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乌龙大媒(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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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他已有心上人！这句话宛若当头一棒，栖月整个人猛地一颤，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凄然说道：“怎么会？怎么可能？轻扬不是说你从不曾对任何女子假以颜色的吗？……你是不是骗我？你真的，真的有……有……”语气近乎哽咽，却再难说出那三个字。
闻言，顾青城心中一动，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急声追问道：“可是郡主安排你在这画舫中等我的？”
栖月见他不答，自然认为他是承认了，是真的有了心上人。想着自己这么大以来唯一的倾心之人却……心中自然万分伤心委屈，恍然间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到，秋阳下顾青城的脸色已在顷刻间沉若寒水。
一时间，船上的两人心思各异，却谁都没有言语。
画舫一靠岸顾青城拱手低声说了句：“顾某告辞了，李小姐见谅！”说着便转身跨步上岸，栖月见他这个好不留情，心中更痛，想要说这么却再难开口，只呆呆地看着他毫不留恋决然离去的背影。
裴轻扬见船靠了岸顾青城却独自走了下来，顾不得心中的奇怪，连忙迎上去笑嘻嘻道：“青城，是不是准备从了她，当一对金童玉女？”
顾青城没有回答，他站在江边看着脚下潺潺流动的香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脸颊发白，白的几乎透明，眉宇阴霾，一如雨前沉郁的天空。他觉得她就像是这江水，落红纵然有意，可是不羁的流水呢？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为什么却那么遥远？那样魂牵梦绕的双眸，清如水亮如星，一眼看去，仿佛可以看到清湖中那黑水晶似的瞳仁，再看时却是深海中的黑珍珠，遥不可触。
栖月站在他们身后听到裴轻扬的话，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迅速由四肢向心脏簌簌回流，心跳加速，四肢百骸却都弥漫了蚀骨的寒意。可是她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咬了咬唇，故作坚强地走去：“顾将军……”突然脚下一崴，她忍不住低叫一声，向顾青城扑去。却见他双目平静，毫无波澜，脚下轻转，瞬间闪开。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栖月便跌入江中。
“栖月……”裴轻扬一声疾呼，旁边立刻有侍卫跳了下去救人，她自己不会水，只得紧张地一动不敢不动地看着拼命挣扎的栖月和奋力扑救的侍卫，待侍卫终于抱住了栖月她才松了口气，再偏过头去，看向面无表情的顾青城，忍不住心中忿忿：“顾青城！你他妈有病阿，你干吗闪开，任由栖月落水？”
顾青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翩身而过，只留下冷冷的两个字：“不熟。”
裴轻扬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及时救上来的栖月不过多喝了两口水，并无大碍，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个字，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全身冰凉，发落水滴，面覆清泪……
经过那日，栖月自然是伤心欲决，裴轻扬亦是懊恼万分，却对着冷冰冰的顾青城无计可施，心中憋闷不已。正好六王母祭，请了旨前往京郊的檀香寺祈福，虽说路程较近，一日便可来回，但裴轻扬烦闷已久，加上她三个多月和六王日日相处学习琴艺自然也相熟，便硬是磨着跟了去。
因是佛门圣地，六王和裴轻扬都没有骑马，只是准备了一辆马车，裴轻扬甚少坐车，见王府的马车宽敞精丽，软屏夹幔紫罗烟褥，幔中薰着淡淡的清香，倒也颇为好奇。
突然，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裴轻扬虽然极力控制，但是因为惯性，她的身体还是随着马车的颠起向前冲了过去，刚好扑到六王身边，伸手想要稳定自己，却正好倒在六王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
朱宁皓靠着她柔软的身体，鼻端几乎可以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薄荷香，刹那间他的心神有片刻的恍惚，只觉得全身血液的奔走都在加快，被她抱住的胸膛似乎失去知觉，又好像敏感得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他忍不住心头一动，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动弹。
裴轻扬本来很是尴尬，但感觉到他的僵硬以为他是不满她的碰撞，连忙坐正放开他，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切，又不是镶金的，稀罕……”
朱宁皓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随即转身对车外道：“阿大，怎么回事？”
“爷！”阿大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声音，“前面有一名女子！”
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柔柔弱弱又夹着苍凉的声音：“公子，小姐，行行好，救救民女！”
闻言，朱宁皓率先起身，撩车帘，下车：“来者为何人？发生了何事？”裴轻扬跟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眸中闪过一丝光彩：真有意思，未见车中为何人就已知是一男一女了？还是公子和小姐？
两人下了车见是一女子倒在路中，衣衫褴褛，容貌不俗，她蜷缩身体，将每一寸肌肤都裹在衣袍里，颤颤开口，声音破碎：“小女子姓孙，乳名盼儿，原籍山东。上个月家父仙逝，我独自一人准备去天都投奔姑姑。可到了天都才得知，姑姑早已病逝，姑父好心收留我。可是，可是……”她说到这里泪珠滚落，丁香含愁，“表哥见色起意，竟意图凌辱，凌辱小女子…万般无奈，我只得逃出，却不料祸不单行，刚到这里便扭了脚踝……若是被表哥捉了回去，那，那我不如，不如……”樱唇被生生咬破，鲜红色血滴为楚楚可怜的粉颊添上了一抹诡异的艳色。她忍不住以手掩面，看不清面容，只能听见压抑的抽泣。
朱宁皓剑眉几不可见地微微拧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了眼眼前的女子，缓缓开口：“姑娘若是不介意，便同行罢！”
那女子闻言大喜，梨花带雨的娇颜上一双凤眼藏不住的惊讶，激动地伏倒在他脚下连声道：“谢谢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做牛……”
裴轻扬好笑地看着这种老掉牙的桥段，却见银光一闪，那名唤盼儿的女子台词刚说了一半便梗住了，阿大出手的动作漂亮敏捷，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声音冰冷无起伏：“离爷远一点。”
盼儿整个人都僵硬住，连眼泪都被吓回眼眶。
“阿大！”朱宁皓开口喝住阿大，伸手示意阿大收回自己的佩剑，冲着盼儿微微一笑，风华倾世：“盼儿么？不用怕，我叫朱宁皓。”
裴轻扬的眼眸微微一闪：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古怪，可是他却收留了她，还报上自己真名，到底，他想干什么？
“朱，朱，宁皓……”盼儿委屈地看了眼阿大，颤颤微微地唤了声。
“劳烦姑娘称主子一声爷，否则太过失礼。”阿大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噗！”裴轻扬笑出声后才发觉自己不合时宜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盼儿一脸委屈泫然欲泣，朱宁皓从容的俊颜隐隐带了丝笑意，阿大冷峻的模样依旧波澜不惊。“呃……”裴轻扬尴尬地摆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
这一下几个人却都没了言语，只听阿大一声长哨，很快后面就有四五个侍卫模样打扮的高手策马奔来。原来果然有人在后面跟着阿，我说堂堂王爷怎么可能这么简装前往呢？裴轻扬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见朱宁皓吩咐几人率先快马送盼儿回去，觉得没意思便甩手率先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乌龙大媒(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