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 gl》恋月的蚂蚁

7、萧霄

　　医院里的乔绫梵交完班，处理完手头剩下是工作，就能下班回家了。身在星濉的萧霄安排好东西，把车开回家交接给爸妈，找了辆顺风车送自己去机场，静候登机。借宿在乔绫梵家里的可妤星依旧按时起床，洗漱完毕，拿着书下楼，寻着从锅中溢出的蔬菜粥香气，来到餐厅，找个小碗乖巧的吃了碗乔绫梵准备的暖心早餐，然后在小阳台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书，乔绫梵虽然没给自己介绍过她家不同的位置能看到什么，但早上的阳台上照进来的温暖阳光，不难让可妤星想象出这片小阳台一定有个极佳的地理位置。
　　理论下班时间早上八点，实际下班时间九点五十，走回家十分钟，还行。下班了乔绫梵心情大好，心想现在回去还能多和可妤星待一会儿，昨天没细问可妤星她朋友什么时候来，但自己说可能中午下班也没见人有什么特别反应，想必那个时候也是来得及的，今天在自己的努力下还能多看可妤星两个小时，也是赚了。
　　进家门，乔绫梵还没出声找人，就听见可妤星软软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寻声望去，阳光洒在可妤星身上，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可妤星这个人显得闪闪发光，眼睛也被照得亮晶晶的。家装设计的时候，乔绫梵就刻意保留了阳台的彩光，整面的落地玻璃环绕了三面阳台，黑胡桃木材质的置物架，再加上架子上摆着的几盆绿植，衬得可妤星整个人都温婉贤淑。站在门口乔绫梵直觉脑袋一热，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中轰鸣的咚哒声，所幸理智还在，乔绫梵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回来后，便不在出声，在脑中疯狂默念：我们是朋友，是朋友，朋友不该有奇怪的想法，冷静一点。然后慢条斯理的在门口关门换鞋，伸头看了眼餐桌，对可妤星有乖乖把自己准备的饭菜都吃了这点表示满意。
　　一头热血终于冷下来了，乔绫梵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你继续忙，我收拾一下，你朋友什么时候到？我好送你去找她。”
　　乔绫梵一如既往的平静像颗小石头一样，打碎了可妤星心中尚存的一点点希望，多想从乔绫梵口中发现她还有一丝留念，但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乔绫梵的声音平静的就像只是再和自己商量晚上要吃些什么，总感觉自己和她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但又没什么理由责怪她。这几天的相处就像是场梦，在梦里自己有幸能紧紧贴在乔绫梵身边，感受她现在的生活，但是梦都该又清醒的时候，梦醒了，乔绫梵继续她的生活，而自己将在萧霄的带领下开启在星绸的全新生活。
　　“她的飞机下午两点到，不着急的，绫梵你上了一夜的班太辛苦了，等会儿先休息一下吧。”纵使心里苦涩无比，可妤星还是努力保持微笑，见老朋友多开心的事，怎么可以不开心呢？
　　“不用，昨晚不累，今天中午有什么想吃的菜吗？”乔绫梵在屋子的另一头洗着碗，扭脸看向依旧安静坐着的可妤星，忽略了昨晚自己实际上根本没有睡觉的事实，扯了个谎，只为能多看她一会儿，喜欢默默藏在心里就好，做个可以听她倾诉所有不快的好朋友难道不香吗？要什么自行车。
　　“你做什么都很好吃，我听你的。”可妤星乖巧一笑，表示愿意听从乔绫梵的安排。
　　今天的午饭，和前几天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相对而坐的两人，心里各自藏着自己的忧伤，却又默契的选择了将自己心里的不舍静静掩藏，假装着此刻的自己是开心。
　　乔绫梵偷偷看着面前专心吃饭的可妤星，暗自庆幸可妤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是维持声音平静就耗费了她所有的心力，再匀不出更多的力气去保持表情的平静。
　　午餐之后，乔绫梵收拾残局，可妤星上楼收拾东西，东西不多可妤星收拾得很快，收拾好摸了一遍确定行李箱已经封好之后，她没等乔绫梵上楼帮忙，而是自己拎着箱子下楼。
　　乔绫梵收拾好东西，准备上楼帮忙见可妤星已经把东西拎下来了，表情一僵，缓了缓神才上前帮可妤星把箱子拉到门口放着。距出发时间还有半小时，乔绫梵不准备弄咖啡，给自己和可妤星各到了一杯温水，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乔绫梵盯着电视发呆，而可妤星则是貌似在听电视里的新闻，事实却是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边乔绫梵平稳的呼吸上。
　　熬到一点，乔绫梵示意可妤星可以出发后，和接她来自己这里时一样等可妤星扶稳自己的右臂，左手拖着行李箱，带着可妤星出发去地下停车场。在过去的路上，乔绫梵和可妤星聊了聊她们开心理咨询室的计划，但稍微深入一些的问题她都没有过问，就像一个对朋友抱有关心但不会过度干涉的好朋友一样。
　　孤身一人奔赴星绸的萧霄，大包小包拉着行李，中午在飞机上吃了不怎么的飞机餐，下了飞机直奔行李提取处，取回大箱子才意识到自己该先上个厕所的，看着面前小推车上的大箱子，小箱子还有背包深深叹了口气，只得作罢，认命的往出口走去。还没到出口，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萧霄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接通电话，来电的是可妤星。
　　“萧霄，我们到了，绫梵说我们在A出口这，你出来应该能看到我们的。”可妤星向电话那头交代道。
　　感觉自己膀胱已经要爆炸的萧霄宛如寻到了救星，连声答应，推着小车直奔A出口而去。
　　“不用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征性标识吗？我怕等会儿她没看到我们。”可妤星这么简单的交代让乔绫梵有些意外，她没见过可妤星的朋友，这么大一个机场，找人也是不太容易的。
　　“额……还是等她找我吧。”乔绫梵这么一说可妤星也觉得是自己大意了，但萧霄挂电话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电话就已经被人迫不及待的掐断了。
　　乔绫梵的表情竟是诧异，怎么感觉可妤星的合伙人不太靠谱的样子？认识她的找不了人，能找人的不认识人，全靠那素未谋面的人真的可以么？乔绫梵的不放心没多会儿便被从到达大厅里径直朝自己和可妤星走来的一个人影打散了。来人梳着个丸子头，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不过表情显得十分灿烂甚至有点傻气，再加上她左手一个小箱子，右手一个大箱子，小箱子上还搁了个纸袋，右肩挎着单肩包，背上还背着个双肩包。乔绫梵直视着笑容灿烂的小姑娘，下意识的上前半步，把可妤星挡在身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让可妤星和她相认。
　　“绫梵，怎么了么？”本来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人突然挪到自己身前，可妤星感觉莫名其妙，出声询问。
　　没等到乔绫梵的回答，反倒是在身前不远处听到了萧霄的声音，几日不见，萧霄的声音依旧显得活力四射。“小星星～想我了没？”
　　完了，真的是可妤星的合伙人，乔绫梵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退回最开始的位置。
　　萧霄小跑两步走近两人身边，萧霄和可妤星是发小，大学学的就是心理学，毕业之后读了研，可妤星大学毕业之后两人突然断了的，后来再见面，乃至现在准备合伙开起心理咨询室，那都是她毕业那年参加一个心理沙龙结下的缘分。
　　乔绫梵的大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和可妤星聊天就听她提起过，据说是个一本正经还格外贴心的学霸，心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学习。然后还有可妤星毕业失恋的时候实际上是约了自己和她们一起去旅游的，不过不巧，她那时候研一刚完，要和导师出去做社会调研，没时间去，后来等可妤星玩回来，她本着关心一下老友玩得可开心问了问旅游情况，没想到知道了一个大八卦：一本正经，格外贴心，心里只有学习的乔学霸竟然暗恋了可妤星四年多！
　　借着面朝两人走来的机会，萧霄大大方方的偷窥着乔绫梵，一本正经，嗯不错，乔绫梵都没什么表情，一脸严肃，确实挺正经的。格外贴心，哎呦，发现自己朝她走过去，还知道把可妤星藏身后，生怕自己图谋不轨吗？确实贴心。一心只有学习，这个……暂时看不出来，也不懂她们的专业知识，没法考察啊。萧霄不知道自己一路的姨母笑竟然被乔绫梵理解成来人怕不是个傻子，乐呵呵的和可妤星打了声招呼。
　　小星星？乔绫梵只觉眼角一抽，生怕自己不知道她们关系不简单，还要专门秀恩爱么？
　　“你们还没见过呢，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兼合伙人萧霄，这是……”可妤星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霄截住了。
　　“你舍友，乔绫梵，乔大医生，知道知道，久仰大名。”萧霄笑得开怀，右手松开行李箱往前一伸，要与乔绫梵握手，同时还用余光瞥了眼可妤星，只见可妤星轻轻抿唇，脸颊浮出两片红晕。暗想：哎呦喂～这就害羞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这才几天就成人家家的姑娘了。
　　看来不只是傻，还是个十分自来熟的傻子。萧霄如此热情，乔绫梵自然是不得不理的，脸上微微扯出个笑容，带着可妤星还扒在自己右臂上的手，伸手和萧霄握了握。
　　手都握了，萧霄大包小包的着实可怜，乔绫梵伸手准备拉萧霄空出来的大箱子，稍有动作被萧霄抬手制止了，抬头入眼的是她依旧灿烂的笑容。“大箱子太重了，麻烦乔医生拉多不好意思啊，麻烦您帮我拉另外的这个吧。”说着萧霄把左手上的小行李箱往身前一滚，松手时还不忘贴心的把行李箱的纸袋提起来，转而放到大箱子上。
　　“嗯。”陌生人面前乔绫梵一向话不多，轻轻应了声，拉起小箱子，继续当可妤星的领路人，带着人去地下停车场，当然途中因为萧霄必须解决生理问题，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会儿。其余时间乔绫梵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可妤星和萧霄聊她们的心理咨询室还有住处的准备情况。到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可妤星先被乔绫梵扶上副驾驶位上坐好，随后乔绫梵才和萧霄一起往车上搬东西。
　　“乔医生，看上去你昨晚没休息好啊，夜班很忙吗？”搬东西的时候离得近，萧霄注意到乔绫梵脸上挂着的黑眼圈，早在心里将乔绫梵划为可妤星的女人，萧霄很自然的出声关心道。
　　“咳，没，还行。”乔绫梵抬头看了萧霄一眼，否认道，她发现这个家伙可是真的烦。急诊科的夜班当然忙啊，熬了一宿，她现在可是全凭意志力撑着，本来么这种辛苦自己默默承受就够了，她不想让可妤星有压力，没想到这个萧霄竟直接把这种事情抬到明面上来说。自己的车是SUV，尾箱盖一掀，和前面通着，她也不知道可妤星听到多少，会不会多想，状似无意的往前面瞟了一眼，乔绫梵只能祈求可妤星刚才没听清。
　　将自己定位为要替好友考察对象是否合格的萧霄，仔细观察着乔绫梵，她那小心翼翼的一眼自然是没能逃过，萧霄这本就研究心理学的专业人士的眼睛。有点意思，看来这个乔医生是真的很在意可妤星，不过这么小心翼翼怕是也是太过了些，能有魄力和自己同开心理咨询室的可妤星可不是这种时时刻刻需要小心呵护的娇弱女子。
　　上了机场高速，乔绫梵抬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萧霄，开口问道:“你们租的房子在哪？我先开车送你们过去放行李。”
　　“行，我把导航调给你，谢谢了啊乔医生。”萧霄答得爽快，东西有点多，早点过去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也好。
　　“绫梵，等会儿把我们送过去你就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萧霄和乔绫梵的对话可妤星确实听到了，都怪自己，没发现乔绫梵有多累，想想也是急诊的夜班怎么会有多轻松，下班回来乔绫梵又是收拾东西的又是给自己做饭，都没休息还要开这么久的车过来接人。
　　“行。”乔绫梵心里咯噔一下，可妤星果然听到了，再次抬眼瞥了一眼正在搜路线的萧霄，在心里又给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记了一笔。
　　可妤星显而易见的不快让车里的氛围长久的陷在低气压中，萧霄坐在后排有些幸灾乐祸，这事在她看来确实是乔绫梵的错，明知道可妤星看不见，经常是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发现自己被骗了，生气那理所应当。想和可妤星过日子，那乔绫梵就得改改她这种毛病，坦诚相待才能谈得长久不是。乔绫梵在心里扎了一个名叫萧霄的小人无数次，看看，这干的都是什么好事，好不容易见了倾心很久的人一面，这下好了，前几天留下的所有美好回忆，都被她一句话给毁成渣渣了，不知道可妤星心里会怎么想自己，肯定觉得自己特别虚伪。低气压的制造者可妤星此刻确实很生气，但她气的对象不是乔绫梵而是自己，都怪自己帮不上忙，还处处让乔绫梵操心，搞得她明明很累还要照顾自己，而自己则因为贪恋她的照顾压根没发现她的疲惫。
　　三人各怀心事，到了可妤星和萧霄租住的小区，停车，搬行李，乔绫梵帮着把东西都搬到屋外，回绝了萧霄让自己进去休息一下的提议，转身下楼开车打道回府。
　　等乔绫梵离开后，可妤星才终于绷不住自己伪装的平静，开口和萧霄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萧霄，乔绫梵她看上去状态很糟糕吗？”
　　“呃……”萧霄回头准备回答可妤星的问题，看到身后的人脸上已经挂着泪痕很是意外，顿了顿接着说：“没有很糟糕，就是看她带着黑眼圈，所以随口问了句，你别急，感觉上其实还好的。”好嘛，没想到自己本来准备惩罚一下乔绫梵，竟然误伤到了可妤星，而且似乎可妤星比乔绫梵还难受。
　　“都怪我，她说她不累我就信了，都没好好想想她是不是只是为了让我别担心。”可妤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抽抽搭搭的说着。
　　“哎哎哎，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乔绫梵没和你说实话，怎么这还变成你的错了？”萧霄抽了张纸递给可妤星，没跟上她的脑回路。无从安慰，就只能扶着人坐到沙发上静静陪着她，等着可妤星自己调整心态。
　　“萧霄，绫梵她现在和以前的区别大么？”调整好情绪，可妤星开口听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
　　“感觉成熟了不是吧，你们毕业那会儿大家都蛮青涩的透着一股学生气，现在五年过去了，我觉得乔绫梵那气质确实挺像医生的。”萧霄回忆着乔绫梵给自己的感觉，内敛机警，虽然脸上带着惫态，但给人感觉丝毫不用怀疑如果有紧急情况她有能迅速进入状态的能力。
　　“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可妤星回想着乔绫梵穿白大褂的样子，穿便装都像是个医生，不知道她现在穿上白衣会不会更显英姿飒爽。
　　“浅蓝色衬衫，黑裤子。面无表情，看着就冷得不行，夏天行走的空调。”可妤星情绪平复下来，萧霄便起身收拾东西，一边分类一边说着。
　　“诶～不对啊，你们不一起住好几天了么？怎么感觉你对乔绫梵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可妤星的问题，萧霄现在才回过味儿来，怎么两个人之间的画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萧霄的话，让可妤星的眼圈再次泛红。
　　“啊～我的可姐姐啊！你在干什么呢，这么可怜巴巴的是什么情况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的来星绸是来追乔绫梵的么？怎么一副被人欺负了好几天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可妤星让萧霄有些炸毛，好么她以为两人说得挺好，怎么乔绫梵回去了，可妤星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被人欺负惨了的可怜虫的样子。
　　“她没欺负我……只是……只是感觉，她可能就把我当朋友而已。”可能还是个很麻烦的朋友，可妤星声如细蚊。
　　听可妤星这么说，萧霄一脸见鬼的表情回看沙发上坐着的人。 “你是……”瞎么？最后两个字萧霄没说出口，因为，可妤星还真是，瞎……不过就连她这么一个才第一次见乔绫梵的人都能感觉出来，乔绫梵对可妤星照顾有加，可妤星作为当事人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迟钝到何种地步了？
　　“你是在逗我么？姐姐？”萧霄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的问道。“要说乔绫梵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可是打死我我都不信的。”
　　“真的么？”可妤星弱弱开口，萧霄的话像一丝穿透阴霾的阳光，带给她一丝希望。
　　“我是这么感觉的……不过这到的是你们两的事，你怂恿我来星绸开创事业时候的勇气哪去了？别怂啊！想知道就去问她啊！”可妤星重新散发出的生气，让萧霄有些迟疑，不能给她太高的期望值，所以及时浇了凉水，然后就看到可妤星刚刚生出来的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垮了下去。
　　此刻可妤星和萧霄怎么样，乔绫梵是一点都不想知道的，垮着脸把车开回来，上楼，打开门看着自己的小窝，心里又是一痛，把包往沙发上一甩，换了鞋乔绫梵三步并两步的冲上二楼，花了二十分钟冲了个战斗澡，回卧室翻出唑吡坦片，吞下后任由困意袭来，现实残酷不如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