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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义兄受伤 ...

  •   安舒虽然跑了,但文会却不会因她而散场。

      事实上,京城人大多豪爽,像安舒和范诗那种娇弱女子可能会受到南地人的追捧,但却不对北人的胃口,他们更欣赏惜暖和白媛这种大家子气的女孩,有一说一,快意恩仇。真当众人看不破安舒等人的小心思吗?不过是看透不说透罢了。相信经此一事,众人嘴上不说,但心底对这等小心眼之人的评价肯定会降几个等次。

      众人很快便将此事抛在脑后,场子再次热了起来。白媛左看看右看看,跟其他小姐妹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惜暖跑出凉亭。她们就像一群自由的小鸟,引得注意到的人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白媛几人跑到花丛深处,姐妹好地说着悄悄话:“小暖,你可算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惜暖不解:“我正想问你呢,你今儿个怎么了,老盯着范诗她们踩?你就无视她们呗,不然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多不划算?”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媛急眼了,但这话又不好往深里说,她眼神不由瞄向旁边的一个人。

      连琗看到白媛的眼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眼眶不由红了,她伸手狠狠抹了把泪:“我自己说吧。”她顿了一下,心中的委屈使个劲儿地往上冒,忍不住向好姐妹们说出了心中的恨:“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想看笑话的也早都看够了,又有什么不可说的?”

      惜暖挠了挠头,不知这是怎么了,满心不解,却还是下意识地给连琗递了块帕子。

      连琗接过帕子,顿时泪如雨下,哽咽不停,但这回却不是因为恨与怨,而是感到了姐妹之间的温暖,她们就像一团火,烧得她心都跟着亮堂了起来。她断断絮絮,但还是坚持说完了:“你不知道,我,我表哥他被安舒勾了心,正闹着要和我退婚……”

      一听这话,惜暖都气炸了毛,怒道:“哈?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看我不拎刀砍得这负心人满地找牙!”

      连琗看惜暖比她还愤怒的模样,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她眼泪鼻涕一个劲的往下流,但嘴巴咧得老大,又哭又笑,表情丑的不行,可她却不在乎;“你这呆子笑死个人,你先前溜去塞北跑马,书信不便,什么都不知道又怨得了谁?若不是你一回来便闲不住开了文会,你还会被蒙在鼓里!”

      听到连琗指出关键,惜暖微微心虚,但一看她笑了,惜暖心下又放松了,她没被打击到就好。她想了想,不由问道:“符璀眼瞎了?没看出来他好这一口,真是个渣滓。”

      连琗把郁气发了出来,心中畅快,闻言便道:“我算是看透了他,他要退婚便退,一个臭男人,当我稀罕?我也不是气这个,我是气安系一派太仗势欺人!他们那种行径,和匪人无疑,简直是丢了南派的脸。真是让人开了眼,我要是他们,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但你看安舒那样,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不就是仗着熹贵妃的势吗?”

      白媛听到熹贵妃三字,也想起了自家亲姐所受的委屈,附和道:“我也看不过安氏一族那矫揉造作的气派,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好那一口,为了个熹贵妃脑子都丢了。南派横行霸道他不管,反而十分提拔!”

      此话一出,族中有亲人入了宫的,便也忍不住附和。

      兵部尚书之女司梧皱眉道:“小暖,你去漠北几月有所不知,但我们可是听说三皇子又故意找了大皇子好几次茬,每次都要打伤好些人,昨日好像又出了什么事,但是被压下去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闹得挺大,三皇子都被罚了,肯定是他踢到铁板了。”

      司梧的堂妹阮岚也出言道:“熹贵妃嚣张,三皇子也得势。没先后护着,大皇子太可怜了。皇上本就不喜先后,对大皇子所受委屈也视而不见,这真要是立三皇子为太子,咱们北派还有活路吗?”

      白媛越想越生气:“可恨朝廷不让女子出仕,否则咱们哪会眼睁睁看着安舒装模作样!听说漠北之北有一秘莱国,那里都是女子做官,多自在,多逍遥!”

      “是啊,就是!”

      “没错!”

      惜暖原本一直在点头赞同,但听到这儿,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迷怔了,别钻牛角尖嘛。漠北之北有秘莱国,那岭南之南还有文泗国呢,听说那里都不把女子当人看,甚至还会把她们当作物件贩卖,咱们这儿也够好了。至于什么熹贵妃三皇子的,咱们也没能力改变皇上的看法不是?还得从长计议,你们别担心,我下来先问清楚情况,剩下的以后再说。”

      众人闻言,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却是放下了。惜暖的能力深得她们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哥哥是个人物,肯定会护着她,不让她被安家欺负的。场面一时平静下来,众人也有心情赏花了,纷纷笑闹作一团。

      “喵呜~”

      正说笑着呢,突然,惜暖听到了什么声响,她耳朵动了动,察觉到什么,忽地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对小姐妹们嘘了一声。

      “喵呜~喵呜~”

      轻微的喵叫声传来,惜暖确定自己没听错!她猛地弯腰四处转达,顺着叫声传来的方向搜寻,想要找到猫猫的身影。

      “小暖,怎么啦?”

      “你们没听到猫咪的叫声吗?”

      “没有啊。”众人虽没听到猫叫,但看惜暖煞有介事的动作,也纷纷寻找起来。

      “啊,我找到了,在这里!”不多会儿,惜暖捧着手,转过身,悄声说道。她掌心上趴着一个黑色的猫崽,不过寸长,眼睛还是闭着的。

      看到小猫崽,大家都很激动,她们还没见过那么小的猫儿呢!她们很想围过去,但又怕吓着猫,一时只能站在原地纠结。

      猫崽身上都是土,身体还在发颤,看样子是刚出生不久便被遗弃。惜暖心疼的不行,便对众人说:“春寒料峭,我得赶紧把猫猫带回去暖暖,先不陪你们了!”

      看众人纷纷说好,惜暖护着猫崽转身就跑。她跑到凉亭,给大家告了个罪,又请表哥帮忙招待一番,便想先走一步。

      “等等,我送你。”袁邰叫住她,对众人道了一声失陪。

      石子路上。

      惜暖心里眼里只有猫猫,她脚步飞快,边走还边催促袁邰,让他快点。

      袁邰憋了一肚子话,看她心急的样子,终是忍不住道:“暖儿,别怪表哥说话不好听,这,这实在是黑猫欲意不详啊……”

      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惜暖瞪着杏眼怒冲冲地看着他:“表哥!你怎么和安舒一样!猫猫有错吗?要受你们这般辱骂!”

      袁邰看她这样,心里暗暗发苦。不是他迷信,而是惜家就和黑猫犯冲!先有前朝皇帝给惜家曾祖辈下套,因为一只后宫妃子的黑猫便治了他们的罪;待本朝惜家血洗冤屈,后又有黑猫入梦,第二日惜家军便战死沙场,只留惜暖一个血脉;先前,皇觉寺的高僧为惜暖批命,只道“黑猫醒,再历劫”,听听,历劫历劫,一听就不是好话啊!可是,袁邰是真不愿惹惜暖不高兴,他心想,罢罢,待他下去告诉她哥,让她哥唱黑脸吧。

      **

      离得很远,惜暖便看见她的小院门口站着一个人,再一细看,不是她哥又是谁。心中涌起的愉悦顿时冲散了一些她对猫儿的担忧。但她还在生袁邰的气,于是转身对他说:“好了好了,我哥回来了,你别送我了,快回去帮本小妹看场子吧!”

      袁邰无奈,但又想道,魏池也知道那个批命,肯定会阻止的,他就不瞎掺和了,免得得罪了小祖宗。他伸手摸了摸惜暖的头:“遵命,大小姐,小的先行退下了。”

      惜暖皱皱鼻子,哼了哼,转身跑走了。

      “哥!哥!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惜暖跑到魏池身边,先回头看了看袁邰,待看不到人影了,又转身眼巴巴地望着他。她举起手中的小猫,问道:“哥!我想养它,可以吗?”

      魏池本是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恍惚了一瞬,他低头看去,却见惜暖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一时间,恐慌、惧怕、痛苦、失而复得袭卷了他,他根本没听清她究竟说了什么,便狠狠地抱住了她,在她耳畔喃喃着“暖儿,暖儿……”

      惜暖突然被抱住,只觉奇怪。她心中担忧猫儿,也担忧哥哥。她摸了摸魏池的头,然后挣了挣,所幸魏池还在晃神,她很容易便挣脱了。她看着魏池木呆呆的样子,只能先抱着猫儿跑回侧房,请人安顿好它,然后再跑出去找她哥。但等她出来一看,却发现魏池还是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池脑海里全是先前那个痛苦又真实的梦,在梦里他和惜暖经历了十世,她一直守护着他,可他却误将旁人认作她,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悉真相,可是太晚了,她就那样消散在他的怀里……

      魏池抬起头,看到惜暖逆光走来,一时只觉梦境荒诞,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心底还是一阵阵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失去她,他会怎么样。此时看到惜暖好好的,他心中唯有庆幸,庆幸那是一个梦,庆幸将他带出黑暗的暖光还在他身边。他不由伸出手,将她拉入怀里。

      惜暖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哥哥,猜测可能是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反常,她搂着哥哥的脖子,拍了拍他头上扎着的小揪揪,轻声问道:“哥哥,怎么了?”

      魏池听到惜暖叫他哥哥,心中一噎,只觉这个称呼格外刺耳,但心中不想让她担心的想法占了上风,便含糊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

      一听哥哥也做了噩梦,惜暖只觉太巧了,她之前也做了个噩梦;但转念一想,她咂摸出不对了,她哥踏遍尸山火海都不会被吓到,还能被区区一个梦吓到?惜暖怒了,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小孩哄,她心中愤愤,不由用小拳头使劲锤了锤魏池的后背:“你骗人!”

      “嗯……”魏池对她没有防备,却不想她的突袭正好碰到了他的伤口,不由闷哼了一声。

      惜暖吓了一跳,以为她哥怎么了,赶紧扒开他看了看,却见有点点血迹渗透了他的白袍,那殷红的血色顿时刺痛了她的眼。惜暖顿时一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一边带着哭腔骂他:“你怎么受伤了也不告诉我!还站在外面傻呆呆的吹风!”一边拉着魏池向内厢跑去。

      到了屋内,惜暖跟只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魏池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笑。等惜暖找到她的药箱,转身看见他一点也不慌的样子便来气,她掐了把他的胳膊,插着腰命令他赶紧脱衣服。

      魏池差点没咬到舌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她认真的样子,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丝丝旖念,耳朵顿时红了个透,身体却是僵住不敢动:“我待会儿找人看看就行了。”

      惜暖那个气啊,不知道在他害羞什么?他们从小相依为命,比亲人还亲,给他后背涂个药又怎么了?在惜府,谁的医术能比得上她?她心中无奈,但担心占了上风,看他不听,一步上前,捉住他的臂,亲自动手!

      魏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近了身,等回过神来,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又不大想制止她,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给了惜暖机会,只听嗒的一声,他的外袍落了地。

      只一眼,惜暖便看到了魏池背上的伤,那一刻,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原来,魏池背上有一条长长的鞭伤,直跨腰窝与左肩,狰狞无比。看伤口的样子,距离他受伤已经过了很久了,但伤口根本没有愈合的迹象,有细小的不易被肉眼察觉的钩子卡入了他的肌肉,阻拦了自愈的可能。那些钩子随着脉搏的跳动也跟着移动,它们一动,便有一股细细的鲜血涌出。

      惜暖心疼的不行,也恨的不行。她拉着魏池让他趴在窗边的矮榻上,摁住他不让他乱动,然后擦干眼泪,将药箱里的器械过了火后,一点一点、一个一个地挑出早已陷入肉中的钩子。

      那些钩子经过一夜已经被一层薄薄的肉皮包裹住了,惜暖只有先挑开肉皮,才能将与肌理几乎融为一体的细钩挑出。她每挑出一个,魏池的背上便会多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这般血淋林的样子,刺得她的泪又涌了出来。

      一时间,魏池只感觉自己身心受到了巨大折磨和考验。他一点都不痛。但是她的泪滴在他的背上灼得他心疼。他一边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漫长,好让她不要哭了;但一边又忍不住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好让他好好记住这甜蜜的折磨。

      时间过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惜暖才收了器具。

      在给魏池疗伤的过程中,她心里杂念纷纷,究竟是谁有能力伤了哥哥?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今早司梧的那句“昨日好像又出了什么事,但是被压下去了,不过闹得挺大,三皇子都被罚了,肯定是他踢到铁板了。”惜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一边缓缓地为魏池的伤口扇风,好让药液融入的快一些,一边状似无意地轻轻附在他耳边问道:“这伤,是三皇子弄的吧?”

      魏池感到耳边的清风,嗅到她的体香,脑子都木了,他本就被先前的梦折磨得够呛,乍一听她的问话,加之从未有过欺骗她的念头,不由下意识说了实话:“嗯。”

      但等他话一出口,自己也回了神,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暗道一声糟糕,知道惜暖眼里容不得沙子,猜测她肯定想要报仇,他顾不得伤势,赶紧起身抱住了她。

      果然,惜暖正想找三皇子算账呢。她手里拿着从墙上取下的一条软鞭,被人抱住也不老实,在他怀里挣扎道:“敢欺负我哥,看我不抽得他满地找牙!”

      魏池箍住她,连忙哄她:“这是个意外,我没事。”

      惜暖怒道;“你休想骗我!他不是第一次打人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果!我要找人套他麻袋!我要抽他倒刺鞭!敢抽我哥,也不看看他是谁罩着的人!”

      魏池既感动又好笑:“好了,我曾向漫天神佛发过誓,会好好照护你的,不用你罩我。这件事牵扯太深,三皇子已受了罚,算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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