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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渌酒杯寒记夜来 ...

  •   白璋看到忽然闯进来的众人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手敲折扇立起身道:“诸位,有话好说,光天化日之下岂有强抢之理?”
      为首的汉子哈哈大笑道:“小白脸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
      白璋脸色“刷”地变得通红,向旁边道:“空弟,你我今日岂能纵了这伙强人去?”
      司徒空依旧自斟自饮,纹丝不动。
      众人见状更是轰然大笑,一眼看见司徒空手边酒壶:“酒!好酒!香啊!”便要上前去抢。
      白璋无奈地叹口气:“还想再看一次空弟力搏众人的英姿……算了。”一扶桌折扇一挥,化为一道白刃横扫而过。旁边洛筱亦纵身跃出,竹箫舞成的一片绿影之间隐隐可见一丝淡淡笑意。不一会来人便伤了大半,而桌上酒杯中酒面纹丝未动,外面,程潜早坐了下来,捻须轻笑。
      紫夜忽然看到洛筱身后一人挥着两柄板斧砍将过去,不由地叫了一声:“小心——”便要拔剑过去,司徒空眼睛看着洛筱,手却按住紫夜。她不由得怒道:“你——!”抬眼见洛筱从容闪过,竹箫一扫身前身后两人便撞在了一起,方才松了口气,却听司徒空“哼”了一声,道:“这小子身手倒不错——你坐着别动!”
      紫夜刚要开口,刚才那为首的汉子竟趁乱欺近前来,一把抓住桌上酒壶就想开溜,说时迟那时快,司徒空手中黑影一闪,软剑早扣住壶把,有些嘲讽地道:“你来拿啊。”
      汉子猛地用力拽酒壶,没想到却纹丝不动,他把手里单刀一扔,竟用双手来夺,只看连颈项都涨得通红。司徒空冷冷一笑,软剑轻轻一收酒壶就到了自己手里,不慌不忙地斟上一杯缓缓饮下,汉子方才用力,被司徒空一晃“噗通”摔在地上,气的破口大骂。“住嘴。”司徒空淡淡道,一挥手竟将他扔到白璋脚下。

      白璋见状大喜,顺势一只脚踏在他胸口,折扇指着他鼻尖:“哼!今天本公子给你个教训!凭你这点微末功夫,竟敢如此小瞧人!本大爷今天就让你记清楚!”
      那人连连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记住了,再也不喊人小白脸儿了!”
      白璋脚上使劲:“还叫?!”
      “小人多嘴!大爷饶命……”

      紫夜忽觉不对,身子向旁边一闪,一把匕首擦着耳边呼啸而过,刚才被司徒空摁住的剑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只见一只手一把抓住,那小个子灰黄的眼珠登时迸出亮光,抱着剑就要跳出楼去。紫夜刚想去追,又是白光一闪,长剑已经回到司徒空手中,只有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插在那人胸口。
      “放好。”只听他冷冷道。

      程潜慢悠悠走进来,扫了一眼地上或趴或躺的众人,故意皱着眉头道:“这……小店人手可不够啊……”
      “哎呀,今日与老板初见,竟被这群不识相的家伙搅了雅兴,真是抱歉。老板放心,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和空弟了。”白璋折扇“哗”地一声打开又合上。司徒空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辞了程潜,白璋唤小童牵了马,一行人便向白府行去。转过几条街,四周渐渐清冷起来,只见一道青灰色院墙自远处延伸而来。行了有半里光景,才见小小一扇角门。再向前,便见两只石狮子蹲坐在几层石阶两旁,不怒自威。台阶上朱红嵌钉的大门虚掩着,门边几个小厮坐着闲聊。一见白璋,忙喊着:“大少爷回来了!”跑下阶去。
      原来白老将军常年驻兵在这幽州城内,家眷均居于此。自己每年定期入朝,或是奉召商议军机要事。这一处宅子便是白璋与母亲和幼弟的居所。
      白璋把缰绳扔给小厮中的一个,早有人迎出门来。他便对着其中一个小丫环吩咐道:“叫你银杏姐叫人打扫三间屋子,先带这两位过去歇了,我和空弟还有句话要说。”
      小丫环应了一声,便带了紫夜和洛筱过去。

      白璋转向司徒空道:“老头子出去的正好,你就安心住两天?”
      “不行,有事。”司徒空道,“伯父什么时候回来?”
      “早呢早呢,这一去又是赏又是宴的,还不得折腾十天半月?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啊?难道是……?”
      司徒空点头:“这两个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你别动什么心思。”
      白璋笑笑:“说什么呢!”忽地急行几步,伸手拉过一个人来,折扇“嗵”地在那人头上敲了一记:“小子,又在这里瞎逛什么?你师傅也不管你?”
      被抓住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脸的不服气,“哼”了一声道:“哥你神气什么啊?不就仗着爹不在家吗?该念的书练的功我早干完了,谁像你似的成天闲逛?”
      白璋被他堵得满脸通红,折扇指着他鼻尖,“你……你……”地说不出话来。
      司徒空却在旁微微一笑:“这是瑄儿?到伶俐的很啊。”
      原来这少年正是白璋之弟,白将军幼子白瑄。
      少年眼珠一转:“你是司大哥?听爹说,你功夫厉害的不得了呢!教我几招如何?”
      白璋袖子一甩:“去去去,你司大哥忙人一个,哪有空理你?!”说着抓过司徒空,就要拉他走。
      司徒空却饶有兴趣地盯着白瑄,一边白璋左手抓来时,他手腕轻轻一翻便压在了白璋手腕尺泽穴上,白璋大惊,右手折扇已经不自觉地斜斩了过来。司徒空手变掌,只轻轻一劈便夺下折扇,一手把玩着,一边笑着对白瑄说:“看见了吧?以后就这样对付他!”
      白瑄哈哈大笑,白璋在一边一脸无奈。

      入夜。
      一阵肃风掠过庭院,空中月华渐敛,层云相合,竟淅淅沥沥落下雨来。雨线斜织,映着廊下明黄的灯光,一如片片珠箔飞散。
      “姑娘?”倚在窗边的暗影微微一颤,见银杏正笑吟吟望着她:“司大公子来看姑娘了呢,要不要让他进来?”
      紫夜的眼神却像从梦中初醒,还带着一丝迷茫。
      银杏见她不语,便一边把手中食盒放在桌上,一边自语道:“外边可下着雨呢,人家还带了东西,咱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在外面站着?”
      “听听,小丫环都比你通情达理,我可进来了啊。”一掀珠帘,司徒空径自走了进来,脸上竟有微微笑意。银杏面上一红,低了头退出去了。
      紫夜仍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
      司徒空自己把食盒打开,提出一壶酒,两只瓷杯,自己斟上一杯,又斟上一杯推到紫夜面前。端起自己那杯一口灌下,然后才抬眼见紫夜仍站在那里,于是放下酒杯,说声“坐”,声音又是冷冷的了。
      紫夜侧身坐下,不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司徒空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一时四寂无声,唯有雨丝细密地打在屋瓦上,泠然似乐。

      司徒空抬起有些微红的双眼,把那只杯子往紫夜面前推了推,“喝。”
      紫夜看向杯中漾起的点点微光,半晌,用和他一样的口气问:“你来干什么?”
      司徒空正要把手中酒杯送到唇边,听到这话却停下了,慢慢放回到桌上。他眯着眼看紫夜,看了一会儿,嘴角竟轻轻上扬,形成一种奇异的弧度。
      “你……不是想问我什么吗?”
      紫夜一怔。
      司徒空早已垂下眼睛,手指轻叩桌面,发出阵阵脆响。
      “与你做个交易——趁我没改变主意。今天晚上你问我什么都可以,看我能告诉你点什么,我只问你一句话,老实回答我。”
      紫夜还没有意识到之前一连串的问题已经涌出:“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想要什么?!”
      “果然还是孩子……”司徒空微微一笑,向后靠在椅背上,两手抱在胸前,朝着紧紧抿住双唇的紫夜微微颔首,“你就不怕别人骗你?”
      紫夜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此刻也没有什么说的,扭了头不看他。
      “呵,”他嘴角一动,脸色又凝重起来,“不过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第一,我就是司徒空,既无权也无势,替人跑腿办事而已——”抬眼碰上紫夜的眼睛,他苦笑,“第二,派我来的呢,是一处隐秘的组织,我们那里,不少子弟都在其中,但我们平时接触知道姓名的,也只是传令的使者,派我来的是凌烟——四使之一,也就是说,找你这事不同寻常;第三,我们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但我猜,如果不是和你本身有关,那和你这剑一定有关,江湖上把这剑传得神乎其神,人人都想占为己有,今天你也看见了,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人来抢,所以说,你得处处小心,明白?”
      紫夜点点头,似乎有什么掠过脑际,一时又想不清楚。
      “那好,该我问你了——”
      司徒空这次直接盯着她的眼睛。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刮得烛火突然一暗。
      “紫樱前辈是你什么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渌酒杯寒记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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