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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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德拉斯卡•伊曼坐在魔药学教授位于地窖的办公室沙发上，环视着这间对他而言十分熟悉的房间——左边的柜子里藏着一把飞天扫帚，是他两岁之前斯内普拿来捉他的必备道具；在柜子背后黑暗的墙角里，有他四岁时宣告领地般偷偷涂鸦上去的静滞时光的宝石沙漏徽记；还有书柜上的那条白色的抓痕，那是他六岁时试图翻看男人私藏的黑魔法书籍珍版，因为差点被抓包而慌慌张张地留下的……他在这房间里生活了将近十年，这里到处都是因他的存在而留下的痕迹。
男孩微微呼了口气，这种亲切的环境让他感觉好多了，至少足够支撑他维持住自己向来的镇静外表，来应付眼前男人咄咄逼人的追问：
“半夜不睡觉，在走廊里闲逛——你到底想干什么？急着给自己找一次禁闭或者劳动服务吗？”
“没干什么，就是睡不着，随便走走而已。”他抬起头来，望着面前那个裹在睡袍里依旧气势十足的黑发男巫，对并不过分明亮的烛光；温暖的火炉；还有步步紧逼的活人都非常欢迎。
“那可真是个无害的爱好。”斯内普喷了一声以表达对这种完全敷衍性质的回答的万分不满，随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紧紧盯着眼前的学生。
帕德玛眨了眨眼睛，伸手捧起刚才被召唤来的家养小精灵端上的热牛奶，让那份温度慢慢感染自己冰凉的双手。他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的脸色真那么差，差到连有着格兰芬多式迟钝的哈利都看得出来，而且我见犹怜到就算正处于不满外加冷战状态中的魔药学教授都不自觉地心软了下，给他叫了杯牛奶压压惊么？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别瞪着那个杯子了，我可没在那里面加吐真剂。”男人讽刺地说道，“把你的牛奶喝掉，年轻的黑魔王先生。很遗憾目前适合你的饮料只有这个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可以避免让你成功地击败波特，荣登年级最矮学生的宝座。”
如果不是你不再给我调制增龄剂的话，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情。
男孩暗暗腹诽着，突然有种把一切都说开了的冲动。他抬起双眼，看着那个习惯用咄咄逼人来掩饰自己的男人，轻声说道：“其实，就算里面真的加了吐真剂，我也不会介意的。”
黑发的男巫惊讶地挑起眉头：“我以为你绝不会主动和我提这个。”
“今晚是个特例。”来自异界的法师低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牛奶，心想。比起那种逼着人认清自己最隐蔽的渴望的镜子来，还是吐真剂来得更温柔一点，“不过，我要先声明，有些事情是隐私，我可不打算把这部分也公之于众。”
“就好像我对你那些可怜的隐私有任何兴趣似的。”魔药学教授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去柜子里拿来了自己调配的魔药，“我可不是三流花边小报的记者，帕德玛。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是的，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你想要做些什么。告诉我那些，所有的。”
对方耸了耸肩，不打算浪费时间和精力来争论这个。他接过男人递来的那个盛着透明液体的小小瓶子，漫不经心地往自己手中的牛奶里倒了几滴后，抿了一大口，随即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从头说起。”他很快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双水红色的眼眸抬了起来，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告诉我，西弗勒斯。你……
“……学过历史吗？普通人……呃，麻瓜们的历史。知道古埃及吗？罗马帝国呢？奴隶制社会听说过没？”
斯内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我看起来就那么像那种一无所知的蠢货吗？”
“这不是你的错。”帕德玛诚恳地摇摇头，在吐真剂的影响下几乎是脱口而出，“毕竟巫师界对孩子的基础教育差得简直让人绝望。不过我很高兴可以不必再解释一遍这种最基本的常识了。”
他顿了一下以组织语言，没怎么理会男巫因为被鄙视而扭曲了的表情：“好吧，这恐怕得从我的国家，伊玛斯卡帝国在一万年前，人类黎明时期的建立开始说起……哦，不用这么瞪我，西弗勒斯。我会尽量长话短说的……是的，一万多年前，我的国家是一个奴隶制国家。在现代人的眼里看起来是有点野蛮，但在当时，比起其他文明尚未开化的人类的原始社会而言，奴隶制社会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在五千年前，曾经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瘟疫席卷了我们帝国，无数人死在了这场瘟疫中，而所有的奇械师领主们却都对此束手无策。当灾难终于过去之后，我们发现，帝国的人口受此影响而锐减，可用的劳动力开始不足。”
“帝国元老院经过讨论后一致决定，与其在我们自己的世界冒着和别的文明开战的危险去抢夺一些奴隶来补充劳动力，还不如到别的尚未开化的世界里去劫掠更轻松一点。而这个被选为目标的世界，我们也已经观察很久了，那就是你们的这个世界，地球。”
“集合举国的奇械师之力，我们打开了那道传送门，从你们被称为古埃及和古苏美尔的这两个地区抢了几万人口，带回我们的世界，然后奴役他们。”
黑发的男孩沉静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我能理解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天生就是喜欢被奴役的，我也能理解奴隶们总是会反抗对他们的残酷压迫，所以我并不奇怪那些被抓来的人们最终为了推翻我们的统治而起义了。我甚至都没有对我的国家最终战败并且消亡而感到过分的惊讶，毕竟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有诞生就会有毁灭。你瞧，我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我能理解并接受这些。但是，”他慢慢地说道，声音变得异常轻柔，“但是，我没法不介意这些：奴隶们拒绝压迫后起义，推翻了奴隶主们，然后他们自己又继续建立了一个奴隶制国家！其剥削的残酷甚至比我们当年干的更过分。他们打败了我们，依靠的是他们那该受诅咒的众神的力量，而非他们自己渺小可怜的力量。好吧，不管过程如何，他们最终胜利了，胜利者有权对失败者做任何事情，古老的战争向来野蛮而又血腥。奴隶们要为自己遭受的苦难讨回公道，他们自然要烧杀抢掠。但他们杀光了我们的人民——老人、孩子、妇女，一个都没放过；他们烧毁了我们的建筑和书籍——五千年的文明就此被彻底地从这个世上抹去；他们甚至对我们的国土不屑一顾——我的国家被他们用沙土覆盖，曾经的美好现在成了一大片荒芜的沙漠。我的国家！”
帕德拉斯卡低声说道，声音里透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可怕恨意来：“我没法容忍！他们必须为我的国家和人民所遭受的苦难付出代价！我不管什么复仇是没有意义的大道理。我只知道，他们做了，他们就得承担这样做的后果。不论是人类还是诸神，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好啦，你瞧，这就是我来你们世界的真正目的，也是唯一目的。我活着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要去埃及寻觅庇护他们的诸神的根源，找到消灭那些该死的神祗的方法。就像我当年所说的，这和你们没任何关系。除非你们的魔法界已经无聊到打算耗费人力物力去捍卫别国的文物安全。而我之所以会来到英国也只是个跨越两个世界那不稳定的边界时很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我压根就没想来这个湿答答黏呼呼的国家，你们那小家子气十足的封闭魔法界也完全引不起我的兴趣——我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埃及。于是，说到这儿，”那双红眸里燃烧着的狂热愤怒和憎恨像来时一样飞快地消退了下去，来自异界的黑魔头直直地看向面前因为这骇人听闻的秘密而过分紧张地僵硬了身体的男人，“告诉我，西弗勒斯。你要阻止我吗？”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