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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错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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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拎着僵尸北一路行至城外,方才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身后,苏玄还没有追上来。意料之中,毕竟凡间的道士一般不会对普通人施法术,如果不施法术被差役层层围着,任他武功再高,想要追上她也没那么容易。按照人间的时间来算的话,再怎么也得折腾上好几个时辰吧,早就该这么做了!直接抢多省事儿,偏偏她戏精上身突然想要玩一玩。梅若心道,她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最爱人间戏台子上悲欢离合的演绎,有时候就忍不住想过个瘾。
梅若把苏北放了下来,还顺手理了理苏北被她拎乱了的衣领,等看清了苏北青黑干瘪的脸,和尖尖的獠牙,眼底是浓浓的崩溃
“你怎得变成这幅尊容了?原来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那儿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梅若快哭了,这姑娘得了大机缘,她本来是要渡她上天成仙的。好不容易等到她死了,结果魂魄又散了,她当初以为是冥界阴司那边误勾了她的魂魄,就随便寻了处地安置了她,转身去了冥界,结果冥界那边根本没有她的魂魄,她只得又转身回来想着先把她的尸体护好投些天材地宝铸成仙身,再慢慢想法子为她招魂,结果半路上被耽误了一下,再回来发现尸体都没了!她在人间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寻到,却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僵尸啊,非人非鬼非魔非妖,不入六道轮回,不受世间八苦,无知无觉无意识,僵尸无魄一死便是魂化成灰,什么都没了,这让她怎么渡?话说,她也没把她埋养尸地之类的地方啊。
梅若心里正泪奔着,苏北空洞的眼神突然渐渐凝聚,她看着眼前的梅若,没印象,不认识。下意识的转身往山上蹦,在她的印象里,山顶是有人的地方。倒是梅若被她一惊,看她转身就想跑,心中还惊叹道,不愧是获得了大机缘的人,就算变成了僵尸也知道自己好惹,转身就逃。不过她一把把人捞了回来。
“你可不能跑,虽然如今你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无法渡你,可也不能放任你留在凡间,万一你日后为祸人间,被人给一把火烧了那可怎么办。”梅若想先带着她,寻一处无人地将她暂且封印起来,看看有没有法子能让她恢复,就算不能恢复成人能入轮回,那也是极好的啊。
但是苏北可不懂这么多,见她拦着自己,亦不客气的僵着手挥向了梅若白皙的脖子。虽然在山上待了两年被苏老头他们训练着从不主动伤人,但是毕竟是僵尸,骨子里还是有着一股凶性,她可以任由苏老头和苏玄苏鸣对她揉圆搓扁,那是因为两年的朝夕相处中对方在武力值上对她的绝对碾压,也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气息,知道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对于陌生的气息,如果避不开,她还是会遵从本能。
因为距离太近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梅若险险躲过,手中掐诀就想困住她,结果背后突然疾风袭来,她忙松了手中诀,侧身躲过。就见苏玄已经护在了苏北身前,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苏北下意识的停了手,垂在自己身侧,开启一动不动模式。
“你究竟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玄手中持着一把符箓护在苏北身前警惕着盯着她问。
梅若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脸上微微露出惊愕之色,不过也就片刻,她脸上微微勾出一抹笑容,足尖轻点,脚下便腾起一片祥云,拖着她离了地。她居高临下气势摄人道
“吾名梅若,人间无我,吾乃妖界青狐一族……”
梅若正想随便给自己弄个假身份然后抢了人就跑,让他慢慢去找去。结果就被他接下来的骚操作闪了腰。
“我管你是谁,要干什么。”
苏玄利落的扔出一把符箓,手中掐诀,念咒。下一秒她的周身腾起了气旋,梅若没有放在心上,好歹她是天上仙,人间道士的一般手段根本奈她不得,结果下一秒她眼前一花,伴着“扑通”的落水声,她落入冰冷的水中,苦咸腥涩的的液体涌入她的口鼻,睁开眼,头顶是如玉盘的明月,身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她竟然已经身处离那小镇不知多远的地方。想不到这人间的少年看着年轻,却不是一般的头脑机智,手段非凡。
而这头苏玄拉起苏北也对自己使了同样的招式,不同的是下一秒他们现身在了离小镇方圆百里外在的一座小城里,才刚刚站稳,苏玄便脚下一软单膝跪了下去,他一手拉着苏北,一手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
当苏玄看见那女子脚下招出祥云时,他便知道这个名叫梅若的女子绝对不一般,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只能出其不意以符箓和法诀造了传送阵法将她送走,但是凭她招出祥云的本事,想要回来恐怕也只是片刻时间,所以他再以同样的阵法遁出百里之外,等她回来短时间也无法找到这里来。
不过,对他来说,没有法阵,直接以符箓和法诀驱使距离这么远的传送阵还是两次,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他的胸腹现在一阵绞痛,脑袋也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大锤在使劲儿敲打一样。突然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动了动,是苏北,不知道她是不是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略显焦躁,几次想挣脱苏玄的手,苏玄咬咬牙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迹,站起来带着苏北寻了家还亮着的灯的客栈住了进去,怕苏北半夜真跑了或者趁他虚弱对他下嘴,苏玄专门给她贴了一张定尸符,才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清晨,太阳还未出来,薄雾弥漫。城里家家户户却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街道两旁是小贩们热闹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虽嘈杂却让人无端感到心安。莫浮川一袭白衣牵着马怀里抱着那盆枯枝似的稀稀拉拉挂着几片叶子的白海棠缓缓行在街上,引得许多路边的姑娘为之侧目,有大胆的羞涩的掩着面将手帕投了过来,莫浮川目不斜视,都当做没看见。
自顾自寻了一家客栈将马牵给了小二,进了客栈大门,去柜前定房时,阳光终于也缓缓照了进来,给钱的瞬间,莫浮川有片刻不知被什么晃了眼,他蹙眉望过去时只堪堪看到一对兄妹刚好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个以黑布蒙面的女子垂在身侧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朴素的银镯,上面好似还刻着什么花纹,一闪而过莫浮川并未看清,不过足以让他微微愣神。
曾经岑谣也是有着那么一只银镯子的。是当初岑谣看着小话本,话本中书生为妻子用木头雕刻了一只木镯,后来波折横生,书生与妻子靠着这只木镯破镜重圆,看得当时的岑谣感动的涕泗横流,他知晓了以后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长命锁融了,亲手为她铸了一只银镯。不过后来一人守在空荡荡的院落里,他总是在想,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融了长命锁为她铸银镯,所以损了她的长命百岁,可是他明明融的是自己的长命锁,为何岑谣却成了那个早早离去的人,莫浮川闭了闭眼不愿再想。
拿过掌柜的给的钥匙,莫浮川正要上楼去休息。却听见小二与掌柜的闲话的声音。
“呸,真倒霉,一大早就遇到个没银子交房钱的,真是的没银子住什么客栈嘛。也是掌柜的您好心,竟然让她们兄妹一只不值钱的耳坠就抵了房钱”
“你知道什么,没眼力见的东西。这耳坠上的东珠和白玉海棠若是真的,够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喝不愁的了,这次赚大发了。”
听见白玉海棠四个字,莫浮川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一眼就僵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倒涌了。那掌柜的正半拎着一只小巧的耳环迎着阳光仔细打量,莫浮川看的分外清楚,那只耳环的做工分外精巧,贴着耳朵的地方是一朵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白色海棠花,花瓣轻薄的能透出光,迎着风就仿佛能微微飘动起来。花蕊根根分明,整朵花栩栩如生巧夺天工。花朵下面是由两条银丝分别坠着的两颗水滴大小的东珠,圆润生辉,晶莹通透。这样样式的耳坠这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对出来。莫浮川用上了轻功,眨眼见便从楼上飘到了掌柜的面前,他攥住老板的手,沉声问道
“这是谁给你的?”
掌柜的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又被攥的似要断了一般,惊的魂不附体忙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是,是刚才的那对才出去的兄妹给小的抵押的房钱。”
话落,被攥着的手一松,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手上的耳坠。掌柜的揉着自己的手都快哭了,他开个客栈容易嘛他?不过片刻后他惊愕地看着自己柜台上面数额可观的银票又笑眯了眼,不亏不亏,一点儿都不亏,够他全家几辈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