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如可涉》种桑长江边

5、第 5 章

　　庄瑾然端着红烧鱼进门，只见主仆三人盯着桌上的菜发呆，心下诧异。“怎么了，不好吃吗？你们怎么不吃啊？”
　　“庄姑娘，这，这都是你做的？”防风咽了咽口水。他可从来没在饭桌上见过这么多菜色，公子也不好美食，出门也只是随便吃吃。
　　“是啊，我看屋子后面有菜地还有鸡圈，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做了这些菜，赶紧吃啊，不然就凉了。”庄瑾然看了看他们三人的神色，又补了一句：“放心，没毒。”
　　“呵呵呵。”防风傻笑了一下，偷偷看了看顾湛初的脸色，只见公子面色淡然，执起筷子。
　　防风一见主子动筷了，立马抄起筷子和饭碗。
　　庄瑾然差点笑喷。

　　防风扫完桌上最后一滴菜汤，看到庄瑾然脸色怪异，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平时没有吃这么多的。”说完又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所以我才多吃了两口，公子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呢！”
　　庄瑾然一听这话笑了起来，“没事，你们喜欢吃就好。”
　　“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啊！你是不是从小就会做饭了？”吃饱饭防风又开始八卦小雷达了。
　　庄瑾然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饭了，她三岁时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小学刚毕业养父母相继去世，她一个人靠着不多的遗产和兼职好不容易才读完大学，还没找到正式工作就穿越到这里。收敛了心思，她咧了咧嘴，嘴边梨涡闪现：“天赋使然吖。”

　　庄瑾然收拾好餐具，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庭院里思考人生。她除了做饭还必须干点什么，要谋生吧，还要去镇上买点衣服吧。可是现在自己身无分文，该怎么开口呢？尤其是那样一个冷面美男，感觉跟他谈钱，实在是有够俗气的。
　　唉……庄瑾然重重叹了口气，她的脸皮要是再厚一点就好了。
　　这时防风背着个箱子，从她面前风风火火跑过去，刚出声名字还没喊全，只见他摆摆手，“庄姑娘，你等一下哈。”

　　防风背着箱子走进顾湛初的房间里，“公子，我把箱子拿来了。”
　　顾湛初接过箱子放在桌上打开，又转身从药架上拿了好几个小瓶子放进去。
　　“差点忘记今天是您坐诊的日子了。公子，我先出去找一下庄姑娘，她好像找我有事儿。”防风说罢就要往外走。
　　“等下。”
　　防风回头只见公子还在置放药材。
　　顾湛初脸色淡淡：“让她一起去。”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这个给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成天穿着他的旧衣服怎么行呢。

　　“庄姑娘。”防风连蹦带跳来到院中。
　　“我们下午要去镇上，公子说让你一起。”又将那个荷包递到她跟前，“这是公子给你的。”
　　庄瑾然一脸狐疑地接过，打开看了一下，一脸惊诧：“银子？”
　　顾湛初不会有读心术吧……
　　“嗯哪，你正好去镇上买点衣服什么的嘿嘿。”
　　“……”庄瑾然有点受宠若惊，难道她要开始转运了？

　　三人走了半个时辰就来到镇上，没想到青庐看着挺偏僻，却离城镇这般近。
　　庄瑾然随着顾湛初主仆二人来到城中一个药堂。排队的人老长老长了，看来有点名气啊。庄瑾然抬头看了看匾额，亦安堂，看这装潢有些年岁了，难道是来买药的？
　　却见主仆二人走进药堂，顾湛初就在药柜前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防风备好纸笔，立在一侧。
　　外间排队的人开始鱼贯而入。这是坐堂问诊的节奏啊。顾湛初这么牛气的神医，竟然在这样一间平平无奇的药堂里给人看病？

　　防风看到呆呆站在一旁的庄瑾然，悄悄走了过去。“庄姑娘，差点把你忘了，不好意思啊。”
　　“这，怎么回事啊？”
　　“哦，公子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镇上给百姓看病，今天不是十五嘛。对了，你要买东西的话，外面这条街啥都有，你可以自己去逛逛，不过不要乱走，免得我们找不到你，日落之前记得回来，我要在这给公子打下手，就不能陪你啦”
　　“嗯，好，我知道了，我自己去就行。”庄瑾然点点头，这么多病人，她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庄瑾然从服装店出来已然换了一袭新衣，她摸了摸袖子，一脸舒坦，原来那身衣服皱皱巴巴，她忍了好多天了。衣服嘛，两三套能换就行，那些太繁复的女装也不适合干活做饭，所以她就给自己选了套月白色的男装，幸好她手长脚长，穿在身上也不算突兀，颇有飒爽之姿。

　　路过杂货店时她又进去逛了逛，看到货架上摆了一排团扇，当下心中一动，看了看，那些团扇制作还算精美，扇面上的画各有不同，但看得出来功力一般。于是她便问了老板，是否能够将自己画的扇子在这寄卖，不曾想老板刚好在寻画师。
　　“姑娘，不骗你啊，我这正好缺一名画师呢。原先那个画师走了之后，我自己画的扇子都卖不出去了。如果你能够画出好看的扇子，我可以给你空白面，你只需在上面作画，卖出去了就给你三成，你看怎样？”那老板看上去颇为敦厚。
　　庄瑾然一听老板开的价格也蛮实在的，正好自己学了那么多年国画，勉强算一技之长，如果能赚点生活费也是蛮好的。当下就向老板讨来纸笔。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丛兰花跃然纸上，风骨翩翩，出尘清冷。
　　老板一看也甚为欢喜，爽快地跟庄瑾然打了约条。
　　庄瑾然按下手印，满心欢喜地抱着几把空白扇子就回药房去了。

　　“庄姑娘，你回来得这么早啊？”防风一脸诧异，现下还未黄昏，居然逛了这么一会就回来了。
　　“是啊，就几身衣服，没什么需要买的。”
　　“就这样？难道是公子给你的钱不够？怎么不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买那些干啥，我又不会用。”庄瑾然摆摆手。
　　顾湛初听到这话，似无意般地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给人看病。
　　“那你抱着这么多扇子干啥呢？还都是空白的。”
　　“嗨，我跟那边那个杂货店老板谈好了，画扇子赚点钱，总不好一直花你们公子的钱吧。”庄瑾然说罢便看着正认真问诊的顾湛初。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扣在老人的手腕上，表情冷然，但又颇有耐心地询问了几个问题，便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那老人接过药方，连道了几声谢，又把一枚铜钱放进桌上的一个木盒子里，便到药柜那边拿药。
　　“你们公子，看病就一文钱啊？”庄瑾然悄悄地跟防风耳语。
　　“对啊，公子说，他看病就是随手的事，收那么多钱也没用，但是不收钱吧病人也不放心，所以就收一文钱。反正公子又不缺钱花。”
　　“那你们公子哪来那么多钱啊？”庄瑾然想不通了，给江湖人士看病不要钱只要书只要药，跟民众看病只收一文钱，真的能赚到钱？
　　“卖药啊。”防风笑得一脸神秘，“等下你就知道了。”

　　顾湛初看完所有的病人时，天已黑了，庄瑾然肚子也早就饿了。只见顾湛初将诊金放进药箱，又拿出五六个瓶子，放到药堂掌柜的面前，掌柜的一脸惊喜，连忙笑着将那些瓶子好生收起来，拿出一袋银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顾湛初。
　　防风见庄瑾然一脸疑惑，开口道：“那些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药，那老板收来都是高价卖给达官贵人的，公子制的药丸，可不好买到，虽然是些寻常药材，但只有公子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这下你明白了吧。”
　　庄瑾然点点头，顾湛初这人，心思还真是捉摸不透啊。“那你们公子为什么对江湖人士那么狠呢？”
　　“江湖中人？”防风嗤了一声，“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