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 gl》恋月的蚂蚁

6、查岗

　　可妤星在星绸过得悠闲，萧霄在星濉却是忙得快找不着北了，虽然可妤星已经表示她在乔绫梵那过得还不错，但一想那人是个急诊科医生，忙起来肯定是没空看顾可妤星这一点，萧霄就觉得自己作为可妤星的合伙人有必要尽快办完所有事情，然后去星绸守着她。在这种动力的支持下，原计划还要一个星期才能解决完的事务，萧霄成功的在星期一就已经全部完成了。萧霄从事务所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APP订第二天的机票，订好票便迫不及待的给可妤星打了电话，告诉她明天就能见到自己了。
　　接到萧霄电话的时候，可妤星正坐在小吧台边，听乔绫梵向自己介绍不同咖啡壶具制作出来的咖啡各有什么特点。可妤星有电话，乔绫梵自然是闭嘴安静的等她打完电话，听着可妤星说的：这么快就可以来了？……你办事很效率啊……行，到时候一起去咨询室……等你带我熟悉环境……好啊，很想去体验一下……是很想你了……明天见哦。乔绫梵只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差，等可妤星收起手机，她只能悄悄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打开瓦斯炉盯着虹吸壶上壶内缓缓上升的水位，假装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但其实她现在的心情和虹吸壶下壶中不断翻腾的水面一样，一！点！都！不！平！静！明明今天上夜班，这会儿不睡觉陪着人坐着喝咖啡那都是因为自己舍不得她一人在家里无聊啊，人竟然还当着自己面和别人打电话，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似乎也没有赌气的理由，只能自己气呼呼的盯着面前的虹吸壶，等上壶气泡变成均匀的小气泡，倒入咖啡粉搅搅等够三十秒撤火继续搅，凉毛巾包下壶，最后轻轻摸过壶底等所有液体都流回下壶，下壶里深色的咖啡和上面一层厚厚的白色细沫展示着制作者的技艺，撤走上壶，缓缓将下壶中的咖啡倒入桌上的两个咖啡杯中，做完这些操作乔绫梵的心情也没舒坦多少，依旧有些气闷。
　　“好了，可以喝了。”乔绫梵把杯子推到可妤星手边，示意她可以尝尝味道。然后端起属于自己的这一份喝了一大口，咖啡讲究小口细品香味，这种赌气一般的一大口下去，口中只有苦味混着淡淡的一丝果酸，咽下口中的咖啡深深呼出一口气，乔绫梵总算是暂时忽略了因可妤星满脸期待接了电话而引起的不快。今朝有咖啡今朝饮，生气什么的等等再说，不对，似乎这种熟悉的感觉应该叫嫉妒？暗暗一想，乔绫梵的动作又是一顿，暗嘲自己是不是还小，这都多少年，见过多少次了，还嫉妒可妤星身边的人呢。
　　抬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可妤星单手抚着咖啡杯，在脑海中勾勒着咖啡杯上的浮雕造型，轻轻抿唇似乎单纯是在品味，但实则她的内心也不平静，乔绫梵的声音难辨悲喜，甚至一丝好奇的感觉都没有，也不问自己接的谁的电话，这样自己即便有心和她深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默默给自己下了只是曾经特别的女同学定义的可妤星，只能独自咽下这份苦涩，再来一口咖啡，原本还觉得十分香醇的味道，此刻竟然多了几分涩味。心中憋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可妤星便这样一口一口把杯子苦涩交加的咖啡静静喝完。
　　“我下午五点半出门，晚饭我现在就做，等会我分一份放保鲜盒里，你记得凉了放冰箱里，我怕明天中午回来得晚来不及做午饭，哦对了还有明天的早餐，我不在家就弄个蔬菜瘦肉粥，这样方便，东西我准备好放小煮锅里，定时到明早八点半，这样你起床就能吃上了。明天等我下班回来你要去哪我再送你过去。”喝完咖啡，乔绫梵继续做个友好的老同学，把虹吸壶拿去清洗，顺带交代着自己的计划。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点外卖就行了，或者你帮我点外卖。”可妤星面朝乔绫梵所在的方向说道，乔绫梵总是这样，贴心得会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曾经的自己眼明心盲，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后来明白了乔绫梵的心意，但心里情伤未愈，压根没考虑过乔绫梵想要的可能，再后来自己经历了这些变故，更是无心思索更多。现在再见，乔绫梵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但她却辨不出这中间乔绫梵有几分情几分习惯在里面，或者有只是处于医者仁心的职业立场，对自己这个特殊人士予以一些特别照顾而已。
　　“既然有空做饭为什么要吃外卖？”可妤星的提议被乔绫梵直接驳回，且不说自己不喜欢点外卖，即便自己会点，可妤星这么一个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自己都特别在意的人在自己身边，不重视自己身体就算了，难道还要连带着人家一起糟蹋不成？
　　憋着气的乔绫梵，此刻自是没空关注思绪飘忽的可妤星，全心放在做晚餐上，两个人，她也赶时间，只是随意做了两个小菜一个汤，又把蔬菜瘦肉粥的材料准备好加到小锅里加上调料定时。菜做好，拿出两个保鲜盒，把饭菜分别装好，一份放在小吧台上，让可妤星摸了摸它的位置，另一份乔绫梵收到了自己要带去医院的小袋子里，剩下的饭菜装盘，问了问可妤星要不要现在吃，得了可妤星还不想吃的示意，乔绫梵找来保鲜膜封上盘子，把饭菜一起放到蒸锅里，把电磁炉调至最小火力，就让饭菜这么保着温，方便可妤星饿的时候吃。
　　一通折腾下来也到了乔绫梵该出门的时间，收拾好东西，乔绫梵看着依旧坐在吧台边的可妤星，几次欲言又止，多想告诉她自己还是喜欢她，可又不敢开口。合伙开的心理咨询室，合伙人还是女的，说不准那是妻妻店呢？若说了自己算什么，挖墙角么？最终理性战胜冲动，乔绫梵开口声音平静没什么不良情绪：“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行，急诊科晚上上班的医生不止我一个，真有什么麻烦事找我就行，我让其他同事帮忙看一下，抽空回来一会儿没问题的。”
　　关门声响起，脚步声渐远，可妤星面无表情的面具也终于碎了，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本以为提前来星绸和乔绫梵接触一久能有机会说些什么，感觉到什么，但什么都没有，明天萧霄就来了，自己也没什么借口继续赖在乔绫梵家，就算再贪图她的细致体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只是朋友而已，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她总是这样时时刻刻都顾及自己？
　　一路到了医院乔绫梵心里的憋着的难受都没有消散，明天自己喜欢的人就不会继续待在自己家里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屋子又将只有自己，一如从前。不想让可妤星走，但这种想法也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心里想想而已。
　　“小乔，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共事两年，丁医生对乔绫梵平时的工作状态还是很熟悉的，虽然乔绫梵平时话也不多，专业之外只会偶尔接两句闲话，但她平时可不是这副眉毛都要拧成一股绳的样子。
　　“没怎么，小问题。丁哥交班交班”乔绫梵稍稍松了松皱起的眉头，示意丁医生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交班要紧。
　　“行行，我个下班的都不急着回去，愿意听你倒倒苦水，你个上班的倒是怪积极。”丁医生无奈一笑，摇摇头拿起便条和乔绫梵一道离开诊室，开始转病房交班。
　　事实证明繁忙的工作是个非常管用的麻痹心情，有助于忽略自己难以理清思绪的有效手段，耳边是丁哥对患者的病情介绍，手上忙着提笔记录，动着脑子思考患者接下来可能需要的处理手段，必要时再问患者两句，补充当下的病情变化。这一圈病房走下来，从家里带了的小情绪早就散了，找回工作状态，乔绫梵眉头也松了，回到诊室，处理着稀稀拉拉来看急诊的病人，重的留观，轻的开开口服药，或者开几天液体，指引患者去药房拿药然后上楼去输液区打针。这两个月不出车，只坐诊外加收住几个病人，就这样的工作量也足够乔绫梵暂时忘记家里还有个会不时牵起自己心弦的人。
　　乔绫梵上班了，屋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还有电磁炉规律加热发出的滋滋声，肚子不饿，可妤星在小吧台愣了许久之后，站起身上楼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专业书，摸到书桌，直接在二楼温习着心理干预手段，到底是认真的要开心理咨询室的，可不能荒废了自己的技能。就这样沉浸在书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里的微信视频提示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接通视频，手机里传来自己母亲的声音。
　　“小星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可妈妈看着视频里的一片黑，出声询问。
　　“在住处呢，白天逛累了，提前回来休息了。”以旅游散心之名遛出来的可妤星可是时刻记得自己的状态。
　　“在房间啊，那怎么不开灯？”
　　“额，忘了忘了，我这就开。”说着可妤星站起身想开灯，然后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不知道乔绫梵家的开关在哪里，开灯关灯对她毫无意义，乔绫梵介绍的时候没特别提醒，她也压根没想起来这档子事。现在亲妈盯着呢，不开那肯定是不行的，也就只能四处摸摸看碰个运气了。
　　“开个灯这么慢的吗？”可妈妈等了一会儿，见屏幕还是一片黑，再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怀疑。
　　“因为平时都不是我开灯啊，等我找找开关。”可妤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家长会查岗，真应该提前问问乔绫梵开关位置。
　　“那萧霄呢？意思是你们一起出门旅游，她就这样把你自己扔酒店里了？”可妈妈语气不太友善。
　　“她……她出门买晚饭去了，我有点累就没去，我不知道她出门的时候没开灯。”家里人都知道自己全盲的，没有光感，这时候答得那可叫一个理直气壮。摸摸手表，已经八点了，可妤星暗道要糟，自家妈妈可是一向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的，现在被抓到萧霄不在自己身边，估计背锅侠萧霄又得被记上一道罪名了，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好朋友点蜡，事到如今也只能对不起萧霄了。
　　“是么？来让你听个声音。”可妈妈已经被气笑了，抓起身边人把手机递到对方面前。
　　“嗨，妤星。”萧霄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晚上出来瞎逛竟然遇到了可妤星她妈，可妤星出省了，借着和自己结伴旅游的名，自己送她上的飞机，然后现在自己还在星濉，而可妤星没回来。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成功让可妤星整个人愣住了，自己傻不拉几交代的是之前串通好的供词，交代完发现同伙被抓说的全是实话，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所在，想要翻供但是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感觉……要完。
　　“老实交代你到底去哪了，和谁在一起。”可妈妈的声音里透着怒气，厉声质问道。
　　“我在星绸啊，都和您说了，我这趟是过来找老同学玩的，就是乔绫梵，以前和您说过她的，我住院那会儿您还见过她呢。”事到如今，只能半真半假的再交代一些，但愿萧霄这个同伙儿没把自己全卖了。
　　可妤星交代的事情让萧霄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没说去星绸是要开心理咨询室，不然啊自己这段时间可就真的是白忙活了。
　　“哦～那个小乔啊，我记得她，那她人呢？就这样没开灯把你丢屋里？”可妤星这么一说，可妈妈瞬间了然，当初可妤星住院是有不少同学来看过她，但大多数人也就来个一两趟，唯有乔绫梵三天两头老往医院里跑，又是替自己和可爸爸去管床医生那询问病情，翻译那些她们这种外行不懂的专业术语，又是带着可妤星跑检查的，还会在自己和孩子爸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带着可妤星去训练，总体来说可妈妈感觉乔绫梵确实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
　　“她今天夜班，上班去了，我在她家里呢。”确实没人能帮自己开灯，可妤星继续老实交代着。
　　“她夜班，那你晚饭呢？”可妈妈对乔绫梵印象不错，知道可妤星是去找她开始的担心和气愤也散去了不少。
　　“早先不饿，就在房间里读了会儿书，妈，你不用担心，乔绫梵出门前做好晚餐了，一直在锅里温着呢，我这就下去吃。”说着可妤星便拿着手机下了楼，寻找声音走到电磁炉旁边。
　　“做医生的忙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人家小乔还要上班你就不该跑过去麻烦人家啊，这样多不好。老同学见过面，聊个天，随便聚聚也就差不多了，你赶快回来吧，别留那给人添麻烦了。”可妈妈听可妤星这么说，话里多是责备可妤星不懂事，对乔绫梵倒是没什么意见。
　　“嗯嗯，我知道了，我先把饭菜端出来，妈你先别挂电话哈。”可妤星说着放下手机，照乔绫梵之前教过的方法成功关掉电磁炉，然后把蒸笼抬下来端到了餐桌上，这也是乔绫梵之前交代的，怕可妤星不小心弄伤自己，最好就这样连锅端过去，餐桌上垫着隔热垫，不怕烫直接怼上去就行。转身再拿碗，打开电饭煲，胡乱试了下舀到饭装到碗里，再拿双筷子，这一套东西也就齐活了，把碗筷搁到餐桌上，可妤星才出声找妈，然后寻着声音把手机拿回来，坐下开始边吃饭边和自己妈聊。
　　“小星，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长大了，想出去玩儿，妈也拦不住你，但跑这么远你好歹应该和我们说实话啊，拿萧霄做什么挡箭牌呢？”可妤星不知道，但可妈妈可是看着视频的，楼上虽然黑灯瞎火的，但楼下的灯可都是开着的，这会儿终于看到自己女儿了，几天过去人没变瘦，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可妈妈仅存的担心现在也都散了。
　　“阿姨，我明天就去星绸，您不用担心妤星，我也知道她同学忙，之前是工作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没和妤星一起走，这会儿已经忙完了，我明天就可以陪妤星好好转转星绸了。”等可妈妈气顺了，萧霄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赔着笑脸给可妈妈安心。到底是自己合伙人的家长，不给人毛捋顺了，说不准连合伙人都保不住。
　　“嗯，是的，等萧霄过来我就和她一起逛景点，来乔绫梵这，主要还是为了老朋友叙叙旧，现在也聊得差不多了。”和同伙对上口供了，可妤星连忙追上去继续圆谎。
　　最后，这次视频联系是在可妈妈不停交代尽量不要麻烦人家乔医生，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这段时间的照顾，还有可妤星和萧霄的联合保证中结束的。
　　挂了电话，可妤星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没穿帮，自己的合伙人啊真的是不叫人省心，说好的要假扮和自己一起旅游的，她竟然能被自己亲妈抓到人还在星濉。另外可妈妈说的自己给乔绫梵添麻烦一事，可妤星自己好好反思一下确实也是这样的，自己来她家里住着，没吃过一顿外卖，每天早上醒过来不管乔绫梵是已经去上班了还是在家休息她都有早餐吃，要么是三明治咖啡，要么是蔬菜鸡丝粥，总归都是保证健康又营养的那种。而自己待这似乎除了会给她添麻烦之外确实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没法给人拖地抹桌打扫卫生，还在来的第一天夜里失手打碎人家里的杯子。细细想来可妤星自己也是心里堵得慌，吃好饭用手摸了一遍桌上的东西想帮忙收拾，可乔绫梵并没有和自己说过水槽在哪，洗碗布和洗洁精又在哪。要能看得见多好，那样至少蹭住的时候还能多两分底气，不会像现在这样真的是除了蹭吃蹭住什么都干不了。
　　不管是忙了一夜，在医院里躺起躺起就再没躺过，一坐坐到大天亮的乔绫梵，被可妈妈抓到后回家仍然心有余悸，连忙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找物流公司把东西送去星绸新根据地的萧霄，还是本来就不怎么开心，被自己妈妈打的视频电话搞得心情更低落的可妤星。这不平静的一夜最终都是要过去的，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