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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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瑜口中亲昵的“凤鸣”二字让叶桐有些胸闷，他无视那股不适，回答道，“我并不是很清楚。”沈凤鸣只说过自己已经认清黄瑜的为人，所以才远离黄瑜，可是其中的原因，沈凤鸣从来没有仔细说过。
黄瑜自然不信叶桐的回答，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不想再和叶桐绕圈子，厉声道，“你不知道？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因为我不愿以色侍人，不愿与他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不愿与他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没拜过天地，没拜过高堂，没有媒妁之言，没名没份的，如何能做那样苟且的事情？！”在黄瑜眼中，叶桐和沈凤鸣定然已经鱼水交融过，不然叶桐又拿什么勾引沈凤鸣呢？
叶桐一听到“拉扯搂抱”，“不要脸”，“苟且”的时候，脸色立马苍白起来。
黄瑜看到叶桐脸色变换，继续扔下重雷：“我不愿意做那档子事，但是你和沈凤鸣做了。我说的对吗？”
叶桐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和沈凤鸣做了亲密的事情，沈凤鸣说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和沈凤鸣亲密，虽然每次都是沈凤鸣主动抱自己搂自己亲自己，但是自己也没怎么抗拒过。
黄瑜的话给他的心头重重一击，将他一直以来的忧虑和羞耻揭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叶桐自知与沈凤鸣没有婚约，没有确定的恋人关系，但是他却纵容，甚至享受与沈凤鸣的亲密，他情难自禁，却也同时为这不合礼节的隐晦关系感到不安。如今，黄瑜给他们的关系下了定义：这其实是不要脸的苟且。叶桐脸色苍白，快要站不住，只得咬牙坚持。
黄瑜见他不答，继续咄咄逼人地发问：“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趁着凤鸣与我冷战，便勾引凤鸣，勾的他神魂颠倒，让他冷落我，是不是？！”
“没有！”叶桐被问懵了，急得大声地否认，“我没有勾引过他。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黄瑜看着叶桐急着否认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话对叶桐有效果，心情好了些。他心里暗笑，叶桐否认勾引，说明他还是顾及脸面的，有所顾忌的人最易于拿捏，不要脸的人才最难办。
黄瑜便不想把叶桐逼急，他声音放软，说的话却是第二个重击：“一个巴掌拍不响。凤鸣也有错。我也是男人，我了解他的感受。男人一旦有了欲望，不发泄出来便是像要焚烧死了一般痛苦。任是谁当时能解了他的渴，消了他的火，他便满嘴“宝贝儿”、“心肝儿”地叫着。他是不是说过喜欢你？”
叶桐感到一阵绝望，沈凤鸣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他隐隐觉得黄瑜接下来的话能把他的想法和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黄瑜看着叶桐的表情，明白沈凤鸣定是说过的，他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怒火，慢条斯理地说，“可是啊，你千万别被他给骗了，亲热的时候，男人什么话说不出来？凤鸣喜欢的只是你的身体。更何况他说过，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是我。”虽然沈凤鸣没说过，但黄瑜有信心以后让沈凤鸣对自己这样说。
叶桐不愿相信黄瑜的话，直觉得自己快要听不懂黄瑜的话，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平日里沈凤鸣对自己的好，都是虚情假意吗？
黄瑜直觉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便放慢语速，语气却仍是铿锵有力，直击叶桐内心：“怎么不会呢？他原先爱慕我，追求我的样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哪样比不上你？你觉得他会突然不喜欢我而突然喜欢你吗？他原先对你冷冷淡淡的，又为什么会突然和你这么亲密？”
叶桐不知道，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而今天，这个问题好像终于得到解答。
黄瑜继续循循善诱，“你的课业优秀，是夫子的得意门生。夫子平日里教我们，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所以你就不要再和凤鸣纠缠了，他以后会和我在一起的。更重要的是，叶兄，我奉劝你一句，若是明知他贪恋你的身子而继续做那样的事情，那便是，下贱。如果夫子知道他的得意门生和别人不清不白，你说他还会以你为荣吗？你的父母在天之灵知道了，他们不会心痛吗？同学们知道之后，他们都会看不起你。”
联系到之前的梦境，叶桐对黄瑜的话信了几分。他想起沈凤鸣反复和他说，离黄瑜远一些，难道是因为黄瑜会告诉他真相吗？沈凤鸣真心喜欢的其实是黄瑜，对自己只是随便玩玩吧？不然为什么他们都已经亲过嘴却始终不确定关系呢？
心痛和恍惚快要淹没叶桐，他只得勉强朝黄瑜点点头，说道，“多谢黄公子提醒，我以后会离沈公子远远的。”
黄瑜没想到叶桐这么容易便答应自己，心里害怕他表里不一，暗地里继续和沈凤鸣不清不楚，决定以后再暗中观察。他装作相信的样子，安慰道，“叶兄不必客气。你也是一时糊涂，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说完，便离开学堂后院。
一时之间，偌大空旷的后院里只剩下叶桐一人。寂寥与孤独一股脑地涌上叶桐心头，这感觉很是熟悉，就像梦里和沈凤鸣假成亲的那天自己坐在洞房里等他的感觉一样。
叶桐看着水池里悠闲自得的鱼儿，心中无比羡慕他们。
有一瞬间，他感概如果自己也是一条鱼，那该多好啊？那就不用面对这么多的烦心事，不用纠结心上人是不是真心的，不用怀疑他是否只是在玩弄自己，不用担着做过苟且之事的骂名，不用忍受心上人喜欢别人的痛苦。。。。。。
这一下午，叶桐都过得浑浑噩噩，上课的时候连半个字也没听入耳。
放学回家后，叶桐晚饭也没吃几口，沈夫人担心地问他。
叶桐不想让沈夫人挂心，坚持解释只是自己身体不适，早些休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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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沈凤鸣吃过晚饭后便赶紧趁着空闲逛街，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便想着买回去给叶桐瞅瞅。在热闹的夜市里，沈凤鸣看着手中提着的可口的糕点和小巧精致的饰品，想象着送给叶桐时的场景，只觉得满心欢喜。
他不会想到，叶桐正在经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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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桐吃过几口晚饭后便实在忍不了头痛欲裂，匆匆回房休息。他本以为今夜无法入眠，没想到他很快便跌入梦境。
竟是延续上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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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终究是撑不了多久便撒手人寰。
临终前，她嘱托沈凤鸣一定要善待叶桐，不可再像以前那样胡闹，接着又交代沈凤鸣和叶桐二人要好好过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幸福，如此她便可以含笑九泉。
沈夫人去世后，沈凤鸣和叶桐大哭一场，将沈夫人与沈老爷合葬在一处。
沈夫人交代沈凤鸣要好好对待叶桐，沈凤鸣便听话照做。二人日日相对，始终客客气气。是一对合作甚好的假夫妻，也是一双感情淡漠的生活伴侣。
沈凤鸣发誓要振兴沈家，向当初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证明一番。于是便每日早出晚归地应酬、谈生意，经常晚上醉醺醺地回家，有时候喝酒喝得摇摇晃晃神志不清，还需要靠叶桐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帮他清理擦洗脸上的胭脂印，帮他换衣服。
看着沈凤鸣每日出入风月场所，带着一身胭脂印记回家，叶桐虽是脸上不显，心里却心如刀割。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幻想，自己虽是和沈凤鸣假成亲，但是保不齐二人日久生情。如今看来，只是他自己痴人说梦，一厢情愿。怀有希望的心一日日地冷落下来，叶桐每日都在想，不知道何时沈凤鸣会与自己和离。
叶桐还没有等来沈凤鸣的和离书，反而倒是先迎来了一群奴仆。
沈凤鸣靠着自己的努力赚到一笔数量不小的银子。他把这笔银子一分为三，一份给叶桐保管，一份投入下一笔生意，还有一份银子聘请来一批以前沈府的下人。
当年沈府败落，便驱散了下人。下人们有的去别家继续做下人，有的则先回老家种田，希望沈家东山再起时再让他们回去干活儿。
沈凤鸣有钱后便将这一批忠心耿耿的奴仆重新接回来。毕竟这些人有感情，也熟悉主子的习性，懂得如何照顾主人家。
这些下人们回府后便不在叫叶桐“叶少爷”，改口叫他夫人，对他恭敬有加。
沈凤鸣仍是每日早出晚归，不过现在都是他的小厮在他醉酒后照顾他。
叶桐每日待在沈府中，将沈府管理得井井有条。沈凤鸣仍是会将赚来的银子交给他。如果不是每日沈凤鸣和叶桐分房睡，叶桐几乎有种自己是真正的沈凤鸣的夫人的错觉。
他还是每日都在等沈凤鸣找到真爱后与自己和离。
没想到，意外比明天来得更快些。
那一日是叶桐十八岁的生辰，沈凤鸣还在外应酬没有回家。
叶桐便自己在厨房煮了长寿面吃完，顺便尝试着喝了点酒。没想到他一杯酒喝完后就脑袋就晕乎乎的，便早早地上床睡觉。
叶桐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有一双炙热宽厚的手在摸自己，还有人在亲着自己的脸颊和脖颈，叶桐努力睁开眼睛看，在微眯着的眼皮缝儿中看到沈凤鸣正伏在自己身上。
叶桐被吓个半醒，喝醉后的手足却依旧无力，他只得软绵绵地去推沈凤鸣。
双儿的力气本来就比成年男子小，更何况叶桐喝醉后使不上力气。
他的动作并没有撼动沈凤鸣，只是沈凤鸣停下亲吻的动作，微抬起头挑着野性的眼睛看叶桐。叶桐被他那双氤氲着醉意的凤眸看着，突然觉得心口酸麻，一时如着了魔般，再也不愿推拒他。沈凤鸣凑过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便埋头继续刚才的动作。
随着地上的衣物渐渐增多，叶桐感到自己渐渐沉沦，堕落于意乱情迷，不计后果。
之后的事情，叶桐记得不甚清晰。他只记得自己面对着枕头，沈凤鸣在自己身后。一阵胀痛之后便开始渐渐有麻又爽的感觉从某处传至全身，自己好像胡乱喊了些什么，沈凤鸣便更加兴奋地动作起来。红被翻浪良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后来，叶桐才知道，那晚沈凤鸣喝醉回家后，才想起那天是叶桐的生辰，于是便醉醺醺地去找叶桐祝贺，没想到会发生二人酒后乱性的事情。醒来以后，沈凤鸣承诺会对叶桐负责。
从此，假成亲变成真成亲。
沈凤鸣搬到叶桐房内与他同住，除此之外，生活与之前并无不同。
沈凤鸣依旧会出去应酬，带着满身酒气回家，偶尔脸上还会有没擦干净的胭脂印记。回房后，叶桐便任劳任怨地为他擦洗干净，服侍他入睡。
叶桐回忆起小时候看到自己父母婚后的恩爱生活，他们会拌嘴，也会互相打趣，会自以为隐蔽地背着小叶桐偷偷香一下。而不是像叶桐和沈凤鸣这样，相敬如宾得像两个陌生人。
只有两人在拉上床帐后，才会体现出他们是真夫妻。
沈凤鸣精力旺盛，开荤后便对行房一事极其上头，每每不应酬或是应酬完回家时间早的晚上，便要猴急地拉着叶桐回房做事。
持久而频繁的房事总是害得叶桐腰酸背痛，也许是每次他跪趴的方式不对，他没觉得这档子事有多舒服。他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用来发泄欲望的玩意儿，不然为什么每次沈凤鸣不看他的脸呢？
叶桐陷入了日复一日的惆怅与纠结。
他怀疑沈凤鸣只是缺一个妻子，缺一个好睡觉的床伴，以发泄躁动的欲望。因为自己恰好就在他身边，于是这个对象便是自己。仅此而已。
不过叶桐已经很满足，他不敢要求太多。他一向失去的太多，得到的东西太少，长久以来，叶桐已经习惯于不抱期望。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
叶桐不敢问沈凤鸣关于黄瑜的事情，只是常常劝他出去应酬少喝酒。沈凤鸣竟果真乖乖听话，应酬归来时醉倒的次数骤减。不过，也许是因为他食髓知味，要做别的事情。
偶尔叶桐会旁敲侧击地问沈凤鸣，为何最近应酬较以往少，沈凤鸣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只说自己想早些回家。叶桐便不再问他。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没有爱情的婚姻又是什么呢？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沈凤鸣和叶桐之间总是相敬如宾，既没有浓情蜜意，也没有红脸吵架。
纵然是白发齐眉，终究意难平。
好在惊喜来得很快，在沈凤鸣不辞辛劳的努力后，叶桐被诊出怀孕。
叶桐心中从此有了真正可靠的盼头。
孩子总归是自己亲生的，母子连心，这是这个世界上他能够真正拥有的感情，谁也夺不走。
叶桐告诉沈凤鸣自己有喜后，沈凤鸣倒是挺欢喜，对叶桐体贴不少。他唯恐双儿怀孕不易，便专门请来一位刘大夫定期给叶桐检查身体；每次应酬喝醉酒回家便不再打扰叶桐休息，而是自己去书房将就一晚；出门在外，他偶尔也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礼物回来给叶桐。
新生命的到来使得叶桐对未来充满期许。他乐观地想着，纵然沈凤鸣不喜欢自己，但是很明显，沈凤鸣还是喜欢这个孩子的。等孩子出生后，想必沈凤鸣会对这个孩子很好。
叶桐便安心养胎，按时让大夫检查身体，谨遵医嘱喝药。等到胎儿五个多月时，便渐渐出现胎动。这让沈凤鸣和叶桐很是欣喜。
叶桐的肚子越来越大，刘大夫叮嘱他要卧床休息。可惜的是，家里没有母性长辈，便没人提醒他其实怀孕时宜多走动，有助于生产。否则，也许以后的悲剧可以被避免。
叶桐乖乖听刘大夫的话，整日卧床静养。可是渐渐地，他常感到肚子疼痛难忍，经常半夜疼醒。沈凤鸣做生意劳累，叶桐不想打扰他休息，便独自忍耐。
请来刘大夫看诊，刘大夫只说这是正常现象，双儿怀孕的确是较常人辛苦些。叶桐告诉刘大夫，最近感觉不到胎动，刘大夫也说正常，这孩子喜静，而且双儿孕育孩子的地方与寻常女子不同，等胎儿月份大时的确感受不到胎动。刘大夫又叮嘱叶桐好好喝药，注意静卧休息。
叶桐心思单纯，不疑有他。
临盆这日，叶桐疼痛异常，身子好像要被劈裂撕开。叶桐咬牙坚持，拼尽全力，可是孩子始终落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叶桐在一片迷糊中觉得有人在撕扯着自己的下半部身体，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却听有婆子惊叫一声“是个死胎，快去禀告少爷！”他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很快沈凤鸣便进房来，让叶桐喝点参汤好好休息。可是叶桐只想看看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哪怕他是个死胎。
孩子很快被抱来，叶桐强撑起身子看，只见孩子小小一团，皮肤青紫发黑，悄无声息。
铺天盖地的痛苦快要压垮叶桐，那是他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他做了好多孩子的衣服要给孩子穿，准备了好多故事要讲给孩子听。
叶桐失声痛哭，泪珠自脸颊滚滚落下。他身子本就虚弱，失子的锥心之痛根本承受不住。叶桐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冷极，如坠冰窟。
他隐约感到沈凤鸣掀开被子检查，而后又听到产婆说自己血崩。
叶桐突然感到一阵轻松，明白自己快要跟着孩子一起去了，可是心头又对沈凤鸣放不下心。于是他强撑着一口气睁开眼睛，对沈凤鸣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叮嘱他以后要好好的。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