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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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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上朝,果然不出姬然风所料,朝堂一质上书说夫叇的存在有损国风。姬然风面上不动声色,和往常一样冷着脸,看不出喜怒。他看着朝堂之中低着头的齐山,知道若非他带头,这底下官员定然不会如此不顾他的颜面,异口同声地指责他。
姬然风沉沉的扫视了御座之下的众人,最终开口说,“原不知道各位对朕的私事如此在意。”
一听姬然风出声了,齐山立刻趁胜追击。“陛下若是喜欢那男子,臣等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陛下后宫必须要有女子填充,陛下如今也二十六了,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姬然风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他玩弄着手中的珠玉手串,似乎是饶有兴致的说,“各位是如何看出来朕喜欢男子的呢?”
姬然风连自己都有些纳闷,他不过就是带回来一个少年,这群人硬是想象出他断子绝孙的下场,至于吗?
齐山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这话。底下的人见齐山不说话了,立刻就有人站出来附和姬然风。率先说话的是礼部尚书邹夜,“臣到以为,那男子不过就是陛下生活的调剂,齐相大人也不要这般紧张。”
齐山也不想这样子,只是他总觉着有些不太对劲。好像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最后一定是场大劫一样。因为姬然风从小不近女色,他也能猜出来姬然风有这方面的倾向。但是他听说姬然风把那个赤足少年抱回宫室之后,心中就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想到了自己少时做过的一场梦,旁人描述的场景和他那梦中一模一样,那场梦太刻苦了,简直是烙印在齐山灵魂上,虽然他不知道那梦的结局是什么样,但他直觉就是要阻止,阻止这场相遇的开始。齐山回过神来,知道再说下去姬然风就要不开心了,他便没有说话。
一群人以为齐山妥协了,立刻就向姬然风那边倒去了。
朝会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姬然风还是暗中赞叹了一下齐山很识时务。没有让他太伤脑筋。
下了朝之后,姬然风就去了青奥殿了。
那小狐狸一见他来了就龇牙咧嘴的,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荡漾着愤怒。原因无他,昨夜姬然风就是在这里睡的,夫叇就被他抱了一夜,动也不敢动。
夫叇固然单纯,但是他也知道这样子是不对的。记忆中只有夫妻才会这样子相拥而眠,可他和姬然风既不是人间夫妻,也不是仙门道侣,若说真有什么关系,顶多是仇人。
姬然风坐在夫叇旁边,他身上还有着外面的凛冽寒意,衬的他眉目更冷了几分。“你怕我?”
夫叇立刻从床上跳了下去,想要变成狐狸,又想到了姬然风昨天威胁他的话,最后硬生生忍住了。他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这里的灵气稀薄,周围全都是浓郁的香味,让夫叇感觉格格不入,处处难受。
“我想要回玉林雪山去。”
姬然风没有立刻回答他这句话,而是看着夫叇裸露在外面的脚丫,那一抹雪白站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看着可爱极了。姬然风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你回去也行,但是你得让朕高兴。朕高兴了,自然就让你回去了。”
夫叇憋红了一张脸,“荒唐!我怎么可以做那些讨好人的事情。”
姬然风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一种生物可以做到清纯妖媚共存,他不知道齐山说的喜欢是什么,却知道自己现在对这个小狐狸很感兴趣。
姬然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可就没有办法了,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得住在这座宫城里了。除非有朝一日,你飞升成仙,那时朕便关不住你了。”
夫叇双手紧紧握拳,“我会的,等我灵力恢复了,自然会离你远远的。”
姬然风眼眸一暗,虽然他知道自己关不住这只小狐狸,但是这只小狐狸总是想着逃跑实在是让他心情很不愉快,他一边觉着自己作为帝王不应该这般强买强卖,可一方面他又觉着自己作为帝王,为什么连养一只爱宠都要约束自己,实在不痛快。
想来想去姬然风也没想出个对错,最终他只能冷着声音对站着离他远远的夫叇说了一句,“晚间朕再来,你最好听话一点。”
说罢,姬然风就准备走了。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夫叇那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姬然风恼火。
“昭婉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姬然风哪里知道那小妖怪跑哪去了,他又不是道士,真关不住一只小妖精。不过他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而是径直走了,毕竟话本里说,身为男子,要保持神秘感。
夫叇神情挫败,他想离开这里的心是一天比一天坚定,他只来这里两天,就觉着受不了了。作为妖精,是不能与人类待在一起的,且不说生活习惯不一样,单说人心险恶就能说上一夜。偏偏啊,这个世界还有好多人惧怕妖精,殊不知人才是最恶的。
夫叇盘算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自己该怎么跑出去,干脆坐在一旁看书了。那书是人间的文字,看着虽然晦涩,但大致夫叇也是认识的,这是他觉着人间最有趣的东西了。
至于姬然风,他则去了国师府,主要是国师府近,出门沿着宫道走几步就到了,他往日是实在没事了才会往这里跑,别的不说,单看姬彰几千年没有变更过的样貌他就觉着慎得慌。小时候姬然风总是疑惑,坐在他面前的是人是鬼,父皇也不敢回答。
姬彰似乎是知道姬然风要来,那扇素来紧闭着的白玉门虚掩着,姬彰长身而立,眸色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兔子。
姬然风恭敬地向姬彰行礼,即便他那张英俊冷厉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恭敬的意味。
姬彰不在乎这些,他微微弯腰,把兔子放在地上,那兔子似乎是害怕姬然风,一窜一窜的就想往殿内深处跑,姬然风觉着诡异,因为这个大殿里空空荡荡地,一只兔子跟疯了似的向里面跑。
姬彰柔声说,“陛下,您吓到她了。”
姬然风挑眉,“朕还需要在乎一只兔子地感受?”顿了顿,他又想到这似乎第一次在国师府看见除了国师和童子以外地活着的生物,便有些纳闷。“齐山送来的?”
姬彰摇摇头,他也不喜欢穿鞋,赤足走在黑檀木的地板上,看上去有些冷。可姬然风从小时候就发现了,姬彰只穿着这简单的衣袍,赤着脚,不冠发。若非有重要祭祀,他也不会露面。要说不爱出门,姬彰定然是第一。
姬然风看不下去,“朕给你束发吧,见你总这么散着。”
姬彰向前走的动作一顿,他眼眸中有些让姬然风看不懂的东西,那好像是隔着几万年的神思凝聚出来的东西,太过沉重和压抑,让姬然风觉着难受和心痛。
姬彰笑笑,“陛下小时候总爱玩弄吾的头发,如今倒是好久没听陛下说过了。吾想起来,上次见陛下还是四年前了。”
姬然风总觉着他语气中有些委屈,但是想想一个活了几千年人的,哪里会有什么委屈。姬然风神情是岿然不变的冷漠,“国事繁忙,朕得空了自然会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