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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沉痼(2) ...

  •   奴良鲤伴与被他称作‘晓丫头’的女人并肩走在街上,在如今的京都,花开院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而这个女人——花开院晓——是二十年前被花开院家公认最有天分的阴阳师。

      “才几年没见啊,你竟然老成这样?”奴良鲤伴戏谑的把胳膊揣进和服。模样相当懒散。

      “几年?!你个老妖怪说得轻巧,二十年啊二十年!人类能有几个二十年。”花开院晓差点把白眼翻到后脑勺。

      奴良鲤伴爽朗的大笑,不知是她的话还是她滑稽的白眼取悦到了他。他捂着肚子敛了敛笑意,状似认真道,“听说御门院的火组势力很大,凭它一己之力就压了花开院一头呢。”

      花开院晓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说什么调查妖怪失踪的事,这个家伙分明是来找她不痛快的。“不知道情况就不要瞎说。”

      看她不爽的皱眉,奴良鲤伴笑意更甚。

      “御门院门下的四个组,只有火组是负责‘侵略’的好吗,其他部门辅助火组,所以才不是凭它一己之力。”

      她说的没错,根据奴良鲤伴的调查,御门院下分两个大组,分别称毘沙门天和卑弥呼。而高扬毘字旗的毘沙门天下再分为‘风’‘林’‘火’‘山’四组。美其名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分别负责毘组的侦查、指挥、作战和防御。至于这个卑弥呼,他奔走数日,只从只言片语中得知这是一个医疗队,具体做什么,他不得而知。

      “我觉得这个御门院非常可疑。”花开院晓难得严肃。

      “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毘字门下的干部都是家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风、林、山组的组长经常代表家族出席采访或宴会,年龄喜好什么的也摸得很清楚,就是火组的组长很奇怪...”

      奴良鲤伴也来了兴趣,听她说了半天没用的,多少有些乏味。“怎么奇怪?”

      “家族承袭名讳的传统一般只有家主才有,但是火组历代组长都叫御门院弥生。”

      奴良鲤伴挑眉,“就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不知道你不知道一个传言——神将为御门院的火组组长打开无尽永生之门。”

      奴良鲤伴脚步一顿,长生对人类而言多么可笑,但却在此刻叫他毛骨悚然。神吗?有意思。

      看了他不可置信的反应,花开院晓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传的。”

      “难道另有隐情?”

      “没错,我也觉得这个传言确实夸张。起初也是半信半疑,虽然火组的历届组长行事低调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但怎么看都是年轻的女人,耳后相同的位置有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我后来派了不少人手调查,但参与行动的人全部失去了意识,被发现时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过好在有一个侥幸逃脱——你猜他带回了什么消息?”

      “跟我卖关子?”

      花开院晓摆了摆手,“在分属于卑弥呼院子的地下有个巨大的空间,那里面全是穿着白色和服双手交叠仰卧在红色树枝上的女人‘尸体’,据说有数十具。而且——每个女人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奴良鲤伴无奈的把花开院晓推开,“讲故事就讲故事,但是不要顶着那么可怕的表情突然靠近好不好?”

      “嘁。”花开院晓倒嫌弃起他来。

      “说正经的,红色树枝是什么?”他心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可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下结论。

      “就是血淋淋的树枝,除了吓人,没什么特别的。”花开院晓无所谓的摆摆手。见他一脸失望,不禁失笑,“果然妖怪都对灵异事件不感兴趣。”

      奴良鲤伴流里流气的笑笑,“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东西远没花开院晓想得简单。

      “你也别光顾着讲故事吓人,老子也不是来你这听故事的。”

      “急什么急?”花开院晓撇了撇嘴。

      她分明已经是个即将跨入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可表情灵动得毫无违和。不知不觉就让奴良鲤伴产生了一种错觉——晓丫头没有老去,涂迷也没有离开。

      “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真是的!”

      奴良鲤伴一惊,骇然发觉自己竟然又一次想起了她。

      在京都,她出生的地方。

      奴良鲤伴嘴角笑意寡淡,“啊,抱歉呐,再说一遍吧,刚才想到了些事情。”

      花开院晓与他相识二十余载,虽然相比奴良鲤伴经历的漫长岁月相比微不足道,但她可以肯定,他的失落来自于那个女人。

      在得知红色树枝的那一刻她又何尝没有感到惊讶,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枝而是红珊瑚枝,可在接下来的一次又一次调查中发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涂迷已经死了。

      在遥远的二十年前,那个亦正亦邪、被她当做唯一朋友的存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抱有捉弄奴良鲤伴的心思,“你大概是觉得我说的话很矛盾吧?

      “没关系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矛盾所在。

      “我说火组的组长历代沿袭一个名字,那就说明她们肯定有代目的更迭。确实,火组长的人选经常改变,据我所知,换人的时间不一定,多则一年少则半月。每届火组长都是一样的女人——当然这是结合了那个幸存者的情报才下的结论,我猜测他们‘储备’了大量的火组长。也是因为什么不清楚的原因活不长,才频繁更替。”

      “所以人群中才有火组长长生不老的传言,实则是因为容貌不变,每个都活不长”奴良鲤伴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不觉得有什么方法可以一下子制造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暂可被称作生命的东西。但又不得不承认,花开院晓的推论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看过那些女人的脸吗?”

      花开院晓摇了摇头,“没办法,你也知道,被派去的人只有一个幸存,幸存的那个一天后就被暗杀了。而且花开院和御门院表面和谐,也不可能明面上提出看火组长尊容的要求。”

      奴良鲤伴的眉头皱的更深,“没办法了?”

      谁知花开院晓竟然突然停下,一脸坏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来了吗?”

      ........

      “算盘打得不错嘛,连老子都敢算计。”

      虽然他本来就计划去京都一探究竟,但好歹放心不下奴良组和奴良陆生。是花开院晓的一通电话立刻让他不在动摇。

      花开院晓说——可能有她的消息,但别抱太大希望。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一字一顿道,“我确实骗了你,可那又如何。”

      她此番说法完全在奴良鲤伴的意料之内,相比于涂迷,她简直单纯的像张白纸,喜也好怒也好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尽管已经过去二十余年,可怎么看,奴良鲤伴都不觉得她能比得上涂迷坏心眼。

      可涂迷的坏心眼又坏的与众不同。初见时奴良鲤伴一直叫她小没良心,不懂得知恩图报不说还以怨报德。可他不懂和涂迷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是涂迷改变了自己还是涂迷在努力融入他的世界时做出了让步,以至于让他越了解那个女人就越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说到底谁又是真的心如磐石呢。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晚你在哪里陪着谁你比我更清楚。”

      奴良鲤伴被她的话定在原地,仿佛一瞬间被抽出全部生气般颓然得叫人心恸,是的,什么都好,只有这件事他无话可说。

      奴良鲤伴在涂迷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她——再一次抛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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