赎身，娶她为妻。他认为家人不会同意他们的婚姻，于是为艺妓赎身当天，修书一封寄回家中，信中阐明情况，并说自己决定带爱人私奔。”

　　“官员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然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失去了踪迹，搜寻到最后，也只在路边沟里找到了一枚脏污的勾玉。与他一道离开的艺妓同样下落不明。”
　　“游郭历年失踪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那地方与幕府关系匪浅，所以无人敢管，渐渐成了常态，但这次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才终于知道疼了。”

　　富冈笑容微敛：“他们去叨扰耀哉大人了？”

　　“本就是不被官方承认的民间组织，自废刀令颁布之后，鬼杀队的处境也越发尴尬，碍于鬼的存在那群家伙不会动真格，阴阳怪气却免不了。”宇髄天元抱臂冷笑，“我不在场，但只听转述的那些话也能想出是怎样一副颐指气使的恶心嘴脸。”

　　富冈的手已经下意识摸到了刀柄，此刻又缓缓松开，宇髄天元接着道，“老婆三人的任务不能半途而废，我于是打算另找女性队员潜入内部搜查情报。凡事行动必留痕迹，那只鬼尽管行事低调，但它长久盘踞在此，细微的线索积少成多，只要仔细留心就能从中筛选出来，成为找到它真正所在的向标。”
　　“不过，既然来的人的是你，倒也不必再如此麻烦。”宇髄天元伸出食指，正对富冈鼻尖，后者歪歪头，便听他道，“听好了，你这次的任务如下——”

　　“配合我做饵，诱使它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