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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要救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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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逛的,如果可以周树人更想去那个镭钵街去看看。多年前的那场爆炸他也略有耳闻,但因为当时自己年龄太小,这件事也只是父亲在饭桌上的先谈中提到一次,并没有多讲。后来自己也曾多次查阅过资料,虽然有很多疑点,却也无从查找。
和太宰君说一下回去吧。实在不想再沿着鹤见川走的周树人抬起头。太宰治就在他前方不远处。
“太……诶!”
周树人刚想喊出声,就见太宰治突然三两步翻过石栏向河中跳去。
“无常!”
黑色的锁链在周树人喊出的那一刻就甩了出去。
“人间失格。”
太宰看着甩过来的锁链,勾起嘴角。手中白色的光触碰到锁链的那一刻,黑色的异能一瞬间消失了。
噗通!
太宰治的落水让周树人顾不上对太宰治异能的惊讶,他翻过石栏,看着水中不断冒气的泡泡皱起眉头。
“啧!”周树人咬了咬嘴唇,跳进了河里。
好在他是会水的,不然这次太宰治可能真的会死吧。周树人将太宰治拖到岸上,卷起袖子用手撩起贴在额头上不停向下滴着水的头发。
“看样子喝了不少水。”周树人蹲在太宰治面前,表情颇为郁闷。真是一没看住就往水里跳,他上辈子是飞鼠吗?动不动就自杀!
周树人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该救他还是要救的。按照溺水急救的方法,让太宰治胃里和肺中的水吐出来后再检查一下心跳和呼吸。一切正常后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得把他弄醒啊。”河边的风凉凉的,加上两人衣服都湿透了,还嗒嗒的滴着水,周树人只觉得身体的热量在极速流失。倘若让太宰治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定会出事的。
人工呼吸?不存在的。
周树人看着呼吸平稳的太宰治,几乎没有犹豫的快速两耳光挥了上去。他可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就当是给无常报仇了!
“咳,咳咳。”伴随着咳嗽声,太宰治睁开了眼睛。尚还未能感叹又没死掉就感觉到两边脸火辣辣的疼。看着站在他身边揉着手的周树人,他就已经知道怎么了。
“嘶~下手真狠啊。”太宰治轻轻揉了揉脸,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肿了。
“真可惜,又没有死掉。”
“在下说过会阻止你的。”
“就是这样我才讨厌你啊!”
太宰治的话并没有引起周树人其他情绪。他只是拧着衣服上的水,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就讨厌在下吧。”
太宰治抬眼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少年,有些惊讶于周树人的回答。但是他只是抿着嘴沉默着。
回去的路上,周树人拉着太宰治的手腕。倘若再让他这样胡闹一两次,可能自己也会跟着没命吧!
“周——君!放开我啦,这样很奇怪的!”太宰治不满的跟在后面。两个男生拉着手很奇怪的好不好。虽然是这样,但他手上却并没有挣扎。挣扎是没意义的,这只会让周树人抓的更紧。别看眼前的少年和他同岁,但在力量和体术上自己是比不过他的。
或许是路过的人目光有些奇怪,周树人最终没能抵抗过压力停了下来,墨色的眼瞳盯着太宰治。
“在下放开你,但是还请太宰君答应在下不要再往水里跳了!不然在下和无常都会很困扰的。”
“好的!”
太宰治回答的太过快速,反而让周树人觉得有些不对。他盯着太宰治看了一会儿,将他往一旁的堤坝上拉了过去。
“对着它说!”
周树人指着草坪上那一簇簇的紫色小花。
“这是什么?”太宰治问道。
“紫花地丁,据说它的花语是诚实。”
“哦?”太宰治拖长语调,看向周树人的目光颇有些戏谑的味道。
“没想到周君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周树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的目光看向鹤见川波光粼粼的水面,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吹过。
“在下是相信的。”
有那么一瞬间太宰治感觉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又觉得很远。远到那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
莫名觉得有点可怜呢。太宰治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情绪。
“我保证今天不会再入水了。”太宰治蹲在草坪上说完,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周树人。
“周君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嗯。”周树人松开他的手。
“我们走吧。”
“周君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自杀呢?”太宰治的话让周树人皱了皱眉头,回过头看向他。
“在下才想问,太宰君为何那么执着于自杀呢?”
“啊,狡猾!明明是我先问的!”太宰治非常不满的鼓起了脸,一副“我不管你要先回答我”的样子。
周树人沉默片刻,想了想才开口。
“因为……”
“等一下!”太宰治突然打断他的话。
“对着它说!”
周树人看着太宰递过来的紫色小花,神色有些犹豫。
“嗯~怎么了周君。”太宰治凑近,手搭在他的肩上。
“不,没什么。”周树人摇了摇头。将太宰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下去。
“在下只是不想你死去。”
“为什么?”太宰治继续追问道。
“……”周树人再次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对太宰说,或许这件事连太宰治自己也没注意到吧。
“周——君!”太宰治再次催促道。
“因为太宰你,在向在下求救啊。”你的眼睛在说‘救我’。周树人看着太宰的眼睛,墨色的瞳孔依旧平静的什么也看不到。
紫色的小花掉落在草坪上。或许是因为潮湿的衣物的原因,太宰治只觉得全身冰冷。
“你……在说什么啊?”
周树人忘了他们当时是怎么回去的。只是在那之后太宰治便不再见他。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都是中原中也领着他在横滨这座城市穿梭,就连他心心念念的镭钵街也去了。只是没有想象的那般感到满足,反而心里的某处一直空荡荡的。
今夜也是被噩梦惊醒。周树人看着黑暗中的房间,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白色的纱制窗帘照了进来,印在洁白的墙壁上就像一块血痕。
周树人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把厚重的窗帘拉上,直到墙壁上再次变得洁白他才松了口气。
“樟寿,你不适合救人。樟寿,你是周家未来的继承人,在这个位置上,你不能有怜悯之心。”
十岁生日那天,周树人收到的礼物是他曾经救助过的一个下仆的头颅。红色的血液流到他的手上,还是温热的。那个仆人,周树人只是看到他快被打死的时候救下了他,顺便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那个仆人说他心肠好,还夸奖他说这包扎技术比得上专业医生了。周树人以为那是客套,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和专业的医生想比。但是那个仆人的眼神太过澄澈,澄澈到他没办法去否认自己,告诉自己那个仆人在说谎。
“小少爷有想过当医生吗?”在又一次看到周树人给受伤的流浪猫包扎时那个仆人突然问道。
“医生?为什么要当医生?”
“唔……”他蹲在周树人的身边想了一下道:“医生可以救死扶伤啊!是一个非常高尚的职业!我想小少爷你那么有善心,就想着或许医生这个职业会很适合小少爷你。”
“救死扶伤!听起来很不错。但是我是周家的继承人啊。”
那个仆人仿佛理解了周树人那一瞬间的低落情绪。他轻轻拍着周树人的头,嘴角带笑。
“老爷会理解的,他是你父亲啊。”
“……嗯。”
那时的周树人满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同父亲讲自己的想法。也正是那次的谈话给那个温柔的下仆带来了灾祸。
血滴在地面上。吧嗒吧嗒,就和雨天屋檐下的那个声音一样。下仆的眼睛半阖着,像是想要看着周树人,又仿佛不想再看他。“他一定是怨我的,因为是我害了他啊!只因为我说错了话,只因为我想去当医生。”周树人怔怔的看着,他想哭,眼睛确是干涩的,怎么也哭不出来。他甚至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樟寿,你可以去医学院学习,但是你要记住,你是周家的继承人,也只能是周家的继承人!”
周树人已经忘记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只知道,从那天起,他便成了别人口中周家最为优秀的继承人,周家的少主。也是从那天起,他不再用“我”,而是变成了“在下”。别人只当那是他的谦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资格用“我”来称呼自己,因为他根本不是能用“我”来称呼的人,他只是周家的一条狗而已,一条尊贵无比的恶犬。
遇到太宰治的那天是周树人自那件事起第一次尝试反抗父亲。在来横滨之前周树人就已经调查过了他。太宰治,自杀爱好者。现在想来,周树人的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他以为即便反抗失败,太宰治被父亲杀死也算是实现了他想死的愿望。但是他错了,从太宰治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周树人便知道他错了。
太宰治真的想死吗?他真的想死吗?周树人问自己。那鸢色眼中一片虚无,除了倒映出来的肮脏的自己。那一刻,周树人逃走了,狼狈的模样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
第二次救太宰治,是他笑着从周树人面前向后倒去,身后是十米长的陡峭台阶。从这里倒下去会死吧,周树人冷漠的想着。
太宰治面对着周树人,他笑的坦然又无谓,但是那一刻周树人却看到了,他的眼睛在说着不想死。
“救我。”周树人仿佛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在向我求救!周树人愣住了。
就在那一瞬间周树人改变主意了,他要救下他,他要救下太宰治。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